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買回來了。”顧修遠拿著熱騰騰的粥進了病房，路悠然聽到他的聲音，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些天路悠然的飲食起居都是他照顧的，顧修遠把粥捧在手心裏，用勺子輕輕勺了一口準備喂她，結果被路悠然搶了過來。
“還是我來吧，現在我已經沒什麽事了。”
路悠然把粥拿了過來，一口一口地喝著粥，什麽也沒說。
“路悠然，你在躲避什麽？”顧修遠的眸子眯了起來，像是有點不悅。
她在躲什麽？她隻是害怕，自己像是以前那樣習慣了他給的溫柔，當他像是以前那樣抽離的時候，她還傻乎乎地在那邊等著他回頭。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的路悠然就是這樣想的吧。
她笑笑，隻是低著頭認真地喝粥，“我沒有在躲避什麽。”
撒謊！顧修遠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火氣，直接站起來就走了出去，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他是生氣了嗎？為什麽要生氣？難道他還想讓自己像是以前一樣愛上他，然後他又狠狠地把她拋棄嗎？現在的路悠然已經沒有再愛一次的勇氣了，難道他不知道？
算了，他不在這裏也好，至少她不用胡思亂想這麽多。路悠然隻是繼續喝粥，喝完之後躺在病床上睡了起來。
晚上，顧修遠還是沒有回來。
平常顧修遠看起來雖然冷淡了一點，可是從來不會丟下她不管。看來這次，他是真的生氣準備不管她了。
路悠然歎了口氣，幸好她現在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照顧。
躺在床上這麽多天，她都嫌棄自己了，覺得自己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幸好傷口痊愈得很快，擦擦身子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進了浴室，路悠然脫了衣服，把毛巾弄濕，然後就準備開始擦拭身子起來。
她明顯就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浴室的地板很光滑，她剛才不小心把水弄到地板上了，一個不小心，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受傷加上失血過多，路悠然本來就沒什麽力氣，現在摔在地上除了悶哼一聲，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估計小腹的傷口也不小心沾到水了。
聽到她一聲驚呼，顧修遠整個人像是發了瘋一樣衝了進來，結果看到她整個人都趴在浴室地麵，地板上還有殘留著點點血跡，肯定是剛才不小心弄到了腹部的傷口。
顧修遠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巴掌，明明就知道她身上有傷處，他居然還和她置氣。
幸好，路悠然隻是在地上躺了幾秒，顧修遠就過去把她直接抱了起來放在病床上。
路悠然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她現在還是光著身子呢，結果顧修遠悶聲不吭跑了進來，她身上肯定是什麽地方都被他看光光了。
怎麽她這麽倒黴？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能被她弄得這麽複雜。
顧修遠也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從櫃子裏拿出衣服來給她穿好，然後這才打開了她腹部上的繃帶。幸好隻是沾到了水，傷口並沒有裂開。
“怎麽這麽不小心？”顧修遠害怕會碰到她的傷口，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路悠然倒是驚訝，“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今天一大早不是生氣跑出去了嗎？而且一直都沒有回來。現在怎麽可能聽到她的叫聲就跑過來把她抱了起來？
顧修遠隻是冷冷回了一句：“我一直在外麵。”
該死的，他一直在外麵等著她，可是路悠然連叫他一聲都沒有。難道向他低頭對她來說就這麽困難嗎？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想到剛才她跌在地上狼狽的樣子，路悠然臉刷地就紅了起來。
“好了，傷口沒什麽事，以後不要隨便亂動了。”顧修遠幫她蓋好被子，眉頭皺著，看起來還是有點不高興。
路悠然也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氣氛又重新陷入了尷尬中，路悠然隨便找了個話題說了起來，“對了，現在子延怎麽樣了，還有沒有要吵著過來？”
“沒有。”顧修遠冷冷回答。
“哦。”路悠然點了點頭，氣氛又重新陷入了尷尬中。
“那你要不要回公司上班？其實不用在這裏陪著我的。”
