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慕容順直言獲猜忌 高甑生求利有去心
慕容順還要爭辯，天柱王瞪圓雙眼一把將他推在一邊，慕容順因為沒有防備，竟然失足倒在了地上，此時他算是狼狽到了極點，站起來一邊拍著身上的土，一邊在那裏咬牙切齒。天柱王說：“我聽說唐朝是禮儀之邦，而長安是文物昌盛之地。你在長安作為人質那麽久，怎麽就沒有學會做人呢？在長輩的麵前，竟然拍打身上的塵土？”慕容順說：“你算是哪門子長輩？你不過是父親的一條狗而已。”聞聽此言，慕容伏允勃然大怒，喝令左右將慕容順拖出去，結結實實的打了二十棍，然後讓人把他拖進來，慕容伏允嚴厲的說：“今天你必須向他道歉，否則我就讓人打死你，我沒有你這種吃裏扒外毫無禮數的兒子。”慕容順說：“父親竟然為了這個老東西打我？”慕容伏允說：“你不用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對於我來說天柱王比你重要一萬倍，本來我已經立了嗣君，不必為身後的事情擔憂，而你憑借唐朝的支持回到吐穀渾，我希望你潔身自好，不要跟唐朝有過多的聯係，否則為了吐穀渾的利益，我一點也不在乎你的性命。”
慕容順說：“如果殺了我，可以平息父親的雷霆之怒，可以讓吐穀渾受益，我願意將自己的向上人頭雙手奉上。問題是誰都知道唐朝軍隊的威風，我們跟唐朝做對，不是拿雞蛋往石頭上碰嗎？你千萬不要被天柱王這樣的奸臣說的鬼話所蒙蔽。”慕容伏允說：“天柱王是我最信任的大臣，他是我人生當中為數不多的摯友，你如此的貶低他，如此詆毀他，那就是在貶低我詆毀我。”慕容順說：“父親既然這麽說，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我的命是父親給的，自然聽憑父親處置。”這個時候慕容伏允非常的頭疼，當年他與唐朝相約攻擊李軌，事成之後，唐朝沒有給他什麽實際的利益，是把慕容順這個麻煩送了回來。為此他恨透了如今已是上皇的李淵，天柱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兩隻眼睛閃閃發亮，說：“唐朝從來都是如此，你替他解決了問題，他卻送麻煩給你，與此同時，你還好像欠他一個人情。”
每次想到這件事慕容伏允都氣憤不已，而天柱王就反複的在他身邊提起這件事，如此一來，慕容順就越來越不招自己老子待見了，關鍵是慕容順和自己的腦子想法很不一樣。因為他長期在長安做人質，他的語言，他的生活習慣，他的想法，都已經非常的唐朝化了，所以在吐穀渾他看上去格格不入，他的身份非常的尷尬，去長安之前，他已經被立為嗣君，而他又始終沒有被廢，現如今他返回了吐穀渾，卻發現嗣君的位置有新人在做了。在他自己看來他對於吐穀渾是有功的，他的功勞換來的不是榮譽，而是永遠的失去了作為可汗的機會。慕容伏允說：“你必須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即使我把可汗的位置交給你，你也沒有辦法在上麵做的穩當。因為你在唐朝做人質的時間太長了，吐穀渾的子民都已經把你當做唐朝人了，我讓你坐那個位置，其實是害了你。”
慕容伏允說這樣的話並非出於惡意，他說：“如果你想在吐穀渾過的安穩，那就接受我所有的安排，凡事不要有自己的想法，嚴格按照命令行事。”總而言之，在父親反複的告誡之下，慕容順終於放棄了自己堅持的東西。當慕容順離開了慕容伏允的大帳之後，天柱王很快走了進去，說：“可汗為什麽不殺了他呢？我覺得留著他總是個禍害。”慕容伏允說：“我這個兒子雖然很不成器，但是虎毒不食子了，我不指望他在日後成就什麽了不得的事業，隻希望能夠平安的度過後半生。他真的不該回到吐穀渾，因為我百年之後新可汗一定不能容得下他。”天柱王說：“為人父母太難了。”
