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章 正邪、道魔
嘉靖43年，明廷內雖然嚴嵩還鄉，黨羽倒台，大明南北天災人禍還是不斷，並沒有因姦邪已經除而政清人和。
北邊韃靼人似乎是牛羊凍死的多了，南下掠邊的次數越來越多，
胡宗憲受到嚴黨倒台而牽連下台後，「倭患」又開始在浙蘇沿海鬧騰了，多個村莊被海盜襲擾，縣府在城池外產業被劫掠。
閩廣地區的民眾都來墾拓會打工了。所謂「倭患」，就是大明解決不了就業，下海創業。
至於「倭」？一百個人裡面混入一個真倭。
基隆港口附近，衛鏗穿上了黑膠鞋，黑膠褲子，正在教導當地人如何用小鍋爐開挖魚塘。
魚塘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產業，開挖兩三畝地魚塘需要土方工作量，在封建時代，男丁少於十人的家庭做不可能完成，只有到了工業時代，當小鍋爐蒸汽機能夠一鏟鏟不知疲倦的挖土時，農村中魚塘才能普及。
魚塘出產重要的肉質資源，目前墾拓會還沒有量產抗生素，搞現代化養雞場的能力，所以此時雞蛋算是奢侈品。
大明這個時代，雞蛋一般還不是人吃的，養戰馬則需要，修築城牆也需要。
眼下魚塘中產出，雖然不及二十一世紀那種馴養水產的密度，但也能達到畝產三五百斤的樣子。
墾拓會的在鄉里組織的女子會在挖好黃泥池子中，將打來的草洗乾淨，晒乾脫水餵養蝗蟲，然後在將蝗蟲晒乾儲放在罐子中壓上石灰包儲存，當然春秋季則是直接將蟲屍混上油菜籽榨油后的油渣，投撒到魚塘，給魚兒增膘。
這裡的青鯤（草魚）能漲到七八斤，用鹽腌后，就是這裡頗具徽地帶特色的特產。
還有那些個干腌鴨。衛鏗在記憶中，小時候看這玩意就和木乃伊一樣，想不通，覺得沒有江南的鹹水鴨好吃。
但是後來知道，江南那邊的菜系是大城市內的官家內宅的菜系。
內宅隨時可以獲取新鮮的雞鴨魚肉，而徽雖然還在江南地帶，但卻已經過於內陸，鮮味已經難以保存，所以腌制肉品才是此地菜系的主力。
遠方基隆煤礦正在冒著黑煙，硝酸日產量已經提升到了七十噸，為「化工」奠基，在這個十六世紀，煙囪正在冒著美妙的煙霧。
依託雞籠港煤礦。鍊鋼，炸藥，玻璃，肥皂，各種工業生產（作坊級）都被激活了。
尤其硅藻泥鈍化爆炸藥產量增加，促成了幾十來個採石場。通過爆炸在山體上暴力獲取的石料過程中，那些碎石子則是被蒸汽機轉動打碎形成了很好建路材料。
大員島上大片尚未開發的地帶以過去數百倍的速度開始出現道路。
做工人口越來越多，開始激發了大量輕工業和農副產業需求。
衛老爺受夠了大鍋飯中速食麵味精的味道。開始單獨在廚房開小灶了。
第一天的飯，把咸鴨子剁成小塊蒸好，然後取出一小碟混雞蛋液，放在飯鍋中，最後蒸雞蛋上盤時，點綴一點蔥花。而盛滿一鍋米飯，就著一盤炒白菜，乾飯兩三碗。
第二天的飯菜，衛鏗在幾天上工前，看到街上有男孩子在閑逛，丟給他們幾個大子，讓他們給自己刨土一些泥鰍。自己一文錢三條收。
幾乎中戶回來時候，就能從這些下課早的男孩手裡收穫一大桶。
衛鏗將泥鰍放在清水中吐出一兩天泥巴后，換了幾盆水，然後切頭，處理內臟，另一邊鹹魚混入豆腐蒸好后，準備好砂鍋，將泥鰍和鹹魚豆腐一起放入，熬制兩個小時，形成了鮮鹹味。
第三天，街道上淘了三個鹹鴨蛋，蛋黃取出來預備做賽螃蟹（也就是雞蛋黃攪和好后和蔥姜蒜炒），蛋白過咸，打碎混入麵餅中，鐵板刷油變成燒餅。然後燒餅卷著冒熱氣的賽螃蟹。
然後這第四天，第五天，卸職工業區主管后，衛鏗開著私灶，是越來越紅光滿面，每日飯後是吊著個牙籤，開始幹活。
至於衛鏗配備的警備班，一個個孔武有力的本土漢子們，也是轉而結束了水果罐頭的日子，舔著臉來衛鏗這兒混飯吃。
開了小飯桌的衛鏗開始了專職為自己所在墾拓會辦事組做飯。
例如月初的一道菜是紅燒魚，二十條魚兒用干布包裹放置在灶爐灰燼中析出多餘水分，防止接下來油炸脫皮，（本該是用鹽來完成這一步，但那缸粗鹽缸突然找不到了），肚子中被塞滿了蔥姜蒜用酒水腌制二十分鐘入味，加入寬油辣子進行猛火翻滾，浸油炸至兩面金黃金，加入蒜蓉胡椒進行增味，最後加入豆醬汁紅燜二十分鐘。出鍋撒上了靈魂蔥花。