“不用。”
路悠然一臉難色，她實在是找不出什麽話題可以說了。
“那我……”話還沒說完，路悠然就被顧修遠抱在了懷裏。
路悠然腦子一片混亂，她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我……”她想掙脫，結果被顧修遠抱得更緊。
不管她是不是愛他，他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不要動，會碰到傷口。”顧修遠小心地避開了她的傷口，把她的頭按在他的肩上。
如果被她知道他心裏的想法，肯定會笑他的幼稚吧。顧修遠淺笑了起來，想不到他也會有這麽幼稚的一麵。
“你，幹什麽？”
顧修遠歎了口氣，“悠然，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以前的那個顧修遠似乎又出現在了她麵前，她似乎又重新變回了那個任性不懂事的路悠然。
他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他心裏喜歡的不是甘露嗎？他和她在一起不是為了報恩而已嗎？
感覺到自己的襯衫被打濕，顧修遠捧起她的臉一看，她的臉上已經滿滿的都是淚水了。
“哭什麽？”就算是她受傷的時候，顧修遠也沒見她哭得這麽厲害過。他不過才說了句話，她怎麽就哭了起來了？
路悠然忍了這麽久，這次終於全部爆發出來了。她扯著嗓子開始大喊大叫質問他：“顧修遠，我已經乖乖聽你的話留在你身邊了，你究竟還想怎麽樣？我們之間沒有感情，隻有交易……”
交易？原來她就是這樣定義他們的關係的。
“交易？你把我當什麽了？”顧修遠質問她，依舊捧著她的臉，語氣裏是滿滿的寵溺。
“難道不是嗎？我知道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和我在一起也是因為報恩而已。我爸幫助過你，所以在我們家危難的時候你站出來幫了我們家一把。可是顧修遠，我真的不要你這樣的施舍，你不喜歡我，就不用勉強自己和我在一起了。現在也是，如果你不愛我，也不要因為我幫你擋了一刀而對我好，我不要你的好。”路悠然撇開了他的手，頭轉過去不再看他。
終於把話都說出來了，她心裏就像是有根刺在，紮得很不舒服。
如果什麽都不說，或許他們還可以安安靜靜過剩下的日子。現在把話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麽意思？
顧修遠蹙眉，眸子眯得緊緊的，“這些都是誰和你說的？”
他這樣說，就是已經承認了是嗎？
“甘露說的，如果不是她告訴我，現在我還被瞞在鼓裏。真的，顧修遠，你為我做得夠多了，我不恨你，我們就像是以前那樣不好嗎？你如果真的喜歡甘露，就好好和她在一起，我祝福你們。”路悠然把心裏的想法都告訴了他，自己卻是淚流滿麵。
她已經很久沒哭得這麽厲害過了，直接把鼻涕眼淚都擦在了被單上。看著她狼狽的樣子，顧修遠沒有生氣，反倒是輕輕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路悠然擦幹眼淚瞪了他一眼。
她在這裏哭得稀裏嘩啦的，他倒好，在旁邊笑得這麽開心。路悠然見他一臉得意就惱火，直接把枕頭拿了起來往他臉上砸過去。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路悠然也總是喜歡這樣。
糟了，不知道顧修遠會不會生氣……結果顧修遠看起來心情更好了。
這男人，難道是因為被砸傻了嗎？路悠然瞥了他一眼，顧修遠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發脾氣了，顧修遠倒是覺得很懷念。
“你沒事吧？是不是傻了？”
顧修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句：“我什麽時候和你說我喜歡甘露了？”
什麽時候說過……好像是沒有。難道他沒說過就是沒有嗎？
“那你手受傷的那段時間不是她陪在你身邊的嗎？她和我說的。”
“是，她隻是陪我到美國看病而已，並沒有什麽。”
“那為什麽那天我在酒吧看到你們在一起？”路悠然越說越委屈，要是說起來，她能和他辯論上大半天。
這個小丫頭什麽都不說，原來心裏這麽記恨。顧修遠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和莫皓軒那天不是也在一起嗎？”
“那不一樣，我和他是朋友關係。”
“有什麽不一樣？甘露喜歡我，莫皓軒喜歡你，隻不過我從來沒有和甘露在一起過。”顧修遠認真地和她說，路悠然居然有點相信他了。
好像也是……顧修遠從來沒說過要和甘露在一起，而且他也沒承認啊。
現在路悠然知道，當初顧修遠會和她分開是因為莫皓軒的緣故。那麽之後呢？這麽多年他都沒有再來找過她，對她還一直是凶巴巴的，難道這不是他討厭她的行為嗎？
“那為什麽你一直凶巴巴的，現在突然又對我這麽溫柔？”
既然事情都已經攤開來說了，那就一次把事情全部都說完吧。
那是因為……當初她拋棄了顧子延。
現在，路悠然還不知道孩子就是她的鹿鹿，如果讓她知道，還不知道是什麽反應，估計會恨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