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7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長老會議不會輕易召開，但凡召開，必然關係到全荀家上下，譬如上次，江楓與荀歡，躋身長老序列。
荀境的動作很快，仿佛是唯恐江楓會反悔一樣，便是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江楓，此刻，江楓望向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嘴角微微抽搐，無言以對的很。
荀境則是看上去，一副心情相當不錯的模樣，在諸人來齊之後，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此次召開長老會議的緣由。
“進聖塔！”
得知江楓，意圖去那聖塔，所有人的臉色，都是變得怪異無比，一個個看向江楓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樣。
“江楓，你可知聖塔是什麽地方？”最先按耐不住的，是剛才與江楓打過交道的陳華，陳華以質問的口吻說道。
“我想，我隻需要知道，要怎樣才能進入聖塔！”無心回答陳華的問題，江楓慢條斯理的說道。
聖塔是什麽地方，江楓自然是知道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進入聖塔，哪怕你付出再大的代價，給出再多的籌碼！”陳華陰陽怪氣的說道。
“莫非江長老不知，從未有過外姓子弟，進入聖塔的先例？”就聽又有一人開口說道，那是嫡係一方的長老。
“那是以前！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江楓說道，不以為然的很。
“你想破例？打破規矩？這絕無可能！說實話，我不認為你擁有這樣的分量！”此人搖頭，極力否認。
聽到這裏，江楓一眼朝著荀境看去，總算是明白，為何荀境會以著一種這般當機立斷的方式，宣布召開長老會議。
能否進入聖塔，與其說他是否具備那樣的資格，倒不如說，這是嫡係與外姓之爭！
一貫以來，都是東風壓倒西風。
不過對此，江楓卻也並不奇怪，聖塔是新聖家族的核心，嫡係號稱正統，自當是會牢牢的將掌控權拿在手中，容不得他人染指。
江楓情知，這也正是荀境會召開長老會議的緣故，固然荀境是大長老，但此事，也不是荀境一個人就能夠做決定的，有著太多的牽扯。
“那麽，我該怎樣做，方能擁有進入聖塔的分量？”微微一笑，江楓問道。
像是沒有想到江楓會這樣問，那人不由愣住，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江楓，太難……太難！”這時候，唐真人說道。
得知江楓要進聖塔，唐真人也是意外之極，他一連說了兩個太難，言外之意是在告知江楓，幾乎沒有可能性。
“再難，也該試試。”江楓說道。
“江楓，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唐真人搖頭，說道：“聖塔關係到我荀家的根基，休要說外姓子弟，即便嫡係子弟，擁有進入其中資格者，數千年來，也是鳳毛麟角。”
“總歸是有人進去過的。”江楓堅持說道。
他有必須要進聖塔的理由，當然，這樣的理由，不可能當眾說出來就是了。
“你是打算接受考驗？”唐真人於是問道。
“正是如此。”江楓點頭。
唐真人就不再多言，該說的他都說了，該鋪墊的也都鋪墊了，後續事態會怎樣發展，非他所能控製。
“召開長老會議，是要聽聽諸位長老的意見。”荀境緩緩說道，目光掃視諸人一眼，荀境方才是接著說道：“江楓想要接受進入聖塔的考驗，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不行！”想也不想，陳華就是斷然否認。
固然並不認為，江楓能夠通過考驗，但讓江楓得以有接受考驗的機會，在陳華看來，實際上是讓江楓有了選擇的餘地。
站在陳華的立場，陳華自然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要斷掉全部的路。
“不容破例！”
緊隨陳華之後，任長雲一臉嚴肅的說道。
“這不是兒戲，豈能隨意？規矩就是規矩，豈能因人而異？一旦開了這個頭，豈不是表示，往後誰人，都能肆意接受考驗？”
任長雲此言，有理有據，難以反駁。
“我的態度一樣，太過草率，不必多談！”隨後，樊鎮說道。
聽三人說完，荀境朝著一直沉默的荀歡問道：“說說你的想法？”
深深凝視江楓一眼，荀歡眼神陣陣變幻，當得知江楓意圖進入聖塔之後，荀歡的震驚程度，可以說，比之在場的每一個人隻會更多而不會少。
曾經，他認為江楓是他的追隨者，直至二者成為荀家長老，方才是認為江楓有了與他平起平坐的資格。
但江楓竟是嚐試染指聖塔，這是否意味著，江楓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要將他遠遠甩在身後？