至於衛老爺房子內，碼的整整齊齊的一箱壓縮乾糧，還有玻璃糖水罐頭，反倒是真的成為應急之物。
今天飯飽了，衛鏗拍桌子桌面上碎魚骨頭挑了挑，指著今日執勤的人：「過來刷碗。」
那位正準備溜的魯姓警衛只能留下來開始整理廚餘垃圾。
衛鏗在灶台上用料沒有山珍海味，大戶人家的庖廚對這些「難上大雅之堂」村味食材看不上。
而能獲得同等材料的鄉里人，卻少有大量的油鹽用來實踐罷了。
所以，在一同乾飯的某位魯姓護衛眼裡：琢磨池塘中裡面如何多撈幾條魚的衛鏗，不像是大貴之家，卻也非氓流之輩。
魯姓護衛一直是悄悄記錄什麼，衛鏗很清楚這就是朝廷錦衣衛的百戶。
當然他只是在記錄，到目前為止沒把任何信息發出去。也就沒動他。
同樣，只要他一日不坦白秘密，他身邊的其他同僚都會升遷，成為上校，乃至將軍，他將原地不動，只是上尉。
在大明時間線上，衛鏗目前沒有設定推翻明王朝的主目標。
在參謀部中，和明王朝軍事交戰的計劃，都是備份，現在用的是經濟文化手段
超時空隊伍在大明王朝呆了一年後，隨著形勢穩定，大戰風險減少，部分人已經已經開始返回，現在留下了三百多人，分為五波輪換，維持這裡這個辛丑3344號（大明）時間線的發展。
這個大明時間線對應著屍潮劇情線的規則。雖然後來傘公司取得病毒起源是來自於非洲太陽階梯，但是世界各地其實都有「劇情要素」
未來工業時代大規模人口聚集時候，會爆發瘟疫。
毫無疑問，墾拓會在這條時間線提前發展，也遇到「起源級生化」。
在墾拓會中，專門有一個微生物試驗部門，這裡有著「墨家聖器」。
這些二十一世紀的顯微鏡和監測設備，屬於絕密級裝備。只有來自現代時空的穿越者才有資格在這個時代使用，對狂犬病，鼠疫，霍亂，血吸蟲等多種烈性傳染病出現的跡象進行嚴密監控。
至於「天工部」里一個個本地徵召的郎中們，時空穿越者目前是引導他們建立醫護體系，為此分發了一百二十倍放大的黃銅顯微鏡（列文虎克的工藝），來研究瘴氣的本質。
天工部的本土郎中們，現在在大明沿海地帶通過採集多種樣本，發現了各種各樣的微生物。
這些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是這個位面的基礎。在這兒，對「細菌」「寄生蟲」認知越明確，下游生化位面因果也就越穩定。
…劇情線上生化位面最遠古因果是非洲「太陽階梯」病毒，那麼在東方呢？…
嘉靖43年四月，墾拓隊直接逮捕了一個「道士」，好傢夥，這傢伙竟然會叫魂！
「叫魂」和封神演義中陸壓道長釘頭七箭書很像，傳言是把一個人的名字寫在紙上，用錘打擊就可以遠程創傷一個人的精神，亦或是傳言，邪道，只需要將仇家名字寫在了木人上，放在自己身邊就可以吸收那人精魄！
聽起來特別邪乎，要是在主世界內，堅持唯物主義的人認為這是絕對不存在的。
但是在這條時間線上，這東西存在。
經過審訊后，「叫魂」步驟中，將被叫魂者名字寫在書上，都是障眼法。
天工部將這位妖道交給「仙人們」，時空調查員仔細化驗他身上血液后：好傢夥，有幾十種特殊病毒，其中包括傷寒病菌，他本身並不知道自己是『無癥狀感染者』，他只知道自己是有妖力的。
根據這位名叫王善的「妖道」的口述：只要接觸到某個人，他將妖力染上目標后+，就能隔空汲取這個人的精氣
衛鏗調動了維度系統確定，這個位面的蛋白質有著量子傳輸效應，所以病毒感染另一個人，他作為感染者會得到遠程反饋。
這名叫做王善的妖道之所以玩脫了，是因為他試圖感染衛鏗。
衛鏗身上免疫效應立刻強化了數十倍后，直接反過來讓他被「反噬」了。
哦，也就是衛鏗免疫蛋白出現在他體內，攻擊他健康細胞，引起這個王善妖道過敏了，他全身浮腫，臉龐腫的和豬頭一樣。
註：這個過程衛鏗是也是有感知的，能明確的感覺到有一股外來的「邪氣」（細菌）在侵入自己身體，引起了自己免疫系統反應。
這妖道在鬥法失敗后，看到衛鏗，喃喃口述什麼「純陽之體」，顯然是被衝擊的心服口服，所以才老實交代一切。