這一段時間，吐穀渾拍出了大量的細作，拿出了大量的財物來收買生活在唐朝境內的胡人，說難道你們這些人心甘情願的生活在唐朝人的管製之下嗎？難道不想把唐朝軍隊趕走？完全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了。那你們真的願意在自己的頭頂上。有一個可汗，可汗之上又有一個天可汗嗎？總而言之，在這些細作的努力之下，很多人生出了反叛之心。這些人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了慕容伏允的身上，當時很多弧人的眼裏，慕容伏允就像是太陽一樣帶給他們希望和溫暖。此時此刻李靖非常的緊張，盡管如此，他還是想盡辦法把這種緊張的情緒牢牢的控製住了。因為他非常的清楚，他的軍隊在此時此刻還沒有準備好，所以眼下不適合示強，是應該想盡辦法穩住對手。所以他派出一位使者與慕容伏允進行談判，這位使者在麵對慕容伏允的時候表現的極為謙卑，慕容伏允說：“過去唐朝來的使者都非常的傲慢，你為什麽如此的謙卑呢？”
對方說：“之前來見你的是朝廷派出的製史，而我是李靖將軍派出來的使者，我沒有代表朝廷，所以在可汗的麵前，我不敢造次。我家將軍說了，隻要不打仗，一切都好商量。”李靖在前線忙著談判，很快就有一份加急的奏報送回了長安，奏報到了尚書省之後，房喬不敢有片刻拖延，立刻拿著這一份奏報來見皇帝，皇上看完奏報之後說：“房先生，你是怎麽看的呢？”房喬說：“李靖將軍是人中之龍，慕容伏允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應該相信他，兵法裏曾經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後方不應該幹預前線的指揮，否則一定會打敗仗。”皇上說：“話雖這麽說，可如果真的有異常怎麽辦呢？”房喬說：“在李靖將軍身邊有奏事之權的可不止侯軍集一人，陛下為什麽不再等一等呢？”皇上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就再等一等。”
等了一段時間之後，並沒有新的奏報送來。皇上把房喬請過去說：“覺得你說的非常在理。”在這個時候，慕容伏允正在不斷收獲細作到處散財而得到的果實，李靖召集手底下的人商議對策，他說：“目前各地的弧人都唇唇欲動，但關鍵還在我們這一邊，如果我們和慕容伏允打起來之後，可以視如破竹的擊潰慕容伏允的軍隊，則預料當中的過失不會發生。一旦戰士出現了僵持，甚至有敗相顯露，那就糟糕了。”李道宗說：“我仔細的評估過吐穀渾軍隊和官軍在戰力方麵的對比，雖然吐穀渾士兵精於騎射，但是他們的兵器鎧甲與我們不能相比，我們具有裝備方麵的優勢，隻要短兵相接，他們絕對沒有打勝仗的機會。所以我猜測，一旦發生戰事，他們就會遁入荒漠之中。我們追進去，他們就會燒毀沿途的一切設施，最終我們會因為糧草不濟沒有辦法繼續戰鬥，等到我們要撤退的時候，他們再開始追擊。我真的是那樣我們就沒有獲勝的機會了。”
