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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遇盧生大談養生術 盼方士多言命早夭

  上回書說到,因為我沒有辦法進行深度的觀想,而感到極為沮喪,乃至於情緒失控,放聲大哭。好在我的周圍沒有人,所以並不感到丟人。與人相處有很多美好的地方,但找一個地方獨居,也會省掉很多麻煩。比如在曠野之中,無論我多麽失控、多麽大哭、多麽失禮,都不會有人在意。人置身於群體之中,就像是站在舞台之上,一定要用演技去討好在場的人,希望得到他們的認可。當我閉上雙眼仍舊沒有辦法忘記日月輪轉,忘記四季的變化。忘記過往,忘記對將來的幻想。有一些比較有天賦的觀想者,他們可以把注意力從自己的肉身當中提取出來,投放到無窮的宇宙之中,或者投放到絢麗多姿的幻想世界裏。我極力的想把注意力由外轉到內,以此觀測自己的身體狀況。就在這一天夜裏,我好像忽然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我的肉身就是整個宇宙。忽然我發現,這個宇宙在運行過程當中已經出現了很多問題。


  比如說我的視力已經非常的模糊,我的牙齒也隨著牙齦不斷的萎縮以至於齒根露在外麵。我的皮膚也有問題,不時冒出一些痘痘來,腳上有腳氣,皮膚出問題,往往意味著睡眠質量非常差。睡眠質量非常差,意味著。食物在體內沒有辦法很好的消化。總而言之,在觀想的過程當中發現了越來越多的問題,當我的注意力被集中在這些問題之上的時候,我變得非常的痛苦和焦慮。忽然陽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雖然它的熱量談不上溫暖,可他對我而言仍舊非常的珍貴。這個時候太陽就像是菩薩的臉,又像是戀人的眼睛。透過陽光,我可以觀想百花盛開的景象。當我把注意力從陽光上移開的時候,我有觀想到雪花飛舞的情形。大自然可以在轉瞬之間發生劇烈的變化,人世間的事又何嚐不是如此。很多時候我都有過這樣的想法,在一個地方修行一段時間,然後突然悟透了所有的真理。當我再次來到世間的時候,對於世人而言,我已經過於強大。


  而這個時候,李大亮麵對的局勢越來越糟糕。何刀兒說:“都督,我們還是向朝廷求援吧!”李大亮說:“如果我想朝廷求援,朝中的重臣們一定會建議皇帝把我換掉。”何刀兒說:“我覺得不至於,我仔細的想過了,除了你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李大亮說:“你真的這麽想嗎?”何刀兒點點頭說:“當然,我追隨都督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我已經意識到,都督絕對是非凡之人,朝廷交代給你的,一定能夠超額完成。”李大亮說:“你高估我了,我自己都沒有這樣的把握。”何刀兒說:“都督,人有時候就像是鏡子,照得見別人,照不見自己,我相信都督一定可以在這件事情上為皇上掙來不少顏麵。”何刀兒在那裏不停的激勵李大亮,李大亮的心中卻在不停的打鼓,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焦慮,他不知道下一步等待他的到底是什麽。


  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帳篷裏慕容純在跟自己的手下人一起飲酒。慕容純拿著酒碗說:“這新釀的馬奶酒喝著就是過癮,以後我會不斷的改進其工藝,相信不久之後,不僅我們這裏喝著馬奶酒,就連長城以內的人也在喝這東西。”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梗著脖子說:“這麽好的東西給他們喝,實在是太浪費了。”慕容純用手指敲著自己的腦袋說:“你這個人真是一點心都不用,我們又不是白把馬奶酒給他們喝,我們是要賣錢的。賣來的錢會有各種各樣的用途,我們可以用它購買糧食,購置兵器。”座中一位上了年紀的人說:“這個想法很好,不知道可汗是不是同意。”慕容純說:“可汗自然是同意的,可草原上從來不缺冥頑不靈的人,他們不會同意,可汗這麽做,隻要我們和中原人打交道,他們心裏就會覺得不愉快,他們覺得搶來的東西總比買來的東西要好。”