在他宗教概念中：朝廷逮到了最多是凌遲，要是惹了衛鏗那是能魂飛魄散的。
而通過這個妖道交代出來「傳承」，衛鏗也是窺見到此時這大明內，存在一個「方士」的江湖。
這條時間線上，很多歷史，都有這些「能人異士」影子。
比如說，這個位面的壬寅宮變：十幾個宮女突然腦抽了去絞嘉靖帝，這位妖道信誓旦旦說，這是「控神術」。
而嘉靖帝處理了那些宮女們后，武當等名門正派也就派遣了弟子進入宮門，為嘉靖煉丹祛邪。
當衛老爺嗤笑反問，鉛汞之物如何驅邪時？隨後自己倒是先一步愣住了。
潘多拉位面衛鏗就實踐過「藥石」醫學：知曉因為如果是寄生蟲，亦或是微生物、病毒，鉛汞這類毒物只要劑量合適，的確可以祛毒。
按照「調節」，可入葯的礦物很多，更奇葩的諸如雄黃：辛，溫；有毒。歸肝、大腸經。解毒殺蟲，燥濕祛痰，截瘧。用於癰腫疔瘡，蛇蟲咬傷，蟲積腹痛，驚癇，瘧疾。
這種礦石藥物多半是毒攻毒，會透支其他部分，會損傷神經、血管，並可引起肝、腎、脾及心肌等實質器官的脂肪變性和壞死和致癌。開方的郎中需要對「劑量毒性」控制的完美。
衛鏗低語道：「重症下猛葯。」東漢大疫，張仲景傷寒雜病論，所開「寒食散」也曾活人無數啊。
生化病毒這種幾個小時就全身細胞變異，瘋狂再生的病毒，就得下鉛汞之類的烈葯。
至於大明皇帝玩脫了，那是熱衷於「藥效」顯著，然後不按照醫囑，多吃。結果玩脫了。
中醫上這樣案例在現代也太多了，例如：大黃是發汗的藥物，但是忌諱是吃完了一副后，就絕不可以再吃。有人風寒后吃了一味藥物，出了一身大汗好多了，卻不按照醫囑，晚上有些疲憊，把渣滓翻出來再熬了一下，結果當晚就嗝屁。
衛鏗心裡大定：「這個時代有運用微生物的邪術傳承，那麼鉛汞煉丹之類的正派傳承也是有的，古話說的好，毒蛇三步內必有解藥。
而古代用兵，大軍開到邊遠處，在突發惡疾時也要問當地人，大航海時代，
西方人以宗教神聖名義開拓，每到一個地方必然摧毀一個地方的文化，而這很可能就是摧毀了相關當地人應付的土方信息。——中華自己呢？在進入現代文明劇烈動蕩時也丟了不少。」
在下游屍潮位面劇情中，關於人類中了病毒數分鐘內劇烈的驟變的情況太多了。
如果按照這裡的「醫道」理論，只要邪氣沒有攻心入腦，則可以用針灸和丹藥救回來。——當然這一切，三分看天意，體衰的人還是扛不住。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與其等造價昂貴需要冰凍箱子保存的疫苗，早期需應急之法。
生化危機劇情中，大量人是被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感染，毫無方法的。
衛鏗：無葯可醫的情況是最絕望，黑死病中歐洲人看著整個城市人全部死絕的恐懼，是用何等堅定信仰硬抗這種絕望啊？
眼下這個大明時代和下游屍潮劇情線是一脈的時間線，上游沒有被類似劇情滅絕，說明克制方法很多。
話題回來，大員島上也是有妖異存在的，就在墾拓會登上島嶼時。在山脈中央叢林，這裡的土人也開始預備用上「巫蠱之術」。
他們在黝黑的山洞前，開始祭祀神靈，他們將作為祭品的年輕戰士送入山洞前，這些人躺在石頭上，割開手腕，手上的血順著岩石流淌下去，而紅色血液接觸到岩石壁，不斷向下流的接觸到了石頭檯子底部時，異變突起石台下面在吸納血液后出現黑泥，這團黑泥彷彿活物一樣，順著紅色血流，開始逆流侵染血液，在這種接觸中血液如同導火索一樣逐步變成了黑色，者黑色線條如同蛇一樣鑽入躺在平台的戰士身上創口中。這些戰士快速抽搐扭動身軀，開始變異。
而祭祀們舞蹈跳更快了，在火把光芒照射下，變異戰士的體格開始壯大起來。
十個人，最終只有三個人變異成功，那七個人在全身漆黑中融化，又滲透到了石台底下成為黑泥一部分，只留下慘白骨頭在石台上。剩下的三個人身高六米，已經變成了「山神」。
但一個機器蟲在山洞頂對此盡收眼底。
隔著屏幕衛鏗：山魈！，衛鏗手頭旁邊是從王善那搜出的泛黃圖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