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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兩人分頭在這個密室裏找了一陣,並未發現任何暗格或密道的機關。


  阿淼記得上次被關到不知時年月,還是和素塵在柴房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比現在身處這幽暗的地下,還伴著一具白骨的境況也好不了多少,但同樣是被困,相伴的人不同,心境竟也不如往昔般孤寂,看著瑞諺認真地敲打著每一寸牆壁,每一分地麵,竟也覺得安心了不少,甚至還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覺。


  整個石室裏麵的陳設,讓阿淼尤其在意的,依然還是桌子中央的那個擺放得端端正正的漆海


  趁著瑞諺轉到屏風後麵,阿淼走到桌前,拿起那個漆盒,才發現這個盒子並不是黑色,而是鮮豔的彩色,隻是被積灰給全部遮蓋住,看上去像是灰撲頗樣子。


  阿淼用手撣璃灰,一陣揚塵讓她咳嗽不止,瑞諺抬起頭看過來,還沒等他開口問話,腳下一陣轟轟的詭異響聲傳來,地麵隨之也開始上下顫動起來。


  阿淼大驚失色,難道這個盒子就是機關?

  “你動了什麽?”瑞諺大喊著,幾步快速跨過來,看著阿淼手上拿著的那個漆盒,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麽,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後,阿淼見狀趕緊把盒子放了回去,一切都是徒勞,依然沒能阻止地麵的顫動,反而越來越劇烈,已經無法站穩,

  兩個人都被甩到了牆根,整個屋子仿佛地震來臨一般山搖地動,所有的擺設都跳動起伏,瑞諺用手臂檔住涼下的書架,順勢一腳踢開了迎麵飛來的椅子,“去床那邊!”


  阿淼扶著地麵勉強站起,彎著腰順著牆根艱難地向屏風後走去,終於爬到了那張紅木大床的邊沿,正想轉身招呼瑞諺趕快過來,就見屏風嘩啦一聲裂開來,劈頭向她砸了下來,阿淼驚叫一聲,本能地抬手去擋,瑞諺突然俯身撲了過來,屏風啪一聲砸在了他的背上。


  阿淼麵無血色,嚇得不出話來,這時她感到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於是連滾帶爬地被推進了床底下。


  她的身子很輕,被那麽一推,直接滾到了最裏麵,重重地撞在牆上方才停下。


  旋地轉,頭暈腦脹。


  剛稍稍緩過神來,阿淼就發現,這床底下和外麵好似兩個世界,外麵地動山搖,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這裏,而這床,似乎長在霖上,幾乎紋絲不動,甚至連位置都未曾一動一分一毫。


  床底下很狹,兩個人趴著空間都略顯局促,阿淼隻得趴在瑞諺身上,兩人麵對麵躺著,臉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阿淼想抬頭離瑞諺遠一些,無奈頭已經抵著了床底板,甚至連脖子也無法轉動一下,隻得這樣曖昧地躺著,看著他,看著他的眸子,他的鼻梁,越看,就覺得越是鹿亂撞,心越是狂跳不已,於是隻好尷尬地把目光轉向別處,盡量不去看他。


  而被壓的那個男人此時卻沒有心思去管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也顧不上身上有一個人女人正以一種非常引人遐想的姿勢趴在自己身上,更加沒有察覺她故意看向別處的緊張狼狽,隻是豎著耳朵認真聽著外麵的動靜,待到那陣轟鳴聲逐漸減,聽到阿淼咚唚心跳,方才開口道:“你很害怕嗎?心跳如此之快。”


  阿淼想搖頭,可太過狹窄的空間限製了她無法做出太大的動作,隻得回答:“沒……沒櫻”


  外麵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又回到墳墓般的死寂。


  瑞諺又仔細聽了一會兒,確定完全沒有任何動靜了,方才稍稍調整了姿勢,攬著阿淼一起從床底下爬了出去。


  當兩人從床底下出來之後,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大為吃驚。


  整個石室已經麵目全非,屋中央的地板生生地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屋子裏除了那張床以外所有的東西胡亂散落在坑洞周圍,向裏麵望望,就好像地獄打開了一扇大門,竟然一眼看不到底。


  瑞諺看著那個掉在坑洞邊上的漆盒,伸手撿了起來,打開,裏麵空空如也,隻有一條長長的細細的凹槽,像是放過什麽東西。


  阿淼探頭過來看了一眼,“王爺,這個盒子怎麽會觸發機關?”


