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貞觀舊時光> 317 岑文本蒙賜知機務 張玄素遇害幾喪身

317 岑文本蒙賜知機務 張玄素遇害幾喪身

  上回書說到魏王獻上了一本書,皇上禦筆提名《括地誌》,這是一部非常了不起的著作,通過這部書對大唐的疆域,以及所轄地區的風物人情都有一些了解。皇上非常的高興,說:“你做的這件事情非常替朕長臉,請你說說看,需要朕賜給你什麽呢?”再來麵聖之前,魏王就已經跟一位姓馮的謀士商量過這件事了,皇上要是問起需要賜給你什麽?你一定要說:“希望陛下能夠允許臣組織各地才俊繼續編書。”其實就是以編書之名把一群人組織起來想要實現更大的圖謀。皇上說:“書已經編完了,為什麽你還要組織起一大群人呢?”魏王說:“大唐不是隻有一部書可以編,也不是一部書就可以把大唐的事情說清楚。”皇上說:“這件事關係重大,容朕再想一想吧!”皇上的這個時候猶豫了,讓魏王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如果執意伸手要,更顯得自己圖謀不軌。於是找了一個理由退了出去,皇上陷入了沉思。


  不久之後,一群穿著紫色袍服的大臣來到了禦前。魏征說:“陛下,魏王所請,千萬不能準。”褚遂良也說:“陛下,魏夫子說的沒有錯,如果陛下過於寵幸魏王,勢必會危及嫡子。”皇上說:“真沒有答應他,可就算朕答應了事情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嚴重吧!”褚遂良說:“陛下,愛之不以其禮,是愛之足以害之。想想看,為王得到的榮寵超過了皇嗣,一旦有一天皇嗣登上了皇位,魏王將何以自處呢?”皇上說:“你的意思朕明白,所以朕沒有準他所請嘛!”這個時候,魏王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看上去一臉沮喪。馮謀士說:“殿下是這樣一幅表情從皇上那兒出來的嗎?”魏王說:“這樣的一副表情有什麽不妥嗎?”馮謀士說:“如果皇上不能準你所請,你應該表現出一種無所謂的樣子,你越是表現的失落皇上就越是懷疑你,你知道人一旦起了疑心,,再想消除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魏王說:“你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就這麽完了?我忙活了半天,得不到父親任何的獎賞。”馮謀士說:“陛下對你的疼愛不必懷疑,現在對你來說問題最大的是那些大臣,魏征、褚遂良、長孫無忌,這些人都是發誓要阻止你將來繼位的人。”李泰的目光當中露出一絲殺氣,說:“有朝一日我若得誌,絕對不會放過這幾個人。”馮謀士說:“這樣的話以後千萬不要說了,正所謂隔牆有耳,萬一要是那一天傳在這些人的耳朵裏,後患無窮,他們會把這些話當做證據來證明你是一個不能夠與兄弟和睦相處的人。”魏王說:“說實話,我現在有點不甘心。”馮謀士說:“人都想得到自己希望得到的東西,可真正能夠如願的又有幾人呢?在人漫長的一生當中,絕大多數時光都是不能如願的,希望殿下能夠認清這一點,耐心的等待時局變化,就像是獵人在狩獵的時候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否則就不能有所收獲。”


  不久之後,皇帝召集京城當中的工匠開始刻版,希望可以在最短的時間把擴地址予以印發。深夜時分,皇帝的身後跟著一個太監,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了禦花園。天上掛著一彎殘月,地上吹著徐徐寒風。皇上穿著貂裘,邁著方步在禦花園慢慢的走著,太監說:“陛下外麵風大,再待一會兒咱們就回去吧!”皇上說:“怎麽能隨隨便便回去呢?要不你回去吧!不用管朕了。”一聽這話太監立刻雙膝跪地,說:“陛下,小的不過是一個太監死不足惜,殿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能對得起先帝呢?”話雖這麽說,太監心裏其實也頗有不忍,於是說:“陛下是不是又在思念皇後了?小的也知道皇後非常的賢惠,陛下與皇後非常的恩愛,可無論怎麽樣,陛下與皇後緣分已盡,現如今陰陽兩隔,就算是有千萬種情愫也無可奈何了。”


