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壬甲神算

  「你醒啦！」 

  陳朗見軒轅終於恢復清醒，發自內心感到高興。 

  軒轅咳嗽一聲，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陳朗見了，想要幫他，但是被他禮貌地拒絕了。 

  軒轅費了不少的勁才自己坐起來，陳朗見他倔強的樣子，有些愣神。 

  此時的軒轅，雖然還可以看出以前俊俏的輪廓，但是臉se看起來十分蒼白，頭髮已經變成灰白se了。 

  一時間陳朗不知道要說什麼，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你為什麼要幫我？」 

  但是軒轅卻沒有說話，反而閉上眼睛，好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陳朗心裡覺得鬱悶，心想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問他話卻沒有理睬你，但是陳朗見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有辦法生氣。 

  忽的，軒轅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因為預感。」 

  「預感？」 

  要是以前，陳朗恐怕會嗤之以鼻，但是現在他已經見識到「奇門」、「六壬」、「太乙」三章的厲害，知道軒轅說的話恐怕不假。 

  陳朗知道他還沒有說完，靜靜等他說下去。 

  「現在你識海中，是不是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陳朗點點頭，臉se有些凝重。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可以將奇門遁甲大陣引入識海之中，但是之前的你就像是空有一個寶藏，卻沒有打開這寶藏的鑰匙，不過現在的你，已經擁有這把鑰匙，以後就要看你怎麼利用裡面的寶藏了。」 

  陳朗疑惑的問道：「你所說的鑰匙，就是你傳授給我的那三章？」 

  「你說的也沒有錯，不過準確來說，是『壬甲神算』。」 

  「壬甲神算？」陳朗覺得自己是越來越迷惑了。 

  「天道無常，無論你力量如何，都無法與天抗。但在天地初開之時，卻有一些遊離在三界中的天道片段遺留下來，千百萬億年來輾轉流入無數擁有無上道力的修士手中，被他們所參悟，但是卻只是徒然，直到出現了一個女人，才將這一切改變。」 

  此時的軒轅，臉se有些病態的chao紅，劇烈的咳嗽起來。眼神中掩飾不住對這個女人的崇拜。 

  陳朗見此，不禁心中一嚇，軒轅剛醒過來，要是還出什麼事的話，他心裡可是絕對過意不去。 

  「十四，你沒事！慢慢說，你現在情緒不適合太激動！」 

  陳朗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真心關心這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就連在金猴、花曉溪他們身上都沒有這種奇異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軒轅才緩過氣來，「沒事，我還沒有這麼容易就死。」 

  陳朗舒了一口氣，說道：「你真把我嚇著了，話說，你說的那個女人，有什麼特別的嗎？」 

  軒轅肅然的說道：「當然，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獨一無二的女人，我和她是同一類人，為了她，我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雖然陳朗並不理解這一種情緒，但是軒轅的話卻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佩服，最起碼自己之前見到的，都是一群想著怎麼把別人給殺死，讓自己獲得最大的利益。 

  軒轅接著說道：「每一個紀元中，總會出現一些與天道由特殊感應的人，這些人被修真者稱為天機子。但是就好像上天給予你一些東西，也會從你身上奪走一些東西作為代價，天機子的修鍊，並沒有比普通修真者來的容易，反而是處處受到限制。大部分天機子甚至連金丹期都沒有到達，被湮沒在時間長河之中。但是她不同，她克服無數加諸在她身上的桎梏，逆天而上，成就無上修為。最後還讓她得到了一份天道碎片，讓她參悟出了『壬甲神算』，用來窺破天機。」 

  軒轅說道最後，語氣越來越激動，臉se已經chao紅起來。 

  陳朗見他提到這個女人又變成這個樣子，這一次因為有了經驗，知道他會自己恢復過來，也就不擔心了。 

  不過陳朗也暗自覺得，軒轅和這個女人的關係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心中不禁感到好奇。 

  陳朗問道：「你也是天機子？」 

  「嗯，所以我才可以學會『壬甲神算』。」 

  「那我不也是天機子了？」 

  軒轅卻搖搖頭，「你並不是天機子，我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你可以掌握這一種力量。十年前，我學會『壬甲神算』之時，預感到我必須來到這裡，完成一件我必須完成的使命，但是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直到見到你之後，感應到你身上的奇門遁甲，我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陳朗眼中閃過疑惑，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軒轅好像是隱藏了什麼沒有說，而且還是一個巨大的變化，但是既然軒轅不想說，自己也不會追問。 

