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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榮羨番外9:東窗事發

  她總是容易紅了臉,眉眼都是可愛的。


  她的可愛,從來都是真真切切。


  趙榮羨最喜歡她紅了臉的樣子,也最喜歡與她在一起的輕鬆。


  這一刻,趙榮羨忽然發覺,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裏變得越來越重要了。


  從前,他隻以為自己可憐她。


  可是這一刻,他才意識到,眼前的女人在他心裏是不一樣的。


  和他府裏的那些都不一樣……


  她沒有家世背景,又是皇後用來侮辱他的,其實他有許多機會休了他,但是每一回,他都以皇後找他麻煩為理由,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理所當然的將她留在身邊。


  趙榮羨低眸看著女人泛紅的小臉,輕輕將她攬進懷裏,又道,“這幾日朝堂上事情比較多,這幾日,本王會過來的少一些。”


  是啊,這幾日朝堂的事情是多。


  他得忙著與她的哥哥博弈……


  來的時候,趙榮羨都已經想好了怎麽與他她說了,可是到了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一日,趙榮羨在清暉院裏停留了許久。


  就如同平常夫妻那般,與她閑話家常,與她討論給孩子起個什麽名兒,同她一起用膳。


  她雖是懷了身孕,卻還是喜歡下廚。


  他來了,她便是親自下廚,攔都攔不住。


  趙榮羨第一回正正經經的和這個妻子一起用膳,她總是往他的碗裏夾菜,告訴他這個好吃,那個去火兒……


  從清暉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


  一出門,趙榮羨就看到梁豐急匆匆的朝他走來。


  梁豐的整個眉頭都皺到了一處,見著梁豐這副神色,他便知道,怕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趙榮羨微微往身後看了一眼,示意梁豐到書房說話。


  “太子殿下……”梁豐目光裏透著一絲為難,“那白家大公子果然動手了,您看如何處置。”


  動手了?

  趙榮羨心情有些複雜,在此之前他其實是抱有一絲希望的,他希望白家大公子能夠收斂。


  可對方……終究還是動手了。


  這就怪不得他了。


  趙榮羨閉了閉眼,冷聲道,“按原計劃進行。”


  梁豐眉頭緊蹙眉,支支吾吾的,“倘若,按原計劃,此事必然落到晉王身上。晉王……必然會將一切推到白家大公子身上,屆時,這白家必然被抄家,全家發配邊境,發配到那裏的文官,沒有幾個活著回來的。一旦定罪,隻怕太子妃也難以幸免。”


  是啊,發配去邊境的文官,有幾個受得了那等苦寒的。


  尤其還是戴罪之身,難免要遭到為難。


  這些趙榮羨又怎會不清楚,可是眼下這等情況,他若不出手,遭到罪責的就是他自己。


  他本不想走到這一步,他也不願意讓這件事成為他與她之間的芥蒂。


  但他已經無路可走,晉王步步緊逼,他必須反擊。


  趙榮羨沉默了片刻,冷然道,“就按原計劃進行吧,此事暫時別讓太子妃知道。太子妃這裏,本王自會處理。”


  她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不會讓她被連累。


  況且,如今她有孕在身,無論白家出了什麽事,就憑著她腹中的孩子,他也能名正言順的保她。


  梁豐提醒了幾遍,見自家主子如此堅決,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他從來都尊重主子的,隻是生怕有些事做了,以後自家主子後悔。


