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好心,要罰就罰我吧!
場麵一度尷尬且緊張,饒是這屋裏點得再好的香也掩蓋不住這一股臭氣。
倒不如說,這股香跟臭氣相結合,可謂更加地令人作嘔。
麵對太後黑成鍋底的那張臉,陳嬤嬤渾身抖成了篩子,額頭在地上磕得砰砰響。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實在是……”
“夠了!”太後厲聲斥道,“你也不是新人了,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你就是這麽在六公主跟前伺候的麽?!”
陳嬤嬤的裙子後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浸濕一大塊,一大股惡臭從她那地方散發出來。
這還不止,也不知究竟是她的排泄物散發出來的氣味還是別的,突然一陣更加令人作嘔的氣味兒在這時鑽進了屋裏人的鼻子裏。
即便是早有準備的雪姝,也在聞到這股混合的味道後捂著嘴差點嘔出來。
幸虧白茯沒來,不然就她那樣兒,沒準當場吐出來。
看太後的樣子本還要說話的,卻因這股味兒嗆得開不了口。
雯萱不著痕跡地在何時看了看雪姝,眸光微閃,上前為太後掩著口鼻,高聲吩咐人將門簾撩開通氣。
江玉盼捂著鼻子“騰”地站起來,指著陳嬤嬤厲聲道:“你這老奴才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汙了太後這地方!”
抬眼看向屋裏的幾個大宮女。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把人弄下去!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還留著做什麽?拖下去杖斃了!”
話落,陳嬤嬤險些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幾個大宮女亦掩著鼻,上前拖著陳嬤嬤就往外走。
照常理來說,江玉盼是沒有資格在太後宮裏發號施令的,但因著陳嬤嬤這一出著實將屋裏的人都冒犯到了。
太後再有慈悲心,也是自小在皇室長大的,最是在意規矩禮節,江玉盼這令倒也發得對。
“太後饒命!貴妃娘娘饒命!太後饒命,娘娘饒命啊!”
陳嬤嬤墜著身子不願出去,而她這一動作又直接導致了她再一次失禁。
估計是實在沒辦法,她便看向雪姝,朝她伸手,“公主救命!公主救救奴婢!”
然而她哪裏知道,她會變成這樣,就是六公主讓人動的手腳。
不過,該做的戲還是要做的。
眼看著人已經被拖了出去,下一刻估計就要被拖到永壽宮外麵去杖斃了。
“等等,”雪姝將人叫住,站起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向太後跪下,一臉於心不忍。
雯萱此時忙著為屋裏通氣熏香,聞言後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明白她此舉為何意。
陳嬤嬤的事是昨晚晚膳後那丫頭跟她通過信的,也是她將那東西讓人交給她的。
此時正是一個除去陳嬤嬤的大好時機,但這丫頭為什麽還打算說情?
這一步,這丫頭並沒有告訴她。
“六公主,你該不會是想為那老貨說情吧?”江玉盼還捂著鼻子,很不讚同地看著雪姝。
雪姝看了她一眼,繼而看了看在座的所有人,神情冷靜,但夾著些許不忍。
而被拖去外麵的陳嬤嬤一看雪姝這樣,渾濁的眼睛立馬亮起了光,巴巴地看著裏麵。
雪姝回頭看了她一眼,心裏冷笑,麵上卻說:“我知道陳嬤嬤冒犯了各位娘娘,讓各位娘娘受驚了,可……可她年紀也大了,她會這樣,便是我這個當主子的管教不嚴。”
說著轉向太後,“皇祖母,您要罰就罰我吧!”
這……
屋裏的幾個嬪妃麵麵相覷,心道這六公主原是這麽心善的人麽?
“這可如何使得,”容嬪慌忙起身上前,“這些規矩都是入宮時便專門有人教的,哪裏就是公主您管教不嚴了。”
其他人見容嬪出來為雪姝說話,稍作橫全權衡後也紛紛點頭。
“是啊六公主,這事兒跟您沒關係,您不必如此自責。”
“臣妾看那老嬤嬤也該是在宮裏待了些年了,她在宮裏待的時間沒準比公主您的年歲還長,如何就該您管了。”
“是啊是啊……”
“……”
有了這些嬪妃們說話,太後再看陳嬤嬤時臉色更不好了,尤其這時候那股難聞的氣味越發地濃鬱。
這時候門簾一打開,那股味道便像是從外麵傳來的。
太後就當是陳嬤嬤的排泄物將她這整個永壽宮給熏成了這樣,更沒好臉色,“帶下去!”