  事實就是如此,他們習慣於憑借自己在武力上的優勢去劫掠別人。對於靠自己勤奮做出別人需要的東西,然後用這些東西去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整個過程對於他們而言實在是太傷腦筋了,慕容順常常為此感到頭疼不已。因為他說什麽,手底下的人根本聽不明白,而手底下的人有什麽想法,又常常使他理解不了的。在他想要說服手底下的人同意他的想法的時候,手底下的人同樣也在做相同的事情。於是雙方之間隔閡越來越大,慕容順不停的給慕容順寫信,內容大多是自己如何的孤獨,如何的不被理解。而手底下的那些人覺得慕容順雖然貴為可汗,內心卻不向著吐穀渾的人,而更像是來自大唐朝廷的爪牙。其中一位不安分的大臣說:“要不這樣,我們幹脆把慕容順做掉,另外選擇一個能讓我們滿意的人做可汗。”其中一位老者捋著胡須說:“這樣做固然簡單省事,但有一個問題我們不能看不見,大唐能不能接受這個變化?”


  眾人麵麵相覷,很顯然唐朝不可能接受這樣的變化,他們一定會選擇一位,能夠讓朝廷滿意的人做新可汗。那個不安分的大臣接著說:“就算是這樣,我覺得做掉慕容順仍然更為劃算,因為除了慕容順,其他人都沒有在中原待太長時間,慕容順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那些的想法,都更接近中原人。”這個說法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於是關於廢掉慕容順的陰謀,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慕容順已經聞到了這一股味道,每次他們之間有通信,慕容純都不會留下文字,而是找一個記憶好的人,把所有的內容都背下來,然後把那個人派過去,被給慕容順聽。慕容順說:“他實在是過於謹慎了,我覺得他所憂慮的事情不至於真的發生,君臣之間雖然想法有所不同,但我並不曾壓製他們。”


  慕容順對陰謀的態度讓慕容純更加焦慮,如何才能夠避免陰謀發生呢?或者說萬一發生什麽意外,怎麽應對才是好的呢?為此慕容純一夜一夜不能入眠,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突然恍然大悟。原來這一段時間他太過於關注旁枝末節,而沒有注意到眼前就有一條筆直的大道。不久之後慕容純派手下的人走進了李大亮的中軍大帳,這位信使長得眉清目秀,李大亮十分歡喜。聽他一字不落的背出了書信的內容,李大亮更是驚奇萬分。撫著雙掌說:“想不到吐穀渾,還有你這樣的人才,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在吐穀渾多嗎?”對方說:“我在吐穀渾是資質最差的人。”李大亮說:“既然如此,你就別走了,留下來替我當差如何?”


  對方說:“我當然非常願意以為都督效力,但有一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忽視它,上麵交代給我的任務完不成我就沒有辦法在業界立足。”李大亮說:“你不需要在他那兒立足,留在我這裏就行了。”對方說:“難道都督也希望手底下的人完不成任務嗎?”最終他還是帶著任務離開了,李大亮顯得十分失落,看著何刀兒難過的說:“你說這年頭到底是怎麽回事,想留的人留不住,想讓他走的人卻不想走。”何刀兒覺得十分尷尬,李大亮說:“你打算在我這裏待多久?”何刀兒說:“我做夢都想建功立業,我希望我的兒孫可以有一個更高的起點。”李大亮說:“你這麽想沒有任何問題,但你要記住,想要在我這裏立足就要守規矩。”這個時候何刀兒真是後悔不迭,過去在長安的時候,雖然沒有多少晉升的機會,在上麵從不與他為難。李大亮是一位出了名的賢臣,卻如此的不待見他。難道他不是一位賢士嗎?


  慕容純派人告訴李大亮說在吐穀渾很可能有人在密謀殺掉慕容純,希望官軍能夠早做準備。李大亮說:“慕容伏允那麽厲害,天柱王也不可一世,現如今這兩個人又在哪裏呢?官軍一到他們就被打得望風逃竄,最終還是難逃一死。我就不相信這些小小鼠輩,還敢做這樣的事情。”何刀兒說:“都督,此一時,彼一時也!”李大亮哪裏能聽得進去,其實不同的話,相同的人說情況會有所不同,相同的話不同的人去說,效果往往也會大相徑庭。何刀兒與李大亮之間的關係非常疏遠,而且他明知道自己沒有得到對方的認可,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去提意見,往往異界不會被接受,提意見的人也會被連累。慕容純見李大亮那邊沒什麽反應,心裏邊就像裝了一鍋燒開的水,自知已經無力回天了。於是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他登上了高台,希望跳下去一了百了。就在他打算賣出最後一步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從背後把他拉住了。


