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小產,外祖母
淨明殿每代靈神族王都會加固,都會在結界上纏上自己的念,以此來感應淨明殿情況,故單靠他身上的王印是進不了淨明殿的。
為此,他絞盡腦汁,跟神宮中與他私下交好的人也有過聯係,但結果都徒勞。
就在他苦於如何進淨明殿時,纏在香囊上的念自發啟動。
不過,因著念上的靈力著實過少,故她現身的時間極短,隻告訴了他兩句話。
第一句,拿著這個香囊便能進淨明殿。
第二句,她等了四千年,總算等到合適的機會了。
“關於這個‘合適的機會’,”君曜說,“目前我也不知具體是什麽情況,總之我便是靠著這玩意兒進了淨明殿。”
君曜說得並不複雜,但楚胤與夙嘉聽後都有著同樣的疑惑。
這個疑惑包括去過淨明殿的夙珝也持有。
於是,楚胤便問:“自古以來,每位神都隻能存在一位,既六公主為淨神,那現今在淨明殿的那位又是誰?”
以為會是誰假冒的,可惜君曜很肯定地告訴他:“那位也是淨神。”
“這……”楚胤與夙嘉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看向夙珝。
夙珝去過淨明殿,現在的淨神是否為假冒,他這有著足以與厲天媲美的靈力修為的月靈王怎麽著都會感覺得出來。
夙珝對二人未作搭理,沉默了小會兒後方開口:“怎麽說?”
他這麽說,相當於回答了楚胤與夙嘉心裏的疑問,在淨明殿的那位的確如君曜所說,並非由誰假冒。
“怎麽說……”
君曜輕哂。
“你問我是如何得知那丫頭身份的,我回答你了,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還不忘貼心提示:“你對此事知道多少?是如何查到的?”
雖深知這人的本事,但他並不覺得以他現在的靈力和記憶,會比他知道的多。
“皇叔公……”夙嘉回頭。
隨著君曜的提問,楚胤與夙嘉亦都將目光放到夙珝身上。
後兩者主要還是擔心夙珝這時候會再次出現昨日那樣的情況。
倒是夙珝自己,就像並未將昨日的事放在心上,麵無表情地站在靈鏡前。
短暫的沉默後,夙珝薄唇輕啟,這才將自己是如何從華盈處取得消息的事徐徐道來。
……
約莫兩刻鍾,雪姝與鶯歌混回宮,一路往長禧宮,二人都察覺出了異樣。
宮中規矩森嚴,平日裏行走在路上的宮人們隨時隨地處於垂首小心狀,隻偶有幾個會在無人的地方聚在一起說些小話,卻也都是小心翼翼。
她們出去時都還沒什麽異常,但現在,所有人神情凝重步伐匆匆,彼此緘默不言懲羹吹齏。
以從臨華宮方向來,或即將朝臨華宮方向去或經過的人更甚。
雪姝暗笑,亦朝臨華宮方向看了一眼。
回到長禧宮,前腳進屋後腳白茯便將臨華宮出事的事詳細地給雪姝說了一通。
大致便是貴妃娘娘喝著喝著安嬪給新調製的露便突然見紅喊肚子痛。
皇上得知消息後匆匆而至,經由現任太醫院院首晏揚與幾位太醫診查後得出結果,貴妃娘娘是小產了。
時隔十多年的孩子,還未被自己的母親察覺便再次無緣於世。
貴妃悲痛至極哭至昏厥,皇上大怒,太後匆匆而至,臨華宮所有宮人被當場審問。
一番調查後,安嬪以謀害皇嗣的罪名被強行帶至皇上與太後跟前。
安嬪起先拒不認罪,無數次強調自己的露沒有任何問題。
奈何證據確鑿,貴妃又及時醒來,安嬪再無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為自保,無措之下供出皇後,稱自己是皇後娘娘的人,自己所做的一切皆為皇後指使。
太後與皇上當即震怒,又有貴妃於一旁哭鬧,不到一炷香時間,皇後便被請到了臨華宮。
對安嬪的指控,皇後並不承認。
說安嬪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她的人,一切不過是安嬪的自導自演,陷害她。
盡管她的說辭並不讓人信服,但因安嬪著實沒有證據,便隻憑著一張嘴,故並不能定皇後的罪。
安嬪以居心叵測謀害皇嗣的罪名為皇上賜死,貴妃因小產傷心傷身,皇後主動提出為已死去的孩子抄經祈福。
“她倒是知趣,”雪姝聽完覺得好笑,“這時候還能這麽沉得住氣,挺好。”
如果不是她秦婉如最近接二連三地出事,連寶冊都不在手裏了,怕不是會趁這時候要要回掌宮之權。
夙承勳果然還是有意保秦婉如的。
哪怕他都已親口說出“皇後失德”這幾個字,也還是選擇偏了秦婉如這邊。
這也足以說明他對長生不老一事有多上心,不想自己與秦宵之間因秦婉如的事生了間隙。
不過,他不想與秦宵間生間隔,就注定要與江太尉生芥蒂了。
要知道除了熾軍,大賢剩下的兵力可就指望江家軍了。
他不會真以為,這回也隻需他安撫好江玉盼便能安撫好整個江家軍吧?