  軒轅接著說道：「但是，你的力量有些特別，你並不能和我們一樣可以隨意預感到天地變化，也就是說，這一股力量對你來說並不穩定，也許以後會永遠消失，又或者還會顯現出來，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自己並不能隨意掌控這種力量。」 

  陳朗點點頭，聽到軒轅這麼說，他並沒有因此也感到沮喪，一直以來，他並沒有覺得這種意外得來的東西是屬於他的，既然對他不會有害，那陳朗也就更不會在意了。 

  軒轅似乎看出陳朗心中所想，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之se，半晌，他平靜的說道：「也許，你以後走的路會比你想象的更遠更寬闊。」 

  軒轅突然間說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陳朗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軒轅只是一笑，並不打算解釋。 

  「軒轅，你還會恢復過來？」 

  陳朗看著軒轅那一副和他實際年齡不符的外貌，心中有些歉意，畢竟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和他有很大的原因。 

  軒轅不在意的一笑，「修真一途，無非是借假修真，這個道理和禪宗所說的離一切相才是佛如出一轍。外相對我來說，就是外相而已，要是過度執著，那實在是本心的修為不夠。」 

  陳朗聽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就在這時，軒轅忽然狡黠一笑，「到了我們這個境界，要想稍微改變自己的氣質相貌還不是易如反掌。不過可惜的是，不管怎麼變，都沒有我以前來的英俊。」 

  陳朗聽了差點要吐血，鄙視的看著軒轅。 

  過了半晌，屋子中，忽然間回蕩著兩個年輕人的笑聲。 

  …… 

  夜se如墨，皎潔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窗口，照she在地上散落的酒瓶之上，酒瓶后拖著長長的黑影。 

  此時的陳朗昏睡在地上，枕著一個酒瓶呼呼大睡。 

  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喝酒了，這一次，他不僅出奇的喝酒，甚至沒有用魂力來抵擋，任由辛辣的濁酒衝擊著他的大腦，和軒轅喝得酩酊大醉。 

  這時，一直靜靜躺在床上軒轅，忽的張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jing微的光芒，絲毫醉意也沒有。 

  軒轅平靜的坐起，朝陳朗走去，在他旁邊蹲坐下來。 

  忽然間，他的手掌上散發出一股瑩白se的光芒，如同風中落葉一般，輕貼在陳朗胸口上，陳朗絲毫沒有察覺到。 

  就在這時，陳朗胸口突然間散發出一股漆黑的光芒，將夜se給籠蓋住。 

  軒轅臉se一變，眼中閃過一絲厲se，但是卻沒有收手，手掌上的光芒大盛，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團跳動的ru白se火焰。 

  似乎是察覺到軒轅挑釁的意味，一股危險的氣息如同霧氣一樣從陳朗的胸口散發出來。 

  「吼~」 

  一聲來自遠古的獸吼，轟擊在軒轅的心上，詭異的是，周圍依舊是寂靜無聲，好像只是屬於軒轅和這頭異獸間的對話。 

  軒轅吐出了一口鮮血，身體連連後退，臉上閃過駭然之se。 

  他緊盯著陳朗的胸口，此時，一個九頭燭龍刺青出現，而最為詭異的是，這頭九頭燭龍，竟然同時張開九對眼睛，冰冷的看著軒轅。 

  正中心的那顆頭顱，第三顆眼睛赫然消失，只留下一個空洞，發出黯淡的光芒，看起來十分可怖。 

  陳朗依舊是大睡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連識海中的黃老，也對此刻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軒轅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像是囈語一般，不斷重複著「劫難，劫難，劫難……」 

  刺青漸漸變得模糊，最後完全消失，只是在刺青消失之前，九頭燭龍忽然間發出詭異的一笑，看的人心裡發寒。 

  軒轅跌坐在地上，他的後背已經濕透了，看起來就好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 

  他看著陳朗，眼中閃爍著不明意味的光芒，忽然間，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往陳朗的心臟處移去，就要往下一刺。 

  但是，就在匕首快要刺進去之時，軒轅忽的收手，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上天給予他探知天道的能力，卻沒有給他改變天道運行的權力。 

  「罷了罷了，若這是命運，無論如何阻止，都無法逃避……天地大劫，世界種子，是破壞還是新生，都不是我應該干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