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隱姓埋名
無心本不食人間煙火,但他剛剛問了楊開懷,這裏有沒有紅燒獅子頭,楊開懷說有。因此,他才領了飯牌。
此時,他已憑飯牌領取了一份總共四顆紅燒獅子頭。找到一個空座位坐下,便拿起一根筷子串起其中一顆。
這紅燒獅子頭色澤光亮,也是鮮香四溢。細品一口,卻沒有小可做的那般.……
那般什麽?
無心不知。
隻是感覺有什麽不同,卻是更喜歡小可做的。
安靜地將紅燒獅子頭吃完,他看了一眼住宿牌上的小地圖,隨後便起身向住所行去。
他早已知道有兩人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因為不認識那兩人,對於他們的目的,也不感興趣。
沿山間開辟的小道行去,兩旁有許多兩人高的樹,無心叫不出樹的名字。隻聽得樹上偶爾傳來的鳥兒鳴叫,讓山間小道更顯靜逸。
一段時間後,無心便來到一處小屋前。
這是楊開懷特地為他安排的住所。雖然屋子不大,卻是朝著東邊太陽升起的方向,屋後有一些翠竹,門前更是有著一片平地。
那時,楊開懷對無心說,日出時分可以在這欣賞太陽升起,上午也可以在這曬太陽,因為離普通客房區有段距離,平日裏也會比較安靜,適合修身養性。
看得出來,他倒是花費了一番心思考慮。
歐陽雷一路跟來,此時見四下別無旁人,便對一旁的陸前輩說道:
“陸前輩,看來這裏便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陸前輩沒有回應。
他正捏著胡須,暗自思索。
我等一路跟來,並未特地隱藏身形,難道他就真的沒有發現?
若真是他出手廢了歐陽傑,那至少也是飛身境,甚至化氣境。再往上想,若他得到過什麽絕世機緣,窺天境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可能對這麽明顯的跟蹤毫無所覺。
陸前輩釋放出神識,然而,神識落到他的身上,卻感受不到一絲靈力。
難道他擁有隱藏自身實力的手段,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他這邊還在慎重分析,但歐陽雷哪有這般心細。
他隻知道自己實力可是高於歐陽傑,隻是少了個家主老爹。
見陸前輩眼中似有疑慮,歐陽雷心中卻是冷笑一聲。
老人家就是疑心重,猶猶豫豫。
“陸前輩,不必麻煩你了,看我如何取他首級。”
見歐陽雷如此輕視對方,陸前輩連忙出言提醒:
“雷少爺不可大意輕敵,這人可能在隱藏實力。”
歐陽雷隻發出一聲冷哼,撇了一眼陸前輩。
“他在隱藏實力?陸前輩大概不知,我也一直隱藏著實力。”
陸前輩雙眉微蹙,卻也隻能暗中調動起全身靈力,隨時準備出手接應。同時,他也保持著神識外放,想要通過觀察無心的出手,而判斷其真實實力。
此時,無心已轉過身來望著兩人。
歐陽雷嘿嘿一笑:
“小子,你終於發現了?不過為時已晚,這裏四下無人,沒人能救得了你。”
無心雙手背負身後,淡然問道:
“你想殺我?”
歐陽雷嘴角微咧,譏笑道:
“本少爺隻想借你人頭一用,待我功成之後,自會心懷感激。”
無心搖了搖頭。
“你太弱。”
“啊?哈哈哈哈,我太弱?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做強大。”
話音未落,歐陽雷已手捏法決,一道黑光從其眉心飛出,瞬間化作一麵覆蓋著黑色火焰的盾牌。片刻後,另一道紅光飛出,卻是化作一把寬約兩指的赤紅魔劍。
陸前輩驚呼一聲:
“竟是黑炎盾跟血魔劍!”
他心中驚歎,那一劍一盾可是歐陽同化與南宮綠曼的寶貝,都是七品靈器。此時竟同時出現在歐陽雷手中,可見那夫婦倆對這孫子是有多寵愛。
再想想自己,能拿得出手的,隻有一件四品靈器。
陸前輩輕歎一聲。
果然,大勢力子弟就是擁有非同一般的底牌。
他這邊還在暗自歎息,那邊歐陽雷已經動作起來。
隻見歐陽雷雙手各持劍盾,襲向無心。
下一刻,那黑炎盾上覆蓋著的黑色火焰竟像霧氣一般彌漫開來,將歐陽雷全身包裹,讓他化作一團詭異的黑霧。
在那黑霧之中,忽然亮起一道血光,卻是那血魔劍驟然刺出。
片刻間,四周彌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陸前輩雙眼微眯,緊緊盯著無心,同時,神識也集中在他身上,想要看看他到底如何出手,實力究竟有多強。
隻是,陸前輩發現,那個名為無心的白衣青年,麵對歐陽雷的逼近竟是毫無動作。
他極為不解。
下一刻,他感到一絲清爽,因為有微風拂來。
再下一刻,他的雙眼猛地睜大,視線卻是集中在歐陽雷所化的那團黑霧上。
隻見那黑霧前方露出的血紅劍尖,已化作肉眼難辨的血色光點隨風飄散。緊接著,劍身、劍柄、黑霧,以及失去黑霧籠罩的歐陽雷,全都在刹那間化作點點星光飄散於天地之間。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四周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陽光透過枝葉灑落在地,四周靜悄悄。
陸前輩呆立原地,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他見過排山倒海,見過覆手為雨,卻從未見過這般雲淡風輕。
更讓他不明白的是,那七品靈器血魔劍,為何也這般化作光點消散?
或許,入神境的巔峰強者可以折斷一把七品靈劍,卻絕不可能讓它消散於無形。
片刻後,陸前輩顫抖著身子,視線一點一點挪動,再次望向那不遠處的白衣青年。卻猛然發現,那白衣青年雙手背負身後,也正望著自己。
“噗通”一聲,陸前輩跪了下去。
他顫抖著身子匍匐在地,不敢抬頭,也不敢有絲毫異動。
他想開口求饒,奈何兩排牙齒正在打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吱呀”一聲輕響,他猛然一顫。
片刻後,他緩緩抬頭望去,卻已不見那白衣身影。
陸前輩知道,他已放過自己。
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一絲,他竭力站起。
歐陽雷已死,歐陽家,他一個沒有背景的散修得罪不起,但剛剛那位,他更是招惹不起。
轉過身,邁著沉重的步伐朝來路行去,他已暗下決心,從此隱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