不過,這就不是她需得怎麽考慮的事了。
“公主,”珍珠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雪姝斂起笑,“什麽事?”
珍珠聞言推門而入,“回公主的話,刑部尚書夫人求見。”
雪姝撥弄手中發釵的動作一頓,腦中隱約浮現出一張模糊的臉,“尚書夫人……她來做什麽?”
珍珠搖頭,請示道:“可要奴婢回絕?”
雪姝抿唇,若有所思,片刻後道:“不必,將人請到正廳,我稍後就到。”
珍珠應聲退下,白茯加快了給她梳發的動作。
“暫時就先這樣吧。”
雪姝對鶯歌說。
“消息放出去,如何判斷,老百姓心裏自有一麵明鏡,江家軍那邊有貴妃在,接下來的事便不需要我等操心了。”
鶯歌了然,恭敬行禮後從屋中隱去。
看著鶯歌從屋中消失,雪姝不禁納悶。
尚書府的人她都多少年不曾來往了,她那名義上的外祖母怎的這時候突然想起來她這了?
小盞茶後,雪姝來到正廳,還未進屋便見屋中那抹深紫身影。
雪姝心中微緊,加快步伐。
臨近門口,屋裏的人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朝她這邊看,直到那抹嬌小身影來到麵前,方驚覺自己失禮,忙行禮道:“臣婦見過六公主,公主……”
話未說完,雪姝已虛扶一把,“外祖母不必多禮。”
刑部尚書夫人薑氏,二品誥命,出身書香名門,年過五十,看著與四十出頭的相差無幾。
端莊優雅沉穩大方,舉手投足間淡雅從容。
那雙與雪姝在畫中所見過的淑妃極其相似的眼在看到她時閃過一抹光亮,很快被她掩下去了。
“多謝公主。”
薑氏垂眸道謝,神情略顯倉促,看得出來她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雪姝淺笑,對其做了個“請”的手勢,在與她方才坐的地方隔著茶幾的位置落座。
“上回在宮中碰上外祖父,原打算年後拜訪尚書府,不曾想外祖母倒是先來了。”
看了看茶幾上的茶點,雪姝在說完這話後又讓白茯加了幾樣,回頭看人還站著,便笑了笑,道:“外祖母別客氣,請坐。”
對薑氏的記憶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隻隱約記得奶嬤嬤還在世時她曾去過元姝苑。
不管薑氏對她母妃之死如何想,她能在那個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是“災星”的情況下去看她,就足以說明此人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薑氏見雪姝如此從容,眼中不禁閃過一抹震驚,跟著笑著道了謝後便跟雪姝對坐著。
雪姝含笑為其斟茶。
“地凍天寒的,勞外祖母跑這一趟,我這裏素日沒人來,便也沒什麽好招待的,望外祖母莫嫌棄。”
三兩句下來,處變不驚沉穩鎮定,就跟見老熟人一樣,看著沒有絲毫不自在。
薑氏又道了聲謝。
隨著茶壺放下,屋中忽而寂靜無聲,淺白色的熱氣縈繞在二人間,將彼此的臉暈染得不那麽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