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一別兩寬
聞言,趙榮羨嘴角浮出一絲苦笑,反問我道,“當日我若與你說實話,你會相信嗎?”
聽到趙榮羨這話,我不禁怔住了。
趙榮羨低笑了一聲,滿麵苦楚,“看吧,你是不會相信的。”
是啊,趙榮羨若是與我說實話,我是半個字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他幹脆選擇讓我接受?想著等那孩子生出來以後,再來證明的他的清白。
恰好在這段日子,還能把薑家狠狠的利用一頓。
我若是沒有記錯,如今戶部、工部的,似乎都是他的人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借著薑丞相的關係,搭上了威遠將軍常修。
所以,他明明可以避開薑婉的算計,卻非得去中計,也就是為了利用薑家。
想到這些,我便覺得好累好累。
我靜默的看著趙榮羨片刻,微微點了點頭,歎聲道,“是啊,你說得對,哪怕你告訴我真相,我也不會相信。哪怕我相信了真相,也絕不會容忍。”
是了,我和趙榮羨原本就是兩種人。
他活了兩輩子,依舊醉心皇權。
而我,隻是想要平靜的生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這一刻,我覺得我和趙榮羨之間走得更遠了。
其實在我逼著他去看薑婉的時候,我就明白,我們回不去了。
從前我對他尚有感情,容不下他對別的女人好,可是如今,我對他好像,就隻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了。兩輩子的糾葛,已將我內心那點兒感情磨得完全沒有了。
其實我真的不懂趙榮羨他究竟喜歡我什麽,從前他說他喜歡我的容貌,可如今我都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到底是因為喜歡,還是占有?還是因為我的真心,我曾經的那顆真心。
抬頭對上趙榮羨深幽的眼眸,我又問了一句。
“王爺,妾身一直很是好奇,您到底喜歡妾身什麽?從前你說你喜歡我的容貌,可如今我已成了這副模樣,你何必非得將我留在身邊?”
趙榮羨沒有說話,隻是靜默的看著我,像是一時答不上來。
片刻之後,他才低聲道,“阿歡,我說過了,喜歡便是喜歡,無論變成什麽樣子都喜歡,哪有那樣多的理由?”
“王爺之所以這樣執著於我,是不是因為薑婉的算計?因為您那些鶯鶯燕燕的勾心鬥角?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拿真心待你的人?”
聞言,趙榮羨又沉默了。
果然……是這樣嗎?
其實經曆了這樣多的事,我大約也想到了。
趙榮羨堂堂一個王爺,還是一個曾經登上皇位的帝王,他憑什麽對我這麽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子窮追不舍,若說是容貌,這天底下比我容貌好的女子比比皆是。
所以,趙榮羨他對我的執著,多是因為那個時候,我是唯一拿真心對他的。
亦或者說,我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算計去愛他的姑娘。
生長在勾心鬥角的皇宮裏,他便覺得我這顆真心尤為可貴。
故而重活了一輩子,他依舊抓著我不放。
若說是他多愛我,可不見得,更多的是習慣,是安心。
可是現在,我必須承認,我那顆真心,已經沒有了。
我之所以總是逼著他去見薑婉,一來的確是因為感同身受,二來則是想借著薑婉推開趙榮羨,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薑婉的孩子竟不是趙榮羨的。
我不由歎息了口氣,望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趙榮羨,苦笑道,“王爺啊,你可有想過,你對我到底是愛?還是執念愧疚?”
“阿歡,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扯這些莫名其妙的做什麽?”趙榮羨似乎並不願意回答責怪問題,或者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伸手將我摟進懷裏,立刻岔開了話,“行了,不說這些了,正好今日我有空,咱們一會兒去你們白家酒樓吃一頓飯。我想,你爹娘一定很想見到你。眼下你也不必藏著掖著了……”
說著,他便要拉著我出門。
我知道,趙榮羨他是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免得我總追著他問他不想回答的問題。
我是想要問個明白,可是……我更不想去見我爹娘。
我不願意讓他們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於是我重重的抽回了手,直接戳穿了他,“王爺,你若不想回答妾身就不問了,不必岔開話。”
話說完,我轉身就走。
“白歡喜,你這是在用盡一切的辦法將我推開嗎?”方才還對我和顏悅色的趙榮羨瞬間冷了臉,他的脾氣不太好,被我這麽折騰幾下,便爆發了。
我的步伐還未邁出,又生生被他拽了回去。
趙榮羨的一雙眼睛通紅,似隱忍了許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逼著我去看那薑氏,你刻意待我疏遠冷漠,你總是不肯用藥,你就是想要逼著我放開你!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
“王爺既然知道,何必如此執著呢?”我打斷了他,竟是出奇的淡然。
趙榮羨微微一怔,感到有些驚愕,“你現在……是裝都懶得裝了是嗎?”
