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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揮舞霜刀清理羌寇 掃除積雪以誠祀天

  上皇說:“你知道的,朕不喜歡被人利用。”蕭瑀說:“普天之下沒有人敢利用陛下,臣不過是為陛下著想。”上皇說:“這麽說朕得感謝你了?”蕭瑀說:“這是臣的本分,何來感謝之說?”上皇一邊仔細的看著蕭瑀的表情,一邊心裏盤算著。知道蕭瑀這個人非常的信佛,而現如今天下的沙門與大唐不是一條心,雖然他對房喬恨之入骨,卻認為在這個時候殺掉房喬對大唐的江山社稷極為不利。然而轉念一想,這是除掉房喬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錯過,恐怕追悔莫及。於是他說:“如果你能幫朕除掉房喬,朕當然感激不盡,隻是你應該知道在這個關口房喬殺了恐怕對江山社稷不利。”蕭瑀說:“陛下能這麽想,皇上一定會非常的感激,隻是陛下不知道,除掉房喬正是為了保住大唐的江山社稷。留著房喬,固然不會讓皇上背上兔死狗烹的惡名,可玄武門之翼這樣骨肉相殘的洗碗,就會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說到這裏,蕭瑀特意加重了語氣,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請陛下明察。”上皇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朕也想除掉房喬,可你也知道,皇帝對他非常的依賴和信任,除掉他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蕭瑀說:“隻要陛下能允許我以你的名義行事,陛下就一定能夠如願以償。”上皇說:“不僅使我如願以償,恐怕更會讓你如願以償吧!你身為唐朝的臣子,不以唐朝的利益作為考慮的重點,你真的讓朕太失望了。”上皇突如其來的轉折讓他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應對之詞,說:“該說的陳都已經說到了,具體怎麽辦由上皇決定,如果上皇不忍殺掉房喬,臣百分之百支持上皇的決定。”人都想殺掉房喬卻都不願意承擔殺死房喬的責任,因為他知道這麽做一定會讓當今皇帝不高興。所以兩個人說來說去希望對方能夠出頭為殺掉房喬承擔所有,上皇說:“如果你能夠替朕殺了房喬,朕感激不盡。”


  天越來越冷了,深夜裏房喬一個人趴在燈前翻閱著公文。不知道為什麽右眼皮跳的非常的厲害,於是拿出三枚銅錢進行了占卜,卦象顯示有人正在試圖殺掉他。這讓他非常的緊張,如果有人要殺掉他,這個人會是誰呢?還有仔細的觀察了卦象,最後認定想要殺他的正是上皇和蕭瑀,他忍不住我長歎一口氣,心想自己這是何苦呢?不過既然走上這條路,那就沒有後悔可言。他開始想著如何應對這種威脅,他知道目前上皇精疲力盡,就算是有殺掉他的想法也力有不逮,所以真正的威脅來自於蕭瑀,而蕭瑀相對於他在皇上的麵前並沒有獲得太多信任。蕭瑀之所以費盡心機要除掉他完全是為了保護天下的沙門。明日一早他被請到了大內,皇上看見他發現他有些精神不振,於是說:“房先生為國操勞,朕非常的感激,隻是你也應該記得保重貴體,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一定會影響國事。”


  房喬說:“臣聽說每當有壞事發生之前都會有很多征兆,如今臣發現了這樣的征兆,隻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皇上說:“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麽當講不當講。”房喬說:“陛下臣之所以有所顧慮是因為是臣的私事,隻是他也會影響到國事。”皇上說:“既然影響到了國事,那就不隻是私事了,你說吧!”房喬一五一十的說出了自己的顧慮,皇上聽了笑著說:“你這有點危言聳聽了。”房喬趕緊跪下說:“如果臣的說法不實甘願受罰。”皇上說:“既然如此請你放心,朕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打發走了房喬,皇上忽然心裏不安起來。於是急急忙忙來到後宮,發現皇後又要出發了。皇上說:“房先生來過了,他說上皇和蕭瑀正在想著謀害他。”


