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罪證,早該想到……
當然,空燃並沒打算散去夙珝的三魂後就開始對月靈族出手,他還沒自不量力到這種地步。
他知道,即便奪去了月靈王的行動能力和意識,存在於月靈王身上的強大靈力還是在月靈王身上。
而月靈整族都是驍勇善戰的,月靈曆代國師更是有借用月靈王靈力的能力。
夙珝中了散魂欲不能行動,但國師卻是可以借他能力的。
這種情況下,他沒必要去動夙珝而跟整個月靈為敵,他要的,是屬於月靈王的強大靈力。
原計劃要讓那六公主懷上夙珝的血脈,避開月靈族的追蹤,待孩子落地,他便能將那奪取了夙珝能力的崽種一口吞了,最終將夙珝的能力占為己有。
但如今,受夙珝紅鸞星動影響,為防事情有變,他等不了那麽久了。
夙珝跟那丫頭片子已行周公之禮,這麽幾次,夙珝的血脈差不多也該留在那丫頭身上了。
既然吃不了熟透了的小崽子,那就連他的母體一塊吞了!
不過,散魂欲還是得讓夙珝服下,一來讓二人再行一次周公之禮,二來削去夙珝的行動能力也能保萬無一失。
想罷,空燃對虛渺二人道:“散魂欲是必然要其服下的,卻並不一定需要秦宵,等過兩天,你們……”
兩人邊聽邊點頭,最後皆露出了然的笑。
這邊師徒三人瞧著是一點兒不急,接下來的時間裏整個京城甚至大賢卻都陷在大豫軍過境的恐慌中。
可再恐慌,朝中目前也拿不出任何解決方案。
齊王幾位藩王跟宣武侯自中毒日起便接連兩天都處於昏迷狀態。
第三天齊王跟承王倒是醒了,卻在聽了皇帝在丞相府遇刺之事後一時氣急攻心又給氣暈過去了。
夙承勳比宅子裏的幾位睡得時間還長,到了第四天方悠悠轉醒,而此時,距離大豫軍過境也過去了整整四天。
就在大夥兒都以為這場仗非得不可的時候,章宜守城將軍卻傳信來說對方就過了個境,然後這幾天都駐紮在離章宜城五裏處不動了??
消息傳到皇宮來時,恰好就在夙承勳轉醒的時候。
夙承勳剛醒的腦子本來就還沒來得及轉,一聽這消息,懵了。
幾位朝中眾臣聚集在永和宮,匯報了情況後就等夙承勳下達命令,“皇上,您看這……”
夙承勳剛醒來不到一盞茶的時辰,還沒來得及追究自己遇刺這事,也就不知道自己這條命是夙珝救回來的。
他的傷還不允許他坐,隻能就這麽躺著,想了想後,他看向江太尉,問:“太尉如何看?”
江太尉琢磨了片刻,無奈地搖了搖頭。
夙承勳皺眉,眼底是沒掩飾的煩躁和不耐,這時,門口傳來宮人問安的聲音,緊接著端王就帶夙嘉進了屋。
幾位大臣紛紛起身行禮,夙嘉來到床榻前喊了聲“皇伯伯”。
夙承勳微微頷首示意李楷看座。
端王先看了看夙承勳的情況,然後看著江太尉等人,明知故問:“幾位大人可是來商議章宜之事的?”
幾人不約而同地點頭,由兵部尚書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端王點頭表示:“此事本王也有所耳聞。”
夙嘉難得規矩地坐在一旁吃宮人剛端進來的小糕點,一邊看他家父王演戲。
夙承勳轉動不似往日精神的眸子看著端王,“皇弟有何見解?”
到底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連著最親的骨血,就算平日裏有吵鬧過,兩人實際的關係並未真撕裂過。
端王裝模做樣地沉思了小會兒,最後一邊搖著頭一邊卻猜測道:“過境數日卻不發兵……你們說,葛弩等人可是在等一個契機?或者,時機?”
