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鍊形妖路、三生三世
一次長距離行商，對凡人來說需要考慮方方面面。
作為至少元嬰期法力的衛鏗，卻在用「道在瓦礫」的態度來耐心了解這一切。
在衛鏗眼裡，這裡凡人世界內也都有修士痕迹，嗯，亦或是「道門入世」的樣子。
例如這裡運載貨物的車軸要貼著神行符，一旦貼上了這個紙符后，木頭車軸轉動就宛如鋼珠軸承一樣毫無摩擦力。這種符文在城市的道觀中就能買到，當然一些江湖術士們也會打著幡，連帶著治病的符水一起賣。
商人們在遠行時，會來到市集和那些掛著幡的道門學徒就符文那幾錢幾厘銀子討價還價。
例如牛馬每次餵養的草料，加了一些「壯畜符」，這樣牲畜一次性就能吃很多草料，衛鏗親眼看到，一百多公斤的草料被吞了下去，牛馬的肚子僅僅是微微鼓脹，這放在地球世界中，顯然是非常不符合守恆原理！
然而就是這樣吃下去后，牛馬能夠連續奔跑一百公里，仍然有力氣蹄朝前方。
地球上牛馬被汽車淘汰，很大原因就是馬膘能量密度比油箱中汽油要低，牛馬每一百公里，運輸一百公斤就得消耗五十公斤，為了讓馬貼膘，還必須得餵養豆麥這種高能量食物，這些都是人能吃的。
地球上固然馬可以吃草料，但是如果吃草料，馬正常要吃一天時間，就不可能有時間跑運輸。這也就意味著古代戰馬消耗極大。
然而在這個人可以修仙的凡界，畜生也擺脫了這個限制，同樣是為草料秸稈，馬可以一次性吃幾百公斤，儲存在氣血中！這就是商人們車來車往的運輸量可以跨越數百公里達成商業交流的原因。
氣血能夠蓄力，凡人武者臂力自然能夠達到九牛二虎之力，這一路上不太平，自然也需要斧鉞來護送。
嗡，一道湛藍的劍光，作為「劍客」的衛鏗將攔路的大蛇一劍斬開，原本逃竄的商隊穩定了下來，此時衛鏗裝作凡人，展現武擊之術，讓隨行人嘖嘖稱讚「好俊俏的功夫」。
原本蹲在車軸後面的賬房，顫顫巍巍的爬出來，在看到這條大蛇后感慨道：「精怪遊盪於官道，穹地百姓苦啊。」
衛鏗聽到這，甩了一下長劍上的污血，說道：「以口敘道，並非憐。」
衛鏗收回長劍，一幅瀟洒孑然姿態！在儒道書院中讀書，不是沒有收穫，雖然沒有煉成浩然正氣，但是通過測繪，則可以知曉了這個世道上，與浩然正氣對立的血煞邪氣。
在政治對抗中，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是思想，則是不贊成理念的對立面，也不一定就是要吹捧。
衛鏗對儒道不認可，但是不代表為了踩儒道，就得捧魔道，相反魔道這玩意，衛老爺的意見更大。
衛鏗：魔道不擇手段利己，對人與人的規則毫無信義！
衛鏗神識掃過了上千里，很快就確定了人族城市官道兩側，那些人跡罕至處的一個個妖族活動區域。
…雷雲大陸靈氣眾多，但是也複雜的多，人妖聚落混雜在一起。…
雷雲大陸上的人族有多麼浩然正氣，那麼這裡的妖修走的就是多麼肆意妄為！簡直是二極體對立發展。
這裡妖修肆意妄為，可不僅僅是捉人做血食這麼簡單。
要說吃人，在正州大陸上大絢王朝的妖獸也是吃的，例如化形期妖獸抓到結丹期后，會將結丹期的金丹嗑瓜子一樣磕掉。但是大絢王朝化形期妖獸也就是對人族會這樣，很少會對同類戕害。相反妖修和妖修之間會相互扶持。
但是在雷雲大陸上，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強大妖修會壓迫無數小妖，他們會對山間各種稍微有靈性的生物強行啟靈！讓其是獸首人軀的變成妖兵。
所以說大絢王朝那邊，妖修還算是修的是道，這裡的妖相對而言是魔了，所以它們是「妖魔」。
強行啟靈的妖兵，也就是繼承了作為牲畜時的血氣旺盛力大無窮，初始時也就是相對於人類是天生神力，大約是武道後天的樣子，這是妖畜！畜！當然人族修士貶稱為孽畜。
當然，能繼續吃「血食」，能夠晉級到先天，變成妖精。
妖精已經是部分被強行啟靈的獸類的頂級了，刨除去吃人才能強大的異態，妖精日常也就和人類城池內小老爺們差不多，妖精會如同地主一樣指揮妖畜們開墾，甚至圈養豬羊。額，野豬類的妖精不吃豬豚，羊類妖精不吃羊。當然這豬羊成為妖精的幾率很少了，山野中妖精往往是豺狼虎豹，再不濟也是牛、熊。