  如今主子都如此肯定了,他自然也就是遵從。


  應了個‘是’,便轉身離開。


  看著梁豐漸行漸遠的背影,趙榮羨的心情越發沉重。


  他很清楚,倘若這白家出了事,也就隻能瞞著一時半會兒,紙終究包不住火的,終有一日,她還是會知道的。


  隻是,他若不去做這件事上,上了斷頭台的,可能會是他……


  趙榮羨轉身回到書房裏,呆呆的看著手裏公文許久。


  接下來的計劃,進行的非常順利。


  原本構陷他貪贓枉法的晉王沒能害到他,反而自己漏出了馬腳,賑災的官銀是一箱一箱的往下屬的私宅裏抬。


  皇帝憤怒極了,當下就下令要將晉王貶為庶民。


  然而正如預料之中一般,晉王果然拉了白家大公子做替死鬼。


  白家被抄家,全家十幾口人全部被發配到邊境。


  長安城裏鬧得沸沸揚揚,但整座王府卻被趙榮羨封的死死的。


  他的妻子,什麽也不知道,眼見著腹中的胎兒一日日長大,她是每日都笑眯眯的,對著他也比過往大膽了許多,時不時的便會來南院尋他。


  這一日,趙榮羨熬夜批閱公文,她又像從前那般給他送來宵夜。


  隻是,這一回,她是親自來的。


  趙榮羨一抬頭,便瞧見她領著杜媽媽,笑眯眯的站門口,“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進來吧?外麵風那樣大,怎麽穿這麽少?”上下打量她的衣裳,趙榮羨覺得她穿得委實太薄了些。


  女人卻是搖搖頭,笑著走到他麵前,“太子殿下您可就不懂了,這懷孕的時候,體溫會高一些,所以妾身並不覺得冷。”


  “額,你特地去學了些常識?”他放下公文,滿目溫柔的朝她走去,嘴裏卻是調侃。


  聽了他的話,女人果然怒了,“太子您還取笑妾身。”


  “本宮何曾取笑你了,從來都是你自己瞎想,行了,進來坐一會兒吧。讓本宮看看你又做了什麽……”趙榮羨說著,又拉著她坐到旁邊墊了毛氈太師椅上。


  近來,她總會來南院,故而他便命人打造了毛氈,讓她坐著的時候會暖和一些。


  她從來都很乖,被他這般一拉,她馬上就乖乖的坐到了旁邊。


  又拉著他的手晃了晃,道,“今日做的是雪梨燉乳鴿,味道可好了!”


  “是嗎,那我嚐嚐……”


  “太子殿下……”趙榮羨端起碗剛想嚐嚐,外頭傳來了梁豐的聲音。


  “進來吧。”趙榮羨神色頓時嚴肅起來,對於公事他從來都是不耽誤的。


  坐在旁邊的女人見了這等情況,立刻就起身,溫溫柔柔的向他行禮,“太子有事的話,妾身就先退下了。”


  “回去吧,好生歇著。”趙榮羨摸了摸她的頭,滿目的寵溺。


  梁豐進來的時候,正好與他擦肩而過。


  梁豐的臉色卻不太好看,眼看著女人走遠了,才朝著趙榮羨回話道,“太子殿下,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趙榮羨微微掃了一眼女人離開的方向,示意梁豐將門給關起來。


  梁豐轉身關上門,然後又走到趙榮羨麵前,臉色比苦瓜還難看。


  結結巴巴道,“白家出事了……”


  “白家出什麽事了?”


  “白家的小公子……沒了。”梁豐的聲音越來越小,“白家的小公子還沒到邊境就病了,快到邊境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白家的小公子死了?她的弟弟死了?

  他知道,她最是疼愛她的那個弟弟的。她若是知道了……


  趙榮羨心中一震,幾乎有些震怒,“不是讓人照料著的嗎?怎麽會沒了?”


  “那白家小公子染上的是瘟疫,加上年紀小,又水土不服,這一躺下去,就再也沒有醒過來。”梁豐白著臉,誠惶誠恐的,“還有件事……魏家老七回來了,當年他不願意配合醫治,如今都站不起來了,人也蒼老了許多……”


  真是……禍不單行啊……


  趙榮羨的心裏頓時恐慌起來,因為他知道,魏家老七還敢回來,必定是找到了靠山,不日……也許就會將這件事捅到她的麵前。


  趙榮羨閉了閉眼,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梁豐,你盯緊了那魏家老七,斷然不能讓她見到太子妃。還有,過幾日三哥手裏的事就要落到本宮手裏,本宮要離開長安城十幾日,這府裏,你幫忙照看著些。”


