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8章 獵人和獵物
這是一顆古老的星辰，距離天元大陸不算太遠，隻是不知出於何等緣故，遲遲未曾被發現。
江楓曾經在這裏，有過短暫的駐足。
一來是由於江楓那時候著急趕路，又是臨近天元大陸，歸途心切，沒有進一步探索的心思；二來則是江楓修為太低，這裏散亂的能量碎片，隨時都能將他撕碎，無法強行進入。
而今重返故地，難免讓江楓感慨萬千。
誰又能夠想到，當初那個從地球踏上星空古路，一路跌跌撞撞，進入修真世界的少年人，已然扶搖而上，企及這樣的高度？
追憶往昔的種種，江楓心頭，悄然之間縈繞著一層不一樣的思緒。
但也就片刻，江楓就是將這般略顯繁亂的思緒掐斷了。
孟如意早已隻身遠去，冷淵和劉紹峰聯袂前行，蕭寒三人最後到來，但三者聯手，反而是此地最強的一股力量。
當然，最為危險的，還是這裏的能量碎片。
能量通道之內，數不勝數的能量碎片匯聚，而在這界外戰場，一縷縷的能量碎片散逸遊走，無跡可尋，但更為精純，有著更為狂暴的摧毀力量。真人之軀一旦觸及，也有撕裂的風險。
這顆星辰並不大，類似於月球一般大小，當年的決戰之地，留下的諸種戰鬥痕跡，清晰可見。
地表破碎，河流蒸幹，山川倒塌，滿目瘡痍，生氣絕無。
但戰鬥不僅僅發生在星辰地表，更發生在虛空之上，抬頭看去，間或能夠見到，在那裏，懸浮著一具具的破損不堪的屍身。
其中一些屍身不腐不敗，殘威猶存，甚為驚人。
江楓猶記得當初見到這樣的一幕，給他所帶來的強烈震撼，時至今日，雖說已經能夠以平常心對待，可是在得知這是一座古戰場之後，入眼所見，則也仍舊是讓江楓的心情，時而激蕩。
自然這與江楓的經曆有關，無論是在荀家的聖塔，還是在天劍宗的那座藏書閣，他本就已接觸到諸多其他修士，終其一生無法知悉的隱秘。
先賢已隕，然隻要薪火不滅，意誌且存。
但誰來繼承？
誰能繼承？
誰敢繼承？
……
江楓從來不是感性之人，更多的時候，理性到冷酷，然而在這裏，感性的一麵，輕易就是壓倒理性的一麵。
“開始吧！”
搖搖頭，摒棄雜念，江楓的神識如流水一般傾瀉，橫掃而出，快速在這顆瀕臨破碎的古老星辰上，探尋起來。
“能量……洶湧澎湃的能量！”
隨著江楓開始探索，赫然便是發現，這顆古老星辰之上，能量積累到了一個堪稱恐怖的數字。
能量覆蓋整顆星辰，江楓毫不懷疑，一旦這些能量被引爆，這顆星辰將頃刻間蕩滅。
“聖人戰！”江楓暗自說道。
唯有聖人之間的戰鬥，才是會留下這般恐怖的能量，確切的說，是人類修士的聖人，與邪惡生靈的聖者之間的戰鬥。
當然，聖人也好，聖者也罷，本身就是能量體，但凡出現聖殞，那麽，也是會化作如海一般的能量。
可是能量覆蓋整顆星辰，不免讓江楓有更多的聯想。
此地既然是當年的決戰地，那麽，出現聖殞，可謂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實際上，盡管有明確記載，界外戰場的這場大決戰，有聖人隕落，可是隕落聖人或者聖者的數量，隻有一個相對保守的統計，始終無法被確定下來。
江楓認為，那般統計的數量，恐怕確實是過於保守了。
從破碎的地表痕跡，不難得知那一戰慘烈到了何等程度，破碎的法器觸目驚心，比比皆是，失去了靈性，和廢銅爛鐵幾無區別，不再擁有價值。
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這座古戰場都不具備太大的探索價值，因為，近乎毀滅殆盡，與其他的九座戰場，有著迥異的區別。
聯想起孟如意如瘋魔一般尋找界外戰場的行為，江楓心想孟如意很有可能要尋找的，不是某一件具體的東西，而是某一個聖人所留下來的傳承。
“傳承？”
想到這裏，江楓心中猛然一動。
“是這樣嗎？”江楓默默說道。
若孟如意當真是為了聖人的傳承的話，那麽，就也不難解釋，孟如意的不瘋狂不成魔。畢竟，恐怕也隻有聖人的傳承，才會對孟如意擁有這樣的吸引力量，以致於淡如菊的孟如意，執念似魔。
當然，是否真就是真相，除非詢問孟如意本人，否則難以確定就是了。
江楓清楚，其他的人也是對於孟如意的異常行為，有著諸多想法，毋庸置疑，這一次的界外戰場之行，孟如意將首當其衝，一舉一動都被死死的盯著。
也就是說，孟如意已然成為魚餌，冷淵和劉紹峰，蕭寒三人，都是在等著孟如意釣魚上鉤。