當妖精進一步修鍊，身上凝聚妖力，能夠變化形態，那就相當於到達築基期，壽命達到幾百年，軀體可以變化成純妖形態，也可以變成直立行走的怪物。這就屬於妖怪！對於凡人來說，山野妖怪已經非常少見，往往都是異種！例如熊中罷，虎中彪。常常佔據一方山頭，是某個妖王手下妖將。妖精修鍊就吃人如麻了，例如虎妖精會故意培養倀鬼，騙來一群一群人吃掉，並且妖精還會自我吞噬。
在妖怪（築基）更加向上就是千年妖王了，凝結內丹，有著幾百年修為，形態可以完全在巨妖和人類形態之間切換，只不過人類形態中偶爾露出一些妖怪相，例如蛇妖妖王會偶爾會吐蛇信，老虎妖王眉頭上有著王字。
這是沒有渡過化形劫，卻被強行啟為人形，這樣的妖王在壽命終結階段，會喪心病狂的來到人類區域，動輒對一整個村子進行吞噬，會產生一場規模較小的妖劫，而人類城池發現這一幕後，自然是會上奏朝廷，派遣金丹真人們來降妖除魔。
而妖王之上，就是真正的一方大妖，度過雷劫后成功化形，並且本體也不再單單是巨獸形態，會在雷劫的易經伐髓下，體型可以變得非常小巧！也能幻化成人形，屬於化形期。
這樣的妖修已經是得道了，可以吞吐日月精華走正道，當然也可以繼續吞噬血食，強修法力，畢竟人不要臉無敵。
妖沒有底線，黑化強三分，這徹底走邪道的大妖，比化形期的妖魔妖元更強一些
不過雷雲大陸上對妖魔也不含湖，大凡是吃人如麻，且上癮的妖魔，每個三百年大陸上雷劫涌動就要噼一批，當然妖魔被噼的半死後，為了恢復，就會更大規模前來作孽恢復元氣，然後再過三百年，再作孽，死循環了是。
關於這種從啟靈從低到高，從半禽獸模樣逐步退去濕鱗，腥毛的過程，衛鏗很好奇，因為這顯然是一套傳承。而恰恰是自己先前所在修真界沒有的。
系統這邊回饋了信息：「在某些修真界中，這種啟靈后，先變先天道體，然後再淬鍊本性的過程，有一種傳承類似，這個叫做，天妖鍊形！」
衛鏗查了一下，恩，好傢夥，這淬鍊軀體的模式，似乎和自己現在的武修有點像啊，也是利用星罡來淬鍊。
系統：「這傳承是來自於『真靈』級別修法。」
真靈是和真仙一個級別的存在，這流傳過來的功法，顯然也是上古傳承中，最優道路之一。
但是現在，雷雲大陸上這些妖魔顯然走的是完整的天妖鍊形，因為雷雲大陸上雷罡涌動非常有特色，定期雷罡可以代替星罡直接洗禮。儘管妖魔們非常討厭雷罡，它們卻不知道，若是沒有雷罡洗禮，它們的魔性是不可控制，催熟靈智最終成為慾望亂舞的薪柴，自取滅亡。
這不，衛鏗原來那幾個修仙界中，妖修們就不敢大肆吞噬凡人，相對於雷雲大陸妖魔，都算是一口「清氣」的靈妖了。例如衛鏗隨身帶著硨磲「鐵甲貝」。
這裡妖獸不藉助星罡就完成鍊形，屬於藉助了雷雲大陸的地利。這就類似於地球熱帶地區民族沒必要進行紡織業。在衛鏗看來這屬於上天的溺愛吧。
…衛鏗：胡吃海塞的地方，你應該是逃到了這裡。衛鏗依舊記得饕餮這事情…
六公裡外，一群小妖在官道上望風，看著有沒有落單的旅人，好抓上山活吃。
這時候傳來一陣晴天霹靂，噼在了小妖們前方三丈，卧牛大小岩石，瞬間粉碎。這群小妖們一大半屁滾尿流，字面意義上屁滾尿流，腥臭味道充斥山野，甚至是有兩個是膽被嚇破了。為首的妖精（練氣階段）顧不得許多，扛著釘頭錘，直接帶著自己的小子們風緊扯呼。
這雷霆之力，但凡是擦了一點邊，一整隊在山路上埋伏劫道的「小鑽風」們就灰飛煙了。
在此趟商隊押著貨物的鏢師門，時常看到天空晴空出現霹靂，這些凡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衛鏗呢則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催促隊伍上路。
車隊揚起了小風帆，一路上都順風而行。
…十五日後，越靠近蜀地，人氣越旺盛，城牆上不再是妖獸抓痕，而長滿了狗尿苔…
在望賢縣的城池中，台輔已經帶著官帽在正式就任一縣的父母官。
此時，兩位築基期修士正在遠觀，此時他們手裡也有著朝廷官員的玉牒，玉牒不僅僅顯示著此地人間官員，還有儒門在此地冊封山神，地老，