  “是……”梁豐一如既往的點頭。


  話說完,梁豐立刻退了出去。


  趙榮羨在南院裏來回轉了兩圈,心裏不踏實極了,如今出了這樣多的事,她又懷著身孕,他若是離開了,她不定是要遭人坑害的。


  雖然有梁豐在,府裏的女人不敢下毒,可她們的嘴巴梁豐卻管不住。


  魏淑嫻有多惡毒,他知道,薑婉有多惡毒,他也知道。


  至於薑家的嫡女,她並不喜歡管事……


  趙榮羨的心裏極其不安,臨行的時候特地吩咐了府裏管家多照看著她,這才放心的離開長安城。


  他的三哥晉王弄了一堆爛攤子,趙榮羨剛到的第一日就忙的不可開交,後來更是日日都忙,最後再回長安城的時候,比原來的行程整整晚了三日。


  他日夜兼程,急不可耐的趕回去。


  然而,路走到一半兒,卻接到了梁豐的來信。


  說是她滑胎了……


  還說,她身邊的幾個仆人因著冒犯了薑丞相,被薑丞相活活打死了。


  最要命的是,她知道了白家被流放,且知道了她弟弟死亡,還見到了魏家老七……


  趙榮羨曾經以為,他坐上了太子之位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這一刻他才發覺,爬上了那個位置,他失去的……卻更多了。


  回去的路上,趙榮羨心裏慌亂極了。


  他不知道見到她的時候,該怎麽解釋這一切,他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麵對他。


  回到府裏,已經是深夜,按說應當是一片安靜。


  然而他剛剛進門,薑氏和魏氏就迎了上來,魏氏笑得一臉諂媚,上來就想拉他胳膊,“殿下,您終於回來了,妾身給您做了燕窩,一會兒您定要好好嚐嚐。”


  “外麵……”


  “太子妃去哪兒了?”趙榮羨四下掃了一圈兒,並未看到那個嬌弱的身影。


  旁邊的魏氏聽了他的問話,馬上就顯得有些不高興了,“太子好生偏心啊,一進門就問太子妃,都不問問妾身過的好不好,妾身可想太子了……”


  “本宮問太子妃去哪兒了?可是在清暉院裏?”趙榮羨一把甩開魏氏,目光涼涼的看著管家,“太子妃怎麽沒有來迎接,還有梁豐去哪兒了?”


  管家滿臉誠惶誠恐,磕磕巴巴的,“回……回太子殿下,太子妃身子不舒服,在屋裏歇著呢。梁大人一個大早的就被陛下叫到了宮裏去,說是有差事給他……”


  什麽?

  梁豐是他的家臣,官位卻不高,按說皇帝有事,也不該找他啊。


  莫不是,有人給他父皇吹了枕邊風,故意把梁豐支開了。


  他的太子妃之所以會見到魏家老七,都是魏氏一手操縱,這些事,梁豐在心裏都已經與他說過了。


  白歡喜……


  前後聯想,趙榮羨心裏頓時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衣裳都來不及換,他轉身就要往清暉院裏。


  “殿下……殿下,人家給您熬了燕窩呢……”魏氏見他要走,立馬就跟了上來,似乎怕他發現了什麽一般。


  “滾開!”趙榮羨怒斥了一句,幾乎是用跑的往清暉院去。


  彼時的清暉院,一片黑暗,冷冷清清的,連個丫鬟都沒有。


  他記得,薑丞相雖然殺了她的親信,可院子裏的幾個丫鬟卻沒有動。


  這會兒怎麽能一個人都沒有呢?


  趙榮羨心頭一顫,跌跌撞撞的往裏跑去,摸索著便往裏屋去。


  “阿歡……阿歡……”趙榮羨連喊了幾聲,提起燈籠照了照,這屋裏空無一人……


  她會去哪兒?她如今身子還傷著呢,她能去哪兒?

  莫不是魏氏那個賤人害了她!


