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7章 言出如法
小廟內部，寒濕而陰森，這裏淡淡的檀香氣息縈繞，曾經有過香火，迄今那香火都是未燼。
這很怪，並不尋常，因為，廟宇內部的氣息，向來正祥和，佛法加持，諸邪避退！
甚至，江楓知道，一些大型廟宇，本身是一座道場，更是非凡，不同一般，號稱是萬法不侵。
事實，這裏也有場域，金光升騰而起，形成異象，甚為驚人，但這裏的場域，像是被強行扭轉了，變成了殺戮之地。
江楓心有所動，他看向那女子的背影，她自木梳之走出來後，不再說話，重複著梳理頭發的動作。
如瀑的青絲垂散在腦後，黑且直，無柔滑，好像是一個梳理頭發的動作，重複成千萬次才有的效果。
但這樣的一幕，落在眼，怎麽看怎麽詭異，更像是此女有著強迫症一般，不允許那滿頭發絲，有任何一根是雜亂的。
很快江楓是發覺，他的猜測是對的。
此女的確是有著很嚴重的強迫症，她在梳理頭發的時候，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不變，哪怕是木梳的角度和梳拭的幅度，都是一模一樣，當出現一絲的偏差之時，女子馬是重新開始，絕對不允許有一絲的誤差。
“嗯？”
將這一情況看在眼，江楓有些目瞪口呆，但更多的則是毛骨悚然之感，因為，看似一個簡單的梳理頭發的動作，實則，這一個大動作之，又是包含著無數的小動作。
要想成千萬次，將這無數個小動作的節奏保持一致，即便是以江楓目前的修為而言，都是絕無可能做到。
這和用劍不一樣，劍修出劍，隻需要將手的劍刺出去，而頭發本柔順，在梳理之時，很是容易失去控製，所以，若是想要把握住每一個細節，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異常可怕的事情。
這並不是強迫症，更像是一場修行，隻不過這樣的修行方式，前所未見！
約莫有半個時辰左右，女子一直梳理頭發，江楓一直靜靜的在遠處看著，當半個時辰過去，女子終於開口，說了第二句話，“老和尚，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如此固執，不承認自身當年的錯誤嗎？”
“我佛慈悲！”
慈和的聲音緩緩響起，那裏空氣微微一晃，繼而見，一道蒼老的身影，自木魚之走出，那是一個老和尚，須發皆白，著一襲破舊的黃袈裟，他一手持佛珠，一手合十。
老和尚低眉垂目，緩聲說道：“如此多年過去，女施主風華依舊，可喜可賀。”
“你都不敢看我，怎知我風華依舊？”女子以調侃的口吻說道。
“阿彌陀佛！”老和尚誦了一聲佛號。
“你不敢看我，是因為愧對於我嗎？”女子再度說道。
“阿彌陀佛！”老和尚依舊誦著佛號，閉口不言。
“你我之間，勝負已分，何必再浪費我的時間？”女子忽然冷笑起來，語氣冷厲，蘊含濃烈殺機。
卻見老和尚搖了搖頭，他無固執，似乎是不認同女子的說法，又似乎是在表達著其他的含義。
這些話江楓聽在耳，頗為費解，但不管是這女子還是這老和尚，都是淩駕於俗世之的存在，不是他如今的層次所能理解。
“當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女子說道，冷厲之意愈盛，她忽然出手了，打出一道金光，形成金光大，往老和尚覆蓋過去。
“佛門手段？”江楓大吃一驚。
這竟是佛門手段，顯見這女子修煉過佛門的無神通，這時候江楓終於明白過來，先前的金光是怎麽一回事了，分明是與這女子有關。
金光大飛出，一方虛空即刻是被禁錮了，老和尚這一刻終於抬起頭來，他看向女子。
然後，佛珠自老和尚的手飛出，與那金光大碰撞在了一起，虛空震蕩，空間被撕裂了，形成亂流。
但是小廟竟是在遭受這樣的衝擊之時，並未被破壞，江楓看到，在那四麵八方，一個個發光的大字飛出。
“佛門真解？”江楓更為吃驚。
如此一來，此地竟是被布置了兩種場域，場域疊加交織在了一起。
當那發光大字飛出的瞬間，明顯可見女子身體微微顫栗了，但很快，女子右手往下一壓，那一個個金光大字，迅速爆開，無可承受。
一個個金光大字大爆炸，那裏的場域都是被扭轉了，一麵牆壁應聲坍塌，磚石具是碎裂成齏粉。
“這？”看在眼，老和尚臉色大變。
“這個地方，你以為還能困住我多久？”女子冷笑著說道。
“你竟然走到了這一步？”老和尚失聲說道。
“拜你所賜，不然，我又如何能夠，如此之快，走到這一步呢？”女子說道，諷刺之意溢於言表。
她很強勢，盛氣淩人，自始至終都是高高在，像是在俯瞰著人世間，這是超脫於俗世之的存在。
“我錯了。”老和尚在歎息。
“終於認錯了？”女子大笑起來。
