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矛盾,不準再提他了
從禦花園回來到用完早膳,白茯發現自家主子的嘴角就沒下去過。
即使有陳嬤嬤在場,她眼中的喜意也沒掩飾得住。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白茯就問:“公主,早上王爺跟你說什麽了啊?瞧你高興的。”
雪姝抿嘴笑,一想起禦花園的事便覺心裏跟泡了蜜似的,甚至筆下的墨香聞著都似帶著甜味。
白茯在旁研磨了,瞅了一眼她筆下的人物後打了個寒顫,趕緊把視線撇開,繼續這個話題,“公主你別光顧著笑啊,倒是給奴婢解解惑。”
早上從玉和宮出來那會兒,她家這主子還繃著一張小臉兒,她還以為是又跟王爺鬧了呢。
雪姝仔細地勾勒出畫上人物臉上細小的絨毛,頓了頓筆,抬眼道:“想知道啊?”
白茯點頭如搗蒜。
自家公主對昭王府那位存的什麽心思她其實清楚的。
早在三年前她家這主子拿了昭王贈的玉髓給她看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人是對昭王爺上心了。
最開始她隻將其理解為小輩對長者的孺慕之情,後來隨著她家主子當著她的麵提那位的次數多了,她也就明白了。
盡管現在還沒有明說,但白茯覺得,隻要她這主子能高興,就是不跟她說也無所謂。
雪姝知道白茯肯定對她的心思有所了解,但她之所以不說,上輩子是因為覺得兩人心知肚明,不一定非得說開了。
後來得知懷有身孕,白茯私下裏哭著問孩子是不是昭王爺的,她否認了。
可那時候過後白茯就沒有再問,她知道,白茯定然是清楚的,隻是這件事,是絕對不能為外人道的。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絕不能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遭到動搖。
她那皇帝爹時時刻刻都盯著他,就等著捏著他的錯兒把他拉下來,她又如何能在這時候置他於危險之中呢?
隻是讓她萬沒有想到的是,從她在太後壽宴那天遇上他開始,就早被人算計上了。
而這輩子她不說,一來是因為白茯清楚,不必說,二來則是那人的身份。
上輩子夙承勳他們為了得到他的子嗣,一步步算計,直到最後才告訴她孩子不是人的事。
眼下她不確定夙承勳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在這種不確定的情況下,她不能把白茯卷進他的事情裏來。
至於第三……
大概是因為這輩子她跟他也不可能吧,與其讓白茯為了她白高興,還不如索性不說。
對了,她怎麽忘了這個?
雪姝上揚的嘴角拉了下來,這才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她不能生啊。
正因為不能生,所以她才決定把這份心思藏著,後來被他掐脖子,她更覺得跟他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她幹嘛還要為他的幾句話就臉紅心跳情不自禁啊?
得矜持啊,得把心思藏好啊。
今後她跟他隻可能是長輩與小輩的關係,不可能再有別的關係。
所以,她到底在高興個什麽勁兒?
想到這,雪姝立馬就覺得麵前的墨不香了,連剛剛還認為畫得不錯的畫看著也一團糟。
索性放下筆,把快要完成的畫揉成一團扔到火盆裏。
“公主!”白茯去撿,然而已經來不及,火盆裏已經燃起來了。
眼瞧著好好的一幅畫就這麽燒成灰,白茯心疼得跺腳,“公主,都快畫好了,你做什麽燒了啊?”
雪姝卻是不心疼,看都沒看一眼就重新拿了一張紙來。
白茯無奈,“好好的怎麽又不高興了?方才不是還挺樂意的?”
