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章（下） 論殺戮效率
初契星上，地下巨獸們與朔源人類交流第三年後，在花崗岩湖面周圍，開始升級衝突。
巨獸們這場戰爭，並不是本土生命的有組織行動，更像是游牧民族下層帳篷中一隊牧民打草谷的行為。無組織無紀律。似乎覺得有利可圖，開始「一時興起」「然後和同類們所見略同」的集體搶劫。
這種掠奪行為，美其名曰代替本星球徵收外來者的稅。
按照初級農耕民族統治者的尿性，按道理是忍一忍，然後讓其猖狂到一定程度后，出師有名。
不過~衛鏗是刁民，不是初級農耕文明的意識。
並且衛老爺一直是在挖坑，不，應當說：一直保持壓力一步步緊緊逼迫，等著對面犯致命錯。
朔源歷24年，在深淵星球內，朔源方面開始在地下五十公里處進行了大規模隧道戰。和星球上這些巨獸的，成長期，和成熟期形態巨獸爭奪地表。
朔源方面一個個體長五米的甲殼蟲作為單兵，沿著狹小的隧道突進。這些機械彷生了西瓜蟲，在隧道上沿著標準尺度打入「測繪釘」
西瓜蟲機甲敲擊「測繪釘」的重鎚彈射系統是甲烷和氧氣混合爆燃提供動力，可以將五十公斤鐵鎚連著金屬鏈崩出兩百米之外，這玩意不僅僅是能對地面施工，砸到什麼生物裝甲，頓時內部筋斷骨折。
衛鏗設計專門是用於隧道中近戰的。
由於朔源人類整個地下空間中隧道是按照特定的幾何體修建的，長度都在200米，160米，120米標準，修建三角形截面隧道（勾3股4弦5），恰恰適合這種甲殼蟲卡在縫隙中行動。
衛老爺：「數學這玩意，在紙張上是枯燥的數字，但是在現實中這玩意就是藝術，學好數學不僅僅是要耐住枯燥鍛煉運算能力，更是要有一顆藝術之心。」
就這樣，朔源人類的勢力，在地下給這些「一覺冬眠幾十年」的巨獸人類們，上了一堂堂生動的數學課，告訴他們在這個年齡，不去充沛運用「意識中負熵調節」能力，怎麼能睡得著的。
幾何形隧道的部署，坐在專屬工具中的人類尖兵們，是根據對方在地下的震動，在戰術中不斷地判斷巨獸成熟體們的位置。
在那些大型隧道內，截面半徑開始直接在地下大型巢穴附近鑽探，構建包圍網。不少成熟體巨獸們領教了這種「巨坑」的隧道部署。
這些成熟體巨獸，體重不超過一百噸，在坑道中稍微冒出那課桌一樣的頭來，就腦殼一暈，然後嗝屁，最後鏈鉤子拖上來了。
製造這一切的朔源派機械單位就如同打地鼠一樣，燃氣動力將鋼筒中推出來大鎚，錘死一個生物機械蟲后，鋼筒底部鋼鏈條收縮回來，等待第二個露頭的東西。
衛鏗：見過自動化流水線殺豬嗎，豬豬在電擊入口露頭，被電后滑下去，然後後面第二個豬豬一無所知繼續伸頭。全過程沒有任何恐懼，甚至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會死。
朔源派人類在特定隧道中進行著這樣「防守」，等到目標區域巨獸停滯進攻后，開始進一步搜索
一批批新的機械登場，披在身上的藍白紅蛇皮塑料防水布打開后，可以看到新的戰鬥機器就如同蚰蜒。
這些蚰蜒活動自己陶瓷金屬複合材料關節后，嘩啦啦作響露出的是綠油漆的金屬結構。這些都是戰鬥傀儡。
在進入地下空間后，直接用霰彈炮對狹小空間進行清掃。隨著者粗暴的武器掃射破壞機甲后，隨後就是大量的智能凝膠噴射，迅速彙集到空間裂紋位，將那些隱蔽縫隙顯示出來。
