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奔波
周小滿聽王小小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眉頭也不自覺皺了起來。
看這樣子，周家是堅決不同意小小與六子結婚了。
也不知道六子到底有沒有底氣反抗家裏。
她的擔憂，自然是不敢顯露出來，讓王小小知道還要勸她。
“你今天做得對，沒給咱們老王家丟臉。你也對六子有點信心，堅持下去，你們兩人肯定能走到最後。都說同甘共苦之後，再走進婚姻，會比一般的夫妻都要幸福很多。你跟六子肯定就屬於這其中。”
王小小苦笑：“但願吧。”
又說起了自己工作的事，“現在工作沒個著落，我心裏也七上八下的。不怕別的，就怕周家人在中間搗鬼。以周家的能耐，把我分配到別的省去都有這本事。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的，我跟六子見麵的時間就少了。”
這年頭，畢業分配工作是由上頭安排。如果你不服從安排，那就得靠自己的本事去找單位。
當然，她王小小如今還沒有這個能耐。
“這件事，你先別急。我去幫著問問看。”周小滿沉思一陣，道，“到底是大事，咱們也不能馬虎了。寧願多欠人情，日後再還。”
“謝謝小滿姐。”王小小滿臉愧疚，“我總是給你惹麻煩。”
“傻子，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周小滿安慰她，“你隻管等消息。”又問她，“這件事要不要給六子送封信過去？”
畢竟，是他家裏先挑起來的事，得讓他親自出麵解決。
“還是先不說吧，”王小小搖搖頭，“上次送信回來，說是最近忙得很，一天隻能睡一個兩個小時，我不想再拿這些事煩他。等他忙過這一陣吧，反正也不是特別要緊的事。”
又變得不要緊了，女人啊。
周小滿暗暗腹誹。
卻也沒再多話。
這是人家兩口子之間的事，想來人家自有自己的相處模式，她還是別插手了。
姐妹倆說定了，又說起男人們在外頭的事。
周小滿找了個空閑時間，直接去找了邵老。
都這個時候了，也不講究什麽欠不欠人情的，她把自家遇到的事情說了。
“不求分個最好的單位，隻要沒有人在中間故意搞鬼就好。我妹妹專業成績很好的，按道理說，應該是不愁單位要。”
邵老知道他們惹了周家，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周家在星城的關係網相當密集，人家要是有心作梗，別說是周小滿一家，就是他，都不一定鬥得過。
想了想，就道：“這事，我還真管不著。你跟我一起去見陳校長吧。他在教育部門關係廣，說不定能說上話。”
兩人沒有多耽擱，直接去了陳校長辦公室。
陳校長還以為周小滿是為了編書的事而來，聽了周小滿的話，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周小滿見狀，就暗暗叫糟。
“是不是不太好辦？”她問。
陳校長點點頭：“確實不太好辦。周家關係硬實，不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想跟他們對上。”
周家雖然沒有人在教育係統，可人家幾兄弟都混的不錯，隨便一個朋友都是各行各業的大佬。
誰知道自家什麽時候會要求到人家頭上去。
沒有必要，真不想去惹人家。
“那怎麽辦，難道就任由他們這麽仗勢欺人？”周小滿是真急了。
王小小讀大學，要是工作都搞不定，那這個大學讀了有什麽用。
當然，多活了一輩子的她，並沒有覺得，一定要去醫院工作才體麵。
可時下的想法卻是如此。
尤其是老家的人。
要是舅母兩口子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擔心。
“先看看情況，”陳校長沒有把話說死，“如果沒有人橫加阻攔，正常分配工作，問題應該不大。回頭我留意些。”
周小滿知道，這已經是人家能做到的極限了。
她笑著向陳校長道謝。又說起新書的進度來。
三人聊了一陣，就各自分手作別。
周小滿回了家，隻帶信給王小小，說她的工作會重新分配，讓她安心等著。
這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也不知道六子他們那邊怎麽樣了。
實在不行，自己寫信給餘安邦的時候，就要提一嘴周家發生的事。
不能真這麽拖著了。
時間就這樣過著，眼看著暑假快要完了，王小小的工作依舊沒有著落。
她急得嘴裏都長了泡。
上個禮拜，學校就公布了分配的名單。
大家都有了去處，除了她。
名單上，她的名字是沒有的。
原先對她羨慕嫉妒恨的同學們，看她的眼神也不同了。
厚道的，會笑著安慰她，讓她安心等著。說可能是學校弄錯了。
不厚道的，則是當著她的麵笑話她。
尤其是邵盼。
等知道王小小的名字沒在名單上時，她更是恨不得敲鑼打鼓，鬧得全學校都知道。
甚至，有一回在食堂，刻意當著許多人的麵奚落王小小。
說她是攀高枝沒攀上，栽了大跟頭。
想去人民醫院上班，那就是癡人說夢。
當然，她也毫不客氣地告訴王小小，她馬上要去人民醫院上班了。
王小小越不理她，她就越得意。
在這樣的煎熬當中，王小小去找了輔導員。
輔導員很是同情她。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名單就突然變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你好好想一想。要是可以，就跟人家去服個軟，認個錯，不說去人民醫院上班，好歹能分個正兒八經的單位。以你在學校的成績，應該不太難。”
王小小苦笑。
服軟認錯，就是要她跟六子分手。
這都是她做不到的事。
“如果有什麽消息，麻煩您第一時間告訴我。”王小小拜托道，“我也好早做打算。”
輔導員自是點頭答應。
王小小沒有辦法，拖著沉重的步子，出了辦公室。
人還沒走遠，隱約就能聽到辦公室裏有老師在說她。
“……挺優秀的學生，可到底是鄉下戶口，沒什麽能耐，還得罪人，我看她這工作難了。”
“是混不上好工作。估計會分到最差的單位去，好在這個時候，總會有兜底的單位。比回鄉下強。”
“鄉下也有小衛生院，有可能就真分到鄉下去了。鄉下來的嘛，回去上班也好。”
“……”
背後的議論聲還在，王小小已經麻木了。
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像人家說的，這個時候，學校是分配工作的。周家再怎麽蠻橫，總不能不讓她分配工作。
大不了，就是把她分到鄉下的衛生院去。
衛生院就衛生院，隻要是專業對口的，她也認了。至少比在鄉下幹生產隊強。
王小小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
就在王小小已經認命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此時，已經是九月中旬了。
各個學校已經開學了。醫學院也迎來了一波新生。
因為已經畢業，王小小早就搬出去學校了，住到了梅子她們那邊。
可因為她的工作沒有定下來，她隔三差五會要往學校跑，就是為了打聽最新的消息。
這天早上，她照例騎著自行車去學校找輔導員，輔導員已經笑眯眯迎了上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工作定下來了。”
王小小精神一振，忍不住就問：“是去哪裏？什麽時候上班？”
輔導員就把醫院的名字說了。
王小小頓時高興起來。
依舊是星城的醫院。
雖然是名不見經傳的社區醫院，離城區也有點遠，她卻已經很滿足了。
至少是留下來了。
以後跟六子走動也方便。
“你趕緊拿著你的報道單去報道，別人都上班好久了。”輔導員也沒有多話，直接將她要報到的材料，遞給了她。
王小小笑著謝過，仔仔細細看過報到單，確認是自己的名字，這才算將懸著的心放下。
總算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