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對質,這是什麽?!
“公主,公主醒醒!”
白茯站在床前,抓著床上人的胳膊使勁晃,見人不醒,索性直接將人從被窩拽起來,照著她白嫩的臉就是一頓揉搓。
“醒著呢,醒著呢……”
雪姝睡眼惺忪,趕蚊子似的揮手。
白茯壓低聲音,著急道:“皇上來了,就快到門口了!”
雪姝小臉皺成一團,一邊任由白茯把她往床下拽一邊抱怨:“來了就來了,多大回事兒……”
話音剛落,外麵就響起了李楷的聲音:“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白茯手腳飛快,三兩下麻利地為雪姝整理好頭發與衣裳後就拽著人往外跑。
一路跑到正廳所在院落,雪姝的瞌睡蟲被凍死了,定睛看去。
喲謔,好家夥,氣勢洶洶的,大有這一來就要將她生撕了的架勢。
暗暗笑了笑,她斂起心思帶著白茯上前,“兒臣……”
沒等她請安見禮,夙承勳便在冷冷掃了她一眼後大手一招,厲聲道:“給朕搜!”
話落,身後的太監宮女便當沒見著雪姝一樣,齊刷刷湧上來,直接就往屋子裏內院裏闖。
有的直接跳進她的花壇裏,踩著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花草開始翻找起來。
雪姝上揚的唇拉了下來,作不解及忍耐狀:“兒臣鬥膽,敢問父皇此舉為何?兒臣是做了什麽惹惱了父皇的事麽?”
雖早有準備,但像這樣一進來半個字都不說,甚至都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在她這裏如此任意妄為,換成誰心裏都不過舒服。
“為何?”夙承勳冷哼,布著血絲的眼裏冷絕狠厲,視線冰渣子似的往雪姝臉上戳,“你說為何?”
雪姝無所畏懼對上他的視線,“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示。”
“還敢裝傻?!”
秦婉如上前,細長的眼裏同樣閃著冷厲之色。
“你在這宮裏裝神弄鬼,利用巫蠱之術這等禁術害人,別說你不知道!”
雪姝眉尖緊蹙,“巫蠱之術?母後這是什麽意思?兒臣什麽時候裝神弄鬼,又什麽時候用禁術了?”
“嗬,”秦婉如冷笑,手一抬,身邊的宮女立馬就將從玉和宮帶來的畫放到她手上。
秦婉如拿到了畫後猛地朝雪姝臉上一扔,道:“你自己看,這是不是你畫的?!”
在看到何源的屍體時,她原是打算給這丫頭一個教訓的,但皇上的那番話卻讓她打消兩人這個念頭。
本以為馨玉那丫頭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暫不跟這小蹄子一般見識。
結果沒想到那丫頭這麽沉不住氣,這就想從這些紅蓮畫入手。
而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這當娘的,總不能眼瞧著女兒都那個樣子了還無動於衷吧。
就算做戲,她也總得做上一做。
這小蹄子,即便是故意露出馬腳讓他們捏了錯兒,應該也不至於能準確地知道馨玉動手的時間。
何況今天是祭祖的大日子,他們剛從皇陵回來,都處於身心疲憊之時,且晚上還有家宴。
這種情況下,是個人估計都不會想到誰會在今天這種日子搞事。
馨玉突襲,顯然便是料到這一點,好給這丫頭來個措手不及。
不管這畫是不是這丫頭本人畫的,隻要她一開口否定,說:這畫不是我畫的。
那麽她就能從她這句話中找到破綻,抓住這小賤人的狐狸尾巴。
尋常人一般第一眼看到一副肖像畫,問的一般都會是畫上的人是誰,而不是否定這畫是不是……
“這是……誰啊?”
咳咳!
秦婉如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雪姝展開從臉上拿下來的畫,看了看秦婉如後又看向夙承勳,“父皇,這畫的是誰啊?”
紅蓮在昭王府被“她”折斷手的事夙承勳並不知情。
加上她以前一直在元姝苑,跟夙馨玉他們也沒多少交集,不認識玉和宮的人也在情理之中。
夙承勳黑眸微眯,審視道:“此人是誰你不知道?”