“我這般疼你愛你,你竟是半點也沒有動容嗎?”
是啊,這要是換成過去,我會很感動的。
可是趙榮羨對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對他的感情也逐漸消失殆盡了。
到了如今,更是半點都沒有了。
當初若非被他逼迫,我也不願意再踏入這王府半步的。
以前,我不敢和趙榮羨說實話,可是如今都已經說到了這樣的份兒上。
我想,我應該我要正正經經的同他談一次。
對上他猩紅的雙目,我搖了搖頭,顯得平靜無比,“王爺,若是放在從前,我想我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可是現在,我真的……半點感覺也沒有了。”
“你……”趙榮羨的手劇烈顫抖著,那一瞬間,我隱約看到他的眼睛裏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
這要是在從前,我定會心軟的。
可是經曆了這樣多,我已然沒有什麽感覺了。
不過,看他這副樣子,我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趙榮羨的占有欲出奇的強,以前我被人陷害的時候,他險些掐死我,後來明明他都知道真相了,還像瘋了一般問我是不是想著別的男人。
我一時惱怒,便破罐子破摔,直接順著他說,說我心裏就是想著別的男人,說我根本不愛他。
然後趙榮羨又一次險些把我掐死……
於是這一回,我並沒有馬上與他說什麽我對他已經沒有半點感情了。
我反握住了他的手,溫聲道,“王爺,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你先別這麽激動。”
“我哪有激動?”趙榮羨紅了雙眼,似在強撐著一般,說道,“你說,你有什麽要問的,咱們今日都說個明白,省的你成日裏總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趙榮羨,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本來不想這樣直接的,可是看到趙榮羨這副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我覺得我還是直接與他說了的好。
趙榮羨他之所以對如此執著,不過是因為他認為我是他的一眾妻妾裏,唯一一個沒有任何算計,唯一一個拿真心待他的。
隻要讓他知道,我對他已然沒有了感情,我想,他也許會放過我。
“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趙榮羨怔了一怔,似乎不太敢相信我會這樣說。
應該說,他不敢相信我會說了實話。
趙榮羨是聰明人,我心裏到底有沒有他,他是看得出來的。
隻不過,我沒有親自說出口,他便一直裝糊塗。
可這般糊塗下去,他累,我也累。
我望著他,平心靜氣,“趙榮羨,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趙榮羨眼底裏的水霧一瞬間變成了淚水,好看的桃花眼裏寫滿了淒涼,看著我的目光像是惱怒,又像是恐慌。
拽著我手臂的手力道越來越大,好似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了一般。
就在我以為他要跟我發火的時候,他臉上忽然浮出一絲笑,冰冷而扭曲,“放過你……除非我死……”
話說完,他忽然拽著我就走。他的動作粗暴又蠻橫,根本不顧我跟不跟上,一路拖著我。
拖到了屋內,他嘭的一把將我扔到了床上。
然後吩咐陳嬤嬤他們將我看好,說是從今日起,不許我踏出清暉院半步。
話說完,隻聽嘭一聲巨響,他重重的將門給關上了。
陳嬤嬤從不曾見趙榮羨對我如此粗暴過,當時就給嚇壞了,慌慌忙忙的將我扶起來,滿臉恐慌的問我,“王妃,這……這又是怎麽了?方才不還好好的嗎?您怎麽惹王爺生氣了?”
