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狼子野心
()作為梁山的高管,朱武的眼光已經漸漸跟上宋清,已經不再僅局限於梁山或是山東河北一隅之地,而是放眼整個天下了。
昔ri強橫一時的大遼帝國已經被掃入歷史的車輪,土地子民也盡歸金國所有。現在突然在自己這冒出個自稱是遼人的傢伙來,他想幹什麼?
朱武心中似懂非懂,沉聲道:「蕭朋友深夜來我這裡,恐怕不止告訴我們身份這麼簡單?」
蕭顯點點頭道:「蕭某此來是想同朱大人做筆生意,不知朱大人意下如何?」
「那就要看是什麼生意了?」
「事關你梁山此行所有人等的生死,朱大人覺得這生意可做得否?」
「你的條件是什麼?」
「助我大遼復國」
「梁山是梁王千歲做主,你恐怕是找錯人了,不過若你能將你所知道的告訴我,你的條件我會向梁王千歲進言」
其實朱武已經大概猜出蕭顯說的自己一行人有危險指的是什麼。李雪兒曾說她的太子哥哥有意殺掉燕青,然後嫁禍金人。讓梁山和金國火拚,他好坐收漁人之利。
現在李乾順已經決意同梁山結盟,那麼這個危險就應該出自太子李仁愛那裡了。
卻聽蕭顯又道:「在下既然能來,就是因已經知道朱大人在梁王座下乃一言九鼎的人物,所以相信只要朱大人答應,梁王千歲也一定會答應。這是其一,其二,若大遼在北方起兵復國,必可拖住金兵南下的步伐,所以我相信梁王千歲一定會同意我這個條件的」
蕭顯的最後一句話顯然說到了點子上,如今為了防備金兵南下,梁山布重兵在邊境。這不但需要龐大的軍費開銷,同時也會影響到梁山發展的步伐,而若是有人能在北面拖住金兵,顯然將極大地緩解梁山的壓力。
也罷,即便二郎要怪罪,也在所不惜了。
想到這,朱武沉聲道:「我怎麼相信你?」
蕭顯傲然道:「朱大人應該知道蕭姓在大遼乃是除了耶律之外最大的國姓,除此之外,我們的盟約若成,朱大人也可派人去我軍的駐地,看蕭某是不是在說假話」
「好,我代表梁王千歲答應你,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們可以慢慢談,現在先對我說說你的籌碼!」
「相信朱大人能猜到我為何會出現在西夏,西夏原來也確實是我大遼最忠實的屬國,但如今說這些已經沒用了,單看李乾順要把女兒嫁給你們梁山中人,就說明他已經找到新的靠山,是決不會再相助我們的了。但這也只能代表西夏皇帝一個人的態度,而並不是所有人」
「本來我是住在太子府的,若不是我見勢不好逃得快,現在應該已經被李仁愛那狗賊擒住,送與金人賣好了。因為我無意中得知,李仁愛那狗賊正與李仁忠兄弟進行一場yin謀,目標是他老子,而替罪羔羊就是你們梁山人眾,所以李仁愛才要除掉我」
聽到這,朱武不由看了看燕青,畢竟燕青要成為西夏駙馬了,現在有人要害他老丈人,他顯然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作為梁山一份子、一個漢人。燕青可以幫宋清恢復漢家河山,卻絕不會加害自己的岳父,這是做人的基本準則。
果然聽燕青毫不猶豫地問道:「你可有什麼證據?」
「如今李仁忠所屬的党項部族已經盡起人馬潛伏在興慶左右,隨時可以奉調進京,你們的梁山大營也已經在人家的包圍圈中。而這種事是瞞不住的,只要西夏皇帝派人一查,便可知分曉」
燕青相信蕭顯說的都是實話,不過這個時辰,宮門已經落鎖,誰都進不去,只能等明天再找機會進宮去提醒老丈人了。
不知不覺中,形勢竟然已經危險到這種程度,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太樂觀了。朱武皺著眉頭站起身在房間內轉了起來。
燕青的婚事是在十ri后,如果自己所料不差,李仁愛他們的發動也應該在這幾天,或是在婚禮當ri。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自己應該立刻帶人離開。
忽地想起一事,轉頭對蕭顯道:「你是如何逃過李仁愛的追捕?」
「我命我的手下化妝成我的樣子將他們引開了,而且相信他萬萬也想不到我還敢潛回來,更不會想到我會來找你們」
蕭顯這麼說,倒是令朱武稍稍放心了些。
沉吟片刻才對燕青道:「看來我們得回梁山去給你補辦婚禮了」
不等燕青說話,接著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李仁愛一定會重點防範我們,你明天恐怕是見不到你岳丈的,所以你就要想辦法把公主帶到我們這來,讓她派人去通知你岳丈,而我們則以打獵的名義出城,在這之前我會派人通知人馬暗中集結,一挨我們到齊,就立刻拔營返回麟州」
蕭顯忍不住插口道:「你們只有三千人馬,若是西夏人馬群起而追,你們如何脫身?」
朱武傲然一笑道:「能敵過我們梁山大軍的敵人還沒出生呢!正好也可讓你見識一番我梁山的武力」
這牛皮吹的也太響了?這可是在人家的國土內,就你那三千多人,恐怕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儘管心中疑惑,可如今已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只能祈求他們不是在吹牛了。
