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人

  楊素曉和奶娘總是讓三娘躺著，一躺就是十。 期間，靜楠、靜鬆來看過三娘幾次，每次都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眉飛色舞的講一下學堂的事情。誰又背錯了書挨了先生的板子，誰又偷偷換掉了先生上茅房的紙，等等之類。總是逗的楊素曉、奶娘和丫鬟們大家哈哈大笑，罵他們是兩個猴子。 大多數時候三娘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因為不知道該些什麽。自己從來沒有過兄弟姐妹，也沒有跟這樣半大的孩子接觸的機會。偶爾會笑一下，那時候靜楠、靜鬆就會得意的互相使個眼色。其實二人不過想盡心思的逗三娘開心而已。 楊素曉每日三餐都會過來，看著三娘吃完，陪她玩一會，中午哄她午睡，給她比劃著做夏的衣服、鞋子，笑的溫暖。三娘偶爾也會試著微笑著回應。隻是自己都覺得，那笑容不是四歲娃的笑容。 陳飛遠基本每會陪楊素曉一起在三娘房裏吃晚飯，然後就去外間交待一下家裏的事情，就去檢查靜楠、靜鬆的功課。但是大多數都在會客。在三娘看來，父親的客人有點多。 一，三娘漱完口，在床上看奶娘給摩睺羅做衣服。摩睺羅是個泥娃娃，手腳可以活動，可以換很多衣服。三娘覺得新鮮像現代的芭比娃娃就拿來看過一次，後來就多了好幾個各種各樣的摩睺羅，奶娘和丫鬟們都很熱衷給它們做衣服。三娘就給不同的娃娃換來換去也算自得其樂。 忽然就聽到陳飛遠跟楊素曉：“素曉，你有沒有覺得三娘病了一次有些不同？” “嗯，性子比之前沉靜了很多，可能還沒有大好，有些懨懨的吧。” “多找幾個大夫好好看看，病根去了才好……她這樣，都有點不像個孩子了。” “到底是身子弱了些，讓人心疼……”楊素曉完就又要哭起來了。 “看你，又哭了，快，別哭了，我也心疼的……馬上氣暖和了，也帶她出去走走，沒準精神就好了。”陳飛遠又安慰了一番才離去。 陳飛遠走後，楊素曉走到床邊跟三娘一起玩著摩睺羅，一邊吩咐廚房多做點藥膳給三娘，又一邊叮囑丫鬟們仔細煎藥，同時還安排了一個廝明多請幾個大夫來看看。 玩了一會之後，奶娘準備張羅三娘睡覺了，楊素曉挪到床頭，抱著三娘，一搖一晃的拍著，輕輕的邊哼唱邊：“三娘乖啊，娘的乖乖~，快快好起來~，三娘乖啊，娘的乖乖~，病好了娘帶你去院子裏看迎春花、桃花……” 然後她就開始聲的描繪著春的桃紅柳綠，街邊的果子點心，大相國寺的飛禽走獸，汴河橋邊的影戲、雜技……聲音軟軟的，像一波清水漣漪，回旋蕩漾；描繪出的景象讓三娘覺得遠遠的卻又熟悉，恍然前世今生。 三娘用手輕輕抓住楊素曉的繡著銀色碎花的湖藍色短襦，頭也埋進去，昏暗的燈光下，隨著楊素曉的輕輕搖晃，衣服和影子也一起搖搖晃晃起來。 快要睡著的那一刻，安安想：好像大海上細碎的光，好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