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東家

  第64章 東家 

  青年男子從吧台拿來兩杯果汁,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了趙曉雪,便坐到她的對面。 

  見四下無人,低聲說道: 

  「趙曉雪同志,我叫張耀國,代號『東家』,是上級派到江城的特派員。 

  公開身份是夜上海歌舞廳副經理,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江城保安廳廳長孫雲龍夫人的外甥。 

  之前,我在永惠興孫家設在龍城的當鋪做襄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特派員初來乍到,就能參加這個酒會呢。」趙曉雪說道。 

  「長話短說,根據潛伏在華北陸軍司令部卧底線報,徐詠已經將歸還江城碼頭作為叛變的籌碼,跟RB人談判了。 

  可以說,江城地下組織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之前,能夠接觸到徐詠及城防司令副官徐浥塵的只有你一個人,所以,我要聽聽你的看法。」 

  「徐詠叛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當天我見到徐詠,他用唇語跟我說,現在這一切都是敵人陰謀,是敵人為我們設下的圈套。」趙曉雪激動地說道。 

  「你說這些有證據嗎?」 

  「我在醫院裡的內線聽到RB軍醫說,敵人使用了一種使人變啞的葯后,才讓他們兄弟相見的。 

  如果徐詠真的要投誠,那敵人何必費這麼大的周折呢?」趙曉雪說道。 

  「這倒是個新情況,我會調查清楚的。 

  不過,現在所有證據都表明,徐詠已經有了強烈的叛變傾向,江城地下黨處境十分危險。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徐詠進到醫院的前一天,憲兵隊和保安局全城搜捕,我們不少外圍同志被捕。 

  其中,根據地有名重要領導,也在這次大搜捕中被捕。 

  這位領導,在江城地下組織成員中,只有徐詠知道。」 

  「特派員,江城這些外圍組織,徐詠根本不接觸,不可能是他出賣的。 

  至於根據地同志被捕,也許就是意外,以這些理由懷疑自己的同志,我覺得是對自己同志的不負責任。 

  徐詠絕不會背叛革命的。我敢拿我的性命保證。」趙曉雪堅定地說道。 

  「好了,徐詠的事還需要在審查。 

  我們不能在這交談太久,有事的話,你們就啟動死信箱與我聯繫。 

  記住,現在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你們的電台是江城與上級組織聯絡的唯一方式,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暴露。 

  回去之後,立刻向上級發報,根據目前情況,東家決定執行性『一號計劃』。」 

  「『一號計劃』?什麼內容?」趙曉雪試著問道。 

  「這個計劃由其他組執行,你不用知道,正常發報便可。」張耀國說道。 

  「我知道,那我回去了。東家,相信我,徐詠一定不會叛變的。」說著,趙曉雪站起身來,往回走去。 

  …… 

  舞池中的男女三三兩兩,分別回到了座位。 

  徐浥塵見趙曉雪臉色有些難看,便問道:「趙姑娘,怎麼?身體不舒服?」 

  「沒有,音樂聲音太大了,有些耳鳴。」趙曉雪說道。 

  剛才,徐浥塵雖然在舞池中與慕安安翩翩起舞,不過,趙曉雪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了眼裡。 

  對於趙曉雪,徐浥塵再清楚不過了。 

  這個眼高於頂的姑娘,普通男子是不會看在眼裡的。 

  而就在剛才,一個個子不高,其貌不揚的男子將她叫走,兩個人人又獨處了很長時間。 

  不用問,這個男子一定是她的同志了。 

  趙曉雪來這裡參加酒會,除了慕岱山盛情邀請外,見這個同志應該是她此行的最終目的。 

  見過之後,趙曉雪臉色卻變得難看。看來,一定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現在趙曉雪最想做的,就是儘快離開這裡。 

  想到這裡,徐浥塵說道:「趙小姐,要是實在不願意在這種場合呆著,就沒必要在這硬撐著,回去休息吧。」 

  「是啊,確實有些不舒服,這樣吧。就不呆著了,先回家了。」趙曉雪順著徐浥塵的話,說道。 

  「趙小姐,這麼早就走?」慕岱山上前道。 

  「頭有些暈,還是不留了。」 

  「那……用不用我送你?」慕岱山連忙說道。 

  「不用了,我的車就在門口,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說著,趙曉雪站起身來,說道。 

  「那我送送你。」慕岱山說道。 

  「也好,安安、徐副官、黃小姐,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趙曉雪沖幾人打過招呼后,離開了歌舞廳。 

