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出神

  深秋的夜晚，星星顯得十分明亮。三娘與花房的眾人難得的圍坐在一起喝著茶，吃著宮裏過來的賞賜，著今的詩會。玉誡因著下午吃了藥沒見到詩會的場景，更是巴巴的抬著頭聽童錢在那裏眉飛色舞的描繪著。


  三娘對那些場景如何華麗、誰人拿了前列沒什麽興趣，甚至到底是誰家的公子誰家的姐得了皇後的簪花她沒注意聽。隻抬頭看著空，想著一些曆曆在目或者縹緲若無的心事——前世今生，到底哪個更真實？會否就像那些星子，轉瞬就換了空一般？

  “喂，玉靜，你想什麽呢？”玉玲清脆的喚著她。三娘才猛的回神，發現眾人都望帶著期盼的目光看著她。


  “玉誡問你，今日去送花，可有什麽好看的好玩的？”童錢笑嘻嘻的提醒著她。


  “哦，今啊——”她有些故意的將強調拖長，看著玉誡將脖子伸的長長的等著她的下句，然後就偷偷的笑著了了一句：“什麽也沒看到。”


  “唉——”“嗐——”眾人一陣惋惜。


  “我就吧。”玉珠補充道，“就玉靜的性子，你們誰都比不了。尤其是你！”著，指著玉誡：“放你去了，你也要像玉靜一樣，速速的去速速的回，不能四下裏張望，更不能惹事。聽到了嗎？”


  “嗯嗯。”玉誡搗蒜似的點著頭，想著之前的傳聞，更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加上之前拉肚子，現在臉色更是難看的緊。


  “好了。”玉若看到了，安慰道，“你快去睡吧，玉珠的你記在心裏就好，別學童錢，愛湊熱鬧，做好本分，守好本心，多學學玉靜，沒錯的。”


  隨著玉誡的離開，不過一會，眾人也就散了。


  “玉靜，今日裏當真沒事？”玉若故意留在最後，有些擔心三娘，關切的問道。


  “真的沒事，隻是想到了以前的事。”三娘看著玉若真誠的回答。


  玉若點點頭，她深知每個人都有一段過去，尤其是三娘這樣有才情、有教養、有靈性卻又困在花房的女孩子。


  她離開的時候，看著依舊坐在石凳上仰望著空的女孩，有一種預釜—這個叫玉靜的女孩，也許很快就會離開這裏，因為她不屬於這裏。


  此時，同樣盯著空的出神，還有曹太後。


  一旁的內侍官也不敢上前催促，他隻知道今日晚宴結束的時候，嫂子馬氏帶著兩個兒媳來請安。之後兩人在花廳單獨談了幾句，再後來，太後就心事忡忡起來。而後，就在這花園裏獨坐了好久。


  “太後娘娘，夜深了……”內侍官忍不住提醒道，但是太後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緩緩的站起來歎了口氣，腳步有些虛浮，在內侍官的攙扶下慢慢向寢殿走去。


  “李內官——”走到廊下的時候，太後忽然開口喚道。


  “微臣在。”李內官托著太後的手低著頭回答。


  “你——”太後腳步更慢，似乎在思考什麽，停頓了好一會，才又慢慢的問道：“我還能活多久？”


  “太後哪裏的話，您老人家壽與齊！”李內官心下一慌。


  “先帝都走了兩年了，哪裏來的與齊？”太後似乎自我嘲笑的輕輕笑了一下。


  李內官不敢接話，隻把頭埋的更低，幾乎是舉著太後的手在走路。


  看著走廊盡頭黑漆漆的一片，太後心裏不免有些淒涼——先帝在時，她什麽都為著先帝著想，先帝就是她活著的意義；先帝走後，她想為先帝守著一些什麽，讓自己覺得有價值，可是卻惹得母子反目、親情疏離。


  現在的她，早就放下了一切，根本不去想明還是否會醒來，是否還有活著的意義，就隻是深宮裏的一個影子一般，可是他們偏偏還要來招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