李靖仔細的聽著，一邊聽，一邊捋著胡須，薛萬徹說：“這一點我早就估計到了，與敵軍荒漠之中作戰，應該以輕騎兵為主。讓我們想當年的霍去病一樣，深入荒漠追擊敵人，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薛萬均說：“此次作戰不宜使用重型裝備，重型裝備不利於長途奔襲。”侯君集說：“此番作戰，絕不能留下後遺症，務必要一舉蕩平吐穀渾。”這個時候，慕容伏允似乎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當年衛青和霍去病是怎麽打敗敵人的，他隻知道自己有了應對官軍的辦法。此刻他充滿了自信，因為唐朝軍隊即將麵對的。是來自吐穀渾軍隊的考驗，而是來自大自然的考驗。慕容順的想法卻非常的複雜，當然希望吐穀渾能夠持久的繁榮，但他又特別不希望塗玉文在這一場戰事當中獲勝，因為此次獲勝將意味著天柱王在朝中有更高的地位。
為了能夠適應即將發生的戰爭，李靖下令對士兵和馬匹進行特殊訓練，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吐穀渾的細作並非沒有偵測到相關的信息，是李靖不停的放出***。一次又一次的派使者過來，每次見到慕容伏允都贈送很多禮物，當然每一次來送禮也都把吐穀渾朝中大小的人物通通打點了一遍。頭軍級不耐煩的說：“我們需要做到這麽卑微嗎？”李靖說：“讓我們的對手藐視我們，這是很好的，這就讓他們有可能在第一時間下令與官軍決戰，果真如此，後麵的仗將會好打的多。”不久之後，天柱王就有了新的想法，有意改變之前的戰法，決定在戰事發生的第一時間就跟官軍進行決戰。慕容伏允說：“慕容順那個小子說的話自然是一錢不值，是在一萬句當中，總有那麽幾個字是有用的，我真的不能把唐朝軍隊太不當一回事。”
不久之後朝廷的致使來到了李靖的打贏，這次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唐儉，因為他跟皇帝的私交很好，所以無論走到哪裏，大家也都很給他麵子。李靖親自在轅門外等候，不一會兒唐儉騎著馬飛奔而至，見麵之後自然要寒暄一番，李靖說：“陛下現在還好嗎？”唐儉說：“承蒙將軍惦記，皇上現在龍體安泰。”李靖又說：“上皇的病情如何了？”唐儉說：“也已經好轉了。”李靖說：“這都是因為皇上的一片孝心感動了上天。”唐儉說：“這次我奉皇命要出使吐穀渾，現在那邊情況怎麽樣？你知道的，盡可能的都告訴我。”李靖說：“這個你放心，已經安排人將我們收集到的情報進行整理編成冊子以便於你隨時翻閱。”
唐儉說：“編書那個人我能見一見嗎？”李靖說：“當然了，這沒有任何問題。”於是那個編書的人被請到了現場，唐儉拿著那本冊子一邊翻一邊提問，之後說：“多謝將軍，提供的這些對我來說非常的有用，能否告訴我現在戰事的準備情況，到了那邊我好知道事情應該做到什麽程度。”李靖說：“其實一點都不複雜，你隻要記得盡可能的讓慕容伏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回事就對了。”對於唐儉的到來，慕容伏允還是非常重視的，畢竟這不同於一般的唐朝使節，但他沒有親自去迎接，而是派出自己的兒子慕容順來接待他。盡管如此，迎接的儀式仍舊搞得非常的隆重。之後也是慕容順負責跟他進行談判，唐儉忍不住說：“我帶著誠意來到吐穀渾，貴國可汗，還有什麽可疑慮的呢？”慕容順說：“我當然不懷疑皇上的誠意，所以我有一個請求，希望皇上能夠撤銷李靖將軍節製各軍的命令。”