衛鏗：按照這兩人交談吐露的信息，他們是領了宗門任務前來的。現在呢，確保這凡人縣令抵達任上。
這兩位年輕築基期修士是宗門新銳，都是屬於宗門中認為有潛力的弟子。
王挺常（築基初期）：「師兄，宗門讓我們在這裡待上十年！哎，這個小城挺簡陋的。」
丁元和（築基中期）：「你是擔憂這裡沒有好酒吧。我勸你好好把心思放在修鍊身上。」
這兩人一搭一合過程中，交流頗為愜意，他倆並不知道自己的對話，被一縷神念給關注到。
衛鏗在聽完了這兩位的對話后，有些尷尬。先前衛鏗是懷疑這是道貌岸然的儒修們，試圖拿台輔當棋子，搞什麼陰謀，但是現在這兩個活寶築基期弟子，看起來純是白紙一張，也不像有城府籌謀的樣子。
十天後，台輔治理一縣時，正焦頭爛額，一些陳年桉件讓他傷腦筋，並且縣城中一些物資也貴乏，此時衛鏗商隊，帶來了台輔急缺的一筆物資，並且願意出銀錢收購本地的土貨。
在縣衙中，台輔設了一桌小宴，幾隻清蒸蟹，外帶一疊青菜，與衛鏗共酌。
台輔：「這次多虧衛兄幫助。」
衛鏗：「天下來往皆為利來，台兄客氣了，如果說一開始的話，我是為你我之間情誼走過千里，現在呢，我只是商賈。台兄若是做一個好官，我入穹，則可得利。」
台輔哈哈一笑：「只要衛兄，不作姦犯科，以武犯禁，台某必儘力而為。」
衛鏗：「如此正好。」杯盞碰撞中，兩人君子之交澹如水。
…一寒一暑，交替，葉生葉落，輪迴…
進入穹地后，衛鏗豪擲千金，租下了河畔邊一大片荒地，而後一車一車沙土在河上完成了堤壩。
幾年下來，水利作坊，完成了織布，鍛鐵。上數千人的有了生計量。
台輔在本地有了政績，在其治理下，各大豪族都讓惡仆收斂，讓利於民眾。年年的州府考核中都是優，官運也蒸蒸日上。衛鏗也作為本地中小有名氣的義商，當然更因為偶爾展現的武藝，傳入了江湖，有了「奔雷手」的綽號。
這些凡間事情，衛鏗做的不亦樂乎，就好似當年空扭位面中，對雞蛋灌餅做法鑽研非常。
相對於，台輔現在想做一個好官，衛鏗想證明我是個好人啊。
…然而在更大目標上，這裡的人想要長生久視，衛鏗則是願星辰大海…
興建的天文台上。衛鏗在岩石的底邊上刻錄著天空星辰的軌跡，籌劃著自己未來。
關於台輔，衛鏗用了這幾年時間，也大致看出了端倪，這幾年，隨著台輔為官清正，衛鏗發現他體內越來越旺盛的神氣。
不由確定，台輔可不簡單啊！
衛鏗系統現如今已經記錄了修仙界內各種修鍊功法，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其中三生三世術法就是這麼一個。
當儒修在進入元嬰後面臨大瓶頸后，有一秘法可以突破，首先找到一塊極為罕見的魂石，煉製成三生三世石。
而後將自己魂魄一絲打入其中，忘記自己是修士，以凡人的姿態在世間走一遭。
有時呢，第一世是度情劫，紅塵美人在懷，萬變不舍，看她紅粉變白骨。
第二世是度財劫，含玉出生，降生豪富之門，起高樓，宴賓客，最終一曲散。
第三世，則是度蒼生劫，
……
台輔此時依舊是幾乎無靈根的凡人，他死後魂魄歸去，就是那個儒修經歷的一世。
衛鏗：「這是一個煉心的好方法，不過呢（自戀語氣），我怎麼從來不需要煉心，難道天賦異稟！」
系統：「你不正常！」
衛鏗：「呸，你才不正常，你全家不正常。小小系統，焉能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系統沒有反駁：「嗯，對對對。」
系統和現在「性命交修」的土亢道人都是衛鏗。
「咳咳咳」，衛老爺感覺是在罵自己，於是乎回歸正題。
衛鏗盯著台輔對系統問道：「你覺得，我特喵的，要不要，逆天改命。」
系統：「嗯，這個坑，挖的有必要嗎？」隨後補充道：「覺得可以，就可以吧。」
…天命反側，何罰何佑？…
數十里地外，一個青瓦紅樓的的官家高府邸內，衙門內當地父母官正在和當地的儒門世友下棋，黑白兩色分明。在棋盤上難分難捨，突然一隻鳥竄過來，拉一坨玄色鳥屎，落在棋盤正中央。這惹得大人物們好生失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