“沒有什麽……”我並不想告訴陳嬤嬤說我讓趙榮羨放過我,陳嬤嬤不是杜媽媽,她更多是傾向於趙榮羨的。
而且這等事說來也傷了他一個王爺的自尊,我是想要離開他的,可我不能讓他在下人麵前丟了麵子。
這個道理,從前我不懂,以至於每回惹得趙榮羨怒氣滔天,越發不肯放過我。
我淺淺看了陳嬤嬤一眼,見她還想問話,立刻又打斷了她,“行了陳嬤嬤,你下去吧,我沒什麽。”
話說完,我便一如往常,該做什麽做什麽。
如今我該說的都已經跟趙榮羨說明白了,隻要我對他冷淡一些,等他這熱情勁兒過了,興許他就會放過我。
哪怕他眼下不願意放過我,這日子久了,我一直這般冷淡,他對我那點兒執著也會淡化的。
於是一連幾日,我都顯得若無其事。
趙榮羨每回過來,我也是冷冷淡淡的,總是找了理由不讓他碰我。
他若非得碰,我便死魚一般躺在床上任由他折騰。
如此周而複始一個月,趙榮羨終於有些受不了。
在我身上發泄完之後,他沒有再向從前那般摟著我。
“阿歡,你就這麽想要離開我?”看著我冷淡而沒有表情的臉,趙榮羨滿眼的落寞。
我閉上眼睛沒有說話,這個問題,一整個月以來,他已經問過我許多次了。
先前我還會回答他,到現在,我已經不再與他說話。
先前但凡我這樣的態度,趙榮羨都會與我生氣的,可是這一回,他也沉默了。
“明天,我就恢複你的身份,明天我就給你一封休書。”沉默良久之後,趙榮羨終於開了口,他苦笑了一聲,聲音沙啞而悲傷,“你的目的達到了,我放了你,以後咱們再無任何關係……”
許是因為,這麽些年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我心裏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可是這一瞬間,我也輕鬆了許多。
突然之間,也就那麽恨他了。
我睜開了眼,十多天來第一回開口與他說話。
“妾身謝過王爺,也願王爺早日找到一個真心相待之人。”
“咱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趙榮羨沒有再說話,隻起身抓起衣袍,迅速的穿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踏出了清暉院。
第二日,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枕邊已經放了一紙休書。
還有好些衣物細軟,那都是趙榮羨送給我的。
然後,待我走出去的時候,還看到金玉站在大堂裏。
是趙榮羨把她接了回來?
“大姑娘……”這一回,金玉衝我笑著,滿眼的淚水。
這一聲大姑娘,讓我感慨萬千,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這麽叫過我了。
從今日起,我就不再是四王妃了,我是正正經經的白家姑娘。
從今日起,我便不再與趙榮羨有任何糾葛了……
我回過頭,指了指床頭的細軟,吩咐金玉道,“金玉啊,幫我把裏頭的衣裳和珠寶都拿出來……”
“主子這是要做什麽?這些東西都不要了?”金玉眉頭微蹙,有些不明白的我的用意。
我搖了搖頭,輕輕笑道,“這些東西原本都是王爺送給我的,如今我已不是王妃,自然是不能要的,咱們怎麽來的就怎麽走。”
“主子,其實奴婢覺得,這王爺也很是可憐了。”金玉歎了口氣,滿目同情,“今早奴婢見著王爺的時候,他的眼睛都紅腫了,臉色煞白煞白的,整個人看著像是失了魂兒一般。”
聽到金玉這話,我的心不由抽了一下,可我很清楚,無論如何我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動了惻隱之心。
趙榮羨他這個時候也許會有那麽一絲傷心,可是這點兒傷心也不會影響他不擇手段的往上爬。
我與他從來都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長痛不如短痛,如今分開了,誰都會好過一些。
於是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心軟的神色,我輕輕拍了拍金玉的肩膀,笑道,“許是他昨夜沒有休息好,你也曉得,這四王爺忙起來,連命都不要的。”
“可是……”
“別可是了,收拾收拾東西,咱們走吧。”
察覺到我不太願意繼續提這個話題,金玉也沒有再說下去,馬上動手幫我收拾。
這一別,我並未帶走王府裏的任何一樣東西,包括趙榮羨送給我的絲巾,我都沒有帶走。
不過我自己的東西,我也半點也沒有留在王府裏。
實在帶走的,索性吩咐陳嬤嬤給燒了。
收拾完畢之後,再出發已經午時了。
按說,今日趙榮羨是不必上朝的,人應該在府裏,不過我一路出門卻完全沒有見到他。
倒也好,省的見了麵誰都不舒服。
秋風瑟瑟,夕陽西下,我到白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我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杜媽媽和我們全家在門口迎接,想來是趙榮羨已經派人來說過了。