  太監一再苦口婆心的勸告終於讓皇上返回寢宮,之後皇帝就感覺自己鼻塞頭暈,沒過多一會兒禦醫被請到了,一邊詢問病情,一邊看著皇上的臉色,一隻手搭在皇帝的手腕上,沒過多一會兒禦醫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說:“陛下的病不要緊,但一定要記得用藥。”太監立刻拿了紙筆過來禦醫提筆就寫,沒過多一會兒就寫好了藥方,太監拿著方子去抓藥了,禦醫說的特別詳細,每一次服用的劑量是多少?服藥的時候有什麽忌口的東西?諸如此類,等太監把藥抓到了,禦醫把這副藥該如何熬製說得非常仔細。那位負責熬藥的人一邊又善的生活,一邊說:“我感覺我都快成一位郎中了。”禦醫說:“在這世上所有的學問當中,醫術是最難學的,因為他每一個細微的事物都關乎人命,所以必須非常熟練之後才可以上手。”


  皇上得病的消息本來是絕密,可不知道為什麽,魏王和皇嗣都知道了消息,兩個人來到禦前一臉憂慮,皇上皺著眉頭說:“朕還沒有死,你們哭喪著臉幹什麽?”魏王說:“我們是擔心陛下的安危,母親已經過世了,阿爺無論怎麽舍不得也沒有辦法,我們已經失去了母親,希望阿爺保重。”皇上說:“你是真的希望朕保住嗎?從古至今皇子沒有不盼著皇帝死的,隻有皇帝死了,你們才能夠出頭。”一聽這話,兩個人嚇得匍匐在地磕頭如搗蒜,皇上說:“行了,你們不必演戲了,回去做你們的事吧!”皇上對皇嗣的感情是非常複雜的,他對皇嗣既感到非常的失望,又感到非常的虧欠。感到失望的時候他就想用魏王來替代他,感到虧欠的時候,便忍不住賜予他很多財物。越賜給他財物,他就越奢侈,越奢侈就越不知道節製,越沒有節製的人越不懂得禮數。可以說皇上在叫到皇嗣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有一種現象是所有人都承認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鬥。但在實際生活當中又不完全是如此,比如帝堯的兒子就沒有辦法繼承他老子留下的江山,帝舜的兒子也沒有辦法繼承他老子留下的江山。再比如皇帝的兒子也有不少,但真正與皇帝非常相似的隻有李恪一人。可是唯一的一人不是嫡出的皇子,而是隋朝公主所生。皇上把頭垂得很低,不久之後,太監端著一個木盤子,盤子裏麵放著很多大臣遞上來的奏本。放到龍書案上,皇上隨機抓起了一本觀看,一邊看一邊心裏想著,感覺文章當中所寫到的事情就在他的眼前,他似乎可以用雙手把這些東西整理好。讀完之後說:“宣廷臣們來見朕吧!”沒過多一會兒,一群穿著紫色袍山的人來到了禦前。


  皇上說:“西州作為流放罪犯的地方,朕覺得這沒有什麽問題,至於在那裏呆多長時間,可以根據罪行的輕重來定。你們覺得怎麽樣?”房喬說:“臣是這樣覺得的,罪犯待在一個地方大多數不會一直待在這裏,而且他專門來到這裏受罪,這就意味著他對這個地方不會有什麽感情。所以臣以為如果想要充實西州,僅僅靠罪犯是不夠的。”皇上說:“按照你的意思,是要把內地的百姓遷到那兒嗎?”房喬說:“如果想要讓這個地方長久的歸華夏所有,這麽做是必不可少的,臣以為可以用減免賦稅搖曳的辦法來鼓勵百姓們遷往西州。”皇上說:“你說的這個辦法很好,朕很感到欣慰。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朕希望聽你們的意見,岑文本這個人每次發表言論都能夠切中要害,朕希望他能出任中書侍郎,並且賜予他專知機務之權。”房喬說:“這也是臣等屬意的人選。”皇上說:“真是太好了。”


  不久之後那一關帶著詔書來到了岑文本的家,說:“陛下授予你中書侍郎一職,並且專知機務,一是會擇良辰舉行。”岑文本南野心中的激動之情,天下的文官都希望自己能夠有機會擔任宰相,穿著紫色的袍服,腰中係著玉帶,懸掛著金魚,在人群當中實在是風光的緊。過了七天儀式正式舉行,他穿著嶄新的朝服出現在朝堂之上,同僚們向他表示祝賀,他站在那裏答禮。皇上說:“岑文本,恭喜你終於可以立身於台閣,希望你能夠任內建立更大的功業,你的子孫會為此感到榮耀,大唐的千千萬萬的百姓,將享受你賜予的恩惠。”岑文本趕緊說:“陛下能夠如此的相信為臣,臣一定不負陛下的厚望。”皇上點點頭,房喬說:“陛下如今有一項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皇上說:“有什麽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呢?”於是房喬開始一條一條的說,一開始皇上還能夠耐心的聽,慢慢的就開始不耐煩起來。


