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夜探,成心嚇我麽?
鶯歌上前探白芪的鼻息,“公主,斷氣了。”
雪姝仔細擦拭著手,瞥了一眼白芪那睜圓的紅眼,淡然道:“都這副模樣了,不斷氣才怪。”
將帕子交到白茯手中,發現她臉色很白。
雪姝抿抿唇,道:“接下來的事我跟鶯歌處理,還有珍珠,你不舒服……”
轉身朝珍珠方向看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珍珠已經捂著嘴跌坐在地上,臉上比白茯還來得白。
雪姝這才想起自己之所以會將珍珠留在屋裏,為的是來一個殺雞儆猴。
先前雖對珍珠有所威懾,但都是用說的,效果如何就不具體了。
二來,接下來他們要麵對的事光白茯與鶯歌顯然人手是不夠的,珍珠也得習慣才是。
看著珍珠捂著嘴瞧著要幹嘔的樣,雪姝來到其麵前蹲下,“可是後悔跟我了?”
珍珠抬頭的第一眼,眼裏恐懼一閃而過,但卻很果斷地衝雪姝搖頭,“奴婢不悔。”
“當真?”
雪姝回首朝白芪方向瞥。
“你應該知道她以前也是伺候我的,現在落了這麽個下場,你不怕?”
珍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圓圓的臉瞬間皺成包子,眼見著要吐,她及時忍住,頭搖成撥浪鼓。
“奴婢知道,但奴婢也知道她以前跟其他宮裏的主子有聯係的,具體是誰雖不清楚,可奴婢們當奴才的,不就該對自己的主子效忠麽?奴婢隻要效忠公主,公主就不會這樣對奴婢了,不是嗎?”
她來長禧宮也有些日子了,通過這些天的觀察,她對眼前的主子已有所了解。
她想得簡單。
伺候這位主子,隻要忠心,就不需像漱葉院其他姐妹那樣時時刻刻都要看主子臉色,緊著嗓子眼兒過日子。
而且閑暇時間,她們都能同她打成一片。
這樣的主子,這後宮裏除了這長禧宮有,她實在不知道哪個宮裏還有了。
雪姝被珍珠簡單卻不失有理的話逗笑了,瞧著她的圓臉忍不住揪了一把,“果真是個機靈的。”
算是給珍珠肯定回答了。
珍珠咧嘴笑,在雪姝的攙扶下起來。
像是有意證明自己的忠心似的,她強忍著不適對白茯說:“你去歇著吧,我來。”
白茯要搖頭,雪姝以眼神將其製止。
轉向鶯歌,雪姝道:“照先前說的,解決完這事後今晚就勞你去漱葉院待一晚了。”
白芪被她的人帶到長禧宮的事她沒想過瞞過所有人,來的途中也不可能不碰上人。
所以稍後會由鶯歌假扮成白芪由白茯送回漱葉院,明日卯時以她的假死之術做出白芪因傷勢加重而回天無力的假象。
因為白芪早被逐出元姝苑,便是沒有主子的人,屆時會有人直接把她用草席一裹扔到外麵的亂葬崗。
鶯歌的假死之術會在恰當的時間解開,到時她再回來便是。
至於真正的白芪,會給她換身裝束混在亂葬崗。
那地方又不是什麽好地方,沒有人會去亂翻,所以不用擔心宮裏人在扔“白芪”時會發現那裏已經有一個白芪了。
等鶯歌一回來,那地方便隻剩一個白芪。
如此,這件事便解決了。
鶯歌頷首,從懷裏掏出早備好的黑色袋子,將脖子還在流血的白芪隨手一裝,再往肩上一抗,“屬下去去就回。”
說完行至窗前,翻身一躍就出去了。
沒了屍體在,珍珠緩了不少,當即手腳麻利地出去打水收拾屋裏,順便還讓人準備水給雪姝沐浴。
重活一世,終於解決了身邊的那頭白眼狼,雪姝呼出一口濁氣。
扭頭見白茯神色還未恢複多少,便歎息一聲,道:“有珍珠在,下去歇著吧。”
三人一塊長大,白茯夾在中間,隻能做選擇。
“沒事,”白茯扯出一個笑說,“她那樣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說罷話鋒一轉,道:“時辰也不早了,奴婢先收拾。”
剛好珍珠端水進來,白茯過去從珍珠手裏把盆子接過來,讓她再去拿一條帕子,回來後自己則對著屋裏被濺了血的地方擦。