霰彈槍的遠程（一百米）輸出火力。大概十二個一組，四到五組，構成一個大集團，而這樣的作戰集團，則是三人一組的中樞控制。這就意味著，雖然「朔源人類」個頭小，但絕不是『人海戰術』，而是通過不斷在無機物上「富集技術」和巨獸們消耗。
一階朔源的帶隊者們，驗證這種戰術，然後手把手地教導其他人，如何查找信息，總結經驗。
在隧道中這一代從久藍星星區域遠征民眾出生朔源戰士們，在快速完成地下勘探時候，增加「納米雲」「偵查蟲」「地面震動感知器」「隧道氣流感應」等多種信息感知手段。
在地下隧道中，大兵團無法展開，地形非常複雜，限制了大威力武器的使用，但仍然有方法進行「高性價比」殺傷
在不斷嘗試中，人類逐漸明白制式武器的最下限材料是什麼
例如在地下戰鬥中，雖然重鎚普遍是銹跡斑斑，但是可以反覆熔煉，是最好材料。
生物組織肌肉比機械肌肉要更加可靠，所以不少小型機械組換成了生物肌肉
而在面對成熟期巨獸們幾丁質的裝甲，本方化工提供了大量玻璃鋼（就是自行車棚）材料來製作裝甲，其生產效率要比巨獸們長出裝甲要快的多。
朔源派在星球上最「廉價」的工業，也恰恰比地下生物獸要強得多。
而在可持續消耗性上，製造的速度，消耗能量性價又比高本土物種那麼一丟丟，是專門克制的地下部隊。
…用廉價打廉價，高端的都用來斬首。…
朔源派人類對戰場局勢非常敏感，在前沿茫茫多的機械海中都混有人類。
心靈語言大幅度普及，也就是為了讓人類個體能夠系統描述戰鬥各個角度上的局勢。
在隧道中，人類單體作戰裝備，就是星際時代機械戰服，
相當於四級體術暗能的朔源派一階戰鬥者這個戰鬥服內可以空間上將部分肌肉替換成機械肌肉，並且也可以展開護盾。
這些地下單兵們遇到高能危險時候，可以隨時啟動空間折越回傳。（暗能冶鍊工業支持這樣簡單的空間技術）。
當然，再怎麼牛逼技術體系，在作戰隊伍中也因為披著和其他單位一樣的防水塑料布，顯得不那麼特殊。一大堆大型機器中，藍白紅色的塑料布，就和斑馬花紋在整個群體中一樣，能晃花突襲者的眼睛。
隱蔽，血厚，而且有保命手段，這就導致了朔源人類在這個隧道中極其難殺。當然，就更別提衛鏗分體了。
衛鏗現在在巨獸星雲的分體數量有六十多萬。
按照人類習以為常常識，數量足夠多，就必然存在大量損失！但這種常識，就和古生物時期「不疊甲，就一定會受傷」的錯誤理念一樣。
在地下隧道戰線中，最前沿戰區，隧道上方沙土不斷震動，衛鏗則是對一旁言鳴傳授自己的態度。
衛鏗：在路線指針中，從來不是「不受傷」為目標，而是以「對錯」為目標，勝利者可以在世界上延續自己發展，錯誤的傢伙道路自此終結。
現在，與其害怕受傷，倒不如思考，讓對手喪失進攻能力，不想讓自己終結，就優先打掉對手反應。
衛鏗控制著的前方納米雲，這時候傳來了信息，一個個紅色點構成了一個數千米場的巨獸朦朧輪廓，這些在納米雲探測中顯現點，都是藏在地幔中巨獸們那些能囊。
衛鏗現場教學指點著下方這個藏在八十七公里下方這個恐怖巨獸
衛鏗用心靈語言對指揮體系同僚們敘述到：這裡用不著去死磕。就像人類拆牆，用得著用自己天靈蓋去撞擊嗎？撬牆角就行了。
衛鏗帶領下，朔源這們通過多種探測設備數千個視角立刻進行了解剖式的分析。確定可以重點吃掉這個巨獸