夙承勳的臉色倏地一變。
幾位大臣麵麵相覷,“這……”
端王又開始了他的裝模作樣,說:“柳大人幾位就不說了,太尉不應該不知道吧?”
被點名的江太尉先是怔了怔,旋即遲疑道:“王爺的意思是,敵軍的發兵時機是經過推算的?”
江太尉也就是這些年上了年紀才沒有再上戰場,往年年輕的時候也是縱橫沙場的猛將。
隻他那些年沒遇上大豫這次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況,一時忽略了這一點。
迎戰出兵的且不說,作為率先發兵的一方,發兵時辰往往要經精密推算,是以尋求最為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
就好比酒樓開業需得找人推算時辰一樣,發兵也一樣。
江太尉這一說,其他幾位大臣就都跟著明白了,稍微一琢磨,都覺得是這麽回事。
夙承勳因幾天前失血過多而還沒有恢複血色的臉上這會兒神情僵硬到了極致。
他有猜想,但他打從心底不願去信,就問端王:“你不是向來不信這些的麽?”
端王看向他,無奈扯了扯嘴角,說:“以前是不信,但有皇後的事擺在那,皇兄又受了傷,不敢不信了。”
說起皇後,夙承勳的唇角又往下拉了一個度。
端王沒打算跟他扯這些,在他發作前朝夙嘉招了招手。
夙嘉吞下最後一口糕點麻利上前,當著眾人的麵從懷裏掏出一遝子紙來交到端王手上。
幾位大臣紛紛麵露疑惑,夙承勳亦不知他此舉為何,詢問:“這是什麽?”
端王從夙嘉手裏接過那一遝子紙,卻不是第一時間給夙承勳看,而是分發到江太尉幾人手裏。
屋裏短暫的靜默後,江太尉及其他幾人都麵色如紙,拿著那一張張紙的手抖成篩子。
“皇上,這,這是……”
“沒想到,秦大人他竟然……”
“我早該想到……”
幾個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說話說一半,連江太尉都這樣,顫抖地拿著手裏的紙難以置信地看著夙承勳:“皇上……”
夙承勳怒了,沒好氣地看著他們,“什麽東西?給朕拿來!”
一發作,牽扯到腹部的傷,疼得他唇色又是一白,細密的汗幾乎立馬就爬上了他的額角。
李楷弓著身子從各位大人手上把東西收起來呈到夙承勳跟前,把紙上的內容展示給他看。
夙承勳臉上起初還帶著些疑慮,可隨著他越來越往下看,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最後一雙眼睛都氣紅了。
“好,好……”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了,吃力地撐著床要坐起來,額角青筋暴起,嘴角都氣得抽搐,加上又忍著疼,一時間他臉上的神情趨近於扭曲。
“皇上當……”
“心”字沒出口,李楷就被重重推開了。
夙承勳一手撐著床一手從李楷手上奪了那些紙。
“好,好一個秦宵,好一個憂國憂民的丞相大人!他竟是如此狼子野心膽大包天,連叛國通敵之事都做得出來,枉朕如此信任於他!”
說完,猛地把那些紙扔下床,洋洋灑灑地鋪了一地,上麵赫然便是以秦宵的筆跡書寫的一封封與大豫宮廷往來的書信。
書信上,不僅字跡是秦宵的,還帶了秦宵的私章,內容包括了他與皇帝私下的談話內容和設計謀害夙珝,以及空燃為大豫測算的發兵時辰。
一條條一件件,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旁人或許不知信上寫的那些關於和皇帝一同合計謀害夙珝的事是真是假,但夙承勳卻一清二楚。
那就是真的!
也就難怪幾個看了信的人臉上會露出那種難以置信又略帶古怪的神情了。
他們知道皇上跟昭王之間有間隙,但兩人在朝中到底維持的表麵關係,他們私底下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拉幫結派。
即便知道皇上經常有些小動作,也沒誰會說出來,卻沒想到,他們有一天竟然會看到這玩意兒。
他們才知道,哦,原來去年昭王剛回京不久就病了,卻原來不是得的風寒,而是被皇上跟丞相算計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