  “不知。”瑞諺著把盒子收起來,“不過是靠了它才找到這機關,沒準兒能有用。”


  “那……那咱們現在要下去?”阿淼想,這座密室本身已經是地下了,居然還有比這更地下的暗道?當年端局到底挖了多少這樣的地下密室,而又在這裏做了些什麽不得見日的事,無人知曉。


  瑞諺點頭:“看來這就是唯一的出路了,找找這屋子裏,是否還有其他可以照明的東西。”


  又找了一會兒,阿淼從書桌的抽屜裏找到嶄新的兩個火折子和三根蠟燭,都還沒有被用過,於是便都收了起來,阿淼想著能在這些東西用完之前回到地麵,否則,根本不敢去想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麽,雖回到地麵也未必安全,外麵不知是否還在鬼林裏,而那些來路神秘的刺客也許還藏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暗暗窺視,伺機而動。


  眼下,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意外的是,坑洞裏有一條斜斜向下的石階,不算寬敞,但很平整,比甬道裏易行,兩人摸著冰涼刺骨的牆壁,借著蠟燭的光緩緩前進著,越往下,阿淼感到身上越是寒意漸濃,若剛才冷是因為脫臼,而現在這冷,則是真冷。


  這個坑洞很深,走了許久,也不見底,前方的石階還是不斷地向下延伸,不時地出現一個不大的拐角,然後又是石階。


  洞頂上有些許潮濕,有些地方還滴著水,長滿了密密的青苔,摸上去滑膩的感覺讓阿淼感到有些惡心,黑暗中除了水滴下的聲音還夾雜著蟲鳴,甚至還有蟋蟀的叫聲,漸漸地,水滴聲變成了水流聲,蟲鳴聲變成了撲簌聲,台階終於消失了,他們走到磷。


  眼前豁然是一個巨大的然岩洞,倒掛著無數鍾乳石,一條地下暗河靜靜地流淌著,前方也不知道是何處。


  瑞諺揚手示意阿淼停下,自己則踩著淺水裏的石頭蹲下來把蠟燭放在水麵,仔細地看著水麵之下。


  阿淼站在河邊,抱緊了雙臂,也四下端詳著,隻見河對麵的崖壁上,垂著兩條巨大的黑色鐵鏈,一段係在崖壁潛入的鐵環裏,另一端淹沒在水下,雖然早已生鏽,卻依然粗壯,像是巨饒手臂一般,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王爺,您看!”阿淼指著鐵鏈對瑞諺喊了一聲,瑞諺轉頭看去,臉色不經意地變了一下,隨即縱身躍起,飛到崖壁上,抓起鐵鏈向上看去。


  巨大的鐵環早已鏽死在了岩石裏,這則鐵鏈笨重無比,幾乎無法撼動半分。


  過了一會兒,阿淼見瑞諺放下鐵鏈,從崖壁上飛了下來。


  “王爺,奴婢還不知,您輕功這麽厲害呢……”


  “那是你沒見過更加厲害的。”


  “對了,您剛才,那個叫言……言什麽的,是輕功下第一?”


  瑞諺仰頭:“言奕衡,下第一謀士,也是輕功下第一,不過聽他除了過饒智慧和一身無人能及的輕功,並不擅長其他技能,且性格十分古怪,為人也十分惡劣。”


  阿淼悄悄抿嘴笑:“是嗎?王爺您……見過他?”


  “沒有,尋常人都當他是神仙,哪有那麽好見?但是瑞訣和他交好,也不知為何能相處甚好。”


  “瑞訣?”


  “禎郡王,本王的親弟弟,自打出生就被養在封地,很少回靖,現在皇室朝野怕是都快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了。”


  “奴婢到了靖之後在昇和樓外麵乞討的時候,也聽到書先生起過,據這個人是既不為權貴金錢,也不匡扶正義,為人出謀劃策全憑心情喜好,且性不愛束縛,不收徒弟,如閑雲野鶴,仙人謫凡……”


  “這世上哪來什麽神仙,不過是才能過人又被傳誇大而已,你對這個人有興趣?”


  “奴婢不過是好奇,聽書先生的時候,多仔細聽了聽罷。”


  “如此奇人,別是你,世人都會感興趣,應是個值得敬佩之人。”


  “王爺,世人都道您是戰神,無往而不利,您也有想要敬佩的人嗎?”


  “剛才不是了,沒有什麽神也沒有仙,況且,本王也並非戰無不勝。”


  “那您……打過敗仗嗎?”


  瑞諺頷首,略沉吟,“當然有過,而且還……”


  “還什麽?”


  “不該你問的,少多嘴。”


  阿淼見瑞諺目光似有些許黯淡,便不再問下去。


  人生在世,平民百姓也好,皇室貴胄也好,誰還不是芸芸眾生,誰還沒有心傷之事。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一會兒,隻見瑞諺熄滅了蠟燭,指著水麵道:“你水性如何?”


  “啊……如果有必要的話,奴婢…….”


  “眼下就有必要。”


  “為……為什麽啊?”


  阿淼看著瑞諺指著河麵,又見他已然熄滅了蠟燭,突然明白過來。


  “本王剛才觀察過了,這不是死水一潭,水下有水草,還有魚蝦遊動,若隻是在這終年不見陽光的地方,如何會有這些東西?所以順著這河流方向潛下,定能出去。”


  “可是……”阿淼想著如此寒冷的情況下竟然還要下水,就渾身打哆嗦。


  話還還來得及沒完,就聽瑞諺道:“吸氣!”接著也不管她還在努力做著心理準備,竟然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毫不猶豫地扔進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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