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霧

  若是放在平時，尹天澤應該能想到。

  只是眼前形勢容不得他多作思索，因此忘了之前無心在蘇小可眉心處點出的那一指。

  眼見就要得手，尹天澤雙眼大睜，嘴角微咧，眼中現出一抹絕地逢生時的激動。

  就在其右手即將抓到蘇小可喉嚨時，蘇小可眉心處閃現出一顆耀眼的四芒星。

  四芒星一閃而逝，如從未出現。

  這一刻，尹天澤不自覺渾身一顫，一股極端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嘭！」

  一聲大響，尹天澤忽然爆成了血霧。

  蘇小可渾身顫抖了一下。

  不是因為尹天澤的突然襲擊，而是被他的突然爆碎嚇了一跳。

  事發突然，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呆愣著，視線集中在蘇小可身前的那一片血霧之中。

  無邊的恐懼瞬間將所有人籠罩。

  無心看了一眼還在瀰漫的血霧，不禁雙眉微蹙。

  下一刻，他揮了揮衣袖，讓血霧散去。

  蘇小可機械般地扭頭望向無心。

  「大哥.……」

  無心來到蘇小可身前，摸了摸她的腦袋。

  見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無心自思，四極崩裂的確太過血腥了一些。都怪自己先前沒考慮周到。

  如此想著，無心安慰道：

  「這種情況，以後不會再出現。」

  「嗯。」

  蘇小可縮著脖子，點了點頭。

  南宮琉璃驚愕地望著無心。

  她回想起不久前，無心在蘇小可眉心處點出的那一指。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無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片刻后，她不再去思索。因為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境界，是不可能理解那種力量的。

  就像那十日橫空的景象，就像那照亮千里方圓的巨大光球。

  南宮琉璃呆愣著，心想，若是無心告訴自己他是神靈，那自己一定不會有絲毫懷疑。

  無心自是不知南宮琉璃心中所想。

  他環顧四周，發現百姓們還在一片驚愕之中，顯然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林隊長。」

  「大、大人，城主大人他.……」

  林隊長顯然還沒緩過神來，聲音中有著微微的顫抖。

  也難怪如此，畢竟他只是個普通的士兵隊長，並非修道之人。

  就連身為修道之人的南宮琉璃都是心頭一顫，他又如何能夠保持鎮定？

  見其如此，無心在臉上掛上一個溫和的微笑，盡量顯得自己無害，輕聲言道：

  「他已經死了。」

  片刻后，等林隊長稍稍恢復鎮定，無心才將手中信紙遞給他。

  「麻煩林隊長將信中內容公告城中百姓。」

  林隊長顫抖著伸出雙手，接過信紙看了看。

  南宮琉璃從呆愣中回過神來，此時也來到一旁，向信中內容看去。

  只見上面寫道：

  「吞噬者來自地府六殿之拘魂殿。

  黑石城實乃尹天澤為吞噬者圈養人類之地。定期挑選十人送往城東五十裡外陰楓林實乃供吞噬者食用。吞噬者喜食活人，冥界生人數量有限，優先挑選將死之人，只是避免『浪費』。黑石城百姓包括方圓百里之惡魂都被尹天澤矇騙。

  ——拘魂殿陰差華令飛」。

  待將信中內容看完，南宮琉璃不禁細眉微擰。

  這短短時間，對於尹天澤的印象是一變再變。

  片刻后，她望向無心。

  「他為什麼會幫助怪物圈養人類？」

  「不知道。」

  此時，無心心中也是不解。

  即使那尹天澤並非善類，也不會幫著怪物吧？

  難道所謂的吞噬者是尹天澤暗中飼養的魔寵？

  仔細想想，又似乎不太可能。

  正自思索間，卻聽南宮琉璃對林隊長說道：

  「林隊長，麻煩你把剛剛那個小男孩找回來。」

  林隊長看了看無心，見無心點頭，他才答應一聲，隨即便帶著一隊士兵去尋找小男孩。

  無心看著林隊長遠去，便問南宮琉璃：

  「你找他可是要詢問那陰差的下落？」

  「只是試試。」

  南宮琉璃答道。

  那名為華令飛的陰差既然要讓小男孩來送信，說明他不肯現身。想來小男孩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處。

  只是，小男孩畢竟是線索之一，試一試也無妨。

  就在等待林隊長帶小男孩回來的時候，無心忽然對蘇小可說道：

  「小可，我給你講個笑話。」

  南宮琉璃聞言一臉驚訝。

  從聖龍大陸烏崗山前往地獄之門，再經地獄之門到達冥界，再到這黑石城，自己認識無心也有一段時間。

  印象中，這無心可都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雖然臉上時常掛著微笑，但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講笑話的人啊。

  況且，此時此刻也不是講笑話的時候吧？

  蘇小可聞言也是一愣。

  片刻后，她點了點頭。

  無心便說道：

  「很久很久以前，兔子跟烏龜是好朋友。一天早上，兔子在家練習跳舞，不小心摔斷了腿，便叫烏龜幫忙去請大夫。可是兔子等了一個下午也沒見烏龜回來，情急之下就大聲罵道：『操！再不回來，老子就要疼死了！』這時，門外傳來了烏龜的聲音。只聽烏龜氣急敗壞地罵道：『操！你再嚷嚷，老子就不去了！』。」

  畢竟不太擅長講笑話，無心講的時候，音調平平毫無聲色，就像是被迫背書的學生一般，一點都不生動。

  見蘇小可沒有笑，無心自思，這笑話果然不好笑。

  也不知道那玉凰仙子在講這個笑話的時候，為什麼會笑得那麼花枝亂顫。

  一段時間后，林隊長將小男孩帶了過來。

  來到跟前，小男孩縮著脖子低著頭，全身顫抖著，不敢抬頭。

  見其如此，南宮琉璃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親切，問道：

  「讓你送信的那位大叔，他去了哪裡？」

  「不、我不知道。」

  「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

  「嗯。」

  小男孩畏縮地點了點頭。

  南宮琉璃又問：

  「他長什麼樣？」

  小男孩想了想，才說道：

  「他好像、好像是五十多歲的樣子，很強壯.……有很多鬍子，眼睛很兇，右手整條手臂都斷了……還、還有，他身上有牛糞的味道。」

  南宮琉璃沉吟片刻，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那華令飛的模樣。

  片刻后，她點了點頭。

  若是遇到他，應該可以認出來。

  無心在一旁聽著，也默默記下了小男孩的描述。

  其中最大的特點便是少了右手臂，跟身上有牛糞的味道。

  不過，牛糞是什麼味道，無心倒是不知。

  當然，在無心想來，那華令飛既然跟尹天澤一樣是陰差，想必也是修道之人，修為應該就在窺天八境上下。

  這才是最關鍵的，只是這個特點南宮琉璃還不具備分辨的能力。

  無心正在思索，林隊長忽然問道：

  「大人，現在尹天澤死了，可離運送犧牲者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那吞噬者怎麼辦？」

  南宮琉璃聞言望向無心。

  她有心幫黑石城百姓消滅吞噬者，奈何自己沒有那樣的實力。

  而這無心極為強大，或許能夠對付吞噬者。

  只不知，他態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