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絕望

  第46章 絕望 

  崔九貞懵了,腦中當即一片空白,隨之而來的是瞬間湧上腦殼的羞憤感。 

  她完了。 

  她的形象,沒了…… 

  顧不得男女之別,謝丕匆匆上前扶起她,「大姑娘,摔著哪兒了?」 

  見她沒反應,謝丕有些急,沉聲道:「大姑娘?」 

  別叫了…… 

  崔九貞低下頭,不想說話。 

  她不想見人了。 

  眼眶發熱,她幾乎要被自己氣哭。 

  為何不幹脆將她摔暈過去,暈過去,就不用面對了,她也能騙自己不知道。 

  可現在,著實難堪。 

  有那麼一刻,再也不想見到他了,為何偏偏是在他跟前摔成這樣。 

  「到底傷著哪兒了?」謝丕低頭詢問。 

  崔九貞搖搖頭,遂又緩緩撇過臉,不看他,「你能將我的丫鬟找來么……」 

  她要絕望了。 

  見她說話,謝丕稍稍放心了些,「你且等著,我這就去。」 

  說完,他起身就離開。 

  崔九貞在他走後才抬起頭,只覺得生無可戀。 

  她自個兒撐起身,才覺得不僅腳,雙腿膝蓋也火辣辣的疼。 

  一瘸一拐地挪到台階上坐下,她又低下頭去。 

  不是沒想過自己一走了之,下回見可能還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可她現在有點兒做不到。 

  太疼了。 

  她眼中湧出淚花,真的是疼的! 

  「大小姐?」 

  沒過一會兒,玉煙和如雲的聲音傳來,崔九貞淡淡地看了眼,觸及到後頭那道身影,飛速移開。 

  兩人來到跟前,忙前忙后一陣詢問,玉煙道:「奴婢先扶您去堂里坐著,再看傷的如何。」 

  她力氣還算大,一人便撐起了崔九貞。 

  不遠處,謝丕已經背過身避開了目光,並未看她們。 

  如雲之前瞧過一眼,她們大小姐腳傷的不輕,便做主去請府醫了。 

  直到進了堂里,崔九貞也沒說過一句話,更沒再看過謝丕一眼。 

  倒不是怪他,只是暫時沒臉見他罷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又是一陣凄涼。 

  玉煙擼起了她的褲管,看到傷勢驚叫出聲。 

  「怎會傷成這樣,大小姐,您如何會摔成這般……」說著,又查看其他地方,才發現,手掌也蹭了皮,正冒著血絲。 

  沒有走遠,時刻注意著堂內動靜的謝丕聽到聲音,忍不住立即走了進來。 

  只一瞬,便又退了出去。 

  那雙膚白如玉,修長勻稱的雙腿,以及那醒目的傷痕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背對著門口的玉煙並未發現,而低著頭的崔九貞也沒有注意。 

  如雲氣喘吁吁地帶著府醫過來,替崔九貞蓋上其他地方,只露出了傷口。 

  「傷的不輕,索性骨頭沒事,將養一些日子便能好,切記不可再亂動,加重了傷勢。」老大夫隔著帕子小心地按了按。 

  回頭,又查看了膝蓋以及手掌,處理完傷口,他才道:「手上還好,只這腿上,這個天兒若弄不好,恐怕會留下疤痕。」 

  玉煙和如雲大驚,這怎麼能留下疤痕呢! 

  無論如何,她們大小姐也不能留下這樣的東西啊! 

  堂內頓時雜亂起來,如雲謹記崔九貞不能亂動,只得吩咐小廝去稟告老太爺,在東苑收拾間屋子出來,先讓大小姐落腳。 

  梧桐苑有些路要走,回去已是不便。 

  很快,崔九貞受傷的消息便傳開了,崔恂顧不得王家父子,匆匆送了客便朝東苑過來。 

  屋子裡,崔九貞雙眼無神地躺在羅漢床上,手掌已被上過葯,正攤開著。 

  周圍擺了冰盆,正有丫鬟若干進進出出地收拾著東西。 

  崔恂進來就看到自家閨女的慘樣,「貞兒,這是怎麼回事兒,如何傷成這樣?」 

  崔九貞歪過頭看他,神色怏怏,「爹啊,我不想活了,沒臉見人了……」 

  「……」這說的什麼話? 

  「究竟怎麼回事兒,丫鬟呢?」他轉頭問道。 

  玉煙和如雲忙跪了下去,卻是說不出話來。 

  「讓你們服侍大小姐,就是這樣服侍的?」 

  崔九貞的膝蓋因不能捂著,便蓋上其他地方,露出傷口那一截。 

  那片地方沒了一層皮肉,瞧著觸目驚心。 

  崔恂難免又氣又心疼。 

  「屋裡的大丫鬟罰三個月俸銀,其他人各一月。」他直接發了話。 

  玉煙幾人低著頭,只得接受。 

  不久后,老太爺過來了,皺眉看了傷勢,也是一臉的怒氣。 

  偏偏崔九貞像個焉了菜頭,苦唧唧的,他就是想說兩句,也不忍心。 

  屋裡下人們皆戰戰兢兢的,生怕老太爺再沖她們撒次氣。 

  他嘆道:「多大個人了,如此不當心。」 

  崔九貞委屈。 

  說起來,她也不知是如何成這般的,明明就一級台階,前前後後走過不知幾回了。 

  竟也能踩滑,當真邪門兒。 

  她突然想起謝丕的傳言,聽說從前近身過的女子,不是摔斷了腿就是無故落水,沒了半條命。 

  還有個連門牙都磕掉了,再沒出過門。 

  這麼說起來,她還算幸運些,不至於沒了半條命,往後出不了門。 

  崔九貞就這麼在東苑住下了,梧桐苑裡的部分擺設物件兒,以及平日里慣用的都搬到了這裡。 

  溫氏和崔元淑也來看過,不過崔九貞沒心思理會她們,只說了兩句便借口累了將她們打發走。 

  晚上,她草草用了幾口粥,看著窗外的月亮嘆氣。 

  玉煙神色複雜,幾次張口,又閉上,崔九貞想不注意都難。 

  「想說什麼就說吧!」她怏怏道。 

  玉煙得了令,總算敢開口了,當即就道:「大小姐,奴婢就說那謝二公子運道不好,不能近身,您看看,出事兒了吧?」 

  崔九貞睨著她,「你又知道了?」 

  「奴婢當然知曉,這事兒可邪乎著呢!不能不信,大小姐往後還是避著些吧!」 

  「哼!從來只有旁人避著我,哪有我避著旁人的道理?」崔九貞偏過頭不理她。 

  再者說,就算邪乎還能有她身上的事兒邪乎? 

  見她不聽勸,玉煙心裡急得慌,可又不敢像從前那般擅自做主決定些不打緊的事兒。 

  她心裡苦,還又累。 

  片刻后,如雲端著水進來,在床前擱下道:「奴婢方才出去端水碰到小五,才知隔壁那幾間亮著燈的屋子竟住的是謝二公子。」 

  崔九貞原本消極的眸子驟然一亮,偏過頭來,「他住隔壁?」 

  【說到摔跤我是真的摔過,就一級台階,平時走過不知道多少次,還穿著平底鞋就踩滑了,撲通一聲跪到朋友面前,我當時人都傻了,養了快一個月傷才好,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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