這回他倒是大度,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我娘他們都已經曉得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見到我,我娘的眼淚馬上就掉了出來。
“你這孩子是怎麽回事?你說你要是活著,往家裏捎個信兒啊,幹什麽一聲不吭的,你可知道爹娘多難過。”我娘一把抱住了我,哭得淚眼朦朧,“答應娘,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嗯……”我點了點頭,眼淚奪眶而出。
我終於……終於改變了命運,我的家人,也終於不會再受到牽連。
我很高興……
“娘,以後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我哽咽著,又說一句。
聞言,我娘哭得更厲害了,她一邊兒哭著,一邊兒罵我,“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呢?你說說你是怎麽想的?怎麽就非得與四王爺分開……
“娘,你就別問這些了,您隻需要知道,以後咱們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了……”
我娘聽了我這話,更是不高興了,也更傷心了,看到我臉上的傷痕,她又大大的哭了一場。說我的臉變成了這樣,如今又是個棄婦,往後可怎麽辦才好。
這要是以前,我肯定也得傷心壞了,可現在我卻很是淡然了。
我半點也沒有著急的告訴我娘說,我以後都不嫁人了,我以後就守著咱們白家的酒樓,哥哥做官兒,我就管理咱們家的生意。
等我以後老了,就讓白元寶給我送終。
我娘聽了這話,雖然不大高興,可她終究還是沒有再責怪我,隻說什麽都不重要了,活著就好。
是啊,什麽都不重要,活著就好。
不過我也的的確確是不想再嫁人了,雖然我已經不再愛趙榮羨了,可我感覺我似乎也不會再愛任何人了。
回到家中以後,我平日裏不是學著管賬,就是讀書,要麽就去酒樓裏幫忙。
一開始的時候,我爹還太願意,他還琢磨著給我再尋一戶人家。
可拗不過我,漸漸的也就隻好由著我。
日子久了,我倒也把酒樓做的越發有聲有色了,為了讓酒樓更紅火,我又特地研發了幾道新菜式,豈料這味道出奇的好,惹得長安城的權貴們紛紛慕名而來。
好幾回,趙榮羨也來了。
有的時候是同別的官員一塊兒來得,有的時候是同我哥哥一起來的。
說來,自從我哥哥高中之後,便與趙榮羨走的愈來愈近了。
原本我是很擔心的,不過好幾回,他本應該被人陷害的,可都成功避開了,想來是趙榮羨在旁提點。
這一點,我打從心底裏感激,不過感激歸感激,我還是不太願意看到他的。
於是每回趙榮羨到酒樓裏來,我都故意躲進了廚房裏。
如此反反複複半年,趙榮羨慢慢的也就不再來酒樓了。
轉眼之間,便是正月了,眼瞧著快要過大年,我也早早的從酒樓回家,置辦了好些年貨。
我哥哥如今也忙得很,眼瞅著過年了,才有時間在家裏待著。
這一進門,還被我娘拽著看各家姑娘的畫像。
“阿歡,你瞧瞧這姑娘怎麽樣啊?”我剛剛進門,我娘也把我給拉了過去。
我淺淺掃了一眼,那姑娘很漂亮。
我點點頭,豎起了大拇指,“這姑娘很是漂亮,與哥哥很般配。”
“是嗎?我也這麽認為,而且這姑娘家世也很好,可你哥哥就是不肯答應。”說到這裏,我娘便是滿臉的不高興。
我哥哥則顯得有些不耐煩,竟說他還年輕,不必急著成婚。
我就納悶兒了,我哥哥與趙榮羨是一般大的,這再過幾個月,就得二十一了,還說自己年輕。
被他這麽一說,我娘立刻就不高興了,狠狠說了我哥哥幾句,說他今年必須成婚,還說讓他好好挑挑,若是他今年不成親,我娘就要上吊。
結果她話都沒有說完,我哥哥就轉身走了。
我瞧著那些姑娘個個都美貌如花的,怎麽看都能配得上他啊,他這是怎麽了。
莫不是,我哥哥喜歡男人?
我心生好奇的同時,也為我哥哥的婚事著急。
我更不願意,我娘因此又在我耳邊念叨。
於是我趕緊追了出去。
“哥哥,你這是怎麽?我瞧著那幾個姑娘都長得很是貌美,你幹什麽不答應?”
一路追到花園裏,我一把抓住了我哥哥的袖子。
我哥哥回過頭來,一臉的愁眉不展,“我現在哪有心思成親啊?”
什麽意思?他怎麽就沒心思成親了?
難道……朝中出了大事?我哥哥被陷害了!上輩子的事還是重演了!
我心頭一震,慌忙問他,“哥哥,發……發生什麽事了?”
“四王爺前些日子去邊境,中了敵軍的埋伏,如今躺了十多天了,一直昏迷不醒……”
“你……你說什麽?”
“如今這四王爺生死未卜,也不知能不能熬過來……”
“他……他現在怎麽樣了?”我心頭不由一緊,結結巴巴的問道。
“阿歡,我覺得你該去看看四王爺……”我哥哥歎了口氣,滿臉認真道,“他昏迷了十幾日,便叫了你十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