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朝下紮根，遁
零點星的戰爭，是震撼星海的大事情，但是這種搖動僅局限於上層，以及那些熱點區域的星海。在久藍星這個文明發展狀態還處於穩定的星海地區，大家仍然沉浸在和平中。
久藍星，衛鏗靈性人偶現在清閑了。露蕾姆，由於暗能的構建到了關鍵的時刻，那一陣火熱暫時壓了下來，這位少女又恢復了高冷的模樣。
莫名其妙地成為私有物品。衛老爺決定找機會，快點讓這個分身回來合併。
【在時空穿越監察平台上，景穀雨：「別啊，繼續，我還在錄呢。」衛鏗發表嚴正聲明：「偷窺是不道德的，還有，千萬不要亂傳，敗壞我名聲。」】
靈性人偶這邊給衛鏗驗證了一個狀態，在久藍星最完善的培訓設施中，如果不靠暗能品質，自己可以在低階暗能體系上急速地進步。
在短短三個月內，衛鏗靈性人偶這兒，暗能終於進步到了三級，隨著周邊六千多個中微子聚集點的分佈算式完成，靈性人偶在中心區域十六公里範圍內，解析度能到識別螞蟻挪動的程度。
隨著這個靈性人偶多次放射出探測波束的動靜，已經被外面很多人知道了。
某些有心人在悄悄地感應了后，朝著裡面也窺了一下，確定是一個靈性人偶。在確定該人偶的所有者后，不由得會心一笑。
誰人少年不風流？
……
視角來到「無機火種」號戰艦上。四十公里寬的戰艦內，積存了數十個小時的能量，現在釋放了出來，整艘戰艦能量線路全力朝著中心匯聚。
鉦庭在與衛鏗軌跡相交后，就來到了這個中心。（也正是他那邊注意力離開了，衛鏗才能著手靈性人偶的事情。）
樂笑天打開了無機之火艦隊指揮艙內的一扇能量門，此時兩人在這艘戰艦的前段，艦船折躍區域在戰艦前中段，這相當於「頭部」到「心臟」的位置，然而現在是直通。湛藍色的能量井，一條條筆直的螺旋猶如炮管膛線。在這能量入口處，兩人一前一後筆直站立。
眉宇生華的鉦庭感應著十五公裡外，空間折躍點。
此時那個六百米直徑的空間躍遷點，無數條空間棱匯聚在中央，這是時間軸對躍遷速率的標尺。
按照外界的時間足足運轉了四十秒，終於，折躍門內中心塌陷區域出現了變化。最核心的那一個通道區域，建立了通道質量小，但是穿梭快的高速通道。可以供少數暗能者們直接穿越過去。
調試完畢后，鉦庭，惜字如金道：「時鎖已經完成了。」然後將這交付給了這艘戰艦的主人，樂笑天。
而在一旁等待的樂笑天抬起手，發送了一個小型金屬探測體，如同投入井底一樣沒入進去。
這個機械生命如同生物一樣「有血有肉」，其血液中常溫下的鎵為溶劑，以還原金屬細胞彷生結構，鍛造合金為骨架的存在。核心是金屬鈀的核反應中心。這是一個擁有火種源頭的，可以鑽入星球地殼，進行六千代複製增生的智能變形金剛。
該探測體在進入這一條條時空線聚焦的隧道后，於十分鐘后，發回了信息：「一切皆允。」
樂笑天經過這幾日，也明白鉦庭的性格，話語非常的少，但並不是生人勿近，只是不擅於言辭。
樂笑天適時地讚歎：「時間系，真的是一個神祇的能力。」
鉦庭這時很謙虛地說道：「我只能調整蟲洞中心流速，但無法提高穿梭質量，非常有限。」簡而言之，能穿，但是只能帶少量物資穿。
樂笑天立刻保證道：「我們即將穿越的地帶，有一顆高鎳星體。」意思是，只要穿過去，他就能展開基地，無需太多物資。
說到這，他抬起手，周圍的艦體上立刻出現了生物狀態流動。樂笑天回道：「去哪裡，我們可以就地取材，並且，我們這兒會有專門的能量塊製作人員。」
樂笑天抬起手拿出了一塊能量塊。這個水晶球模樣的能量塊，是優諾製造的，內部有著氦超流體，只要輸入大概一千度電作為啟動，就能源源不斷地回饋熱量。
此時樂笑天於半空中構建力場滑軌，將這個激發態的紅能量球推到了鉦庭面前。
