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趙榮羨的動作令我始料未及,我根本不來不及掙紮,整個人便已經落到了他的懷裏。
迎上他那雙似有幾分怒火,卻又故作溫柔的眼眸,我一時有些怔忡。
他明知道,我的身子……
有些話,我終是不太願意說出口的。
可是到了這樣的境地,我終還是忍不住了。
“王爺,你明知道我的身子如今再不能有孩子,無端端的又說這些做什麽?”我垂下眼眸,微微歎了口氣。
我先前將梨花送過來,的確是有賭氣的成分。
可我也的確是想要一個孩子,我心裏頭總是害怕的,我知道趙榮羨也是想要個孩子的,隻是他從來很少會說。
而我們之間,也從來不會將這些事拿到台麵上來說。
他怕我不舒服,我自己心裏也有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這會兒見我竟是直接戳到了台麵上,他頓時就愣住了,但是下一刻他又恢複了了冷靜,依舊含著幾分怒氣,“所以,你便想著讓其他的女人替我生孩子,你可真夠大度的!”
說話間,趙榮羨已將我擱到了床上,低低又問了一句,“倘若我當真碰了梨花,你心裏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我自是會覺得不舒服,可即使不舒服,我也隻好憋回去。
我想了想,顯得很是平靜,“能作何感想?自是應當大度一些……”
“你……”趙榮羨再次被我氣的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這個樣子,其實我心裏也不是太好受。
於是我沉默了片刻又添了一句,“我縱然是心裏不好受的,可我能如何?如今既是這等景況,我自要有個孩子傍身才是,有個孩子養在身邊,往後日子總是有盼頭的,也算是有個依靠。
“難道我不能讓你依靠?”趙榮羨目光一冷,眼底裏寫滿失望,“你終究還是不信我,是嗎?”
是啊,我做了這樣多,這樣大度的給自己的丈夫送女人,拚了命的想要養個孩子傍身,可不就是因為我不相信他麽?
我既不相信他,也越發的疲勞了,我都不知道,往後他若再迎了別的女子進門,我是否還能堅持愛他。
這一回,我再沒有如先前那般故意與他抬杠。
我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不,不止是不信任,還有疲憊。這樣一個又一個的女子,讓我覺得疲憊。”
“趙榮羨,其實你我原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倘若過去沒有文皇後的算計,我這等身份,這等平庸,也入不了你的眼。我們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
是了,如果當初沒有文皇後的算計,我和趙榮羨根本不會有這樣多的交集,他連正眼也不會看我一眼。
我是空有一副皮囊,可皮相好看的名門貴女比比皆是,才華橫溢的女子也比比皆是。
而我,琴棋書畫都會,卻沒有一樣的是精通的,唯獨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廚藝了。可哪有皇子會娶一個廚娘做妻子的。
想到這些,我心裏頭一時百感交集。
“趙榮羨,做你的妻子,我真的好累。”我被趙榮羨死死的壓在身上,一動也沒有動,隻疲憊的看著他。
趙榮羨本是想做些什麽的,許是見到我這副神色,他決定與我談一談,於是他一個翻身躺在了我身側。
認真的看著我,嚴肅道,“阿歡,我對你而言,究竟算什麽?你認認真真的告訴我,我對你而言究竟算什麽?到底是你的夫婿,還是救命稻草,還是……隻是你攀附權貴的棋子?”
“自然是夫婿……”倘若我隻當他是棋子,亦或者是救命稻草,那麽他重傷將死的時候,我連看也不會看他一眼。
趙榮羨聽到我的回答,臉色稍微變得好看了一些,溫聲細語又問了一句,“倘若有一日有了別的男子愛慕於你,你可會舍下我?”
“自然不會……”我可沒有哄他,縱然我近來心情不是很好,可我從未想過要因為旁人舍下他。
就是當真要舍他,也斷不會是因為旁人,隻會是因為我累了。
趙榮羨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笑容,微微點了點頭,又笑道,“這不就對了?你舍不下我,我又怎會因為旁人舍下你?”
“我愛你,並不比你愛我少。”
我微微一顫,隻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倒是沒有想到,趙榮羨會與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雖然,他以往也會說這樣肉麻的話,可是這樣赤裸裸的說出來,還是少之甚少的。
我都不知道如何回他了,被他這般一番深情款款,倒顯得我不對似的。
對上他的眼眸,我不覺有些結結巴巴,“你這等肉麻作甚,弄得好似還是我的錯一般。”
“難道不是你的錯?將自己的丈夫拱手讓人,你還敢說你沒錯?”他輕輕覆上我的臉,溫熱的氣息在我耳邊噴灑,溫言細語又說了一句,“阿歡,你若是想要個孩子,便好好注意身子,倘若你心裏覺得過不去這道坎兒,過幾日讓那淮南王將他的孫子送一個過來,過繼到你的膝下。”
“雖說那淮南王與我們血緣遠了一些,可到底也是趙家嫡係的血脈,往後也是可以繼承大統的。”
淮南王的孫子?倘若我沒有記錯,那淮南王似乎是皇帝的爺爺的兄弟的兒子的兒子!那關係都拐到十萬八千裏去了!
