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章 人類們，怪物們
潘多拉歷史169年時候，橫斷山脈的交通線已經打通了。大破滅前的那些穿山隧道，曾經的泯滅地帶已經被衛鏗徹底打通了。專門打造的抗生物輻射火車，從神州直接進入中南次大陸，乃至於從陸路直接進入南亜次大陸的路線也已經完成。
169年10月15號，一批從南亜次大陸北方雙河流域出發的星漢青年，沿著這條線路進入了統伐區範圍內。
這689名青年是衛鏗教導了3、4年，在衛鏗的啟發下，對外界的世界具有非常良好的好奇。
這些星漢的男孩們見識過德干高原上舊人類的貪婪，那種「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願意付出，自居於人類嫡系繼承者，認為自己擁有一切皆合理」的絕品自私。一度讓這些淳樸的男孩們對舊文明體系有一種排斥心理。但統伐區給他們全新的感覺。
衛鏗作為第一監護人，一直在幫他們拓展視角。不單單是自然科學，還有人文視角。
在他們登上火車的時候，衛鏗對他們是如此告誡道：「大破滅前的文明，殘留到今天的，不僅有腐臭的屍骸，仍然是紮根於歷史的新芽。
從未來的角度看來，未來最大的敵人，就是今天的傲慢；而最容易對付未來敵人的方法，就是今天認識到。」
星漢的青年們穿過了南亜光怪陸離的叢林世界。在這片衛鏗和使徒群落交戰的戰場上，看不到任何正常的動物。
一條條肉質的管道在各個植物上纏繞著，有的快速枯死了，就迅速地轉為消化狀態，提供給其他的植被。叢林和孢子正在快速地拉鋸戰，氣溫騰騰，維持在了潮濕的三十度。
星漢少年們從這片人類基因輻射爆燃區域走過，雖然沒有得到任何訊息。
但少年們感覺得到，這片叢林中那股和他們同源的人類基因輻射，正在和無處不在的異類，進行著驚心動魄的拉鋸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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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過東南屏障后，就來到了統伐區內，下車的星漢少年們按照衛鏗的「心靈指令」排好了隊，同時用心靈語言報數。此時紀律性活脫脫和衛鏗當年剛來這個潘多拉世界面對野生群落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然他們也都挨過衛老爺的粉筆頭。
統伐區的幹部們也已經來了，各個部門對這批交換生們已經做好了安排。
工廠，農田，以及少數大學，都會把他們這三年安排充實。
羅紅星瞅著這些少年，對衛鏗問道：「嘖嘖，這些崽子都是你的種？」
衛老爺沒反應過來，解釋道：「都是渝城的孩子。當然由於生命發育過程和調整人一樣，你們可以看成是調整者。嗯，我將整個渝城調整過來的。」
羅紅星：「渝城現在主母是那個龍系珉吧。」
衛鏗：「對啊。」
羅紅星：「渝城現在，沒有其他男性了吧？你是唯一的外入基因吧。」衛鏗被他這問堵住嘴了。
羅紅星還沒完，嘆氣道：「當年建議你，集體行動，拿下這個類人類節點，今天看來你有更好的方案啊。」
衛鏗：「我？這個，好吧，的確是我的孩子的。母系是她。你還想說啥？」
羅紅星：「沒啥，你的孩子性格像你，相貌隨媽。估計，他們會有不少人留下來吧。」
羅紅星預想統伐區內會有不少女孩，會與其相愛。
衛鏗看著已經分開隊伍的青年：「是的，會留下來一部分，但是總有人需要回去的。但是也會帶走這裡的青少年，向西！」
衛鏗預想的是統伐區的下一代青年男子也會跑到星漢，那地方的妹子多。
羅紅星跳開了話題：「五色聯盟那邊，又要進行一波分裂的。小彭覺得要帶走一部分精銳，在浬海建立分基地。」
衛鏗打開了碳基資料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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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來到五色聯盟這邊，——自從河津一戰後，丟失了「為了黃河」的正義后。五色聯盟的上層就越發開始靈活地解釋新的「正義」。例如現在，「拓土北方」就是新的正義。
衛鏗這類社會閱歷豐富的刁民，聽慣了各種口號后。對於「壓迫」「被壓迫」「剝削」「被剝削」都放到一邊，而是只盯著一種「扯旗指揮」的傢伙。這類的人，不在乎自己扯的是什麼旗子，只要這張大旗能夠讓他們指揮、謾罵他人即可。