再聯想起江楓在孟如意的小島上待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荀歡眼中，一抹陰鬱的色彩，悄然流露。
“我的想法很簡單，不行！”荀歡斷然說道。
似乎是對荀歡的態度有點意外，荀境有點走神，一會之後，才是說道：“為何不行？”
“這個問題，大長老比我更加清楚，不需要理由。”荀歡冷硬說道。
聞言，荀境若有所思，他眼角餘光瞥向江楓，想看看江楓的反應，江楓始終平靜，仿佛對這樣的一幕，早有預知一般。
江楓和荀歡二人的反應，涇渭分明，讓荀境有所明悟。
“哈哈……”
一道大笑之聲，突兀傳出，伴隨著那大笑聲，章敬朗聲說道：“守規矩固然不錯，但會不會，太過墨守成規了點？”
“這？”
“這！”
……
這樣的一句話自章敬嘴裏傳出，議事廳內諸人都是為之一愣，尤其是陳華三人，更是震驚之色溢於言表，無從得知，章敬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因為，聽章敬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力挺江楓！
“江長老剛才有句話說的沒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規矩不能因人而廢，但酌情變通，並非不行。”章敬又是說道。
如果說，章敬第一句話的意思，還頗為隱晦的話，那麽第二句話的意思，則是再明顯不過。
這讓在場諸人臉上的驚訝色彩，更是濃鬱了幾分。
人人皆知，章敬與江楓之間不對付，也都在等待著章敬落井下石，誰能想到，章敬的舉動，如此反常。
“江長老，你可想清楚了，當真要接受考驗？”
章敬並不去理會諸人的反應，朝著江楓問道。
“沒錯。”江楓點頭。
“那麽，章某提前祝賀，江長老旗開得勝！”章敬微笑道。
這句話，算是章敬的態度，亦是章敬的立場，這樣的立場顯露，讓所有的外姓長老啞口無言，哪怕有再多的不解和疑慮，也是隻能放在心裏。
“我的意思和章敬長老一樣，江長老接受考驗，這對我荀家而言，是一件莫大的好事，當激勵我輩修士，勇往直前！”荀境說道，一錘定音。
荀家內部三極，章敬和荀境一前一後表達立場，二者各自代表著外姓和嫡係，在這等時候，荀歡的態度如何，反而是無關緊要。
長袖之下，雙手拳頭暗自攥緊，荀歡忽然有著一種預感，自身今日裏，是被荀境和章敬聯手戲耍了。
從得知江楓要進聖塔的那一刻，荀境和章敬就是以極快的速度達成了潛在的默契，無論他讚同也好，否定也罷，他都無法改變最終的結果。
這樣一來，他平白無故將江楓給得罪，不經意間，成了最大的輸家。
荀歡惱恨不已，偏生無法發作，臉色一時間，更為陰鬱了幾分。
“既然如此，各自散了。”一揮手，荀境示意散會。
諸人魚貫離去，不過一會，偌大的議事廳內，就隻剩下荀境和荀歡。
“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荀歡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憤怒，且不甘心，無法容忍被戲耍。
“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一聲輕歎，荀境說道。
“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我。”荀歡陰森森的說道。
荀境笑了笑，說道：“我從未想過要說服你，反倒是，你在努力的嚐試說服別人，難道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問題？”
“你是指我不如江楓？”荀歡不悅的說道。
荀境笑而不語，這個問題，不該由他來回答，而是該由荀歡自己來回答，如果荀歡自身都是認為不如江楓的話，那麽，他就是真的不如江楓，而且，與江楓之間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直至，江楓成為他眼中，隻能仰視的存在。
最後，荀歡含怒離去，沒有發現，一道身影在差不多的時間，出現於荀境的麵前。
“章敬始終野心不減，他想借江楓的手，推翻舊的秩序，殊不知道，這也正是我召開長老會議的目的之一。”荀境說道。
“大長老英明！”唐真人微微一笑。
“不必拍馬屁！”瞪唐真人一眼，荀境說道：“荀家數百年時間，才得一個江楓，章敬如果能夠想明白這一點的話，他的小動作，也就會相應的少許多。”
“如果章敬長老想明白了這點，江楓也就失去了一個機會。再者，也不可能和大長老你配合的如此默契！”唐真人怪笑道。
荀境就也是會心一笑，說道：“這大概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吧！”
時間不長，以章敬為中心，諸多外姓長老齊聚。
目光環視諸人一眼，章敬說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的疑問，大可暢所欲言，我將一一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