“我原本以為，你會被磨滅，然而……”老和尚說道。
“閉嘴！”女子大吼，她情知自己是誤會了，老和尚的話，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
“我佛慈悲。”老和尚雙手合十，他祭出一根手杖來。
“降魔手杖？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降我！”女子寒聲說道，她強勢無儔，與老和尚一戰，打的寺廟之內，場域大亂。
那裏光影交織，女子佛道造詣赫然是到了驚人的程度，那是偷師而來，然而被融會貫通，納為己用。
相較而言，老和尚多少有些相形見絀，但即便女子對於佛門真解的真意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之老和尚而言，仍舊遜色極多。
隻不過女子至始至終，都是未曾動用她原本的手段，一時之間，二者之間，卻是勢均力敵。
“你的手段，一向隻有這些嗎？”女子冷冷開口說道，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和尚，戲謔和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女施主與我佛有緣！”老和尚輕聲說道。
“是啊，豈止是有緣那麽簡單。”女子咯咯嬌笑起來，她笑的囂張而又放肆，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隻貓在戲弄一隻老鼠。
最終，老和尚被壓製了，降魔手杖都是被打到破碎，化作一道灰影，沒入那木魚之內，戰鬥結束，女子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又似乎早已習慣。
因為，她曾經無數次與老和尚有過戰鬥，雙方之間，互有輸贏，但要想走出這座寺廟，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未成功過。
相反，每一次嚐試，都是讓她元氣大損，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才是能夠彌補損傷的元氣。
這時候女子躍躍欲試，像是要進行衝擊，打破這裏的禁錮，不過轉瞬女子是打消了這一念頭，心知肚明，時候未到！
在不合適的時機下進行嚐試，隻會是自損根基，那樣一來，她勢必將會被困在這裏，更長時間。
而在這個時候，女子仿佛才發現江楓的存在一樣，驀然，她轉過身來，往站在寺廟門口的江楓，看了過去。
那張臉明豔無，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但是當落在江楓眼之時，卻如雲遮霧罩一樣，似乎是看的一清二楚，又似乎所看到的隻是一道不存在的幻影。
“進來！”女子說道，頤指氣使，不容置疑。
伴隨著話音落下，江楓隻覺有人拿起一柄重錘，重重的在他腦袋敲擊了一下，昏沉之感瞬間席卷而來，讓他無意識的邁動腳步，是往前行去。
當腳步停下的刹那，江楓後背有冷汗驚出，他丹田之內，十方天印灑落光芒，關鍵時候，緊守本心。
女子言出如法，哪怕是江楓有天印加身，仍舊是被影響了，這無疑恐怖，讓江楓感受到了大恐怖。
“嗯？”
注意到江楓停下了腳步，女子的臉色略感怪異，江楓的修為她一眼是看透，在她麵前，宛如螻蟻一樣的存在，不客氣的說，讓之生便生，讓之死便死。
她的話，是無旨意！
然而江楓盡管經受影響，卻是很快清醒過來，那是一股怪的力量，哪怕是她，都見所未見。
女子目光落在江楓的身，打量了一眼，那樣的眼神渾然是可以洞穿世的一切虛妄，江楓隻覺得伴隨著那打量的目光，自身全無秘密可言。
“你是什麽人？”秀眉微蹙，女子沉聲問道，她的臉色變得有點怪，因為，盡管一眼能看穿江楓的修為，但卻根本看不穿江楓身其他的秘密。
“你又是什麽人？”江楓反問道。
對於女子的身份，江楓卻是更為好，不清楚被困在這裏多少年，但有通天手段。
“閉嘴！”
女子低喝，大為不悅，聲音似是九天神雷於江楓耳邊炸響，令江楓的神魂，都是出現了裂縫，要被撕裂。如非天印鎮守，這一刻江楓是要魂飛魄散！
“轟！”
卻在這時，江楓丹田之內，十方天印突生異變，五彩神光自他丹田之內爆發而出，以一種即便是江楓都措手不及的方式，往女子壓製過去。
寺廟之內，女子厲聲長吼，她很狼狽，那裏光影旋繞，神光仿佛磨盤一樣，在碾磨著她的肉身以及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