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殉主,晏太醫來了
“你看你,人來就是了,怎麽還拿這些個東西來。”
菁和苑臥房裏,雯萱瞧著進來的人,不是很讚同地看了看她讓白茯放在桌上的東西,說道。
雪姝笑笑,走到她床前坐著,“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母後差人送來的不少,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給姑姑你補補身子。”
昨晚鬧的動靜不小,今兒個一大早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整個宮裏都在說這事兒,連一向不關心這些事的容嬪都忍不住問了她一嘴,問她知不知道這事。
廢話,她能不知道麽,整件事就是她策劃的啊。
當然了,這種事就隻在心裏得意得意就行了,就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對不起老人家。
早上去的時候還氣著,連佛堂都沒去,幾次三番交代身邊的人如何都要將雯萱的身子照看好,可見是真的在意雯萱。
“我這有什麽可補的,”雯萱笑笑說,“不過就稍受了涼。”
屏退了屋裏的人,靠坐在床頭她握住了雪姝的手,“這回虧得有你,不然我現在估計都沒在這了。”
她原先一直都沒看出綺貴人原是那樣的人,若非這丫頭提醒,她認不出那字條是高仿的,即使隻是出於好奇也會去雪柳湖瞧究竟的。
說實話,昨日聽了綺貴人那些話,她打從心底裏覺著心寒。
想她平日跟著太後,除了她這菁和苑就是永壽宮,兩頭跑,後宮裏的妃嬪們一個都不曾招惹過。
剛回來那會兒綺貴人為她帶路,她一直心存感激,還念了她好長一段時間,沒想到到頭來竟生了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她們再有準備,她就當真是百口莫辯了。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雪姝拍了拍她的手說。
“眼下好的是都沒事,再者說來也慚愧,我便也是想姑姑與晏太醫能幫我,還擔心姑姑會不會因此寒了心呢。”
盡管現在這二人已經站在她這邊了,但該說的還是要說,人與人的關係就是這麽微妙。
“這是說的哪裏話,”雯萱道,“你我本就非親非故的,你要真不要什麽,那我才覺得奇怪,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幫人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她也不是懂不起的人,都說“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這丫頭如今給了她和晏揚這麽大個恩情,便是在太後麵前為她多說幾句好話而已,有何難的。
再說,晏揚與章晉鬆,一個院首一個副院,本也就不怎麽對付。
若真能將那章晉鬆如何,對晏揚來說還是好事,哪有不幫的道理。
“姑姑這話,說的我真是無地自容,”雪姝難為情地笑了笑,“想先前我還對姑姑說了那些不敬的話,真是罪過。”
雯萱:“哪有這麽說的,像你說的,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對了。”
她想起一件事,“今兒個怎麽不見你那老嬤嬤跟著?她看你來我這邊,不會又去延春宮那邊告狀吧?”
難為她還記得這件事,雪姝有些小小的感動。
“她倒是想來,”她說,“但我來姑姑這邊是太後開了口的,太後讓我過來,她還能去告?我光明正大地把人給使回去了。”
“那就好,”雯萱說,“你也是艱難,身邊時時刻刻都跟著那麽個跟屁蟲,做什麽事都讓她看在眼裏,換成是我,早憋屈得不行了。”
雪姝哂然,微微轉了轉心思坐到床沿上,抱著雯萱的手臂說:“所以姑姑得快些好起來,隻有姑姑好起來了,我才好向皇祖母開口說換人的事呀。”
把陳嬤嬤跟她宮裏現在的人趕走不難,關鍵就是在那之後送過來的人。
若是由秦婉如安排,那不還是白忙活了一場麽?
“哦?”雯萱不由挑眉,饒有興味地看著她,“鬼機靈的丫頭,可是又想到什麽好主意了?”
