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蠢材

  窗外的風忽然吹動了窗簾，陳靜婉端起茶杯，看著高氏望著窗外微微出神，又轉頭看向範世謹。範世謹也順著高氏的目光看向窗外。


  陳靜婉的茶杯輕輕落下的時候，高氏貼身的丫鬟雲碧從門口匆匆進來，貼近身低低的了幾句什麽。


  高氏看了陳靜婉和範世謹一眼，笑著：“她們已經離開了。”


  範世謹皺了下眉頭：“就這樣讓他們離開？”


  高氏道：“我朝孝字當頭、官家又仁義治國，有人會去盡孝，怎麽可能阻攔？”


  陳靜婉連忙接話道：“那日我去探望，專程看了她們的行李家什，你猜怎的？那哪裏是探親，明明是搬家。我便問那陳家嫂嫂，她居然要等他們家楠哥兒學業有成了再回來。這就是明擺了沒有歸期嘛。”


  “這……這就是任由陳飛遠一人在這京城上躥下跳？”範世謹眉頭擰成了一團。


  高氏聽完，不多話，喝了口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若有似無的水痕，微微笑著：“他陳飛遠什麽心思？大將軍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就宮裏發生的那點事情，我都看在眼裏。”完，站起身來，慢慢朝窗口走去，陳靜婉和範世謹連忙起身陪在一起。


  高氏走到窗口，也不看他們夫婦二人，隻淡淡的：“鳥兒要飛，自然是攔不住的；但是飛走的鳥兒，卻未必就真的自由。先看看吧，我累了。有勞範相公、相公娘子。”


  範世謹本來還想什麽，一聽此言也不好了，便帶著陳靜婉告辭走了。


  待他們二人走遠了，高氏淡淡的問剛剛那個丫鬟：“雲碧，他們可看真切了？”


  雲碧連忙回複道：“回夫人，看的真真的，原本四架馬車都出了城，大公子辦完差還帶著人馬就急急的追過去了。”


  “還帶著人馬？”高氏不可置信的回頭看著雲碧。


  “是的，都帶著呢，一行六人。”雲碧不敢遮掩。


  “愚蠢至極！自己蠢就算了，還帶著下麵的人一起蠢！”高氏一掌拍在窗上。


  “想是大公子心切，一時沒多想……”雲碧想著安撫。


  高氏手一揮，“他又不是第一辦差事，今本來就是故意安排的一些不打緊的事情。”高氏著一邊慢慢往回走，一邊繼續解釋道：“所以故意指使了一些不相熟的人跟著，原以為他會顧及一些，便就此錯過，沒想到，居然這麽不知道輕重！”完恨恨的坐下。


  “也是大公子心腸好、念舊情，一則看重陳相公、二則顧念著陳家兄弟……”雲碧幫高氏重新煮著茶，細細的寬慰。


  “你也別勸了，就是這樣才不行！”高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若是平常百姓家，甚至官宦人家，他這樣也就挺好的，宅心仁厚的，對誰都一腔子熱血，點滴恩惠便報以桃李。可是，倘若他日事成，他便是……便是……，唉，這樣一點大是大非的想法都沒有，一個陳飛遠他看不懂嗎？我在謀略些什麽他不懂嗎？這樣稀裏糊塗的蠢材，可還能指望他什麽？”道最後，高氏險些將茶碗捏碎。


  “夫人，他還，況且，你與將軍謀略之事從未講給他聽過，他怎麽可能……”雲碧拿下杯子，換了一條幹淨的帕子給她。


  “馬上十二歲了，十二歲啊，我十二歲的時候都……他還沒活明白嗎？”高氏心頭一動，“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