五色聯盟中那群人顯然就是這樣，他們有靈活的旗幟站位。所有聽他們號令的人，得到的都只是虛偽回應，然後編出各種理論，讓被指揮的一方必須得吃下這個虧，這樣才符合大局，才符合他們正確的發展方向。
這類人，利用完了一個旗幟后，自己改頭換面，站到另一個旗幟下唱著。由於他們的存在，世人覺得彷彿是再光鮮的東西都有黑暗，但實際上鎖定住性格、製造影子的都是他們！
五色聯盟那群老爺們，把為了黃河的人逼到了統伐區這邊。
衛鏗覺得這事必須得推一下。也要讓五色聯盟中，堅定北拓的人，也拋棄那些舊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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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4號。統伐區在羅?泊部分的特駐小組，得到了總部授意后，在伊列河谷與五色聯盟進行了見面。
在這個河谷環境中，統伐區派遣的談判代表，是身著最先進的「破軍金甲」級戰鬥機甲。作為五色聯盟特派代表的包立塔看到了這玩意后，表情格外地嚴肅，而嚴肅背後則是望塵莫及的「自我擺爛」。
現如今統伐區技術太先進了，超氧化粒子火炬的內核，讓這樣的生物控制機械動力的超大型殖裝裝甲，形成了超越舊版本的優勢。
體型可以更大，動力可以更強。——這是脊椎類，對軟體類和節肢動物基礎的碾壓。
在上次建鄴大賽失敗后，五色聯盟也在北邊的沙漠荒灘上進行了新的生物研發。例如，一種身高為三米，猶如劍龍一樣的存在出現了，背部形成了硅酸鹽含量很高的硬甲，和碳基頻段接收器裝置，可以長途地運行。並且，腦神經能體會到人類數千個心靈語言的指令。簡而言之，會很通人性。
比大破滅前馴化程度最高的狗，都要清晰地明白主人需求。
蒙高原之上，這種生物接受天殛龍的頻段，冒著風雪，長途跋涉，在這幾年為五色聯盟開通了多條運輸線，在北方缺乏鐵路的領土上，如同地面之舟。
而就是這種改造種，在進行機械化改造的時候。張強這貨靈活得很，找到了統伐區的技術部門，搞出技術支援方案，成為了量產定型。
這讓獨立自主的技術部成為了一個笑話，而偏偏五色聯盟的內部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戳破這個笑話。甚至連包立塔自己都不得不安慰自己，即使是部分作業是交給了統伐區來做的，那麼統伐區應該也拿不出更好的答案吧。
哦，這種自我僥倖，隨著見到了統伐區的技術后，全盤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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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海濤和這位五色聯盟西進派的成員進行談論。
包立塔上來就問了一個尖銳問題：「貴方用這種人造節點，替代自然生物圈，這是不是壟斷的？」
彭海濤頓了頓，不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我們的碳基生物塔，是以調和人類最適活動圈進行安排的，這項技術其實是具有門檻的、可以轉讓的，但是請遵守標準。」
包立塔：「如果我們完全按照貴方的標準來做，貴方是否會保障我方在該頻段的使用權。」
彭海濤這時候似乎逐漸懂了他關心的話題。彭海濤：他們想要絕對自由主義，類似於近古時代「嗑藥吸粉」的自由主義。
【近古時代，資本催生出了某種自由文化邏輯，那就是對富人來說錢是屬於自己，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對窮人來說身體是自己的想怎麼糟蹋就怎麼糟蹋，社會不能管自己的，來管自己，就是違背自由。現在統伐區給周邊人類都提供了人道輻射塔建設服務，提供了蛋白質ip管理。五色聯盟這樣勢力不乏想要一種「無限透支」的自由】
彭海濤：「一個地區的人道頻段使用權，是該地區的維護者的專屬。我們會轉讓全部的維護技術。當然，保持該地區的頻段平衡，也將是貴方的義務，身為人類的義務。」
包立塔吐了一口氣：「作為人類，我們會盡義務維護我們所在地區的頻段安全，但是我們還擔心一件事。擔心的就是，生態中的新生物（標準種、神奇寶貝）是否會對人類反噬？」
彭海濤在線查詢資料。隨後將資料整理在一個碳基晶元中，轉給了他。解答了「標準獸與人類如何共存於生態」的問題。
資料上，是東海大員島嶼上的生態圈。這裡是標準的人道生態的樣本，在人道頻段中佔據各個蛋白優勢的生物，都在這裡進行了數代的野化演化。
