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駕崩
宮中，皇帝在幾道視線之下悠悠轉醒，可口中鼻尖卻皆是血腥之氣，顯然這次病的嚴重。
他掙紮著將眼睛張開，便看到了正朝著他看來的皇後，見皇帝醒來，皇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卻不見半分驚喜。
“你先下去吧。”
笑容一閃而過，皇後語氣冰冷的開口，一旁嬤嬤應聲而退，整個寢殿之中也就剩下了他們二人，也是這麽多年來為數不多的相處。
再次轉醒，皇帝清晰的感受到了皇後態度的變化，比之以往更加淡漠，仿佛放下了什麽東西一般，冷靜的讓他都有些膽寒。
有些艱難的撐起了身子，皇帝看上去似乎有幾分不悅，“你怎麽在這？”
他的聲音沙啞，還未從突如其來的昏厥中恢複過來，胸腔不斷發出陣陣痛意。
皇帝盯著眼前之人，盯著這再熟悉不過的麵孔，刹那之間便明白了什麽，有些不可置信的朝著皇後的方向指去，“是你，是你給朕下了毒！”
他氣急敗壞，可無奈身子實在虛弱，連聲音都沒了往日氣勢。
現在宮中裏裏外外都是太子北堂葎之人，皇後自然是有恃無恐，也不否認，悠然一笑，眼中閃動著憎惡光芒。
皇後站起了身子，一步步朝著皇帝靠近，臉上詭異的笑容彌漫開來，點頭承認，“沒錯，所有一切都是臣妾做的，陛下想不到吧。”
她冷笑一聲，再沒了往日模樣，在皇帝震驚的麵容下變得越發開心起來。
看著這樣的女子，皇帝隻覺無比陌生，皺了皺眉，“為，為什麽這麽對朕？”
話音落下，皇後的身子突然一僵，定定看著憔悴不堪的皇帝，似幽怨，也似好笑，“陛下，這麽多年來，你可對得起臣妾？”
她拍了拍胸脯，眼眶也在不知何時紅了起來，頹然坐在一邊，眸中的恨意變得越發濃厚起來，“曾幾何時，臣妾也真心愛著你，可你呢，你眼裏心裏都隻有那個女人！”
皇後的聲音陡然之間提高，帶了幾分歇斯底裏，回蕩在整個房間之中。
皇帝仿佛還處於震驚裏，無比陌生的盯著皇後，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會麵臨如此場麵。
長久的寂靜之後，皇後收斂了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坐在榻邊靜靜看向皇帝，看向這個和自己結為夫妻多年的枕邊之人。
她勾了勾唇，瞳孔中的光芒閃動，慢慢靠近了皇帝，特地壓低了聲音，“陛下，有個秘密臣妾恐怕是忘了告訴你，今日便一並說出。”
灼熱的呼吸噴在皇帝的耳郭邊上，給背後帶來陣陣涼意，防備的目光盯在皇後臉上，張嘴似乎想叫什麽人，可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顯得分外痛苦。
皇後一笑，趴在皇帝耳邊開口，僅僅說出了幾個字就讓皇帝如遭雷劈，半晌都沒有動作，一對眼睛瞪得極大，無比不甘。
她說，北堂葎並非皇室骨肉，卻是個被調包之後的假皇子。
看到皇帝的震驚模樣，皇後才是得償所願的一笑，妖嬈而美麗。
她拍了拍皇帝肩膀，心滿意足離去。
這麽多年的仇，她今日終於報了，一直悶在心頭的那口氣也終於出了出來。
揚首離去，隻剩下背後屋中不斷發出劇烈咳嗽的皇帝，從來都沒有過的狼狽。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兒子，被寄予了厚望之人，原來所有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皇後，皇後好大的膽子，竟是連這種事都敢拿來欺騙他！
皇帝怒不可遏，身體裏好像凝聚了滿滿的怒意想要找到個口子發泄出來，可卻在體內不停流竄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出口，兀自掙紮。
氣急攻心，大抵就是這樣的感覺。
整整半刻鍾的時間，不管皇帝怎麽努力都無法發出聲來，嘴唇不停的上下開合著，偶爾有一兩聲小到幾乎聽不見的音節。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外麵終於有了動靜，李公公推門而入，才讓皇帝看到了幾分希望，掙紮著有了動作。
李公公服侍了皇帝多年，自然知道皇帝是什麽意思，立馬將一旁的筆墨紙硯通通拿來，“陛下。”
皇帝咬著牙在李公公的攙扶之下起身，艱難萬分的寫下了三個字，李公公隨即會意。
他是想將上官移叫來，李公公也不敢耽擱直接出去吩咐，一顆心七上八下。
上官移一向是陛下最為寵幸之人，現在這個時候將上官移叫來怕是要有什麽東西吩咐。李公公心裏清楚，陛下現在這個樣子大抵是快要撐不住了，心底鈍鈍的痛。
另一邊，上官移收到消息之後就急匆匆朝著宮裏趕，沒多長時間出現在了皇帝麵前，額間還有一層薄汗。
剛剛見了麵色憔悴的皇帝，上官移的神情就變得焦急起來，“陛下，太醫怎麽說？”
皇帝長歎一聲，有些頹然的搖了搖頭，又衝著上官移招手，嘶啞著聲音開口。
“朕怕是快要不行了，有幾件事情要交代你。”他唇角幹裂，剛剛說了這麽一句話就像是耗費了天大的力氣一樣，胸口不停上下起伏著。
“陛下盡管吩咐，微臣定然萬死不辭。”上官移麵色堅定，重重跪在了皇帝麵前。
皇帝目光深沉，微微點了頭，“朕死後，廢太子，由老三北堂湛登基。”
一字一頓，說完這一句話，皇帝也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一般，連身子都撐不下去，直挺挺倒在了床榻之上，眼睛還維持著方才模樣，隻是瞳孔開始渙散。
死不瞑目。
可他卻沒有發現，在北堂湛三字一出時，上官移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冰冷和嘲諷之色。
冷冷看了眼已經沒氣的皇帝，上官移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這才無比悲痛的朝著外邊走去，幾乎是悲痛欲絕的指向了裏麵，做了個讓所有人都很快明白過來的動作。
皇帝，就這麽走了。
宮中上下一片哀痛，身為皇帝臨死前召見的最後一人，上官移的話無疑就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