  趙榮羨紅了眼,一時有些害怕了。


  “來人啊!來人啊!”他厲聲大喊著,沒有一會兒,院子裏的丫鬟們都出現了。


  他的幾個小妾也聞聲而來,魏氏一臉關心的問他,“太子殿下這是怎麽了?”


  “太子妃去哪兒了?”趙榮羨此刻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魏氏的裝模作樣,看也沒有看魏氏一眼,凶狠的衝著幾個丫鬟道,“本宮問你們太子妃去哪兒了,怎麽不說話?都啞巴了嗎?”


  丫鬟們沒有見過趙榮羨這般凶狠,更從來瞧不上屋裏那位出身低微的主子,他們平日裏依附的都是那幾個家世了得的側妃。


  平日裏壓根都沒有怎麽伺候過太子妃,更沒有想到太子會如此在意太子妃。


  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噗通的跪了一地,當下哭著扯起謊來,“奴婢,奴婢不知道啊,方才太子妃還在的……”


  趙榮羨自小就在皇室鬥爭裏生活,哪裏看不出這些丫鬟的心思。


  若不是現在時間來不及,他一定會馬上殺了這幾個賤奴!

  “來人啊,把這幾個賤婢給本宮拖下去!通通杖責三十大板關到柴房裏去!”趙榮羨厲聲吩咐,馬上又吩咐府裏的人全部出去尋找。


  魏氏一聽說府了的護院武丁都去找人,一時不樂意了,哭哭啼啼的說,這大半夜的府裏沒個護院出了事可怎麽好,還非得讓趙榮羨陪著她。


  以往這個女人纏著自己,趙榮羨還能因著魏家的幫襯對她客氣一些。


  但是此刻,見到她這等舉動,趙榮羨瞬間對她厭惡到了極致。


  “魏側妃,你若再糾纏,太子妃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拿命來償!”趙榮羨狠戾的瞪著她,“滾開!”


  魏氏一怔,顫顫收了回手。


  她雖是想拖著時間,讓那個女人趕緊死,可她還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她從未見趙榮羨如此凶狠過,更從沒有被趙榮羨如此怒斥過。


  她的手劇烈顫抖著,恨恨的看著男人遠去的身影。


  她堂堂的尚書府嫡出小姐,到底什麽不如那個賤人?

  魏氏氣憤極了,可趙榮羨說了那等狠絕的話,她也不敢太過囂張,隻好罵罵咧咧的回到自己院兒裏去。


  此刻,趙榮羨騎著馬,領著府兵一路往外跑。


  此時已是深夜,路上都是黑漆漆的,除了打更的,幾乎沒有見到人。


  趙榮羨的心裏害怕極了,他翻遍了整座府邸也沒能找到她,也不知道,這半夜三更的,她能跑到哪裏去?


  她會不會……會不會回家了?

  如此一想,趙榮羨立即往白家趕去,可是走了沒幾步,他還是不確定,心裏更是忐忑極了。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前麵那是……打更匠?


  趙榮羨滿目焦灼,馬上吩咐旁邊的護院道,“去把那個打更匠叫過來,問問他可知道太子妃的去處。”


  打更匠好好大打著更,無端端的卻被抓到了趙榮羨麵前。


  一時嚇壞了,一上來就噗通跪下,“大歌,小的隻是一個打更匠,小的沒錢啊……”


  “誰要你的錢?我問你,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夫人,長得白白淨淨的,大概這麽高,二十出頭……”趙榮羨比劃著,滿目的緊張。


  打更匠一聽不是打劫的,馬上就鬆了口氣,思量了一會兒,點點頭道,“方才是見著一位夫人了,穿了一身白,一路飄飄忽忽的的,我還當是見了鬼呢……”


  “她往哪兒去了?”眼見打更匠似要喋喋不休,趙榮羨立即打斷了他,語氣凶狠又冰冷。


  打更匠微微一顫,不敢再廢話,指了指前麵道,“往……往護城河的方向去了……”


  護城河,她莫不是想不開?