  回頭一瞧不是別人,正是那位信使。慕容純說:“身為人臣卻保不住可汗的性命,我還有什麽臉繼續活著呢?”對方說:“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一切自有定數,人隻有盡人事聽天命才是對的,你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這就已經盡到了自己的本分。至於到最後可汗命能不能保得住,那就要看天意了,如果確實保不住,你就應該退而求其次,而不是自暴自棄,想著要離開人世。”這話讓慕容純豁然開朗,於是再次派使者去見可汗,希望讓可汗派嗣君到軍中接受鍛煉,慕容順接受了他的提議,就把嗣君派了過去。盡管一臉不情願,他還是選擇離開,因為君命難違。到了慕容純的軍中,嗣君顯得很沮喪,慕容純說:“你現在要堅強,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保持鎮定。”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嗣君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樣好。這個時候慕容純說出了自己的本意,嗣君說:“之前我就發現最近那些人都有些鬼鬼祟祟,我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聽你這麽一說,他們果然是在策劃對可汗不利的事。”慕容純說:“我們會盡全力保住可汗,萬一要是力有不逮,嗣君還在,你仍舊可以憑借冠軍的支持,奪回屬於自己的社稷。”嗣君一聽這話,別提有多難受了,天氣越來越冷,以至於身上的貂裘都凍硬了,很顯然這是一種錯覺。慕容順越來越感覺。自己與手底下的人關係在不斷的疏遠,這讓他感到不安,於是安排了酒席,請他們來赴宴。傍晚時分,貴賓們陸續來到宴會現場。所有人都到齊了,慕容順舉起手裏的杯子,用刀敲了敲,說:“天可憐見,讓我這樣一個經曆過人生大起大落的人躲在了可汗的位置上,一來是仰仗陛下的龍恩,二來是仰仗眾臣的支持,我希望大家能夠在今後的日子繼續支持我,我願與大家共享吐穀渾國的社稷。”


  他的這一段話讓大家有些茫然,慕容順接著說:“我知道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讓大家對我有所抱怨,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因為我覺得沒有什麽問題,是沒有辦法化解的,隻要我們多拿出誠意,就一定會有一個圓滿的結果。”可是他說到最後,也沒有說出自己將拿出什麽樣的誠意來化解這一場衝突,大臣們一個個含混其辭,爭先恐後的在那兒打哈哈。慕容順竟然聽不出他們的話裏邊有玄機,反而樂嗬嗬的說:“希望今後我們都能夠坦誠相見……”大家喝的東搖西晃,一直鬧騰到半夜才各自離開。慕容順回到寢室,感覺肚子裏像是有一隻手在不停的翻騰,終於將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去,整個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氣,然而他意識模糊卻什麽也聞不到了,一頭紮進被子裏呼呼大睡。


  話說蕭玉蓉在敦煌遊蕩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回到了長安。當她再次見到師婦的時候,很多東西都已經在無形當中發生了改變。在師父的旁邊跟著一個人,單憑長相,沒有辦法準確的判斷他的年紀。這個人一臉的虔誠在孫思邈的身邊,舉手投足都透著恭敬,見到蕭玉蓉,他立刻迎上來拱手說:“給大師姐行禮了。”蕭玉蓉說:“師父什麽時候收了這個新徒弟?”孫思邈說:“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把平生所學傳下去。”蕭玉蓉一聽這話滿臉的慚愧,孫思邈說:“他會一直跟著我,直到他把我所有的本事都學走。”蕭玉蓉笑著說:“就憑這一條,這位兄弟就要永遠留在師父的身邊了。”孫思邈說:“隻要人足夠勤奮,就算是再愚鈍也能夠磨出一點東西來。”


  蕭玉蓉說:“在這些遊蕩的日子裏,曾經有人這樣問過我,自己很喜歡收藏兵器,你說是鈍器比較好還是利器比較好呢?”孫思邈說:“是人都喜歡利器,因為他看起來非常的風光,而且很容易被塑造,這樣的兵器往往名頭非常的響,可是你也應該聽過老子的話,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銳利的東西沒有辦法長久的保存。而鈍器就不同了,凡是鈍器往往非常的堅硬,不容易被塑造,鍛造鈍器是很費力氣的,可這樣的東西一旦鍛造成功就是一件非凡的器物。”蕭玉蓉說:“師父覺得這位師弟是鈍器還是利器呢?”孫思邈有些為難,但他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說:“我也想打造鈍器,可我年紀已經大了,做不到了。”蕭玉蓉拱手說:“請問師弟尊姓大名?”對方說:“在師姐的麵前不敢居尊,我姓盧,叫盧照齡。”一聽這三個字,蕭玉蓉一下子呆住了,說:“你就是那個詩人盧照鄰?”