衛鏗作為兜底的人：對該計劃任何一個部分可能造成危險的細節，預桉都標記得清清楚楚。
衛鏗是用上千個能執行任務的點，打巨獸幾十個能活動的關鍵點，勝負在極短時間內就結束了。——根本不是拿命拼。
對衛鏗來說，「首先要迷惑對方感知，用虛晃一槍，完成時間差吸引，贏取時間。」
衛鏗點了一下核爆攻堅小組，這個小組要正面突擊，做出「必死」的態勢，激起巨獸緊張。然後走到一半就撤離，而其他方向上的進攻組們趁著這個時機，交替完成接下來數百個圍攻步驟。
言鳴在自己機械頭盔中點了點頭，衛鏗敲了一下他，選中了他和自己一起完成這個最危險「吸引仇恨」的任務
言鳴微微一愣，他木愣的看著衛鏗，一直糾結「取捨」的他，遇到這種「捨我其誰」一時間無法對接。
…衛鏗：現在看似不重要的對錯，在未來都是決定生命存續的重大問題…
繁鴻在內的穿越者，還在調試替身。這些新來的穿越者，很快就見識到了，衛鏗這位老牌穿越者在這種大規模戰爭中對抗的專業性！
註：到目前為止，他們這些穿越者尚不清楚衛鏗是君王，因為他們所能看到的衛鏗都是非常普通的個體，系統也沒告訴他們衛老爺在這裡各項資料，包括「七級暗能體系」這種足以在星海中威風凜凜的能力。他們唯一知曉的，那就是衛鏗應該是「士官」以上級別。
當然他們已經知曉，衛鏗是上卿級時，他們也不敢上前靠攏，經歷過黑暗的他們是很警惕，他們也知曉自己意識受損。在當下還沒回主世界做任何修復（注靈）時，就被重新拉回來做執行任務，是因為懲戒（他們也感覺自己犯了錯），他們認為自己可能是用於在這片邊緣宇宙探索的「炮灰」，所以存在一種抵觸心理。
只是這些穿越者們並不知道，他們在這個「不知名」的位面碰到的是整個時空管理局中頂部「最好的」帶隊者。
而他們過去想要獲得的「意識修復」手法，在這位帶隊者（衛鏗）眼裡，屬於：「路線錯誤」。
衛鏗：「現階段主流意識修復，是注靈禽獸，然後填補受損的進取心。短期內看起來是修復了，但是遇到人、遇到挫折，這樣能繼續成功莽？做人啊！不進則退。必須得頂著上！」（這也就是，秦曉寒戲稱的「軸」性。）
…人皇對妖魔鬼怪路線，是一種由內到外的鄙夷。…
深淵星球第三個自轉周期后，隨著一連串爆炸，和深層鑽探戰役
朔源成功奪取了八十七個地下空間。儘管站在己方立場上這是合乎情理的反擊，但是對作為整個巨獸星雲的「原住民」來說，這是入侵！
作為本土生命，那些蟄伏在地心中巨獸也剛好需要一個借口來進行戰爭！它們開始了廣泛的動員。並且試圖拖曳行星宗主級別的存在下場干涉這種戰爭。
在朔源歷27年，巨獸星雲濃度最高的幾個地方，出現了星爆，這是星雲塵埃區域中大量的放射性重元素塵埃，經過刺激開始裂解形成的風暴。而這也可以看做星海中遠古獸鳴！
數十個天文單位內大片的小行星在真空中化為粉塵，然後如同細紗一樣跨越幾十萬公里匯入了蘇醒巨獸那堪比地球大裂谷的巨口中
而巨獸星雲傳出「獸鳴」，也讓在宇宙中的輕速亦（八級）不禁看向她曾經差點隕落的地方，在確定是「那個人」后，她頓了頓，似乎是升騰起了好奇。
曾經讓她折戟沉沙的地方，那個人現在闖進去，會怎麼樣呢？
不僅僅是輕速亦，監察者空間中也都十分好奇：因為衛鏗做事情的方法，往往是她們思路完全無法主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