  皇後說:“這件事我也注意到了,你放心我一定讓上皇知難而退。”到皇後的車架,來到大安宮之後,遠遠的就看見一隊人馬擋在前麵,為首的一位士兵壯著膽子說:“上皇有旨,皇後若來一律不見。”皇後說:“見與不見是我們家的私事,你敢摻和皇家的事,我看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一聽這話那個家夥瞬間感覺到一陣涼風從脖子上吹過,皇後說:“讓開。”雖然心中在打鼓,那個家夥仍舊手裏握著兵刃擋在哪裏?皇後給身邊的武士使了個眼色,那個家夥立刻就被掀翻在地。皇後說:“這裏是上皇居住的地方,所以不能在這裏看到血,拉到另外一個僻靜的地方把他除掉吧!”這個家夥正要喊冤,卻被堵住了嘴巴,拉到宮門之外密林之中一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一刀下去他就被分為兩截。當皇後出現在上皇的麵前,上皇被吃了一驚。皇後臉上洋溢著春天般溫暖的笑容,說:“方才有惡人擋著我,不讓我見到父親,我已經替父親將他正法了。”


  一聽這話上皇心中不停的打鼓,心想看來除掉房喬這件事是不可能做到的了。盡管如此,他還是想搏一把,於是直截了當的說:“你知道真想殺了房喬,為什麽有人覺得朕不該那麽做呢?”皇後說:“父親是不是特別慶幸當年殺掉了劉文靜?又特別遺憾當初沒有除掉房喬?其實這兩個人又何足掛齒呢?父親一定特別的後悔,當初沒有聽信元吉之言即使殺掉秦王,如果父親真的這麽想,玄武門之役發生又有什麽可意外的呢?生死攸關,千鈞一發之際,人不能不自衛耳!”聽了這番話上皇非常的害怕。但他仍舊鼓起勇氣說:“都這個地步了,這已經是被去掉了爪牙的猛虎,對於你們根本不構成威脅,你們又何必如此猜忌呢?我之所以主張殺掉房喬是為了你們好,為了避免讓你們的子孫繼續做這樣的事。”皇後說:“這件事我們會處理好的,就不勞父親費心了。”


  就在此時,各地都發生了沙門襲擊官員的事件。皇上看著各地送來的奏報,心情十分沉重。長孫無忌說:“當不斷有沙門襲擊官員的時候,有人卻想著利用這個機會除掉房先生,如果他真的如願,下一步他想做什麽呢?大概是想除掉陛下另立新君吧!也許他自己就想做轉輪聖王。”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死死的盯著蕭瑀,皇上趕緊替他打圓場,說:“雖然蕭公信佛,但朕覺得他不至於為了佛陀而出賣朝廷。”長孫無忌說:“蕭公真的不會為了佛陀出賣朝廷嗎?”蕭瑀說:“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長孫無忌說:“既然你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那就最後不要說。”皇上說:“朝堂之上就應該暢所欲言,允許群臣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而不是在朝堂之上虛應故事,背後卻有各種各樣的議論。”


  蕭瑀拱手說:“陛下明鑒,臣對朝廷是一片赤膽忠心,而佛法對於臣而言就像是心中的一盞明燈,隻要這一盞燈不曾熄滅,臣就能時刻感受到光和暖。臣相信佛法從根本上無憾於社稷,之所以能夠引起人們的憂慮,是因為他被奸人所利用,陛下還記得當年少林寺棍僧救駕的事嗎?”皇上捋著胡須說:“朕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對於內測救過朕的僧人,朕一直感激不盡。”蕭瑀說:“因果之說,並非虛妄。這些人假借佛法為非作歹,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如果皇上真的為此天下的僧眾予以懲罰,那個真的就合了,鞠文泰得意了,鞠文泰這個人雖然崇信佛法,卻不能夠善待百姓,把大量的錢財布施給了僧人,卻不願意用在造福百姓的事上,這樣的人無恩德於百姓,不是佛法所描繪的轉輪聖王。”皇上說:“朕是老子的後裔,對於是不是轉輪聖王並沒有那麽在意。”


  嘴上雖然這麽說,心中卻覺得如果被比丘認定是轉輪聖王,也不是什麽壞事。但天下比丘是不願意輕易的把這樣的稱號贈予任何一個帝王的,他們想用這個稱號為自己換取更多的利益。皇上說:“朕要昭告四方,天下僧眾,願意與大唐共存亡的,朕願意視他們為手足。凡是把鞠文泰奉為轉輪聖王的,很允許他們離開大唐前往高昌,如果有人既不願意離開大唐,也有處處與大唐作對,朕絕對不會饒了他。”這是一個安靜的夜晚,無數僧眾都接到了這樣的旨意。他們大多非常的猶豫,如果可以選擇,當然願意留在自己原來的寺廟。可高昌王又給了他們很多美好的想象,於是在一部分僧人選擇留下的同時,又有另外一部分不惜長途跋涉,也要投奔高昌。消息傳到鞠文泰的耳朵裏,他非常的興奮,說:“皇帝這麽做,簡直是自絕於天下僧眾,他的心中不裝著佛法,一定會遭報應的。”


