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隱瞞,你小聲點兒!
噗!
戚風垂首站在夙珝身後,毫無疑問被自家主子這近似天真的說話方式給逗笑了。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家主子原先可不是這樣的人。
遇上人刁難,他通常情況下都是懶得搭理的,給你一個眼神,你就該懂。
不懂,那就別怪他沒給你機會。
對方是神王妃,他自然不能輕易對神王妃對手,但幾個冷眼外加不作理會還是行的。
畢竟以前也是這麽做的,到頭來這位神氣的神王妃不還是隻能被氣得七竅生煙什麽都做不了?
這回倒是稀奇了,竟是難得地對他看不順眼的人作搭理了,不僅搭理,還用這麽可愛的說辭。
六公主的影響果然不小啊。
玉蟬自然不知道夙珝身後的人如何想,夙珝的回答對她來說便像一記拳頭打在棉花上。
明明就是狡辯說辭,偏生從他口中說出來,竟好像還真存著這麽一絲道理。
玉蟬氣結,一時也顧不得什麽說得什麽說不得了,張嘴就說:“放肆!好你個月焱,別忘了你自己什麽身份!別以為本神同神王仁慈,你便能在此為所欲為,左不過一頭野獸,別給臉不要臉!”
空曠的園子裏,悄然無聲,便隻玉蟬的聲音在上空回蕩久久不散,待聲音散去,園子內的安靜突然間顯得有些詭異。
戚風不再垂首,抬首冷冷地看著玉蟬,本垂在一側的右手陡然放至腰間,按至刀鞘之上。
忽而風起雲湧,淩厲的風勢瞬時間將壇中的花連根拔起,風吹怒號間整個園內溫度驟降。
上一刻還生機盎然的地方僅眨眼的功夫竟從天而降拳頭大小的冰雹,後麵的宮人們因這突如其來的冰雹開始亂了形。
雪虐風饕,便在這短短須臾間,園內便像換了一個地方似的。
無情的風還狂肆地刮亂了玉蟬的發,她那滿頭的發飾和梳整得一絲不苟的發髻都在這一刻散了下來。
叮叮當當,腳邊掉了一地。
“啊!”
玉蟬驚叫,事關自己儀態形象問題,她有些狼狽地抱著頭,臉色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氣的,一片鐵青。
夙珝勾著唇,唇角的弧度透著些許涼薄與嘲諷,漆黑的眸中未染絲毫笑意,深邃如一眼望不見底的寒潭。
其中除了冷外,還有靈神族及其他神獸族所懼怕的暴虐煞氣。
透過他的眼,仿佛能看到遍野的屍骨殘骸,其間又似有厲鬼哀嚎陣陣。
玉蟬及其身後的宮人便因夙珝的這一眼膽戰心驚,甚至夙珝都還未做什麽,便有人出現乏力倒地症狀。
以往,玉蟬就算再看夙珝不順眼,也未曾以這般高高在上的姿態對其提及身份一事,故夙珝也從來沒有對玉蟬真動過手。
好歹是神王妃,這點麵子害還是得給的,畢竟若真同她計較起來,浪費的還是他的時間。
隻是顯然,玉蟬這回被他氣得狠了,情急之下忘了她口中的野獸還存在著另一個至今眾人都不能提及的身份。
縱使他現在對自己的這個身份並不知情,但存在於其骨子的本能與傲氣到底還是在的。
想到四千年前的那件事,再看夙珝,玉蟬雖不甘心,卻真不敢再說什麽。
當然,玉蟬想得多,不代表夙珝同她一樣。
夙珝想得簡單,或者他其實什麽都沒想,他不過是容不得任何人辱他半句罷了。
他是獸沒錯,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就非得因此低人一等。
眼見整個園子已被摧殘得了無生機,身後眾人也因夙珝釋放的靈壓和其眼中的煞氣而倒地。
厲天隨手揮掉頭頂的冰雹,一個頭兩個大,正色看著夙珝,“好了,她一時氣急失了分寸,本神代她賠不是,你且莫與他計較。”
四大神獸族,能讓神王親自說出這種話的,也就月靈王了。
夙珝斜眸,視線停在抓著厲天袖子的玉蟬臉上。
輕輕眯眸,那被稱為神王妃的緣神麵色頓時一僵,又往厲天身後側了側。
夙珝看在眼裏,唇角嘲諷的意味漸濃。
下一刻,風止雲散,那一個個拳頭大的冰雹於半空中陡然失去蹤影,空氣中所彌漫的那陣讓眾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也跟著消失。
夙珝眨眼,眸光不再似方才那般幽深,眼裏的暴虐和煞氣也隨之不見蹤跡。
然而他卻並未搭理厲天的話,隻冷冷地看了玉蟬一眼後便悠然轉身,半個字都未說便帶著戚風朝聖門方向去。
厲天上前一步作挽留,“你來神宮當真無事?”
