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超級卧底
()「什麼?宋清真的帶兵離開梁山了?」
老皇帝聽到這個最近以來唯獨一個能讓他高興的消息,忍不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殿中除了侍候的小太監,就梁師成和童貫兩個人。
梁師成邁前一步躬身道:「官家妙計,又豈是那宋清小賊能看破的?官家這回可以高枕無憂了」
近在京城咫尺的這群禍害終於被調走了,這回我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不行,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宋清小賊,不把他千刀萬刮,難消我心頭這口惡氣。
轉眼看了看來稟報消息的童貫,和顏悅se地道:「童卿家,這次你居功至尾,朕要獎賞你,同時朕還要再給你一次立功的機會」
再給我一次立功的機會?眼見老皇帝快樂出鼻涕泡來了,童貫知道老皇帝想幹什麼了。
躬身道:「其實這都是陛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功勞,臣何敢居功?陛下但有所命,臣萬死不辭」
這小子太會說話了,老皇帝越看童貫越順眼,若童貫是女的,非招入後宮不可。
「按照朕的計劃,一旦梁山群賊到了登州之後,就立刻封鎖他們的後路,不過朕始終覺得前方沒有統之兵才,恐怕不能勝任剿滅梁山賊寇的大計,所以童卿還是在辛苦一趟,親去密州前線,剿滅梁山,替朕完成這最大的心愿」
童貫心說果然如此,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呢,一旁的梁師成有些急了。
剿滅梁山宋清?誰給我送銀子?前幾天還剛收了一筆,大頭還在後面呢!等我把銀子弄夠了,再剿滅他也不遲啊!
搶前一步道:「官家且慢,且聽老奴一言,如今宋清小賊雖已自行走上死路,可困獸猶鬥,剿滅起來勢必還有些困難,而且如今各地亂匪猖獗,朝廷大軍正在四處平叛,恐也一時難以抽出身來,不如待朝廷大軍平定叛亂,而宋清小賊又被困得人心離散之時,再一舉剿滅,豈不更好?」
可不是怎麼的?我想消滅宋清,可也得有兵才行,沒有數倍梁山人馬的軍隊,如何剿滅他們?
可話已經說出口,而且還給童貫許了願,若就這麼收回來,豈不太丟面子?微一轉念,想出一個主意。
「童卿家久經戰陣,平定叛亂非童卿家莫屬,朕就派童卿去江南!替朕速速殲滅江南的亂賊,以解朕的心頭之憂」
「臣領命,不平江南,誓不還朝」
京城太子府。
「什麼?宋清帶兵出山了?他也起兵造反了嗎?」
趙桓同他老子的反應一樣,聽到這個消息后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不能置信地看著給他帶來消息的賀雲龍。
老皇帝對這件事瞞得極緊,況且趙桓這陣子也不受他爹待見,正老實在家扮乖寶寶。不過身為太子,自有一套他的情報系統,而且他對梁山的監視也沒有放鬆過,所以宋清出兵的消息也同樣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手中。
不知宋清出兵底細的趙桓,第一個想法就是宋清也反了。雖說梁山老大宋江已經死了,可趙桓卻深知宋清比宋江更具威脅,而且梁山離京師這麼近,宋清若帶兵打來,誰人可以抵擋?
趙桓很想立刻進宮同老爹商議如何應對宋清,不過賀雲龍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又坐了下來。
梁山人馬兵分兩路,水軍順濟水而下,去向不明。宋清帶領的人馬卻向兗州方向行去,不過看樣子也不像是要造反。
宋清要幹什麼?不造反怎麼會帶兵出山?想想宋清從前逼迫童貫寫的那篇檄文,趙桓不由打了個冷戰,莫不是這小子要趁各地叛亂四起時,盡占這些地方?如果真是這樣,那和造反有什麼區別?而若讓宋清有了更大的地盤休養和發展,將來豈不更無人能治他?
趙桓越想越怕,乾脆也不在家裝好孩子了,立即趕奔皇宮求見老爹。
聽說兒子來了,老皇帝本是不想見的,不過今天他的心情實在太好了,若沒有人幫著分享一下,總覺這心裡怪痒痒的。
見到老爹,趙桓也無心裝好孩子,直接說出對梁山宋清的擔心,以及若讓宋清佔據地盤,會給朝廷帶來多大的危害等等。
原本興高采烈準備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在兒子面前炫耀一番的老皇帝,聽到兒子的話,不由越聽越怒,老臉也漸漸沉了下來,這可是自己親手導演的好戲,怎麼到了這倒霉孩子嘴裡就變了味道?我若不行這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計劃,誰能把梁山匪眾從梁山趕出來?若按你的說法,老子豈不成了養虎為患、敗家敗國的昏君?
