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7章 雪停（3）

  小殿下抬起兩隻小小的手，伸手握住了青年的手指，然後低頭，忍著抽泣，撅著紅紅的小嘴，小聲地朝青年的手呼呼。


  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流下來，於是，小殿下便伸手胡亂的將自己的眼淚擦乾淨了，然後繼續用自己的小手不停的搓著青年冰冷的指尖。


  「父皇的手涼涼，阿凝呼呼，阿凝幫父皇暖暖，父皇不冷。」


  小殿下朝面前清冷的帝王張開雙手，嗓音軟乎乎的，還帶著幾分哭腔，「父皇抱抱。阿凝不玩了，阿凝要和父皇一起進去烤火火。」


  洛衡看著那雙被淚水染濕，氤氳可憐的茶色瞳仁，心底一軟。


  他沒說話，只是彎腰摟住了小人軟乎乎的身子，將她抱在了懷中。


  裹著鴉羽般大氅的年輕帝王抱著懷中的小人，在鬆軟的雪地里留一個又一個腳印，緩步往寢宮內走去。


  小殿下小手揪著青年的衣角，然後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胸口。


  小殿下白嫩柔軟的臉頰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那小臉紅紅的，不只是剛才在外被寒風凍紅的，還是害羞紅的。


  父皇的身上香香的。


  阿凝喜歡父皇，也喜歡……


  忽然的，小殿下垂下了眼睫，遮住了淺色瞳仁內的黯淡和失落。


  母皇……


  阿凝想念母皇。


  儘管阿凝從未見過母皇的樣子。


  可是，阿凝還是好喜歡母皇。


  懷中的小人不知為何的又開始小聲抽泣了起來。


  洛衡低垂著睫毛，視線冷淡的落在她的身上，雪白冰冷的指尖輕輕擦拭過阿凝眼角的淚。


  他似乎有幾分無奈，「怎麼又哭了？」


  小人抽泣著，「父皇，阿凝……阿凝好想母皇，嗚嗚嗚……」


  他的身子頓住了。


  小人小手不停地抹著眼淚，她的眼淚似乎停不下來一般，永遠都流不完，她眼眶紅紅的，像個小兔子，「父皇，母皇真的回不來了嗎？」


  「阿凝真的不能見到母皇了嗎？」


  「母皇……不喜歡阿凝嗎？」


  「……」


  小女童傷心又難過的嗚咽抽泣聲傳來，天真的話語，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直插心肺，令人心痛到窒息。


  洛衡唇瓣的血色盡失，他沉默的放下了懷中的小人。


  看著面前哭泣得眼淚縱橫的小人，洛衡蒼白的唇瓣中吐出了一句毫無溫度、又冷血的話。


  「是啊，不喜歡。」


  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他

  小人徹底崩潰，開始嚎啕大哭。


  安靜的皇宮宮殿，小殿下傷心的哭泣聲久久的在皇宮內迴響著。


  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死寂。


  心，也死寂。


  外面大雪紛飛，洛衡才忽然想起，那時候，她就是在這樣的大雪天，在城牆上，狠心絕情的選擇了與他永遠離別。


  神色蒼白的帝王單薄的身形搖搖欲墜，福公公連忙跑過來攙扶著青年，福公公擔憂：「皇上。」


  帝王掩唇咳嗽了幾聲，輕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沒事。


  哭泣的小人也似乎驚醒一般，害怕的跑過來抱住了他的腿，「嗚嗚嗚，父皇，父皇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