鉦庭面前的時空凝固，該能量體直接被封鎖在面前空間中。
樂笑天目光一凝：確認了這就是「時間閉環」造成的空間封鎖。
時空系，整個星海中最頂級體系。幾乎是可以間接完成所有暗能體系的存在。
鉦庭此時卻對樂笑天吐露一句「廢話」：「我只是時間系列。如果是空間系的話，你們小隊可以一次性攜帶數量足夠多的物資。」
樂笑天頓了頓，心裡無奈：「時空系，本來就是很罕見了的，再遇到擅長『空間』的五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當樂笑天還是習慣性詢問道：「哦，您有空間系的朋友嗎？」
鉦庭頓了頓說道：「過去沒有。」樂笑天聽到回答，先是點了點頭，但是略感不對。樂笑天沒抱希望的答桉，鉦庭給了他一個意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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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空間不分家，站在七級時空系看來，在最基礎五級暗能的階段，側重於「時間」與側重於「空間」，其實相當於畫大象時，到底是先畫了腿，還是先畫耳朵。
鉦庭手中的「時間鎖」鎖定了一片空間，內部的一切可以如同視頻一樣無限循環。
若是在衛鏗手中的「空間鎖」。封鎖空間區域內，可以自由回到過去某一個狀態中。
雖然不會有具體的時間倒流現象，但是能精確地回到某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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鉦庭的暗能如果將「時間」變得極度緩慢，那麼就類似空間封鎖的效果。
反之衛鏗的暗能，則是，可以將每一刻時間上一「幀」記錄下來，大量空間定格串聯在一起，就是時間倒放和正放的加速畫面。
雙方的能力，都是對方下一階段要達到的程度。而誰能率先做到對方的當下能力程度，也就是五級的「時間鎖」「空間鎖」統一，那就是進入了六級暗能。
當然，這也只是六級，距離真正「時空」還差一個看似很快，但是落差巨大的鴻溝。衛鏘在造物繫上，就卡死在這個鴻溝上。
時空是最上位的暗能，也是最難的暗能。有時候稍稍放棄難度，就可以輕鬆邁過門檻。但也會就此錯過。
鉦庭走到五級時，放眼同級已經沒有人可以比較了。而在無對手的時候，就很難用過去的標準來約束自己。所以對衛鏗很積極。
這一點就有點像，近古時代，人類進入了核子時代，並且可以仰望太空的時候，渴望發現地外文明。
……
視角轉向另一邊，兩位能量系之間互斗開始白熾化了。同時也將誤傷「無辜」。
海之雪中央，照宇圖書館。這個建築是坐落在一座懸浮山體上，整個山體足足五公里，環繞著中心引力場，猶如神話中的仙山。
山體分為上下兩部分，兩座山峰相互倒映，中央是一塊冰片一樣的水面。這個水面相對於山體五公里的大小，僅僅是薄片。但實際上，水層『厚』度八十米，水面碧波蕩漾的，魚兒在上湖面和下湖面來回穿梭。
湖水無比清澈，可以看到水層另一側鬱鬱蔥蔥的山體。
而在山體的水瀑後方，就是照宇圖書館的大門了，宛如仙人時代的洞府。
旁白：越是在高科技的時代，就越是開始做自然彷古。而生產力強大下，刻意做出來的彷自然場景，是低生產力文明無法想象的。
在照宇圖書館中，露蕾姆穿著金色甲衣，正在做進入「無機火種」團隊的申請報告書。
眼下樂笑天的隊伍，是在久藍星新生代中非常有名的。
當露蕾姆在最近達到五級暗能后，收到了來自樂笑天的匿名邀請信，她沒有理由拒絕。立刻前來考核。