不待趙桓說完,憤而起身,冷冷地掃了趙桓一眼后,竟然一句話未說,轉身回內宮了。
正憂心國事的趙桓那曾想到自己一番苦心,換來的竟是老爹這副表情,回想著老爹冰冷的眼神,整個人猶如墜入冰窖,就連怎麼走出皇宮返回太子府的都不知道。
趙桓前腳剛走,宮內就傳出旨意,急召康王入京。
京城百姓不知道,甚至許多大臣都不知道,一場皇家危機正悄悄醞釀著。
兗州府衙。
路少光擰眉坐在桌案后,看著手裡的一份由京東西路觀察使司發來的信函,另一隻手指還不停地敲打著桌面,不難看出,他現在心中充滿著迷惑。
師爺眼見東家似乎被什麼不解之事困擾著,他把這封信函交給路少光之前,當然也沒有看,所以還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內容。
「東翁,可又是為那王司馬之事煩惱?」
路少光搖了搖頭,將手中的信函遞給師爺。
「上方說近ri將有一支人馬路過我兗州,可即未說是那裡的軍隊,也未說帶兵的將領是誰,所去何方?本府還是第一次接到這樣奇怪的命令,真是令人費解」
師爺將信函仔細看了看,並未發現什麼毛病。心中雖也奇怪,不過這種事還掄不著他cao心。
「上方即未說出原因,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東翁不必煩心,我們照做就是了」
路少光想想也是,這幾年若不是因為他屢次頂撞上官,得罪同僚,多次打破官場的那些潛規則,早就該升任一路的觀察使了。何至在此做這束手束腳的窮知府了。
把信函放在一旁,剛同師爺閑聊幾句,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進來。
路少光的眉頭微皺,這裡是府衙辦公重地,什麼人這麼沒規矩的亂闖?剛要開口喝問,但當看清來人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來人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樣子,長得虎頭虎腦,很招人喜歡,穿著一身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箭袖武士勁裝。
不是別人,正是路少光的獨子、路劍平。
路少光快四十了才有的這個兒子,按當時的話來說,也算是老來得子了,所以對這個兒子疼愛非常。那真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別人這般闖進來,恐怕就要打屁股了,自己的兒子當然另當別論。
還未等路少光喝問,路劍平就先開口了。
「爹,我要拜師習武,師父說我得跟著他外出修行,才能練成真功夫,好了,告訴我娘一聲,我走了」
處於變聲期的路劍平這一番話說的是又快又急,而且顯然還是個急xing子,還沒等他爹反應過來,已經轉身向外走去。
路劍平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好使了,愕然片刻,轉頭對師爺道:「平兒剛才說什麼?」
師爺嘴角抽了抽道:「少爺說他要隨師父外出習武,不回來了」
「什麼?外出習武?還不回來了?」
路少光顧不得他的知府形象,僚起衣襟快步跑出直奔兒子追去。
兒子好武他知道,可由於好武師根本請不起,一般的武師糊弄幾天就會被兒子打跑,所以到現在也沒個像樣的師父。
若是有師父教孩子,路少光高興還來不及,可要說把孩子帶走,那怎麼能行?自己家裡可就這一根獨苗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還活不活了?
路劍平走的雖不慢,路少光追的卻急。到府衙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追到兒子。
「平兒慢走」
路劍平在家可是說一不二的主,原以為告訴老爹一聲就是了,自己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去。卻根本沒想過老爹會阻攔他。
轉頭愕然看著老爹道:「爹,你跑什麼?我不是告訴你我要幹什麼去嗎?不用送我了,對,給我點銀子」
老路氣的差點沒吐血,這敗家孩子,就不能讓你爹省點心嗎?緊走兩步抓住兒子的手臂。
「你能師父在那,先讓為父見上一面,還有,你和這個師傅是怎麼認識的?他到底有什麼本事,讓你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提起師傅,路劍平頓時來了jing神,反手拉住老爹的手。
「師傅就在門外,你出去就能看到他了。要說他老人家的武功,那真可用武功蓋世來形容,王家的十幾個打手都被他老人家一個打趴下了。這是師傅看我資質不錯才肯收我,不然我用多少銀子都請不到人家呢!」
說話間,爺倆已經走出府衙大門,可路少光四下看了看,卻並未看到那個被兒子誇出花來的武功大師。
「平兒,你說的師傅在那呢?」
聽兒子說這位師傅把王家的惡奴打了,顯然也是個正義之士,所以路知府的語氣也變得客氣起來。
「那不是嗎?」
路劍平說著一指府衙台階下蹲著的一個人喊道,然後快步跑了過去。
路少光一見這位傳說中的大俠,頓時傻了。
只見這人長得瘦小枯乾、獐頭鼠目,蹲坐在石階上還不住的東張西望,活脫脫一隻穿著衣服的猿猴,那裡有半分大俠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