  趙榮羨心頭一顫,慌慌張張的就騎著馬往護城河的方向去。


  遠遠的,他就看到一抹白影,這樣的深夜裏,白色的衣裳是何等刺眼。


  而她的背影,他也從來都是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寒風凜冽,她身上單薄的白衣被吹得飄拂,女人跌跌撞撞的爬上了護城河的邊沿。


  “孩子,是娘對不起你。”


  “元寶,是姐姐對不起你,是姐姐拖累你。”


  “杜媽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是我護不住你們。”


  “也許,我一開始就不該嫁入皇室。是我……是我拖累了你們……”


  她哭得歇斯底裏,嬌弱的身影顫顫巍巍的站在上麵。


  “阿……”趙榮羨想要喊她,可他覺得,他一張口,她必然立刻跌入那護城河裏。


  如今天氣寒冷,又是深夜,她若是跳了下去,必死無疑!


  趙榮羨沒敢出聲,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一把抱住女人的腰,猝不及防的就將她拖了下來。


  女人看見是他,變得更加歇斯底裏了。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她發了瘋一般,拚命的拍打著他,漂亮的眼眸此刻滿是淚水,小臉蒼白得嚇人。


  她的聲音裏,前所未有的絕望。


  “阿歡,你聽我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好嗎?”趙榮羨的手劇烈顫抖著,他強忍著情緒,連拖帶抱的將女人往馬上抱。


  她明明很怕騎馬的,可是此刻,她卻半點也沒有畏懼,坐上馬背竟還瘋狂掙紮。


  她這是……鐵了心的要尋死?


  趙榮羨一把將對方扣進懷裏,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女人雖然叫的很厲害,可她終究是個柔弱的女子,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一路到了府裏,他又將女人抱了下來。


  此刻她已經安靜了許多,隻是卻安靜地可怕,她的目光空洞,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看到她這般模樣,趙榮羨心裏一陣一陣的疼,他覺得他的心都像是在滴血。


  若是先前他發覺到了她對他是重要的,那麽,在這一瞬間,他才發現,她已經是他舍不下的一部分了。


  如果她沒了,他想……他也會活不下去的。


  抱著女人走進清暉院,他輕輕將她放到了床上。


  女人依舊是麵無表情,隻是呆呆的坐在床上……


  趙榮羨一步也不敢離開,他怕他一離開,這個女人就要尋死。


  他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她的身側,溫聲道,“阿歡,一切都會過去的。隻有活著,一切才會變好,我會陪著你……”


  “過不去了,一輩子都過不去……”她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忽然抬起頭,滿目的恨意,“杜媽媽死了,我弟弟死了,表哥的腿也殘了,我的……我的孩子沒有了……”


  她渾身顫抖著,狠戾的瞪著他,“我恨你,我恨你!”


  “阿歡……”


  “你若是不喜歡我,你就休了我啊!何必要這樣折騰我的家人?何必要這般待我……”她打斷了他,目光癲狂又冷漠。


  趙榮羨早知道魏家老七的事早晚會讓她恨他,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一並爆發。


  如今她隻怕認為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甚至,因著前些年他對她的薄待,她得認為他這些日子都是虛情假意……


  加上魏氏和薑氏從中作梗,她隻怕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阿歡,不管你怎麽想,我都要告訴你,我從未想過要害你,也不曾想過要害你的家人。”如果不是對方非要將他往思路上逼,他是絕不會下手的。


  在此之前,他也沒有想到,她弟弟會死。


  趙榮羨緩緩伸手,輕輕將她摟進懷裏,低語道,“歡兒,若是想哭就哭出來,我陪著你。”


  趙榮羨本以為女人會掙紮的,可是她卻一動也沒有動,忽然發了笑,“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攀附,我不該坐上這個正妃的位置。是我害死元寶,如果不是薑氏妒忌我,薑家……薑家便不會陷害哥哥,如果不是……”


  她埋進他的懷裏,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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