戰貓已經在這裡成群地出沒，還有一點五米的巨型大鵝（洛奇亞），以及站在樹梢上艷麗的大公雞（鳳王）。
這些沒有植入機械的、自由野化的生物，體型沒有那麼大型化，甚至發育的模式也千奇百怪。
例如野生的洛奇亞，這不能說是純粹的鵝，這傢伙嘴裡面長毒腺了。長長雪白的脖子伸過來，你要是不提前地撥開它的脖子，它給你來一口，雖然對人類的毒性會迅速被人道場給解散，但是還是會讓你全身劇痛。當然，對其他生物是致命的。
標準獸在野外中，處於一種原始部落的生活狀態，沒有經過機械改造的它們內部會相互爭鬥確定首領。
這是它們在人道頻段中獲得的人類神經元，擁有能夠理解人類部分心靈語言的能力，所帶來的弊端。——但是它們只佔據了部分生態頻段，它們的交流能力始終比不上人類的。
至於標準獸對人類的敵意！要說完全不會存在，那是不可能的。
叢林中被狼養大的小孩子，都會對大人齜牙咧嘴表現出威脅態度，更何況是野獸呢，關鍵在於能不能馴化，有沒有馴化價值
人類有很好的科技手段，能讓標準獸感覺到舒適，並且在「心靈語言」說服上具有優勢，可以讓它們進行機械改造，陪伴人類。當然，前提是不要故意釋放惡意。
涉及到「靈性」！沒有什麼是可以在試探下，完全能承受住考驗的。——可以任由在野外維繫平衡，但不要錯誤地使用。
包立塔看完了這些資料，沒有說好還是壞。但是他接下來提出問題，逐步暴露自己的目的和傾向
包立塔：「我們想去這裡。」他手指向了浬海地區。
這位五色聯盟現在的新興的青年領導者，目光有些飄動：「我聽一個朋友說的，你們樂衷於人類勢力向外界的開拓。」
彭海濤：「只要是人類！且堅持人類文明薪火傳承，那麼很多事情我們是天然陣營同志。」
在這個水泥房屋中，包立塔思索了片刻后，終於決心交底：「我也與各位進行攤牌，我想帶四十多萬人向西。」
彭海濤微微一怔，他立刻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重大。
現在整個五色聯盟在河套地區的總人口，也就是70多萬。而且這不是一個70-40還剩下30的問題。
他若是真的能帶走四十多萬人口，足以讓整個五色聯盟的結構崩潰！剩下大部分的人，都不會覺得五色聯盟是個好地方的。剩下的絕對會跑到統伐區去。也就是說包立塔要西進，就絕對將五色聯盟徹底拆散了。
統伐區的統帥部原本以為的「還有一場戰爭才能讓五色聯盟不復存在」但現在歷史進程要突然加速。
包立塔緊接著雙臂杵著，看著彭海濤：「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嗎？」
彭海濤看到他這做派，心底低嗤笑道：明明是自己弱了要逃跑，卻準備來一段悲情故事，證明自己勇敢戰鬥過？
包立塔看著窗戶外的那個衛鏗個體，低沉地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你們的同面人縱然有些讓人不自覺地有些揣測。但是他是好的，不僅僅是因為他維繫著一個舊時代原初人類的基因，並且承載了人類優秀的品質。一路上走到今日，留給你們無限的發展未來，你們可以不用懷揣著擔憂和他相處。但是，我們那裡！」
他呵呵地無奈道：「我們這些人類，在那個東西（秋孟非）眼裡，不屬於他未來的一部分」包立塔臉上，猶豫中出現了決斷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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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千公裡外，五色聯盟被很多人稱為「東西」的秋孟非正在欣賞自己「完美」的身軀。
他此時的瞳孔，已經變成具有鳥類透明眼瞼，豎瞳的模樣。而身體皮膚乍一看正常，但是仔細看好像太過光滑，沒有一絲毛孔了。而認真一看，好傢夥，全部都是堪比壁虎的細小鱗片。只是顏色變換成人類皮膚的顏色。這是他為了適應這北部乾燥的環境進行的新的基因調整。
此時的他，逐漸成為了新的天殛龍群落的核心意識。舊天殛龍意識代表是魏仁璐，這一年越來越少說話了。
秋孟非將自己視為最高的生命形態，對了，還有他的妻子，素凌霜。
素凌霜生育了，產出了一大批的卵體，這些卵體需要十足的營養物質才能成長成人類體。
秋孟非不經意地感知了一下南部，心裡微微一緊。
南方次大陸上的「菌母」，現在整個在被衛鏗集群強行鎮壓。比天殛龍率先丟掉了使徒位。
秋孟非凝視著南方，用好似正常的語氣說著病態的話：「你為什麼不去死，你擋住了生機勃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