“孟長老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她的處境，倒也無需我過多擔心。”江楓沉吟道。
在不曾得知孟如意的真正目的的情況下，江楓也是無意，在孟如意身上浪費時間，索性孟如意被盯上，那麽，反而是給了他更多的施展空間。
如果界外戰場當真有聖人傳承的話，那麽，也就可能有著其他的東西留下，何況，聖人傳承，未必隻有一份。
江楓修煉成不滅真身，在這座古戰場無需有任何的顧忌，兼且天印護體，哪怕尊者親臨，江楓都是能夠直接硬撼過去。
神識橫掃，覆蓋之下，一覽無遺。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江楓就是將這顆古老星辰的三分之一探索了一遍，然而令江楓頗為失望的是，無所發現。
“這裏的一切，除了在那場戰鬥中被毀，覆蓋著這座星辰的能量，也是元凶之一。”江楓輕語道。
無盡歲月以來，界外戰場一直是無人之地，自那一場大決戰之後，從來無人進入，這裏成了廢土。
好在哪怕沒有任何發現，江楓也不是沒有收獲，伴隨著神識的橫掃，江楓專門衝向能量濃鬱之地。
天印的吞噬一直持續著，此地的精純能量，讓天印在吞噬的過程之中，如魚得水，甚至江楓能夠真切感知到，天印傳來的某種暢快的情緒。
“能量通道之內，能量碎片太過駁雜，固然能夠充滿滿足天印的吞噬需求，可是天印在吞噬的過程之中，需要將那些雜質過濾掉……”
“這顆星辰上的能量精純無比，蘊含聖意氣息，更是能夠滿足天印的需要。”
江楓低語，繼而一聲苦笑，早知如此的話，他折返進入能量通道，完全是多此一舉，沒有意義的浪費時間。
畢竟，惡心蕭寒三人，江楓可不認為具備太大的意義。
“既然如此……”
江楓心思微微一動，既然天印對於精純能量的需求這般渴望，那麽索性，先滿足天印的需求。
這樣一來，即便沒有其他方麵的收獲，江楓也是不虛此行。
心念一動，江楓當即行動起來，加快速度，衝向一處處的能量濃鬱之地，天印的吞噬無比瘋狂，每一處能量濃鬱之地，僅僅十數息的時間，就是吞噬殆盡。
江楓不停的轉移方位，期間與蕭寒三人偶遇，不過彼此之間，各有打算，因此一來，倒也是不曾發生衝突。
江楓也有見到孟如意，孟如意確實是在尋找什麽，不過到目前為止，應該是沒有太多的頭緒。
沒有讓江楓有任何意外的是，冷淵和劉紹峰，一直跟隨著孟如意，但孟如意對此毫不在意。
“吞噬！”
“吞噬！”
……
天印像是吞噬獸，無休無止，難以滿足。
到最後，江楓衝向虛空，那裏的能量積累更是驚人，形成了能量雲層。
在江楓鑽入能量雲層之後，天印的吞噬，更是唯有震怖二字，方才是能夠形容。
原本江楓以為，在不斷的吞噬過程中，天印對能量的吞噬，應該會漸漸趨於平緩，直至終止才對。
然而和江楓所想不同的是，天印的吞噬速度，竟是有加快的趨勢，這讓江楓大吃一驚，無法理解。
一直到吞噬完三片能量雲層，天印吞噬的速度，方才是減緩了一些，可是吞噬還在繼續，江楓衝向第四片能量雲層……然後是第五片能量雲層……
虛空之上劇震，一道身影穿梭不定，吸引了地表之上幾人的注意力，孟如意六人紛紛抬頭，仰望天際。
而後每一個人都是變得啞口無言。
能量雲層之內，能量碎片狂暴異常，真人之軀進入其中，百死無生，可是江楓在那能量雲層之中穿梭前進，如同進入無人之地一般。
這樣的一幕令人咋舌，超乎想象，他們想起江楓身上的那件異寶，各自心神震動。
“呼！”
虛空之上，江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天印停止了吞噬，這意味著已經飽和，江楓靜等天印的蛻變發生，片刻過後，江楓的臉色古怪無比。
想象中的蛻變並未發生，十方天印歸於沉寂，靜靜的懸於江楓的丹田之內。
“這？”
江楓亦是啞口無言，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尷尬苦笑，江楓電射而下，踏足地麵。
“江楓，你在做什麽？”
幾乎是江楓剛剛落地，一道身影就是橫掠而來，出現於江楓的身前，是金明宇，金明宇問著話，那般望向江楓的眼神，赫然就是獵人望向獵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