經過前兩次的相處以及這次事件,兩人現在私底下顯然已經不生分了,長了雪姝五六歲的雯萱儼然已經將她當成了妹子。
“嘿嘿,”雪姝抿嘴笑得賊,方想再說,就聽得外麵傳來聲音,“姑姑,晏太醫來了。”
謔謔。
雪姝當即一臉揶揄,打趣地重複外麵小宮女兒的話,“姑姑,晏太醫來了。”
雯萱臉上一紅,沒好氣地瞋了她一眼,剛準備朝外麵喊將人請進來的時候,她麵前這丫頭就顛兒顛兒地跑出去開了門。
“晏太醫好啊,”雪姝開了門,笑得明媚燦爛。
溫和儒雅的男人在看到她這張笑臉時愣了愣,而後忙跪地,“微臣給六公主請安,六公主吉祥。”
這還是雪姝頭一次正麵跟晏揚這麽說話,先前在永壽宮因著人多沒說上話,昨晚她又蹲得高,天色也黑,看不怎麽清楚。
所以這回見,雪姝不由快速將麵前的人打量了一番。
嗯……
身量大概七尺出頭,跟那人比起來,差不多會低一個頭。
但其身形勻稱挺拔衣裝得體,瞧著並不矮,五官溫和精致,舉手投足斯文優雅,渾身散發著一股書卷之氣。
可稱得上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晏太醫多禮了,”快速收起心思,雪姝笑得無邪,“快別站在外頭了,進來吧。”
晏揚規矩地道了聲“是”,抬頭不經意看到雪姝一臉天真的笑,想起昨晚的事來,看她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感激。
進屋後,雯萱臉上稍帶緋色,叫人為晏揚看了茶,因著有雪姝在場,也就不需得其他人在屋裏。
底下的人一走,雪姝便起身坐到了一邊,小聲打趣道:“太醫坐那麽遠做什麽?不用給姑姑把脈的麽?”
兩個二十多歲的人,生生讓一個小姑娘看得滿臉不自在。
雯萱沒好氣地看了看雪姝,“你不說話,沒人將你當啞巴。”
雪姝捂嘴笑,一個勁兒給晏揚投去鼓勵的眼色。
晏揚那淺小麥色的臉上浮出一絲可疑的紅暈,卻是道了聲“是”後行至雯萱床榻前。
原本就都屬於容易害臊的兩個人,眼下有第三人在,連看一眼對方都忍不住慌亂。
雪姝憋著笑,也不打趣他們了,正了正色問晏揚,“太醫來這的途中,可有聽到什麽消息?”
晏揚方將絲巾放至雯萱手腕處,聞言朝她看過來,稍作琢磨後遲疑道:“公主可是指雪柳湖之事?”
“雪柳湖?”雯萱蹙眉接話,因為她險些就栽在雪柳湖這地方,所以她現在對這個地方下意識的很厭惡。
“嗯,”晏揚看向她,說起正事,自然就不扭捏了,“青羽閣那個叫玉華的丫頭,殉主了。”
“殉主……”雯萱有些訝異,下意識就朝雪姝看去,晏揚也隨著她的視線過去。
畢竟玉華是青羽閣的人,平日裏跟綺貴人最近,而綺貴人昨晚讓他們給耍了,出謀劃策的人是雪姝,現在玉華一死,雯萱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姑姑別這麽看我,”雪姝麵色純真地眨眨眼,“這事跟我可沒關係,我也是在來你這的時候聽說的,原是想告訴你來著,方才給忘了。”
雯萱跟她不一樣。
在雯萱看來,綺貴人想害她跟晏揚,那就隻除掉綺貴人一個人就可以了,然而卻不知這宮裏,凡是主子幹壞事的,沒有一個貼身伺候的是無辜的。
像雯萱這樣的人,往往不會讚同她的有些做法。
所以,有些事自然沒必要讓她知道,不若隻會徒生事端。
雯萱沒在雪姝臉上看出什麽來,不由在心底斥責自己竟然會懷疑剛幫了他們的人。
“我知道跟你沒關係,”她忙調整了情緒,由著晏揚給她把脈,“隻提起青羽閣那邊的人,便覺著你對這事是清楚的。”
雪姝全當沒看到她剛才眼裏的懷疑,瞥向晏揚,“太醫應該還聽說了別的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