這位淮南王也沒有什麽本事,空有一個頭銜,手裏卻沒有實權。
趙榮羨若是管他要孫子,他定是願意獻出來巴結的,而且往後他也沒有辦法威脅到皇室政權,更沒辦法威脅到我。
總歸,那就是個無權無勢的王爺,就是讓他的孫子給我做兒子,他也不能從我這裏討到什麽好處。
可是,我怎麽能因為一己私心,便讓一個跟趙榮羨沒關係的孩子來繼承他的一切。
我搖搖頭,低聲道,“不必了……”
“其實是誰繼承了趙氏的江山並不重要,但凡那個人還姓趙,便都是一樣的,我不在意。”趙榮羨輕輕笑了笑,一臉認真道,“真的,我一點也不在意,我要的隻是北朝的安寧。”
“所以阿歡,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你想那些,我一點兒也不在意。”
他不在意?他當真不在意?
他莫不是隻是在安慰我?
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趙榮羨又補了一句,“你若不信,明日就派梁豐去將那淮南王的孫子尋來,立刻過繼到你名下,我便封了他做世子。”
趙榮羨這番話,讓我心裏愧疚極了。
果真是我不夠信任他,果真是我小肚雞腸了?是我刻意給他找了麻煩。
可他還是這樣遷就我……
即便沒有孩子,他也不介意,他明明是想要孩子的,方才他還拿著那撥浪鼓搖晃呢!
我不由的紅了雙眼,哽咽道,“你休要騙我,你明明是很想要個孩子的,方才進門的時候你還拿著那撥浪鼓搖個不停呢!”
“你……你若是不信……”
“趙榮羨對不起……”我再也忍不住了,當下撲進他懷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滾,“對不起,我不該我不相信你的!”
“對不起……”
“光用嘴說的對不起我可不接受……”他驟然一個翻身,一雙桃花眼笑成了月牙,“賠禮道歉,可就要有賠禮道歉的誠意。”
說話間,他的唇落到了我的臉上,一點一點的吻去我臉上的淚,一路往下……
酥癢的感覺令我猛地一顫,我抬眸迎上趙榮羨深情的目光,緩緩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反客為主,一個翻身將他壓製。
“今日這麽主動?唔……”趙榮羨話音未落,我便湊了上去……
外頭聽到聲響的陳嬤嬤立即將外麵的門也一並關了起來,夜色裏,昏暗的燭光,曖昧的氣息蔓延在空氣裏……
不知過了多久,我已然沒有了力氣,隻昏昏沉沉的靠在趙榮羨的肩頭。
趙榮羨低低在我耳邊呢喃了幾句,大都是在說著一些情話,又過了良久之後,他才緩緩放開我。
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我渾身上下都疼的厲害,骨頭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趙榮羨如往日一般,一個大早就去了宮裏,他的精神總是要比我好的。明明昨夜都一樣的,第二日他總能若無其事的去朝堂上。
那要是在朝堂上遇見了個對手,他還能精神抖擻,凶神惡煞的與人家在朝堂上爭論半天,嚴重的時候還能把人給氣昏了過去。
而我,我覺得自己反倒是快昏了過去。
陳嬤嬤笑嘻嘻的端著銅盆進了門,一進門就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王妃啊,您看看這樣多好,您說說您啊,可真身在福中不知福,成日裏淨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我尷尬的看了她一眼,詢問她道,“可把我的衣裳拿過來了?”