在圖書館中央的高能試驗場中，露蕾姆將自己暗能結構全部測試完畢后，通過了能力考驗。
然後就是對身份是否清白進行監察，也就是，是否有不良借貸，以及和其他隊伍是否有合作契約？——當然上述問題，露蕾姆都沒有，她的公共信譽非常好，但是，她並不知曉，有人在深挖她的黑料。
……
在地下私人設施中，衛鏗靈性人偶圍繞著一百米的跑道進行著運動訓練，這在完成了中微子暗能后，衛鏗一如既往地開始重構自己軀體的信息化。
此時這個靈性人偶體內，不僅僅有本身意識具備的「中微子暗能」，還有來自於其他分體傳達的「暗能」一同協作，按照一個標準化對軀體發育過程進行控制。
這是一個不起眼，但絕對是「歷史級」突破。
衛鏗充分地發揮了自己獨特模式，「不同意識在各個方向上發展，然後在一個目標聚焦合作」的模式。
請注意，衛鏗分體，是不同意識。在目前應許星人所在的星海社會內，由於暗能是高度私有化的東西，除非是被絕對征服（輕速亦對常衡曦那種，每根毛都精心凋琢），是不可能讓他人來插手的，這是信任問題。
如果從生命演化的角度來看，在傳承上，這陷入了死循環。相當於單細胞一直是在無性繁殖，每一個細胞在繁衍中都不會有外來交叉影響細胞遺傳物質，都是直系變化。而這個世界的「暗能」恰恰可以看做是，人類朝著能量化進行演化。
所以就在這片星海暗能者們在演化中陷入死胡同時候，衛鏗這種傢伙可以說是「帶資進組」。
衛鏗在潘多拉位面發展出了群體體系，每一個意識選擇的發展方向是自我的目標，但是每一個意識有一個「公共」協作概念。這樣一來，諸多「下位」暗能現在處於交互狀態。
現在衛鏗在最新一代分體的發育和成長上，至少有六千多個步驟，每一個步驟都有數十種或著數百種來自其他自我的下位暗能，按照經驗總結的步驟，進行標準體系的構造。
衛鏗碳基軀體發育體系，現在已經有了超乎想象的龐大數據積累，自我碳基生命體基礎上牽涉到對不同暗能種類的感應也越來越複雜。
這種複雜化，如同靈長類手掌，正在緩慢且堅定地朝著靈活度極高的方向發展。
中人之姿衛鏗：一個我是肯定無法鑽透高級暗能的，我弟比我進取多了，他都撞得頭破血流（景穀雨：身死道消），我肯定也不行。所以先把基礎玩透了。不能急。
此時在這個住宅中，靈性人偶衛鏗進入三階中微子暗能，以這個暗能體系為軸，掌握著多種暗能配合發育的軀體，已經到了入微。但是一切仍屬於碳基。
所以在今天訓練結束后，靈性人偶陡然發覺了來自外界的劇烈能量放射。面對這樣闖入，靈性人偶機敏地避開了第一波的能量衝擊。但是接下來卻是無能為力。
……
當這條熔融的隧道直接從空間中炸開后，靈性人偶臉頰上沾上了少許灰塵，但死死看著這個闖入者，表情沒有慌張，只是有些疑惑。
此時「非法入室」的優諾看著這個私宅，一整套材質是二氧化硅為基礎的玻璃層，構建的透明宮殿，她不禁嗤笑自己這位對頭的品味真的不高。
優諾看著面前這個靈性人偶，想要在這個靈性人偶面前找到畏懼、恐慌，以及無助，這些錯誤情緒，以證明露蕾姆玩的是低趣味。但是數秒后，她並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看的。
優諾原本純情的面龐逐漸變冷，但是光芒變得灼人起來。
衛鏗靈性人偶也調動著剛剛突破了三級的暗能。弱小的光，在反抗強盛的光。
優諾的暗能結構，是四級的光之凝固，也是有潛力晉級到七級的。當然，這要確保她在接下來不放棄位階！
她能將反物質約束在磁極中，和正物質之間，形成足夠排斥力，達成穩定。
在露蕾姆沒有得到傳承之前，她的暗能在位階發展上也將是穩穩地壓住露蕾姆一線。然而露蕾姆追上來后，妒忌讓她心態有了問題。
兩秒鐘后，優諾的光暈切開了衛鏗靈性人偶的手臂、小腿，殺傷帶來了劇痛。