  可房喬還在那裏念個不停,皇帝終於忍受不了了,就在之前說出一句特別不文雅的話時,突然發現褚遂良竟然在那裏提筆記錄。皇上說:“褚遂良方才你記了什麽?”褚遂良說:“臣奉旨,記錄陛下的一言一行,自然不敢偷懶。”皇上說:“你是明白人該記得記,不該記的就不要寫上去了。”褚遂良說:“陛下覺得什麽該記,什麽不該記呢?”皇上說:“孔子怎麽作《春秋》?你就怎麽記錄。”褚遂良說:“孔子在世的時候,王綱已經不張,五霸已經登場。皇上這麽做實在是迫不得已,為的是幫助大家一些後人在經曆過那個亂世之後,可以分辨是非。現如今示威非常的清楚,陛下卻想讓史官替自己遮掩不光彩的地方,臣以為這實在不可取。”


  皇上說:“你說的很對,朕也是這麽想的,前麵說的話你隻要聽一聽就好了。”話說岑文本上任之後,中書省各項事物都有了改觀。以至於魏征都說:“岑侍中的文筆是很好的,每次都能夠有極少的話,就能把道理說得非常的透徹。”進入正月之後,天氣就一天比一天暖了,皇上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說:“這些日子正變得越來越嗜睡,常常感覺渾身乏力,腦袋裏像是了鉛一樣,每天昏昏沉沉,是不是朕老了?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呢?”太監說:“陛下千萬不要多想,這絕不是因為陛下老了,而是陛下長時間居於室內,請陛下多在戶外走動,情況自然會有所不同。”皇上說:“等天暖和一些之後,朕想帶著朝臣在戶外野炊。”說完之後又皺著眉頭說:“這麽做是不是太奢侈了?百姓們會不會因此有所不滿呢?”太監說:“天下的百姓一定期盼著陛下龍體安泰,再說野炊花銷也不是特別大。”


  皇上說:“野炊的花銷不在吃的東西上,而在於大隊人馬出去需要花費很多錢。”太監說:“皇宮很大,實在不行就在宮裏野炊吧!”皇上笑得有些勉強,說:“雖說有些不盡如人意,但這也是個辦法。”於是鴻臚寺就開始準備這件事了,至於他們如何準備,姑且按住不表。隻說李世勣在前線取得進展之後,就開始商議如何防範薛延陀再次南下,苗山幽與何刀兒道別,何刀兒說:“說實在的,你這個人挺讓我想不明白的,這一段時間你忙前忙後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這就好比一個種地的農夫忙了大半年,到了收獲的季節卻突然收手不做了。”苗山幽說:“一個人一種命,有些東西如果命裏有,無論怎麽逃避都會有的,有些東西如果命裏沒有,無論怎麽祈求也是不會有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強求呢?”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何刀兒忍不住捋著胡須說:“既然你想的這麽透徹了,為什麽不幹脆出家呢?”


  被這麽一說我立刻呆住了,在那兒愣了很長時間,何刀兒反而害怕了,說:“你可千萬別多想,也不要因為我的這麽一句話就頓悟了。”我說:“我沒有那個慧根。”從前線回到內地,我不再感受到危險,一路上非常的太平。越來越接近長安的時候,發現看到的人越來越多,地勢也越來越平。在這一路之上都有人款待接應,而他們都與我素不相識。大唐民風是如此的淳樸,這種情形在之前曆朝曆代都不曾有過。此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表情,這種表情沒有辦法用語言準確的刻畫出來。如果一定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話,那就是貞觀,這是貞觀朝特有的一種表情。從官員到百姓,從文臣到武將,從男人到女人,從老翁到孩童。當他還是秦王的時候,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威武的人。但他自從做了皇帝,就變得越來越慈祥了。


