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暫別
海水向左右輕蕩,波浪不斷向外翻騰,其中一片水域被慢慢抬起,從這片升起的海水中,現出一個巨大的腦袋,隨著這腦袋慢慢地升空,大片淋漓而下的水,在海麵上敲出巨響。
小林和我所說的,那個長著馬頭、長嘴、蛇身的大海蛇,此刻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甚至能看見它的在月光中反光的蛇尾甩在月球之上。
夜色給了它能讓人恐懼、壓抑和混沌的氣勢,還有那雙閃著紅光的眼睛,在黑夜裏如兩盞紅色的燈籠。
我已經被嚇到麻木了,也說不出說來。
“不用害怕!我還在這裏。”
小華的聲音穿透了恐懼所堆砌出的那麵牆,傳到了我的耳邊。相當奇怪,他的聲音很有效,我居然真的漸漸安下心來。
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高度的興奮、驚奇與不現實感。
“原來小林說的都是真的!”我看著從高空中俯視我們的怪物,聲音一直不住地顫抖。
小華看向手中的哨子,“即使平時吹起它,他也不一定會出現。沒想到今日倒現身的這麽快,看來,他果然能感應到你的存在。”
“什麽意思?”
“他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我?為什麽?”
“萬物皆為一脈。無論是你我還是他,還是這山水或宇宙萬物。即便形態如何不同,但本質上都是來自同一種物質。”
“照你這麽說,那它豈不是能感應到任何東西?”
“物質雖是來自同一種,卻也因排序與頻率的不同,而產生千差萬別的區別。他能感覺到組成一切的物質,但能與他相互感應的,卻寥寥無幾。簡單說,他從你身上感應到了相同的頻率。”
“那他從我身上究竟感應到了什麽?”
“你的自我意識!或者說精神與靈魂!”
“你可越說越玄了!”
小華笑了笑:“你不相信?”
“當然不信了!怎麽可能?”
“人類本就是由本源物質所產生的磁電所驅動著,進而產生了所謂的生命。不過世人都還沒有注意到所謂生命的真正麵目,他們一直都被困鎖在肉殼之中,逐漸與之同步且同化,如一具真正的肉體機器一般。”
“你最近改修道了?我記得你和輝也說過類似的話。”
這時,那個怪物突然發出一聲聲低嗚,如軍艦的上的鳴笛、又如在空曠的山穀中吹著的塤器。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他在抗議?”
“抗議什麽?”
“你的愚蠢。”
我實在氣不打一處來,“都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在諷刺我?”
“沒有!我隻是如實相告。”
當怪物的聲音停下後,它先是盯著我看了一陣。接著它的腦袋便慢慢地動起來,漸漸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感覺到水滴在我的頭頂上,驚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怪物把終於把它那顆巨型的大腦袋湊到了我麵前。我甚至能看到它眼睛上的一層被照亮的網狀虹膜,同時聞到一股撲麵的水腥氣。
接著額頭上突然感覺到一片濕滑冰涼,我想馬上退開,可一步也動不了。接著無數記憶的碎片閃現在腦中,我開始頭痛欲裂。
這時小華又吹起了哨子,怪物終於把腦袋挪開。而我也癱坐在沙灘上,再也站不起來。那怪物來回看了看我們,接著整個身體便漸漸消匿在海水這下。
小華了蹲了下來,“你看到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的頭很痛!”我揉著太陽穴。
小華沒有再說話,我一時也不想說話。隻想安安靜靜地整理下我的腦袋。過了很久,我也不清楚有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或二個小時,也許更長。
小華又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我。。。這片海。”
“這片海怎麽樣?”
“這片海似乎是地球上第一塊海域,最古老的一片大海,所以有事物似乎都從這裏開始。而那時的海水也不是這樣的顏色,要更藍,是深藍的顏色。”
小華點了點頭:“還有?”
“它。。。不,是他。他似乎是在這片海中誕生的,還有那個有著一雙翅膀的人,他也是。他們都是永久守護著這片海。”
“他們為什麽守護這片海?”
“這。。。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這片海。。。似乎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海。”
“那是什麽?”
“我不知道。但除了這片海,似乎還有著什麽,有東西一直藏在這片海域裏。”
“什麽東西?”
“不清楚,好像是一座相當巨大的島,藍白色的島。裏麵似乎藏著有所有事物的種子。”
“怎樣的種子?”
“不清楚!”我的頭又開始痛了。
“算了,暫時想不起來也沒什麽關係!”
小華慢慢把我從沙灘上扶了起來,可是我的四肢還是很無力,隻能雙手扶著小華的胳膊站著。頭雖然好多了,但偶爾還會有些刺痛。
“對了,你一開始說有話要告訴我,才把我叫下來的。”
“這。。。我倒是差點給忘了。”
“是什麽話?”
“本來我是打算明天才告訴你,不過今晚相遇,想來也是巧合。幹脆現在告訴你也好,而且我明天可能也不太會有什麽時間說。”
“倒底有什麽事?”
“我在外麵時,有人不停地給我打電話。”
“誰呀?”
“是薑勤。”
“什麽?薑勤!”聽到他的名字,不異於看到怪物時的感覺。
“他找你做什麽?”我哆哆嗦嗦地問道。
“其實他主要是在找你,隻是你的電話一直不通。”
我都忘了,在這裏我的電話不能用,因為一點信號也沒有。隻有輝的衛星電話才能用。以前在另一座山中別墅的時候,也是如此。
不過幸好不能用,讓我能擺脫那個惡魔。
“那他說了什麽?”不過我還是想知道薑勤究竟要幹什麽。
“他說。。。顧澤死了!”
“誰死了?”其實我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薑勤讓你馬上回去。我已為你安排好了明天的飛機。”
小華看著我,突然,他伸出雙手把我抱在懷中,我第一次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和他的性格完全相反。
“這裏的事太多,我不能再陪著你了。這一別,並不是永遠,不過這可能是一段不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