  望著趙曉雪的背影,徐浥塵努力回憶這剛才從趙曉雪頭腦中截取的片段。 

  原來,跟她會面的張耀國竟然是江城地下黨的特派員。 

  夜上海歌舞廳副經理,孫雲龍的外甥,這個身份不錯,做事很方便。 

  夜上海歌舞廳離那個告示欄也不遠,重新啟用這個死信箱也算方便,看來,這一點又讓自己猜對了。 

  可是有一點,徐浥塵有些不明白,徐詠在趙曉雪腦海中閃現的樣子,永遠是高大和陽剛的,似乎對自己的三叔有些過於關心了。 

  難道是…… 

  …… 

  見徐浥塵目不轉睛地盯著趙曉雪,一旁的慕安安有些不願意了,沒好氣地說道:「人都走遠了,你還看什麼?」 

  「你不是問我趙曉雪和你哥哥是否般配,我就多看幾眼。」徐浥塵忙解釋道。 

  「解釋什麼?越解釋越假。 

  趙曉雪長得好看,你一個大男人想多看幾眼也是正常,有什麼難為情的。」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比她好看呢。」 

  「花言巧語,你就會說好聽的,來哄我。 

  好了,趙曉雪都走了,你就在這多陪我跳幾支舞吧。該說不說,你跳舞還是不錯的,是不是之前沒少和姑娘跳啊。」 

  「哪裡,哪裡,都是在東京陸軍學院學的。陸軍學院沒幾個女生的,都是男的跟男的一起跳。」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你今天要陪我開心了。」 

  「我當然樂意效勞了。不過,我的頭又疼了,安安,你看能不能給我治治?」 

  「徐浥塵,你是不是太掃興了,我讓你陪我跳舞,你卻讓我給你治頭疼?」慕安安說道。 

  「我也不想,這不是,趕上頭疼了嗎?」 

  「行了,算我倒霉,你和我一起過去,跟我爹說一聲,咱們就去江城醫院。」 

  「好好,思齊,你是留在這,還是我先送你回去?」徐浥塵向一旁的黃思齊問道。 

  「你都走了,我還呆在這幹嘛?你送我回去吧,我挺長時間時間沒陪陪我娘了,有點想她了。」 

  「那行,我和安安跟慕老爺打聲招呼,咱們就走。」徐浥塵說道。 

  …… 

  送黃思齊回家后,徐浥塵便和慕安安一起來到江城醫院。 

  剛進到醫院的大門,徐浥塵便看見中川禮三從裡面走了出來。 

  中川禮三見是徐浥塵,有些詫異道:「徐副官,這麼晚了你怎麼來醫院了?」 

  「哦,今天慕家接手了江城醫院,我陪慕小姐過來轉轉,幫她出出主意。 

  中川隊長,這麼晚了,你怎麼也來醫院了?」 

  「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確保徐詠安保萬無一失。徐副官,青木督察沒跟你一起過來?」 

  「沒有,要是中川君想見,下一回我帶她一起過來。」 

  「好,好……」中川禮三連連點頭道。 

  見中川禮三離開,慕安安笑道:「看來,中川隊長對那個青木玲子挺上心啊。」 

  「這個,我早看出來了。 

  青木玲子背景很深,人長得也不難看,中川禮三惦記也是正常。」 

  「那你,有沒有惦記過?」 

  「我可沒那心。RB姑娘,惹不起的,哪裡敢想。」 

  「你的意思是她要不是RB姑娘,你就想了?」慕安安不依不饒道。 

  「哪能呢。安安,我頭疼的厲害,你還是先幫我治頭痛吧。」徐浥塵連忙岔開話題道。 

  …… 

  進到休息室,慕安安打開燈,對徐浥塵說道: 

  「你這個頭疼病很邪性,怎麼說疼就疼了呢? 

