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懲罰,秦婉如吃癟
在場人的視線紛紛落到雪姝身邊的白茯與陳嬤嬤身上。
白茯跪在雪姝腳邊,方要說話,卻聽自家主子開口道:“錦兒妹妹怎麽無中生有?我何時說過傳染這話,我家丫頭又什麽時候說過是癆病了?”
說著,雪姝就看向被點到名後一臉驚慌的陳嬤嬤,意思是要她回答。
陳嬤嬤快速跟秦婉如對了視線,“撲通”一聲跪下,“太後息怒公主息怒,奴婢,奴婢當真不知情啊。”
她沒說自己有沒有聽到,也沒說夙錦兒說的這些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個“不知情”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事後便是夙錦兒找她麻煩,她也有理由找人主持公道。
不過,她的這個“不知情”聽在太後跟成妃耳朵裏就成了兩種意思。
太後聽到的意思是:長禧宮的嬤嬤分明不知道,她卻偏說人家聽到了,夙錦兒在說謊。
成妃聽到的意思則是:完了,敢情是延春宮跟長禧宮一道聯合起來把她家閨女給耍了
如此一想,眼瞧著夙錦兒還要為自己爭辯,成妃搶在她前麵厲聲道:“閉嘴!”
夙錦兒脖子一縮,委屈地張了張嘴,卻在看到自家母妃眼中的厲色後垂下了頭。
成妃跟著跪在太後麵前,道:“錦兒心思單純,許是聽岔了什麽,這才誤會了,請太後、皇後娘娘,看在她年幼的份上,寬恕了她這一回。”
在說到“聽岔”兩個字的時候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雪姝一臉不解眨了眨眼,沒去接她這話。
言多必失,這種情況下她肯定不能再多說,否則就暴露自己了。
成妃沒聽到她說話,一口氣梗在喉嚨裏險些沒上得來。
她現在算是清楚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這位六公主設的套子,偏生她家這傻子還鑽進去了。
陳嬤嬤心虛,對上雪姝的視線,後背冷汗涔涔。
昨日裏那些話連她都信了,沒想到竟是這不受寵的丫頭故意讓景萃宮聽了去。
還好她聽了皇後娘娘的話沒把這事泄露出去,不然這會兒遭殃的就該是她了。
太後把跪著的幾人臉上的表情看得清楚。
關於淑妃這個養女的情況她雖說不了解,但後宮這些個嬌生慣養的皇子公主們的情況她卻是明白的。
尤其雪姝穿得這麽單薄,先前又主動往容嬪那邊坐,老人家現在心裏也有了底。
心思一轉,她看向秦婉如,問:“皇後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秦婉如心裏一緊。
看了看成妃與她身邊正在低泣的夙錦兒,沉思片刻後說:“正因為是孩子,才更應該管教,如此年歲就知造謠生事,今後長大了還了得。”
夙錦兒身子一怔,一臉害怕地抬頭看著秦婉如,成妃亦抬頭,警戒地看著她。
秦婉如冷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而轉向太後。
“依臣妾之見,小杖十五,禁足十日抄寫《女則》十遍,成妃管教不嚴,便趁著這些日子在景萃宮好好給錦兒講講道理,母後以為如何?”
小杖,用細長的荊條抽打腿部,這樣的懲罰對小孩子來說很常見。
造謠生事在宮裏本是大罪,換成一般的宮人都該拉下去砍了。
秦婉如之所以當著太後的麵這麽懲罰,一來為彰顯自己寬厚仁慈,二來變相禁足成妃,即使皇上問起來,她也有充分的理由。
上次送畫之事雖未找到證據,但在秦婉如看來,便是成妃不想皇上留在那才故意搗亂的。
以成妃陰險狡詐,作出這副被人挑撥的模樣才是正常的。
“小杖……”
夙錦兒臉上血色盡失,抓著成妃的袖子哭,“母妃,我不要小杖……好痛,我不要……”
雖說隻是十五下,但那荊條一條下去便能打出血印子,沒準還會留疤。
她不要留疤,不要走不得路……
可惜秦婉如的懲罰把握得恰到好處,太後也覺沒有毛病,“就依皇後的意思。”
聞言,秦婉如心裏得意一笑,當下就喚來人,“將錦兒公主帶回景萃宮,稍後再行刑。”
“母妃,母妃!”夙錦兒抓著成妃不放,眼淚糊滿了整張臉。
成妃瞧著她這模樣心疼得不行,可心裏縱然再恨,對於這個懲罰她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無方,隻好謝恩,在經得太後的允許下跟著退下回景萃宮。
“皇祖母,皇祖母!”夙錦兒的聲音越來越遠,“皇祖母救我……”
雪姝聽著夙錦兒這哭腔,心裏別提有多爽了。
這才哪兒跟哪兒啊,以後有你哭的日子!