事實正如朱武所想,燕青雖要變成西夏駙馬了,可守衛宮門的昔ri同袍們,根本不念往ri的情面,就是不肯讓他進宮見皇帝。
最後還是朱武手下的暗探想辦法幫燕青約出了公主。
燕青並沒有告訴李雪兒她哥要加害她爹的事,只說同兄弟們約好去城外打獵,讓她派人通知皇帝。
李雪兒整ri待在城中正覺無聊,也沒想剛剛下過雪,哪有什麼獵物可打?毫不猶豫地派人去通知父皇后,就跟著燕青出城了。
燕青他們能輕鬆地出城,倒要感謝李仁愛與李仁忠兄弟的互耍心機,互相防備了。而且城中普通士兵根本不知道高層即將發生的震蕩,所以絲毫沒有攔阻燕青他們。
梁山大營中,人馬早已集結完畢,待燕青他們趕到后,立刻開拔。
李雪兒雖奇怪打獵怎麼用這麼多人,但一顆心都在燕青身上,有燕青陪在身旁,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就這樣,這位西夏的公主被她自己的未來老公拐走了。
李乾順自從最終決定同梁山結盟之後,這顆心也終於落了地,現在他每天想的是如何藉助梁山的力量抗衡金兵,好能讓自己安心發展民生。
此時他正坐在殿內批閱奏摺,忽聞內侍稟報,准駙馬帶著公主去城外打獵了。
李乾順聞報不由皺了皺眉頭,剛剛下過雪,哪有什麼像樣的獵物可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胡鬧了。不對,若說這種胡鬧的事雪兒或許會做,以燕青的穩重,不應該這麼縱容她啊?
想到這,李乾順立刻派人去驛館請梁山朱武過來議事。
去傳話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卻告訴李乾順梁山驛館已經人去樓空,據驛館的下人說,他們一起同公主駙馬出城打獵了。
竟然有這種事?深諳政治yin謀的李乾順立刻在梁山如這反常的舉動中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其實朱武此舉未嘗不是對李乾順的一種變相提醒。若不是這樣,燕青以後怎麼跟老婆解釋老丈人有難,他們卻自己開溜的事?
李乾順沉吟片刻,隨即一邊命人去城外追尋公主及梁山等人,一邊招zhong yang近衛軍統領前來回話,同時傳旨封閉城門。
可以說朱武此舉確實起到了很大作用,李乾順治國和治軍都很有方,極得士兵百姓愛戴。所以一旦城門關閉,外人想打進來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過李乾順雖防備了所有人,卻終是忘了潛伏在他身邊的那條惡狼。
隨著一道道旨意傳出,李乾順終於放心不少,不過出城的人卻始終沒有傳回信息來,這難免讓他還有些憂心。
正在這時,卻見太子走了進來。
李仁愛同從前沒什麼不同,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只有那雙眼睛中閃爍的異彩出賣了他的心思。
「外面可都已布置好了?」
「回父皇的話,都已經布置好了,準保不會漏掉一個亂黨」
李乾順點點頭道:「那就好」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有些頭暈。用手扶著額頭,想要呼喚近侍,卻發現身邊除了太子,竟然再無一人。
實在是這個寶貝兒子平時隱藏太好,直到此刻也沒有多想,對太子道:「去命人把太醫給朕找來,朕有些頭暈」
卻見兒子只是垂著頭站在那裡,一動也沒動。
李乾順終於感覺出不對來,不過心機深沉的他,卻也沒有表現出絲毫驚慌,緩緩道:「你先下去!朕有些累了,改ri再和你說話」
李仁愛似乎是不敢看老爹,始終沒有抬起頭,卻終於開口道:「父皇,您是該歇歇了,我都已經替您安排好,您再也不用cao勞了」
李乾順心中暗恨,卻毫無辦法,只能儘力拖延時間,沉聲道:「你在我的茶水中做了手腳?」
「不是我,是李仁忠兄弟,他們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試圖謀害君父,幸虧我發現得早,不過父皇卻因中毒太深,已經昏迷不醒,軍國大事只能交由太子處決」
空曠的大殿里,只有李乾順、李仁愛父子。
李仁愛幽幽的聲音彷彿不是出自人口,親口轉達他自己設計謀害老爹的yin謀,也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李乾順也不知道兒子給他下了什麼毒,只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這種時刻才越發體現出他作為帝王的與眾不同之處。
微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兒子,不過你不要忘了,雪兒已經走了,她不會放過你的」
直到這時李仁愛才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父親道:「你以為她能逃走嗎?你放心,你們很快就會團圓了」
李仁愛猙獰的聲音回蕩在大殿里,猶如厲鬼在嚎叫。只可惜他老子已經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