  你能不能說一說,誘發頭疼的,是什麼原因?我好對症下藥。」 

  「這個…… 

  每當集中精力想事情的時候,我就會頭痛,不知為什麼。」徐浥塵自然不想讓慕安安知道他有讀心的本事,便說道。 

  「這個我倒是見過,不過,好像沒有見過你這麼重的。 

  好了,還像上回一樣,把上衣脫了,趴在床上吧。」 

  「行。」說著,徐浥塵按慕安安說的,脫下上衣,趴在床上。 

  伏下身子,徐浥塵努力回憶,剛才在醫院門口碰到中川禮三時,在他腦海中截取的碎片。 

  因為天黑的緣故,徐浥塵看不太清中川禮三的表情,加上剛才在夜上海歌舞廳,讀心術用在了趙曉雪身上一回,精力很難再集中,故而,截取的碎片非常零散。 

  不過,上一次在憲兵隊會議室中,從中川禮三頭腦中截取的電台,又呈現在眼前。 

  除了電台以外,這一回又多了個畫面,徐詠被槍擊斃,倒在血泊之中。 

  「難道,中川禮三要槍決三叔?」徐浥塵心中打了個冷戰。 

  不過,細想想,有些不對。 

  看畫面,背景應該是在病房中,中川禮三應該不會在醫院對三叔動手的。現在在醫院動手,難道地下黨要對三叔採取行動了? 

  聯想到在舞廳時趙曉雪頭腦中的特派員的畫面,加上中川禮三腦海中顯現的電台,徐浥塵差不多能夠推斷出,即將會發生什麼了…… 

  江城地下黨的上級組織一定是收到了所謂的確切情報,徐詠背叛傾向明顯。 

  於是,便安排特派員就是那個張耀國,到江城調查此事。 

  必要時,啟用鋤奸計劃。 

  而潛伏在組織中的叛徒,便用電台將這個消息泄露給了中川禮三。 

  所以,在中川禮三的頭腦中才會呈現出電台和徐詠被殺的畫面。 

  這麼看來,在上級組織內部有可能隱藏著卧底。 

  這個卧底能夠接觸上級組織一些重要情報,通過電台傳遞給中川禮三。搞不好,三叔就是這個卧底出賣的。 

  到目前為止,自己制定的「斬草計劃」,第一階段已經算是「大功告成」。 

  下一階段就是要破壞「斬草行動」的最後一步實施,借著地下黨刺殺三叔的機會,將三叔救出。 

  如果有可能的話,順便除掉這個卧底,為抗戰做些貢獻,也算沒白穿越一回。 

  …… 

  「徐浥塵,你睡著了嗎?」這時,身後傳來了慕安安的聲音。 

  「哦。沒呢。」徐浥塵回了回神說道。 

  「沒睡,怎麼不吭聲,你還真把我就當個大夫了?再這樣,疼死你,我不管了。」慕安安埋怨道。 

  「別介,別介,是剛才疼的有些厲害,就沒想說話。我錯了,向你賠不是。」 

  「道歉,我才不稀罕你道歉呢,疼死你得了。我想問問,之前,你頭疼的時候,是怎麼解決的?」 

  「是這樣,最初疼的時候,睡上一兩晚,慢慢就不疼了。 

  後來,越來越厲害,青木玲子說她有個偏方。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撞擊我後腦,把我砸暈。睡上兩三個小時,我頭疼就好了。」 

  「她這叫以毒攻毒,治標不治本的。」 

  「是啊,她也是這麼跟我說的,這個法子有副作用,不能常用。」 

  「這麼說,那個青木玲子對你還真的不錯,是不是看上你了?」慕安安問道。 

  「她看沒看上我不知道,反正我沒看上她。」 

  「因為她是RB人?」 

  「也不完全是,她長得太冷了,不是我喜歡的那種。」 

  「你還挺挑剔的。那你,喜歡的是哪一種?」 

  「我……我喜歡像你這一種。」徐浥塵應聲道。 

  「甜言蜜語,有事求我了,開始說好話奉承我了。我看,你對趙曉雪也是很有好感,是不是啊?」 

  「以前,確實有。 

  不過,挺長時間了,她好像對我沒什麼意思。我還不像你哥那麼能舔,慢慢也就不上心了。」 

  「什麼叫『能舔』?」慕安安不解道。 

  「哦,能舔就是費勁心思追求的意思。」徐浥塵一不小心用上了網路用語,連忙解釋道。 

  「這個詞倒是很新鮮,我還是第一次聽過。徐浥塵,要是哪一天趙曉雪對你也有意思了,你是不是又會惦記上了啊?」 

  「哪能呢,我可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 

  對了安安,慕家接手醫院之後,你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徐浥塵不想就感情話題繼續深談下去,連忙打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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