  與此同時,高甑生接到了朝廷的命令,率領麾下大軍攻入了洮州,那裏到處都是穿著袈裟的僧人,在襲擊當地的百姓。雖然這些家夥穿著袈裟,他們的行為卻與禽獸無異。高甑生坐在馬上,看著那些穿著袈裟的人在那裏發瘋,不由得心生感歎,說:“我以為比丘有三萬種威儀,看上去**具足,行為自然也堪比天下人的表率,現如今看著他們如此行事,假如佛陀在世,不知道會作何感想?”當時天空下著雪,從一點點零星的顆粒,漸漸變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過多一會兒他的衣服上胡子上沾滿了白雪。他拔出配刀杵著天空大喊一聲,說:“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麽比丘,而是穿著袈裟的禽獸,今天我等就要為民除害,凡是那些跟著禽獸作惡的人也與禽獸無異,不必憐惜他們,一律格殺勿論。”


  話音未落,士兵們如潮水般衝過去。沒過多一會兒,地麵上鋪了一層屍體。這大大出乎他所料,他以為這些人應該非常的能打。想到這些穿著袈裟的禽獸以及給他們所蠱惑的人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這一戰結束之後,在當地引起了極大的震撼。在高昌立刻就有僧人跳出來指責高甑生無視生命、罪大惡極,甚至想要組織人討伐高甑生。對此鞠文泰說:“你們有這樣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是我們也應該清楚自己的斤兩,高甑生所率領的是大唐的精銳,就你們組織起來的烏合之眾,能夠打的過他嗎?”本來這些人信心滿滿,被這麽一說立刻蔫兒了。鞠文泰以為自己這麽一說,這些人一定會揮舞著雙拳捍衛自己的榮譽。沒想到他們如此的經不住驚嚇,心中也涼了半截。在此時此刻,吐穀渾的氣氛則截然不同。天柱王說:“高甑生並沒有什麽了不起,如果他碰上的不是那些穿著袈裟的僧人和他們的手下,而是咱們吐穀渾的軍隊,我保證會打得他丟盔棄甲,望風而逃。”


  慕容伏允說:“大敵當前,能有這樣的豪氣非常好,不過身為將帥一定要懂得謹慎,從古至今因為大意輕敵在戰場上身首異處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慕容順趕緊說:“父親說的非常對,當今陛下比曾經的隋煬帝更具有武略,我們一定要更加謹慎,才能夠保住祖宗的社稷。”慕容伏允說:“你的身上一點也沒有我們胡人的豪氣,反而更像是一個漢人一樣,整天夾著尾巴做人,如果隻是一個人,你這麽想並沒有什麽大礙……”言下之意,不言自明,天柱王說:“可汗,請你千萬不要猶豫,我們應該整頓兵馬?打進陽關、掃蕩中原。”慕容順說:“父親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我不會說什麽……”天柱王說:“如今天下不穩、四海沸騰,隻要我們能夠抓住這個機會,沒有理由不成功。”


  天上下著雪,李靖和自己手底下的人在大帳之內飲酒吃肉,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現在慕容伏允已經難耐寂寞隨時有可能對我們下手,我們要做的就是趁他還沒有動手之前,先給他一個措手不及。”在場的絕大部分人表示讚成,隻有高甑生說:“將軍,我們是王者之師不能以強淩弱,我覺得應該讓他們先發起進攻,我們再進行反製。”李靖說:“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減少傷亡就能夠最大限度的重創敵人,我們有什麽理由拒絕呢?為了一個若有似無的東西,枉顧士兵的生命,我不會做這樣的事。”高甑生說:“孟子曾經說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們如果失道,就會越來越被孤立,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們如何能夠在西域立足呢?為了長遠考慮,請將軍采納我的建議。”


  李靖說:“孟子也曾經說過,寄信書不如無書!我看在孟子說過的話當中,唯獨你說的這兩句最不可信。什麽叫失道什麽叫失道?現實從來都是強者多助,弱者寡助。”李靖的話高甑生極不認同,說:“將軍這樣的說法與禽獸無異。”此言一出,現場嘩然,侯君集說:“有過一點經曆的人都應該知道,有一點積蓄的人別人才願意借錢給他,如果你一點積蓄都沒有,別人借給你,你無力償還。如果自己能力出眾,就會有很多人出手幫助你,如果你是一個非常平庸的人,甚至比一般人還不如,你會發現環顧四周沒有能夠提供給你幫助的人。這話說起來有點繞,我再說一個簡單的,比方說你想捐資助學,你更願意捐助那些天姿出眾的人,對於那些普普通通的人你大概不願意在他們的身上浪費錢財。”李靖說:“方才我說的話是軍令任何人不得違反。”高甑生嘴上沒說什麽,心中卻有一萬種不滿。因為他是秦府的舊人,完全沒有把李靖這個在玄武門之役發生的時候拒絕選邊站的人放在眼裏。