夙珝冷笑,不作理會,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果然,他對這破地方如何也喜歡不起來,若非為了他的六丫頭,他何需來此找不痛快。
眼瞧人漸漸走遠,最後轉過拐角消失在視野中,。
厲天歎息,收回視線看向玉蟬,“你惹他做什麽?他的脾性,你還不清楚麽?不過幾句話的事,如何就這般沉不住氣?”
玉蟬鬆手,沒好氣地扒拉著頭發,說:“他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不能奈他如何,還不準我說他兩句了?”
厲天神情複雜,問:“說他?你那叫說他麽?光嘴上占便宜有意思?”
“有!”玉蟬惱著衝厲天瞪眼。
“先代,先先代,甚至再往前,就因為四千一百二十一年前墨修犯的錯,接下來我等便都得順著他,四千年前若非他,神宮便不會有那場浩劫!”
墨修,四千一百二十年前的神王。
“你小聲著點兒!”厲天沒好氣地一把捂住她的嘴。
扭頭朝夙珝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後方壓低聲音。
“四千年前四千年前,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提?你就這麽想他想起那件事?”
玉蟬猛地掰開他的手,一邊大喘氣一邊似嘟囔似的說:“鬼才這麽想。”
厲天:“這不就得了?都過去四千年了,既然我們奈他無方,他的蘇醒每每也不過一刻鍾,那我們便由著他去,省得鬧出不必要的麻煩。”
再說起“奈他無方”這話,玉蟬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卻也隻能氣。
“爺,我們真這樣就走麽?”
前往聖門途中,戚風見前麵的人臉色始終不愉,眼見就要到聖門,到底忍不住,問道。
夙珝淡淡瞥了他一眼,良久後方道:“不走,繼續讓你家主子在這受氣?”
他有那麽賤?
“不是,”戚風說,“隻是您此次來不是為了弄清六公主與淨神之間的關係麽?興許真能從雨神大人那知道些什麽,如此走了豈不可惜?”
夙珝腳下未停,冷冷笑出了聲,“誰說本王定要這回進雨清殿了?”
說完不忘嫌棄戚風,“蠢麽?”
戚風:“……”
好吧,當他什麽都沒說。
事關六公主,便是不用腦袋想也知道他家爺是不會如此輕易就放棄的,是他草率了。
來到聖門,一個多時辰前被夙珝打得魂飛魄散的守衛已經讓人替上了,見他出來,這回再沒人敢多嘴。
夙珝對倆神兵的見禮置若罔聞,睜眼都未瞧一下便離開了神宮。
從結界出來的那一刻,原本近在眼前的偌大神宮連同結界一道化成一片水霧,轉瞬間憑空消失。
下次再想來神宮,就是在另外的地方去找了。
站在上空萬裏的白雲之上,夙珝麵向神宮消失的方向並沒有馬上下去,而是看著那什麽都沒有的地方若有所思。
“你說……”小會兒後,他沉吟道,“厲天究竟瞞了本王多少事?”
戚風微鄂,沒想到他會突然跟他說這些事。
他雖是這位的護衛,但以往因為他的身份不適合來神宮,所以對神宮的很多事都不算太清楚,僅限於知道。
想想,戚風道:“屬下認為,至少兩件。”
夙珝:“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