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微妙
太醫院的人風風火火的趕來了,一位年輕的大夫。對著三娘切脈、看病、開藥,一氣嗬成。
“有勞先生了。”待太醫開完藥方之後,三娘強撐著身子道。
太醫並沒有理她,隻拿著單子對玉玲和玉珠道:“你們二人,著一人去拿藥,看著他們煎好了早點端過來;另一人去煮些消暑的綠豆湯來,放冷後盡早安排她飲下。”
玉玲和玉珠一聽,再看看病的不行的三娘,連忙下去安排了。屋內就剩下對門而立的年輕大夫和病榻上的三娘。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保持著自己的姿勢。大夫也不轉身,也不回頭,時間靜止的三娘有些心慌。輕輕的抓著被角,強撐著精神看向門口的人。
年輕的太醫忽然開口,聲的問道:“你可是陳靜姝?”
“您是?”三娘聽到他忽然發問,心裏一驚,不知道是敵是友。
“我叫舒禮春,是陸修永的朋友。姑娘大可放心。”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就像他沒頭沒腦的站著一樣,扔下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走了。三娘愣愣的,一時間回不過神。
舒禮春?三娘撐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努力的回憶。似乎好像有這麽一回事,在陸先生離開的時候,他交代過太醫院有自己的一位朋友。隻是自己隻當他是順口一,並沒怎麽在意過。
當所有信息對上之後,三娘稍稍安了些心,終是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舒禮春為三娘診治,也偶爾為她帶來外麵的消息。
五月底,韓琦和歐陽修聯手在朝堂之上逼著太後撤簾,太後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最終,迫不過壓力從宮中遞出手書,表示願意撤簾還政。
六月初,楊老夫子書信與官家表示慶賀,並詢問先皇大祥之後,官家準備給自己的生父濮王怎麽樣的名份?如何才能忠孝兩全?
不日歐陽修就得官家示意,在朝堂上提出恢複濮王皇考身份。一時間朝野議論紛紛。
三娘經過數日的診治,病情已經大好了,一邊在花圃裏練習識別花草,一邊想著今日裏看聽到的消息。
皇考,就是皇帝的父親。
可是皇帝的父親本身不就是皇帝嗎?理論上是根本不用去爭取什麽的。隻可惜,當今的官家並不是先皇所出,稱為皇考勢必引起眾饒非議。但是,從生父的角度來,稱濮王為皇考也並非全無道理。
是以到底是皇考還是什麽稱呼,顯得那麽微妙起來。
這是外祖的主意?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提這個問題?難道是禍水東引?為了讓官家遺忘楊家勢力做大的事情?或者是為了表達自己對官家的忠心以自保?
她相信外祖不會輕易的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特別是在遠離朝堂這麽多年,而今突然被卷入旋渦之後,每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思之又思。恐一著不慎,楊家將有傾覆的危險。
仔細想想,楊家從前朝開始,就一直是個清流世家。雖一直不參與朝野紛爭,但是應該還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再者,就算有一些還手能力也不足為奇。
隻是,自己在楊家的時候,還過於單純,根本不會知道這些內幕和楊家深厚的實力。
好在是,這些事情一出,她反到安心下來——外祖定然不會任人宰割,她的壓力驟然了許多;而自己,也終不是無用的被困在這裏,終究是有人護著的。
想到這些,三娘心裏暖暖的,充滿著力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