  邊境上的情勢越來越緊張,轉眼就要到冬至了。在這之前,皇上與大臣們聚集在一起,開始討論來年的計劃。皇上說:“正所謂冬至一陽生,現在我們應該考慮來年的事情了。”房喬說:“來年開春第一件要麵對的事情就是我們與吐穀渾之間的戰士,這一場大仗必定是曠日持久,如果我們能夠全勝,對於安定西域會很有幫助。我隻是把慕容伏允趕跑,我們可能保全了臉麵,實際上卻並沒有改變什麽吐穀渾仍將長久的威脅大唐,最糟糕的一種情況是我們戰敗,如果真的是那樣,吐穀渾很有可能長驅直入,威脅中原。所以這場大戰事關生死,隻能贏不能輸。”皇上點點頭說:“李靖將軍一定不會讓朕失望。”所有人都相信他的話,房喬說:“還有一件事我們要格外注意,就是太上皇的龍體。”


  房喬這麽一說,皇上感到特別的詫異,說:“你說這番話是什麽意思呢?”房喬說:“臣對於占卜的精通程度遠不能和袁天罡與李淳風相比。就請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為太上皇的龍體安危卜一卦吧!太上皇年事已高,如今殺伐之勢又起,所以應該格外重視。”皇上說:“還是你考慮的周到,有的人想用借上皇的手除掉你,而你卻能夠如此為上皇的龍體著想,不愧是朕的知己。”皇上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房喬沒有辦法不敢動。隻是當著眾人的麵不好,表現的過於明顯。長孫無忌說:“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今年的郊天大禮相比往年更應該被重視,我們應該告訴上天,這一仗非打不可,千萬不能因此而連累到了上皇的龍體。”皇上說:“天神洞若觀火,應該不至於讓這件事連累上皇。”


  高昌王鞠文泰騎著一匹快馬,率領手底下的人來到了吐穀渾,因為來的過於突然,慕容伏允來不及準備,所以沒有辦法用極高的規格接待他。兩個人對麵而坐,一邊吃著烤羊腿,一邊喝著葡萄酒。外麵大雪紛飛,鞠文泰說:“可汗,看來來年的一場大戰是在所難免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把握取勝?”慕容伏允笑著說:“我的智慧不如你,你是受人尊敬的轉輪聖王,希望你能夠告訴我,這一場大戰的結果會怎麽樣?”鞠文泰說:“在我看來,當今陛下的才華不及當年的隋煬帝,今天的唐朝也不及當年的隋朝。隋朝滅亡純粹是因為偶然,我相信此時此刻天下百姓一定格外的懷念隋朝,隻要我們打著隋朝的旗號,就一定能夠得償所願。”慕容伏允說:“這恐怕有點難吧!我們都是胡人,如何能以隋朝繼承者自居呢?”鞠文泰說:“你真是糊塗,你忘了你的兒子慕容順隋朝公主生的兒子嗎?如果有一天,你能夠率領自己的步驟入主中原,可以用慕容舜作為傀儡成為天下的主宰。”


  一聽這話慕容伏允瞬間感覺自己要飛起來了,他站起來說:“曾經有人說我是沙漠的狼王,草原的雄鷹,現在看來這樣的評價實在是太低估我了,我應該是如同日月一樣的存在。”鞠文泰說:“方才你說我是轉輪聖王,其實這都是大家故意這麽說而已,我心裏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麽轉輪聖王,真正能夠當得起這個稱號的前有隋文帝後麵的大概就是你了。”兩個人在大賬之內如何狂想,暫時按住不表。隻說到了冬至這一天,一大清早就降下了一場大雪,為了不因為大雪而耽誤了郊天大禮,於是命令禦林軍在沿途掃雪,等到大家聚集在圜丘之後,天氣放晴,皇上穿著大裘眾人的簇擁之下登上了祭台。一時間音樂升起,這音樂**肅穆,讓人一下子感覺天與人融為一體,其實這二者從來就不是分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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