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大象無形

  飛船一路向北，飛了兩天兩夜，終於接近無極城。


  章程放慢了速度。


  百年之別，總有心緒。


  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回來，而且，還是一種弱勢的狀態。


  珍珠拉了拉章程，“我就知道你不喜歡這裏，別鬱悶了，有人來接了。”


  珍珠的想法總和自己南轅北轍，上世自己沉默的性格多少和她有關。


  這一世，能不能改變一下呢？


  章程突然打個哈哈，“終於又回來了，不知道我手植的大槐樹還在不在。”


  “切！”珍珠翻了個白眼，“物是人非，這破城還不如我的睿真宮呢。”


  見兩人鬥嘴，美香輕輕挽上章程，說道：“珍珠姐，上界除了守護者是不許私回原時空的，要不，無極早來看你了。”


  珍珠兩眼一翻。


  玄天飛船徐徐降落在隔離林當中，為抵禦海風，當初圍城種了大片的森林。城門近處，拓出一片開闊地，方便飛艇降落。


  以上世無極的威名，無人敢來惹事，所以無極城修得並不高大，但很漂亮。


  西門，是整座無極城最重要的城門，人員、物資流動最多，大多來往於中部道城。


  現在，卻有不少人在乘飛艇離去。


  寺內靖遠遠看見章程三人走了過來，慌忙過來迎接，他已經在此等候好幾天了。


  章程虛空托住了他的大禮，“走吧，我們步行進去。”


  四人緩步走進無極城中。


  無極城，很象地球的京都，章程當年正是按照唐朝長安風格所建，現在雖然破敗些，但那種緩慢的生活節奏還保留著，隻是行人的臉，不複往日從容。


  寺內一個人真不易，附近的軒轅城早起了吞並之心，尤其是熊明進級化虛後，餘浩兄弟仗著有熊明撐腰，更是明目張膽，不但大肆招兵買馬，而且以民族大義為由，多次指責無極門備戰不力。


  城中之人隻要稍微明白些的，都在逃離這個是非之地，連軍中都動蕩起來，以為無極城遲早會成為軒轅城的子城。


  寺內靖話不多，卻把情況說得簡潔、清楚，和章程從路人腦中聽來的信息完全相符。


  章程一陣冷笑。什麽民族大義，不過是一己私欲，所持者，無非是強大的武力。


  行人中不免有怨聲載道，雖然埋怨的是寺內，但耳光卻象打在章程臉上。


  美香注意到章程的臉一紅一白，腦中殺意衝天，慌忙一拉章程，柔聲道：“夫君，這裏好漂亮，就象京都一樣哩。”


  章程一警，連忙把意念從路人腦中抽回，慢慢恢複正常。


  先讓你蹦噠兩天。


  轉身一笑，“那是當然，當年可花了不少力氣。”


  四人象遊客一樣向城守府走去。


  寺內按照章程的要求，沒有出門迎接，而是由寺內靖引往後院。


  一路兵士雄壯，威武，看服飾是自己當年親手訓練的“虎牙營”，算是最精銳的部隊了。可惜，現在的兵士大多不是練氣期。


  百年，要當地球上千年了，城裏很多建築、道路都變了，唯獨城守府變化不大。


  走進後院，寺內和陳畫早支開眾人，在一株巨大的槐樹下候著了，這正是當年章程親手植下。當時珍珠嫌無極城日烈，不願陪章程出來散步，章程就種了這株槐樹。


  現在，虯枝勁節，腰圍要四、五人合抱，枝葉參天。真是人已新，樹卻老。


  章程隨寺內和陳畫走進當初的小院。


  小院翻修一新，一窗一瓦，一桌一凳，都是滿滿的熟悉，令人心中一暢。


  五人坐定，寺內順手關了房門，章程的心卻一下沉重起來。


  以前，自己的小院無須用山銅來隔絕天眼的，現在有了。


  寺內和陳畫雙雙跪下，齊口道：“拜見師父、師娘。”


  章程手一抬，將二人托起，“無須多禮，現在什麽情況？”


  寺內看向陳畫，陳畫一咬唇，“我來說吧。”


  “我剛去了一趟道城，那些長老都瘋了，竟然等不及道門老祖出關，要我們擴軍備戰，說是有備無患，還給我們下了道正式的文書。”


  章程接過那文書，掃了一眼放到一旁。看向寺內，“無極城現在什麽情況？”


  寺內一拱手，“城中本有五百餘萬人，現在出走了許多，估計不足三百萬了，軍士有萬餘。人族聯盟要我們準備五萬精兵，根本就是強人所難，而且，我們的飛艇也很少。”


  寺內年輕時和寺內靖很相似，忠誠、果斷、簡煉。現在年紀大了，功力也止步不前，那身精氣神是再也找不到了。


  心中暗歎，看來要帶他出去曆煉才行，寺內過於駐重修煉了。他是上世從地球帶過來的，年紀比珍珠還大，以這個修為來講，有些老了。


  沉聲道：“聯盟想做什麽，不關我們的事？先不管他，派人去道城叫窮，一天一次，主要去了解翼族和熊明的動向。”


  “我這次聽說……”陳華插嘴道，忽又一伸舌頭，覺得不妥。


  章程一笑，示意陳畫說下去。


  “聽說翼族和三目人在談判了。而且翼族羽老議會也派人來聯盟說項，好象是願意幫人族說服綠族，承認人族對無根城的占領。”陳畫兩眼炯炯。


  章程笑了，看向四人，“你們怎麽看？”


  這種提問是當年無極常用的方式，並非聽求大家的意見，而是說明答案並不簡單。


  寺內和陳畫深思起來。


  珍珠偷懶道：“就是打不起來了唄。”


  章程笑而不答。


  見四人一時想不明白，章程起身踱了幾步，望著牆上的一幅字緩緩說道：“這是要開戰了，而且，很快。”


  四人吃了一驚，寺內苦苦思索，陳畫圓眼直轉，珍珠半信半疑。


  隻有美香若有所悟。


  “無極，你快說呀，為什麽會馬上開戰？”珍珠叫道。


  “翼族不是來議和，根本是來宣戰，可惜看明白的長老都靠邊站了吧。翼族，先天界第一強族，人口上千億，豈會向人族服軟。我估計，他們會趕在道門老祖出關之前開戰，擊敗熊明，甚至殺了他。”


  四人仔細一想，慢慢明白過來。翼族所懼者，是人族多了一個化虛大神，而非人族本身。所謂說項一事，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章程又道：“如我是翼族，我會佯攻木根城，誘使熊明回援，從而在半途擊殺熊明。”


  寺內吸了口冷氣，“這麽說，翼族哲良大神出關了。”


  章程點點頭，“熊明以為翼族還是一盤散沙，他太抵估翼族了。”


  話鋒一轉，“不過，這跟我們仍然沒多大關係。軒轅門有什麽異動？”


  寺內回過神來，“我們的探子回報，軒轅城兵力已達十萬，還組建了一隻精兵，遠遠超出聯盟的約定，我懷疑，他們是想對我們動手了，理由就是我們沒有民族大義。”


  章程一笑：“翼族開戰之時，就是軒轅門對我們動手之時，但這次，我們永久解決他們。”


  寺內和陳畫大吃一驚，章程的目標太大了，兩人滿眼擔憂。


  章程走到那幅字前，字是當年道門老祖的墨寶，寫的是：“大象無形”


  說道：“時間很緊，現在按我說的辦，其他一切照舊。”


  寺內和陳畫連忙起身答應。


  章程拿出玄秀送的“五星天雷陣”秘藉，看向四人：“走吧，去尋一處無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