趙榮羨那混賬,昨夜裏將我的衣裳都扯壞了,此刻我身上裹的都是他的衣裳,看起來極其尷尬又滑稽。
趙榮羨身材高大,我雖然也算是高挑,可是裹著趙榮羨的衣裳,那還是大的離譜,就跟小孩兒穿了大人的衣裳一般。
陳嬤嬤眼睛裏的笑意更是多了幾分,點點頭道,“拿過來了,就拿的是您平日裏最愛穿的那石榴裙。”
“嗯……”我點了點頭,又吩咐陳嬤嬤把衣裳拿過來。
這衣裳極其繁複,陳嬤嬤幫著我穿了好一會兒,這才算是給穿好了。
梳洗過後,陳嬤嬤又說趙榮羨臨走的時候吩咐了廚房給我做了飯,說是早膳就在南院裏用了。
趙榮羨事情都做到了這份兒上,我總不能還矯情的,於是我便順著台階往下爬,在南院裏用完了早膳,這才重新回到清暉院。
許是我昨夜睡在南院的消息傳了出去,我剛回清暉院沒有一會兒,雲秀公主就來了,今日薑婉也來了,也不知她們兩個人是何時扯到一處的,總歸,她們二人都對我有著深深的敵意。
薑婉自是不用說了,我與她積怨已久,如今冒出個雲秀公主,恰好我又為了救人得罪了雲秀公主,再恰好,我在趙榮羨跟前得寵讓她們二人都不大甘心,索性她們就湊到了一處。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是她們二人共同的敵人,故而,她們便是朋友了。
後宮的女人啊,從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所以,我也沒有表現出對雲秀公主的敵意。
見到她們兩個,我一如既往的大度寬和。
笑對陳嬤嬤道,“陳嬤嬤,快給薑側妃和雲秀公主沏茶。
“你們都坐吧,都不要站著了。”話說著,我又淺淺的笑了笑,目光朝著旁邊的椅子看了一眼,示意她們坐下。
薑婉看起來又胖了許多,她抱著孩子坐下去的時候,竟顯得有幾分吃力了。
旁邊的雲秀公主倒是身輕如燕,動作也要比薑婉看起來優雅大氣許多。
與薑婉那故作的怯弱,她倒又顯得很是活潑,坐在椅子上四處張望,然後滿臉羨慕道,“都聽說四王爺一貫寵愛王妃姐姐,這吃的住的,都是給王妃最好的,今日來這清暉院一瞧,果然名副其實。”
聽到她那豔羨的誇讚,我馬上擺出了一副見怪不怪,又謙虛大度的姿態,笑嗬嗬道,“雲秀公主說笑了,這院子啊,與雲秀公主的院子比起來,那可差得遠了。清暉院還不如北院一半兒大小呢。”
“姐姐可真是說笑了,若如姐姐這般論,妾身那雪院也還比姐姐的清暉院寬廣呢,可寬廣又如何,這裏頭總是冷冷清清的,王爺一年都難得來一回。倒是清暉院,離得王爺的北院最近了。”雲秀公主還未說話,旁邊的薑婉忽然插話。
一臉委屈怯弱的模樣,說著又輕輕拍了拍懷中的孩子,歎息道,“咱們雪院離得遠,就是允兒,王爺也很少來看一眼。”
“倘若姐姐能生一個,想必王爺定然日日都抱在懷裏。當初王爺為了娶姐姐進門,可是廢了好大的力氣呢,能以商戶之女的身份踏入王府,可見王爺對姐姐的寵愛。”
嗬嗬,她這不是在說我禍國殃民,專寵卻又刻薄了她這個妾室,更是刻薄了庶出兒女嗎?
趙榮羨為何不去看她的兒子,她心裏沒點兒數?
每一回都拿著孩子當籌碼,每一回都埋怨的毫不心虛,理所當然。
還擠兌我身份低賤,以色侍人。
也不知道她們兩個今日這般擠兌一番是想作甚。
反正無論是想做什麽,都沒有好事就對了,先前這雲秀公主因著梨花‘得寵’,故而想要了梨花的命,可我是這王妃的正妃,手握王府的主事權,她縱然心生妒忌,亦或者說是不甘於屈居我之下,也不敢輕易動手。
所以才找了個,同她一樣,對我這個得寵的正妃一樣妒恨的薑婉來找我麻煩。
這麽一番擠兌,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想說些什麽。
不過,她們既然故意擠兌我,我自也不必客氣。
她們豔羨我得寵,我便好好同她們炫耀炫耀。
於是我馬上又擺出了一個正妃該有的端莊溫和,歎氣‘安慰’薑婉,“薑側妃,你這話說得可就冤枉王爺了,這王爺啊,平日裏繁忙,那雪院又離得遠,他自是很少去。”
“至於薑側妃所說的,本王妃的院子離得王爺的南院近,那是因為本王妃最先進入王府。我與王爺是少年夫妻,我初來的時候,王爺身邊也沒個照顧的人,故而王爺便特地挑選了最近的清暉院,便於平日裏照顧。”
“妹妹你啊,王爺則是想著你原先也是丞相府的千金,自是不能薄待,故而我與王爺商量著,便將這雪院給你住了。”
“你可不知道,你沒來以前,這雪院原先是給八個美人住的,那八個舞姬啊,可是父皇欽賜的!個個都是天香國色,能歌善舞,個個都要給最好的。你啊,一個人住了八個人的院子,可比我這清暉院強多了。”
薑婉的臉都黑了,我這話表麵是在誇她住的院子大,誇趙榮羨多麽看重她,可卻又是在告訴她,她在趙榮羨的眼裏和那些舞姬沒有分別,叫她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沒事兒就合著旁人給我找茬。
薑婉本就是勾心鬥角慣了的,自是聽出了我的意思。
她的嘴唇都有些發抖,看來是氣得不輕,可這會兒大白日的,又當著雲秀公主的麵兒,她不想因為失態被我說她發瘋,又給關起來。
故而,很快她又換上了一臉笑容,笑眯眯的說道,“看來是妾身誤會王爺了……”
“可不是嗎?你瞧瞧,王爺都能把住八個人的院子給你住,可見對你的重視,隻是近來王爺的確是過於繁忙,這才沒有時間前去看你和允兒。”我依舊是一臉和善,風輕雲淡。
這要是換做從前,與薑婉鬧成那般,我斷不會當著她的麵也如此平靜,如此淡然的做戲的。
也許是跟著趙榮羨久了,麵對這些外人的時候,我倒是越發的會偽裝了。
薑婉氣得臉都綠了,旁邊的雲秀公主也有些不高興了。
看樣子,她是想讓薑婉故意說一些話來嘲諷我,來氣我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能抬出先前的八個美人來反嘲薑婉。
沒把我給氣著,反倒把薑婉給氣著了,還把雲秀公主給氣得不輕。
我這等炫耀趙榮羨對我的寵愛,她能不氣嗎?