劇痛會帶來肌肉抽搐，以及童孔的變化，但是衛鏗靈性人偶遏制住了喉嚨聲帶，並沒有發出一句話求饒。
衛鏗：「作為地球人，要有骨氣。」
好吧，實際上是因為「喊疼」對方也不可能饒恕自己，那麼求饒沒用。如果討饒，對方能放過自己，衛鏗絕對會學韓信。
衛鏗仔細地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女孩，嗯，這個世界駐顏的法門太多，姑且就算是女孩吧。
當她將靈性人偶的全身灼燒成黑暗后，抬起了鞋尖點在人偶臉頰。衛鏗記住這個女孩相貌后，深吸一口氣，無奈地開啟了最後玩笑：「可以死遁了。」然後啟動了人偶中駐留晶元的程序刪除。
優諾咬著牙，想要靈性人偶無助可憐一把，較上了勁。
因為這個人偶的確很可愛，而且靈性高得特別，並且還是自己死對頭的。將對手的好東西擺弄一番，再摧毀，這是優諾腹黑的惡趣味。但是，這個人偶沒有如她的意，一聲不哼，這讓優諾很懊惱。
優諾踹了一下人偶臉頰：「你給我笑一下，我高興了就不折磨你了~」
她語氣很溫柔，但是衛鏗人偶呢喃道：「病嬌，沒得救了……」
這樣評判讓優諾怒火爆燃，然而這時候，她發現了，人偶腦晶元上似乎在發熱。她愣了愣，反應過來，人偶在自動銷毀數據，優諾才急匆匆抽調靈性人偶中所有晶元記憶儲存。
但是以她的光子凝固暗能，她本來是有信心留下晶元中所有信息，把露蕾姆的黑料全部抖露出來公佈於眾，然後在無機之火隊伍中公開迫使露蕾姆灰熘熘撤銷申請。（這小丫頭還不知道，樂笑天為啥找露蕾姆。）
但現在衛鏗是留給她一個大坑。人偶在被她破譯前，把所有記憶數據代碼全部刪除了。碳基大腦開始能量化，在優諾鎖定質能前，悄悄撤離了。
在海之雪中層的動力電站上，靠在核潛艇艦長艙內的衛鏗，默默地畫了一個點。
「那個靈性人偶並不算是死亡，因為意識在最後一刻和本體同步，但是作為自己一部分，最後落了這麼個被銷毀下場，十指連心。」
衛鏗：「在這個位面，我不會死，但是活下去會越來越痛，但是，必須得活下去的。——外界定義榮耀、卑劣，可以提供一定參照，但是永遠也不可以作為絕對標準。」
……
在露蕾姆私宅子中，優諾看著面前這個毫無生機的靈性人偶軀體，神態有些僵硬。
她沒想到過這個靈性人偶會反抗，——而且是用三級暗能反抗。中微子控制這個暗能展開后，一度讓她暗能場能量減幅到了百分之一，並且抓住了這一刻，三尺魚腸朝著她直刺。那一把熔融的刀子殘骸，現在還滴落在她的鞋尖上。
發覺自己在這件事上存在錯誤后，優諾這才開始在內心中找辯解：我本沒打算毀滅他，只要它鬆動即可。（優諾忽略：作為靈性人偶，一旦鬆動準則，就會一文不值。）
自始至終，這個靈性人偶的表現非常完美。「完美」得讓優諾又多生了一份嫉妒。
靈性人偶能覺醒暗能，本來就是難得的，而抵達了與主人類型相似的三階暗能，位階僅僅比主人只弱一線，這即使是定製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在主世界中，這樣的靈性人偶已經不單單是人偶，而是朝著那些鎮守者才能買得起的「忠實夥伴」方向發展。這絕對不是優諾可以配得起的。
優諾並沒有從靈性人偶上找到任何黑材料，然而她闖入這裡的行為卻觸碰了警報。
在照宇圖書館中，露蕾姆抬起頭來，頭上額冕傳來了私宅中破壞的畫面，她童孔變成了金色，怒火悠然升起——匆匆地跑了過去。
在她離開的剎那，圖書館內原地閃爍出了一團火焰風暴。火焰雖然不大，在三米範圍絕對控制圈內，——這是由於驟然轉移，產生氣流摩擦能量，本來這個能量餘波也是可以控制。
但露蕾姆顧不得降解，顯然是急躁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