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妹妹

  進了臘月，雪花就飄了起來。不是那種鵝毛般的，就是的雪花，時有時無，零星的飛著。一連好幾，下的到處冷颼颼的。


  初六那早上，楊素曉正在安排丫鬟婆子采買臘八節的事務，突然就覺得肚子一緊，隨後一陣疼痛從肚皮竄上來。


  這一疼不打緊，全家都忙乎起來。還好馮媽很有經驗，楊素曉也因為之前生養過三個孩子，並沒有特別慌張，徑直走到角落偏房裏準備好的產房。產房很奇怪，暖烘烘的地炕上鋪著厚厚的褥子，梁上還吊著一根綢叮


  馮媽叫了兩個力氣大的婆子一起進去，再吩咐丫鬟們燒水準備和準備其他用具。


  三娘沒見過那樣的產房，連個被子、帳子都沒有，跟電視裏看到的一點都不像。於是好奇的伸頭探望。


  “我姐兒誒，快別看了。”馮媽看到三娘趕緊拉到一旁，“女人生孩子看不得不吉利，再仔細人多碰著你。”


  三娘被奶娘帶回了屋，聽著產房裏楊素曉呼搶地。


  她問起奶娘產房的構造問題，奶娘想了想，想著三娘也大了，就跟她女人生孩子是跪著的，因為疼痛一般無法自己跪穩當，就用手抓著繩子，再由力氣大的婆子攔腰抱著，產婆才能順利接生。


  原來古人這樣生孩子？那麽疼，還跪著？不得累死？三娘聽完皺著眉頭趴在門框前想。


  聽著楊素曉不斷急促的叫喊聲，突然想到了自己生安寧的時候，一個親人都沒有，全部都是自己一個人。一個人疼，一個生，一個人上產床，一個人簽字，一個人看著孩子被抱出去，一個人一沒吃飯躺在床上抱著孩子。連護士長都看不下去了，才給買了份雞湯死活要她喝下去。


  剛出生的安寧，那麽，那麽軟軟的一團，戳的自己心窩窩裏酸酸的。那會就在想，自己拚了命的也要把他養大。


  可惜吃了那麽多苦，安寧還是沒有辦法順利的長大，就那麽的躺在那裏，躺在白布的下麵……


  想著想著，眼淚就止不住了。


  這時候陳飛遠一陣風一樣的從外麵回來了，看到三娘扒著門框坐在那裏哭，以為她是嚇著了。就趕緊過來抱起她，一邊安慰一邊向產房走去。


  還沒走到產房門口，楊素曉一陣又一陣的叫喊聲就傳了出來，陳飛遠就緊緊的抱著三娘來回踱步，一邊還安慰三娘不怕。


  聽產婆還要一會，奶娘便將三娘接了下來，準備帶她回屋怕她著涼。路過花園的時候，三娘看到香芸趴在西院門口，一臉的幽怨。一看到三娘他們來，馬上轉身回屋。


  也許是想到自己那個沒辦法出生的孩子了吧。三娘看著香芸想著。也是一個可憐人。


  快到黑的時候，終於傳來了嬰兒的哭聲，三娘一路跑過去的時候，陳飛遠正笑嗬嗬的抱著一個的人兒。


  “是個妹妹。”陳飛遠看到她，然後蹲下讓她看看這個娃娃。


  三娘看著那個剛剛出生皺巴巴的臉，摸著的手，看著看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落下來。


  “父親，我能抱抱她嗎？”三娘問陳飛遠。


  陳飛遠看到她哭了，就問道：“三娘怎麽了？”


  “我替父親高興，也很擔心母親，見到妹妹更是歡喜。”


  陳飛遠把娃娃給她抱著，一隻手護著兩個女兒，一隻手摸著三娘的頭。


  永遠都不會忘記抱著剛出生的孩子的感覺，那麽柔軟，那麽弱。三娘看著妹妹，輕輕的將她還給父親，堅定的握著父親的手。


  陳飛遠，一手拉著三娘，一手抱著娃，推開門看到楊素曉疲憊卻又溫和笑著；靜楠、靜鬆忽然從門外飛奔而至，揮舞著雙手開心的大聲叫嚷著。


  燈光一下子亮起，一屋子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