陳嬤嬤在外麵頓時又嚎了起來,“公主!公主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雪姝“大驚”,上前扒著太後的袖子道:“皇祖母,萬萬使不得啊,陳嬤嬤她是……”
欲言又止,一臉犯難。
雯萱過來一看,明白了個大概,在太後旁邊開口道:“太後,我看六公主好似有什麽難言之隱。”
太後給外麵的人做了個“停”的手勢,屋裏的幾人也都齊刷刷地看著雪姝。
雯萱上前一步將雪姝攙起來,“公主有話但說無妨。”
雪姝抬眼看了她一眼,片刻的為難後跟太後說道:“陳嬤嬤她是,她是母後專門送來伺候我的……”
話雖隻說了個開頭,但隻要不是傻子就都能明白。
明明就是個犯了這等低級錯誤,犯了死罪的奴才,竟然也值得主子來承擔連帶責任。
敢情說來說去,這奴才的來曆不一般啊。
難怪這六公主要為人說情了,原來是懼怕延春宮那位。
雯萱瞧了瞧她,徹底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思一轉,便也同樣欲言又止地看向老人家。
“太後,這……”
太後還沒開口,江玉盼首先就道:“太後,這可不帶這樣兒的,就算是皇後娘娘送過去伺候的人,到底也是個奴才,奴才犯了錯就該罰,難不成這還有什麽可分的?”
其他妃嬪沒有江玉盼這個大膽,也沒有這資格,但其中三四個就是江玉盼這一派的,聽了這話後紛紛無聲地點頭。
雪姝絞著手絹,“感激”地看了江玉盼一眼,江玉盼接收到了,臉上表示頓時更來勁了。
她這頭方要再說話,負責永壽宮守門的人這時候帶著白茯過來了。
時間掐得剛剛好,雪姝在心裏為白茯豎起了大拇指。
白茯一臉急色過來,匆匆朝各位主子問了安,然後走到雪姝麵前,著急且小聲道:“公主,您之前丟的那些東西……”
說小聲其實也算不得頂小,便是白茯作出著急地跟雪姝小聲說話的樣子。
但因著有其他主子在,自不敢真湊到耳邊說悄悄話。
隻不過她的話才說到這,雪姝立馬製止了她,並有些“驚慌”地朝太後看了看。
繼而作出斥責白茯的樣子,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麽時候,是說這件事的時候麽?!”
白茯忙閉嘴,故意朝太後那邊“怯怯”地連著看了好幾眼。
江玉盼現在幾乎完全把雪姝當成盟友了。
才一聽白茯這話,下意識就覺得跟秦婉如有關,當即就忍著這股子臭味兒問:“六公主這是丟什麽了?”
這會兒屋裏的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到底是散了些,太後也朝雪姝看過去,“丟什麽了?”
“呃……這,”雪姝看看江玉盼,再看看老人家,一臉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白茯眼珠微轉,“撲通”一聲當著屋裏眾人的麵跪下。
雪姝甚是不讚同地看著她,“白茯,你……”
白茯朝太後磕了個頭,然後打斷雪姝的話,“公主,當著太後的麵咱就說實話吧。”
說罷,麵朝太後,神情懇切及悲傷地說:“太後,求您為公主做主,求您為公主做主!”
連著說了兩遍,額頭直在地上磕得咚咚響。
雪姝聽著心疼,心說這妮子,讓她演戲也沒讓她這麽發狠啊,於是忙過去要她起來。
隻主仆倆這一唱一和的,相當於就直接是在告訴屋裏的人,這裏頭是有委屈的。
於是在雪姝開口讓白茯起來之前,就聽太後沉聲道:“既是要我為你家主子做主,那就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