  盧照鄰說:“不過是做過一點事,但不敢以詩人自居。”蕭玉蓉說:“先生的大作我拜讀過一些,真真是好詩,畫出相同情景之下人的想法。”盧照鄰說:“相比於吟風弄月,我更喜歡養生之道,隻要人掌握了,這個東西就可以長久的保有肉身,很多人想著隻要超脫了肉身,就可以過上隨心所欲的日子,其實人所有的需求都源自於肉身,沒有肉身,人還能有什麽需求呢?”蕭玉蓉說:“如果有一天你學得了養生之道,打算做什麽呢?”盧照鄰說:“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我最想做的就是找個地方住下來,然後爭取享盡天年。”蕭玉蓉看著他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接受了苗山幽的說法。人生在世總要做點什麽才好離開,而不是待在一個悄無聲息的度過一生。盧照鄰看著蕭玉蓉的表情,他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是孫思邈的弟子,蕭玉蓉已經知道盧照鄰這麽想,歎口氣說:“但願每個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出自己的價值。”


  之後三個人同行了一段時光,每到一個地方有人來瞧病,總是孫思邈負責瞧病,盧照鄰負責用筆記錄藥方,因為孫思邈不是直接提筆寫藥方,而是先從嘴巴裏唱出來,再由盧照鄰記錄。蕭玉蓉則負責維持秩序,在瞧病的人當中,有很多人是不耐煩的。動不動就和周圍的人發生了衝突,雖然蕭玉蓉這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溫和,但在很多時候他能夠做到不怒自威。也許這是因為她出自南梁皇室吧!瞧病的時候經常從早晨忙到深夜,盡管如此,還是沒有辦法踏實入睡,因為在他們睡覺的時候,門外有人徹夜的等待。其實。找個地方睡一宿,似乎更有利於他們病情康複,可他們仍然選擇等在那裏,因為他們害怕,一旦睡一覺再來,自己又不知道要排到哪裏去。


  在瞧病之餘,偶爾也會講解養生之法,孫思邈實在是太過於疲憊,所以這個活兒是由盧照鄰幹的。他盤腿坐在一個高高的地方,說:“一個人想要活的長久,那就要知道收斂,無論是在哪個方麵,不要過多的求名求利,一旦你在這方麵太過於執著,你就會時常感到非常的焦慮,人一旦焦慮就沒有辦法入眠,不能入眠就會食不甘味,排泄也會非常的遲緩,臉上也會變得不幹淨。我們醫家所言,人居住在大宇宙裏,但人也是小宇宙。小宇宙和大宇宙是相通的,共為一體,所以你隻有順道而行,才能夠隨著時間流逝遭遇各種各樣的變故而能夠把損傷減到最低。諸位都聽過庖丁解牛的故事嗎?有的人使用一把刀,數十年仍舊非常的鋒利,就像是新買的刀一樣。而有的人用不到半年刀就鈍了,刃也卷了,因為他又多又砍。而最厲害的人則不同,熟悉牛身上的骨骼經絡,刀子在牛的身體裏遊刃有餘,如同桑林妙舞,刀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提到這個典故的時候,蕭玉蓉的耳朵也在不經意間樹立了起來,等到這一切結束之後,用完了晚餐,蕭玉蓉說:“師父,我聽苗山幽說過,道士就是之前的方士,並非道家真傳,但是今天盧師弟所言用的又是道家的典故,這是為什麽呢?”孫思邈捋著胡須說:“其實道士既不是方士,也不同於之前的道家,如果你說道士是方士,古代方式也留下了很多著作,他們為什麽不把這些著作視作經典,而願意推崇老子和莊子著作呢?反過來如果他們真的是老子和莊子的徒子徒孫,為什麽又不願意順其自然去追求不死呢?其實道士完全是自成一派,既不是之前的道家,也不是之前的方士”蕭玉蓉說:“還是師父說的透徹,不過是寥寥數語就讓我頓開茅塞。”盧照鄰說:“瞧你說的,師父是天下少見的幾個具有大修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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