雪姝看看他,又看看畫,“兒臣應該認識她麽?”
秦婉如在旁聽得險些咬碎一口白牙。
“你……你怎麽會不認識?這畫分明就是出自你手!有人親眼所見,說你在長禧宮裝神弄鬼畫了這幅畫,你還狡辯?”
不行。
這回她說什麽也不能讓這小蹄子蒙混過去,否則遭殃的不隻是馨玉,連她也會受魚池之殃。
雪姝就笑了,“親眼所見?母後是聽誰說的?又是誰見了?”
秦婉如:“你……”
“夠了!”
夙承勳打斷二人的話,在看了一眼雪姝後他便將冷冽的目光放在進行搜找的人身上。
言下之意便是,不管她倆誰說的為真,等證據出來了自見分曉。
另外,真若動用了巫蠱之術,幾幅畫根本說明不了問題,勢必還得一樣東西證明。
若是以前,在得知這件事與雪姝有關時夙承勳估計就會有所定奪了,不會如此耐心地親自過來看人找東西。
但現在不同,雪姝關係到他的大計。
且父女倆前不久才“暢聊”過一番,要把人穩住,他自然得忍著內心的真實想法暫時選擇站在雪姝這邊。
秦婉如氣得牙咬咬。
過去二十年,不管做什麽事都遊刃有餘的她這會兒看著雪姝不慌不忙的樣子竟莫名不安了起來。
是,馨玉突襲,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她會在今天動手,自然不會有所防備。
她以為這小蹄子也會是這樣。
可看小蹄子如此從容的態度,秦婉如心裏跟貓爪似的,心裏有個聲音不斷地提醒她:
就是這丫頭害得她在太後麵前丟臉,害她被收回了冊封寶冊,害她這個皇後坐得有名無實,對這小蹄子她務必得小心再三。
可如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明顯已經無路可退。
難道……
真的要她連馨玉也一並舍棄了麽?
“皇上!”
李楷的聲音打斷秦婉如的思緒,夙承勳與她不約而同看過去。
李楷從內院裏出來,手裏拿著一把燒過的青香外加兩根沒燃盡的蠟燭。
夙承勳眸光一閃。
“皇上!”
“皇上!”
齊刷刷地兩道聲音,一個從正廳後的外院傳來,一個聽內間書房方向傳來。
再結合李楷手裏的東西,夙承勳眼裏瞬間怒火濤濤,看向雪姝的視線如一把把冰刃。
“這是?!”李楷看著從外院過來的太監手裏拿著的東西,驚懼萬分,“皇上……”
李楷的話音未落,旁邊就傳來一道尖叫:“啊——”
雪姝捂著嘴,麵色如紙,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好在珍珠及時上前攙著她。
“這……這是,這是……”
她雙目睜圓,近乎驚恐地看著那太監手裏的東西,“這是從哪找出來的?這……”
嗬,本宮當你真這麽從容呢。
裝吧,眼下已是人證物證俱在,看你要如何裝。
秦婉如冷笑,麵上亦做出一臉駭然的樣子,“皇上,這?!”
那太監手裏拿著的,赫然便是一以桐木製作小偶人。
小偶人的背部紮滿了釘子,估摸著先前被埋在土裏,這會兒被人挖出來,故滿身都是泥土。
霎時間,整個長禧宮悄然無聲,跪在一旁的長禧宮的宮人們噤若寒蟬,紛紛一臉大難臨頭的驚懼之色。
香燭、小偶人……
夙承勳下顎緊繃,兩邊鄂骨因咬牙忍耐動了動,心下瞬間已有了答案。
“在讓人回答你的問題之前。”
他看向從書房出來的那一太監手裏還未打開的畫軸,問雪姝,“你倒是給朕說說這是什麽?”
雪姝還未從那小偶人身上回過神來,口中囁囁:“這,這是……”
“嘶啦——”
夙承勳一把奪過太監手裏的畫軸,看都未看一眼便直接當著雪姝的麵將那畫撕成了兩半。
“不!”
雪姝眉頭緊蹙,大喊,蹲下去撿。
然而,她方才伸手,夙承勳的腳便端端一腳踏在了她手背上,鑽心的疼瞬間從手背處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