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隻要你離婚
餘安邦就看向餘秀蓮。
哪知,餘秀蓮卻是搖頭。
餘安邦瞪眼。
“沒有扯結婚證?”
不會吧。
“那個時候,家裏麵每天忙不過來。就沒有去扯結婚證,也嫌麻煩。而且,鄉下結婚擺兩桌酒,就算是成了,沒有那麽多規矩。”
餘秀蓮輕聲道。
餘安邦翻了個白眼。
周小滿有點想笑,雖然實在不合時宜。
這麽說來,人餘安邦是非婚生子。
不過,這年代,國家是承認事實婚姻的。不比後世。
“所以,我家老黎跟這個女人沒有半分錢關係。”舒梅一錘定音。
餘秀蓮肩膀抽動了一下,掌心被掐出血絲來都沒有發覺。
餘安邦卻笑了。
“沒有關係更好,我還不想跟你們扯上關係。那咱們就大路朝邊,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
他說完,就去看餘秀蓮的神色。
見餘秀蓮雖然沒抬頭,卻也沒有出聲反對,頓時又挺直了腰杆。
這樣的親爸,他餘安邦還真不需要。
“好,你們說到要做到。別有些人又私底下來找我家老黎,到時候,我就告到革委會去。誰也別想好過。”
舒梅意有所指地看了餘秀蓮一眼。
這個時候,她再也不提去公安局的事了。
公安局確實有她們舒家很多熟人,難道她要把自家的醜事都敞開給別人看?
至於跟黎清河的帳,他們夫妻倆關起門來慢慢算就是。
兩人就此達成了共識。
黎清河卻急了。
他自然不想與餘秀蓮再有什麽關係,可兒子到底是他的兒子。
“ 安邦,你先冷靜冷靜。”他軟著聲音道,“我知道,這麽些年,你對我有誤會。我不知道你們餘家那邊的親戚都跟你灌輸了什麽。但是,你要相信,我從來沒有要拋棄你。我們是親生父子,打斷骨頭都連著筋的。不是說斷了關係,就能斷了關係。”
“我很冷靜。”餘安邦淡淡的,“這麽些年,我早就認定我是個沒爸的。你現在突然跳出來說是我爸,我還真不習慣。就這樣,彼此遠著,對大家都好。”
“你這麽固執,”黎清河苦笑,“這一點就是隨了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他又慈愛地看向餘安邦,“我知道,這些年我虧欠你不少。在我能力範圍內,我都會彌補你。你也不要一味拒絕,我比你多吃了幾十年飯,有些事情,總能幫你拿個主意。”
餘安邦被他這副深情的模樣惡心到了。
要是心懷愧疚,這麽多年,難道就沒想過回家看看他們母子倆。
他們餘家就從來沒有挪過窩。
說來說去,他隻是良心不安。他就是個自私的人。他隻會為自己。
見黎清河還要說什麽,餘安邦索性道:“行,你要是真想彌補我,也不是沒有辦法。”
“你說——”
“老黎,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黎清河看也沒看舒梅一眼,隻眼巴巴地盯著餘安邦。
哪怕他不是大學生,也是他的兒子。
這些年,他確實對他心懷愧疚。
要是有機會修複關係,做什麽他都願意。
“跟這個女人離婚。”餘安邦指著舒梅,“你跟他離婚了,就是我爸,我們就是父子了。”
“你——”
“你想都別想。”
黎清河被噎住了,舒梅被氣瘋了。
因為談不攏,眾人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一直沒吭聲的王嬸子就道:“原來你前幾天說的鄉下女人,就是自己啊。我還跟小滿感歎,說這女人傻呢。你說你,怎麽這麽傻。今天好好的,怎麽被他們兩口子堵在這裏。在自己家門口就被打了,也不知道叫人。”
餘秀蓮苦笑。
當時,她滿腦子都是不讓黎清河與安安父子相認,壓根就沒有想這麽多。
至於被打了——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痕,突然笑了。
“我也沒吃虧。那個女人也挺慘的。”
王嬸子埋汰她:“要不是我買菜回來的及時,吃虧的就不知道是誰了。你還笑得出來。”
“嗯。”餘秀蓮又笑了。
“神經病吧你,腦子是不是壞了?”王嬸子要去摸她的額頭。
餘秀蓮卻是笑得更大聲了。笑著笑著,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周小滿與餘安邦麵麵相覷。
王嬸子還要說什麽,被周小滿攔住了。
四人無聲地進了家門。
小寶正領著幾個孩子在院子裏瘋。
見到大人回來了,就嚷嚷開了。
“媽媽,你們總算回來了,我快要餓死了。”
“奶奶,我也餓死了。”
“餓, 餓, 鬧鬧餓,肚子。”
幾個孩子一擁而上,將大人們低落的情緒衝散不少。
王嬸子不由分說,挽著餘秀蓮就進了廚房。
周小滿則領著幾個孩子去洗手。
一頓飯,因為有孩子們在,也是熱鬧無比。
吃完了,收拾好,把孩子哄睡了,周小滿這才有機會與餘安邦說話。
“你說,媽到底是怎麽想的?”
餘安邦翻了個身,將周小滿抱在懷裏,鼻子湊進她脖梗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悶悶道:“我也不知道。”
周小滿回抱住他的腰,輕聲問道:“那你呢,你是怎麽想的?”
難道真像今天說的那樣,徹底斷絕關係,以後不來往?
餘安邦將周小滿抱得更緊了。
許久,他才道:“我不是很想認他。”
這麽些年,他跟他媽就這樣過來了,也挺好的。
今天要不是黎清河突然出現,他真忘了他也是有爸的人。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親像一座高山,可以遮風擋雨,永遠擊不垮。
可今天見到的那個男人,個頭比他矮了大半截。頭發有些花白,臉頰深深陷下去,說話也顯得中氣不足。
哪裏是什麽高山,分明就是個糟老頭子。
他低聲下氣討好自己的樣子,他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好笑。
他像是個局外人看著他表演,卻怎麽都入不了他的戲。
可萬一,他媽想呢?
餘安邦有些煩。
他媽那個人死腦筋,又是一根腸子到底,她如果真想認黎清河,想讓自己認那個爹,他實在沒有辦法可想。
“我讓王嬸子去探探口風,也讓王嬸子開導開導媽,”周小滿知道餘安邦所想,“總要把她的工作做通。”
她可不想頭上突然多了個莫名其妙的公公。
“嗯,就按你說的辦。”
這一晚,大家都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