擦著擦著發現雪姝繡鞋上沾著,便讓雪姝把鞋子脫了,說是去焚了。
見狀,雪姝不再多說。
事情是她決定的,如今事情也已成定局,反正再怎麽說,人已經沒了。
白芪的事就暫且告一段落,待珍珠白茯收拾完屋子,雪姝就在這間偏屋裏泡了個澡,回到寢屋時鶯歌剛好回來。
因著白芪已來長禧宮有小半個時辰了,鶯歌也就不耽誤。
用了縮骨功,換了身白芪來時穿的衣裳,再易容成白芪的模樣。
收拾好後雪姝都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以為麵前站著的就是白芪本人。
白茯跟珍珠兩人再次將“白芪”送回漱葉院。
回去時她屋子裏還有其他兩個宮女,看到白茯跟珍珠時臉上神色各異。
不用腳指頭想等兩人走了,“白芪”肯定會被圍著問各種問題,這就要看“白芪”如何應對了。
看了一場行刑,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雪姝想想今日也算是充實,等白茯二人回來後,她便打著嗬欠上床。
本想稍微看會兒書在睡,不想才剛看了不到一炷香,空氣中的異動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眸光驟然一凝,淩厲的視線似箭冷冽地紮向屋頂。
“誰!”
屋中悄然無聲,白茯與珍珠二人今晚都受了不少刺激。
故雪姝讓二人今晚都不用守夜,兩人都在隔壁的小房間裏,這會兒也該收拾著睡了。
鶯歌現在在漱葉院,長禧宮的守備自然得靠她自己。
短暫的寂靜後,雪姝目光隨上方異動而移向窗戶,拿書的手不知何時已摸到了枕頭下的小刀,攥得緊緊的。
“姝兒……”
便在這時,窗子還沒開,從外頭就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
知道的一下子就認出這聲音的主人,不知道的還當是哪個厲鬼來索命了。
“夙嘉?”
雪姝一愣,鬆了鬆刀柄,掀開被子隨手從旁邊架子上拿一件外衫披上,往窗子那邊走。
剛走兩步,她便眼睜睜瞧著她窗戶上的栓子竟就這般無緣無故,看似從裏頭打開了。
緊接著,夙嘉探出一個頭,“姝兒……”
就一個腦袋,大晚上的,看著別提有多詭異驚悚。
雪姝停下來,攏著披風,哭笑不得,“你要進來便進來,在那探頭探腦的做什麽,成心嚇我麽?”
她還當真就這麽巧呢,鶯歌今晚剛好不再,便有人想來趁機取她性命了。
她現在樹敵這麽多,屆時若真不敵,沒準連自己被誰殺的都不知道。
夙嘉咧嘴一笑,露出他那潔白的兩排牙。
繼而一個翻身眨眼就利落地翻進了屋,順便帶進來一陣寒意,桌上的燭火隨他的動作晃動。
雪姝過去順手關了門,見他發梢似帶著露水,便走到床榻前拿了自己的暖手壺給他。
“這麽晚了,怎麽想起來我這了?”
夙嘉上回遭遇那樣的事,聽說這幾日也以身子不適為由沒去勤學院。
她原打算抽時間去看他的,但自己手上有事,再者去端王府探望,也不好偷偷摸摸地去,一來二去的,這幾天了都還沒去成。
沒想到,他自己倒是來了。
夙嘉捧著暖手壺坐下,抬頭看著站在麵前的雪姝,伸手將她拉到旁邊的位置。
“你不知道,這幾日淨被楚胤鎖在屋裏了,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能出來,我就來找你了。”
因為有上回晚上偷偷進她閨房被趕出來的先例,所以這回他便小心了。
方才在上麵時還糾結到底要不要下來,萬一又被她趕出來了可咋辦。
雪姝坐到旁邊,拿了繡枕抱在懷裏。
“楚先生為你好,你傷得不輕,自然得好生養,若楚先生知道你半夜來我這,定又會被揍。”
夙嘉撇嘴,挼著暖壺套上的毛邊,“不說他了,好不容易才脫離他的魔爪,我可不想來你這還扯他。”
他來這兒的目的可不是跟她聊那家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