雪姝撇嘴,“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今後別在我跟前提他了。”
不然她就會老想著他,要是總想著,心思哪裏還藏得住。
白茯不明白她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過也沒繼續追問,到底是關係到昭王爺的,哪裏是她們這些當奴才的私下裏能隨意談論的。
“對了,”雪姝說起正事,往門口瞥了瞥,繼而壓著聲音問:“先前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白茯知道她說的什麽,便走近了說:“好了,就等著公主你到時候發話了。”
聞言,雪姝輕蔑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可真一點兒不假,隻要有銀子,走到哪裏都行得通。”
如果不是老天爺眷顧,讓她重生到那人身上,怕是她現在還在為銀子這玩意兒苦苦糾結吧。
虧得她前日裏還說不要他那些東西,這臉讓她自己給打得,又疼又腫。
“你最近不管做什麽都當心些,”雪姝繼續專注於手裏的畫,一邊跟白茯說。
“今天我作弄了她,估計過不了多久她就得報複我,你跟你那些小姐妹們說說,讓她們幫著多留心留心那個如嬤嬤,不需要做什麽,有消息給你說就可以了。”
白茯人好,雖然因為她不受寵的關係受到的白眼不少,但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私下裏跟她交好的小宮女也不少。
有時候她都會趁晚上的時候偷跑出去跟她們玩,她記得前世白茯死了之後……
想到這,雪姝抬眼問:“我記得你有個交好的,叫珍珠,對嗎?”
她記得是這個名兒。
白茯死後她有一次晚上背著白芪出去給白茯燒紙,結果在北大角那塊沒什麽人管的地方撞見了偷偷為白茯哭的那丫頭。
於是之後就成了她倆抱頭痛哭。
“是有這麽個人,在禦膳房當差,”白茯說,“公主應該沒見過她吧?”
雪姝撒起謊來都不帶臉紅的,說:“那是你忘了,你之前跟我提過的。”
白茯不確定,“是嗎?”
雪姝:“你回頭去問問她願不願意來長禧宮,如果願意,等這邊的事差不多了我就把她要來。”
她身邊就白茯一個人,做起事來難免有些不便。
“公主怎麽想起讓她來長禧宮了?她……”白茯問著。
剛還想說點別的,就聽到門外有人說:“公主,林嬤嬤帶章大人來為公主診脈了。”
“診脈?”白茯擰眉。
雪姝放下筆,應了一聲後似笑非笑地跟白茯咬耳朵:“有人見不得我這風寒好,自然得讓人給我好好‘診治’了。”
白茯立馬就懂了,撇了撇嘴,跟在雪姝後麵出去。
來到會客廳,章晉鬆先是規規矩矩給雪姝行了個禮,林嬤嬤則說:“娘娘擔心六公主身子,便叫了奴婢請章大人來看看,若是擾了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雪姝落座,看了看章晉鬆,笑著說:“嬤嬤說哪裏話,母後仁慈,是擔心我身子才讓章大人來的,如何就擾了。”
說著,已經將手腕放到了坐塌上的小桌子上,白茯上前將絲巾蓋在她手腕處。
章晉鬆上前,目不斜視地為其把脈。
屋內悄然無聲,雪姝眼簾微垂掩去眼中對章晉鬆的審視。
小會兒後,章晉鬆鬆手後退,“公主風寒已有所好轉,待微臣再開兩服藥喝下就能痊愈了。”
雪姝拂下袖子,明知故問:“昨日在太後那晏太醫已也為我把過脈,他開的方子才吃了一天,不能就著晏太醫的方子繼續吃麽?”
章晉鬆垂眸,說道:“回公主的話,晏太醫開的方子來得慢,微臣的稍微快些。”
“這樣啊……”
雪姝沉吟,抬眸看了看林嬤嬤與守在屋裏的幾個小宮女,繼而笑著說:“那就有勞章大人了。”
章晉鬆:“公主客氣了,此乃微臣的本分。”
說罷,拱手行禮後從屋裏退了出去,雪姝特意讓陳嬤嬤去送人,之後借口身體不適回了臥房。
算算時間,也該有人來找她了。
果不其然,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外麵的小宮女便進來說太後宮裏的雯萱姑姑來了。
雪姝等的就是她,自然二話不說讓人將人請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