  對於這樣的變化,魏征是非常歡喜的。最初他之所以選擇追隨建成,就是因為建成是皇帝的嫡長子,又表現的非常的仁厚。以誠待人、友愛兄弟。在魏征看來,這樣一個人做了天子,文景之治的榮光將重現。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反複給建成提的意見,被另外一個人使用了。當時的秦王在長安就像是一隻飛在高空的雄鷹,在戰場上像一隻張牙舞爪的猛虎。在魏征的眼睛裏,作為皇次子如此不能安於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得了天下,不是桀紂就是隋煬帝。奇妙的變化,在建成和元吉被誅殺的那一天發生了,魏征不甘心自己生平的誌向就這麽毀滅了,他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留在長安等待機會。麵對昔日的仇敵,秦王表達了仰慕之情。從那一天開始,他一點點接受魏征的教導。一方麵在房喬等人的幫助之下,取得了超越前人的功勳。另一方麵有始終不忘存百姓的想法,而這一點是魏征一直努力向他灌輸的。


  自從三代以來,很少有百姓如此的仰慕自己的皇帝。皇帝的聲望一方麵來自於戰場上所取得的功勳,使得天下人都覺得他是英雄豪傑。另一方麵來自於他登基之後在治理天下這個問題上表現的兢兢業業,在很多方麵,他都表現出了超越一般人的素質。比如他不是那麽喜歡把所有的權力都攥在自己的手裏,他把事情交給大臣做,也授予他們相應的職權。這個道理其實是很好理解的,比方說想要產出更多的糧食,你就得讓農人專心務農,如果每隔兩三天就有事情讓他分心。或者動不動就把他從農田上調出來,久而久之地也就撂荒了,哪裏會有糧食呢?想要大臣辦事,你就要充分的信任他們,而不是想出一大堆主意使得他們沒有辦法專心做事。因為皇帝有足夠的自信,所以當時的民風也非常的開放。皇上鼓勵百姓,說出自己的心聲,然後根據他們的想法來調整朝廷的作為。


  當我終於回到長安之後,一個新的問題擺在我的麵前,該怎麽謀生呢?回到長安的第一天,我住在南城的一座廟裏。那是一座已經荒廢的廟,大白天你都可以看到狐狸和烏鴉,供奉在廟裏的神像被灰塵覆蓋。查看四周發現一片死寂。於是我開始打掃這座廟,清理神像上的灰塵。在這期間我足足有三天沒有吃東西,那個時候我的想法是我如此的侍奉廟裏的神,難道這些神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嗎?如果不能,他們就會施以援手。如果我確實在這裏翻了船,從此以後我就不信神,有意思的是當我打掃完之後,就躺在那裏看著屋頂。發現房梁上有一個東西閃著璀璨的光芒,於是把門外的竹竿拿進來,把那個閃光的東西捅了下來,走近一瞧,原來是一塊拳頭大的鑽石。


  我立刻捧著這一塊鑽石來到北城的西市去賣,沒過多一會兒就圍上了一大群人。我說:“這塊鑽石我賣了是為修廟,希望大家在出價的時候能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否則欺騙神靈,罪過不小。”這個時候一個衣著華麗的人走到我的麵前,說:“你這個東西雖然很大,但是成色並不好,我出價五十兩。”我說:“雖然我看起來不像是什麽聰明人,給我行走江湖多年,這樣的鑽石少於五百兩我是不會賣的。”對方說:“五百兩太過頭了,二百兩怎麽樣?”我說:“二百兩?你還是去別的地方買吧!”對方說:“你看你這個人說話怎麽這麽衝呢?做生意嘛討價還價很正常?”我說:“如果我跟你要了虛價,當然可以討價還價,可我出的是實價,我們就沒有什麽可以商量的了。”對方說:“我能夠看得出來你大概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你說賣這個東西是為了修廟,誰會相信呢?八成這個東西呀,是你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給你出二百兩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


  我說:“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呢?你想去官府告發我嗎?那你就那麽做吧!我行的端走的正,沒什麽可怕的。”話雖然這麽說,心卻是在抖的。終於三百兩把這塊鑽石給賣了,在付錢的時候對方非常貼心的給了我一大串銅錢,說:“生活不易,快去買點吃的吧!要是餓出好歹來你是三百兩就不知道會便宜了誰。”遵照他的吩咐,我買了幾張胡餅就回了南城,之後就開始尋找工匠,希望可以擬定修繕的方案,我一共拜訪了二十位工匠,他們都對修繕這一座廟宇沒有興趣。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找到一個非常年輕的工匠,他因為不容易找到活幹,就答應了我的請求。這廂裏開始修繕廟宇了,那邊廂皇嗣又開始擔憂起來了,隻聽他咬牙切齒的說:“這個張玄素實在是太可惡了,一定要把他除掉。”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