成妃母女倆一走,屋裏瞬間安靜了。
太後平日裏是清淨慣了的,如今突然來這麽吵吵鬧鬧的一出,她心裏自然煩。
雪姝瞧了瞧她眉間的褶子,唇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繼而上前去將熱茶遞到老人家麵前。
“皇祖母別生氣了,是小六不好,若小六沒來您這,也就不會讓您煩心了。”
說完,“怯怯”地看了一眼秦婉如,心裏卻翻著白眼。
嘁,裝婊這功夫,又不是隻有你家夙馨玉才會,我也會。
本來想說話的秦婉如一聽她這麽說,臉上的表情跟吃了蚊子屎似的。
太後抬眼看向雪姝,接過她遞過來的熱茶,臉色剛有所緩和,卻在看到雪姝身上這單薄的衣裳時又凝住了。
她也沒心思喝茶了,看向秦婉如:“皇後,平日裏後宮之事該是你管的吧?”
秦婉如聽著心下一緊,恭敬道:“是,母後。”
太後歎了聲氣,撚了撚雪姝的袖子,“既是你管的,那你瞧瞧六丫頭穿的這都是些什麽?這皇宮裏,何時起公主們的穿著這般素淨單薄了?”
屋內坐著的幾人眼中頓時各有異色,江玉盼則在聽了太後這話後背著秦婉如捂嘴笑。
秦婉如交疊在身前的手陡然一緊,瞥了一眼雪姝,心裏恨得牙咬咬。
好啊,她就說怎麽進來就見這野丫頭穿成這樣,敢情是在這等著她呢。
秦婉如暗吸一口氣把這股恨憋下去,笑得溫和。
“母後說得是,也是這孩子平日裏過於規矩了,都不曾開口要過什麽,臣妾一時疏忽大意,這就吩咐下去。”
聞言,江玉盼有些坐不住了。
“娘娘這話說的,這後宮裏一年四季的吃穿用度,哪樣不是娘娘給什麽下麵的人便用什麽,臣妾倒覺得,不是六公主不要,而是不敢要吧?”
放眼整個後宮,也就江玉盼敢跟秦婉如這麽說話了。
江玉盼的爹江誌德是當朝太尉,手握大賢近二十萬兵權,早年夙珝未成事之前,都是江誌德平北定南,守著大賢。
江家世代忠良,雖戰功赫赫,卻從不居功自傲,如今即便在朝,他江家軍的兵力也有四成在夙承勳手裏。
於夙承勳而言,江家軍是獨屬於他的,既然夙珝有熾軍,那他便有他的江家軍。
而且,江玉盼跟秦婉如一樣,都是夙承勳還沒當皇帝之前就在太子府陪著的人了。
正因如此,江玉盼才有底氣跟秦婉如對峙。
“那依貴妃的意思便是,本宮苛待了六公主?”秦婉如的嘴角拉了下來,不悅地看著江玉盼。
江玉盼攤手,“臣妾可沒這麽說,臣妾隻說事實,畢竟連臣妾都未曾主動跟娘娘要過什麽。”
一般都是跟皇上開口。
秦婉如氣結,“你……”
“行了。”
太後不悅地打斷兩人的話,“你也別跟我在這打馬虎眼,便是疏忽,那能疏忽十幾年?”
她又不是沒在後宮待過,就算離宮了近二十年,宮裏這些女人的把戲她還是清楚的。
秦婉如沒好氣地看了江玉盼一眼,卻是不得發泄,隻低首道:“母後教訓得是,臣妾知錯。”
太後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知道就好,我往後不想再聽到這些事。”
秦婉如:“是。”
太後知道她這會兒肯定有別的心思,但她懶得說,扭頭看向雪姝,神情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