眼見一計不成,她又生一計,故意裝好人,打圓場道,“那個什麽,王妃姐姐,咱們不說這些了,其實平日我和薑側妃來,是想嚐嚐王妃姐姐的手藝,聽說王妃姐姐廚藝了得,先前還在自家酒樓做事。”
“今日一聽說,我就嘴饞了,我想吃燒鵝,佛跳牆還有……”
“雲秀公主,我們王妃除了給王爺做菜,平日裏從來不下廚的。”雲秀後麵的話還未說完,我旁邊的陳嬤嬤馬上的恭敬的打斷了她,“以前啊,二公主和太子總來蹭飯,可累壞了我們王妃。”
“王爺心疼王妃,故而便下了命令,除了王爺以外,咱們王妃不給任何人做菜。咱們王爺說了,王妃乃是這王府裏的主母,又不是那任人使喚的廚子!”
我去!趙榮羨何時下過這樣的命令?
這一刻,我總算是明白趙榮羨為何要讓陳嬤嬤伺候我了,而且我多次提議讓杜媽媽回來,他就是不肯。
這事兒要是落到了杜媽媽眼睛裏,杜媽媽定然是半點法子也沒有的。
陳嬤嬤一出馬,不僅編的有理有據,還叫人完全無力辯駁。
隻是陳嬤嬤身為一個奴才,在主子說話的時候插話,斷然是要受罰的。
果然,雲秀公主臉色鐵青鐵青的,陰狠的目光立馬就落到了陳嬤嬤身上,“王妃姐姐,這主子說話,怎的一個奴才卻插上嘴了。”
她半句也不提趙榮羨下命令的事,立馬就見縫插針的逮著了陳嬤嬤的錯處。
這個時候,我維護陳嬤嬤自然是不行的。
於是我立刻臉色一冷,怒斥陳嬤嬤,“陳嬤嬤,主子說話你插什麽嘴?是不是平日裏我太縱容你了!”
“不是的王妃,老奴隻是說了實話而已。”陳嬤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滿臉的恐慌。
我啪的一拍桌子,更是惱怒,“還敢狡辯!陳嬤嬤,平日裏我念著你年紀大了,又是王爺身邊的老人。便是縱容了你一些,做錯了事,插兩句嘴,以下犯上,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日,你竟敢僭越,當著雲秀公主的麵還敢這樣放肆!”
“來人啊,將陳嬤嬤拖下去,重責十大板!”話說著,我立刻朝著陳嬤嬤使眼色。
我哪能真打了她的板子,不過是做給雲秀公主看的罷了,也就是裝模作樣的打一番。我要是不罰,雲秀公主給逮住機會,還不知道要怎麽鬧呢!
陳嬤嬤也是明白我的意思,馬上就要出去領罰。
“慢著!”雲秀公主忽然喊了一聲,滿目不甘,可是下一刻,她卻又溫溫柔柔的替陳嬤嬤求情,“王妃姐姐,我也就是說說,好讓下人們長長記性,罰就不必罰了。”
“這陳嬤嬤年歲也大了,一頓板子下去,隻怕是受不起啊……”
雲秀公主話剛說完,我一抬頭,便看到趙榮羨走了進來。
看到跪在地上的陳嬤嬤,他疑惑的問了一句,“這是怎麽了?”
嗬,我說雲秀公主怎麽突然性情大變,原來是看到趙榮羨,要裝一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