唐儉說：“我們這麽做不是為了進攻，而是為了防禦，我們不希望自己的邊境動不動就被人襲擾了。”慕容順說：“隻要你們照辦，我們一定能夠相向而行，老子曾經說過，大國與小國相處，大者宜為下。如果唐朝能夠先讓一步，我們定會追隨唐朝，讓邊疆呈現出一片太平景象。”唐儉說：“我相信你說這番話出於好意，但我覺得效果並不好。如果我們真的那麽做，我可汗一定會下令軍隊攻入唐朝境內，洗劫財物，擄掠人口，如果唐朝官府不能保百姓安全，陛下我怎麽麵對上天和他的子民呢？”盡管雙方談不攏，但是都非常的客氣。為了顯示皇上祈求太平的決心，唐儉拿出了大量的禮品，這些器皿非常的精美，隻要你看上一眼，你就會瘋了似的愛上它。慕容伏允看著這些器物，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說：“真不知道唐朝皇帝是真求和還是假求和。”天柱王說：“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猶豫了，恐懼了。”
在這期間，唐儉幾乎拜訪了吐穀渾所有的高級官員，與此同時。在麵對相對低階的官員時，唐儉仍舊保持非常謙恭的態度。慕容順來到了天柱王的府上，說：“天下父親最能聽得見你說的話，請你告訴可汗，唐儉此舉名為祈求太平，實為收買人心，要使我們的大小官員都對唐朝產生了喜愛之情，接下來一發生什麽事情就隻有鬼知道了。”說話立刻引起了天主王的警覺，馬上去見了慕容伏允，說：“看來這個慕容順還是有點用的，至少他比我們更了解唐朝。”慕容伏允說：“他很了解唐朝嗎？正所謂身在山中，不知山之形狀，隻有在遠處望著他才知道山的樣子。如果你置身唐朝境內，你就不了解真正的大唐，隻有來到域外，才能夠真正看清大唐的輪廓。”
終於唐儉來拜訪天柱王了，出乎他預料的事，唐儉獻給天柱王的禮物，竟然超過了獻給慕容伏允的。按說他這麽做，動機再明顯不過了，可天柱王仍然沒辦法。在這件事情上保持清醒，因為唐儉給出的禮物實在是讓他沒有辦法不動心，唐儉說：“在朝裏一些人主張，唐朝應該與吐穀渾平分西域，如果你能夠說服可汗接受這樣的主張，皇帝陛下將會非常的感激你。”天柱王說：“我知道貴國皇帝一直想要恢複漢武帝時的影響，但我必須告訴你漢朝已經永遠地過去了，我希望唐朝君臣能夠麵對事實，所有的軍隊都撤出西域，這樣我們就願意與貴國和睦相處。”唐儉說：“我們不在西域，如何能夠保證思路的暢通呢？要知道這牽涉到成千上萬人的生計。”天柱王說：“對於賺錢的事情，我家可汗一定是非常感興趣的，我們願意維持絲路的太平，隻要你們願意支付給我們相應的報酬。”
談判似乎進展的非常的順利，之後唐儉見到了吐穀渾可汗慕容伏允，二人相談甚歡。舉行了隆重的儀式之後，親自將唐儉送出二十裏之外，唐儉在接近唐朝邊境的時候，李靖親自迎接。為了把戲做得更逼真一點，李靖大贏的士兵們舉行了熱烈的慶祝活動。去傳到吐穀渾這邊大家都非常的開心，隻有慕容順一個人看上去一臉憂愁，慕容伏允不耐煩的說：“你是見不得我好嗎？在我這麽開心的時候，你哭喪個臉。在我這裏你要是這麽不開心，不如你回長安吧！”慕容順說：“可汗，我隻是擔心我們會上當。你還記得唐儉當年是怎麽去忽悠頡利可汗的嗎？”一聽這話慕容伏允立刻緊張起來，說：“你說的對，頡利可汗的錯誤，我們絕對不能再犯。”天柱王說：“我覺得他們不至於愚蠢到那種程度，同樣的戲碼表演兩次。”慕容順說：“同樣的計謀要不要使用？關鍵在於他還有沒有用，如果可以成功的騙到我們，他們為什麽不使用呢？”
深夜時分，望著天上的星星，嘴裏不停的吐著白氣。慕容伏允把雙手插到袖子裏眉頭緊鎖，天柱王說：“我覺得應該讓我們的線人行動了。”慕容伏允說：“高甑生畢竟是秦府出來的人，隻怕是沒有那麽容易被我們拉下水。”天柱王說：“我們吐穀渾的姑娘是長得最好看的，我已經買了兩名婢女給他送過去了，隻要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就一定不會拒絕。”慕容伏允說：“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果然當兩名婢女站在高甑生麵前的時候，他一下子眼睛就直了，愣了很長時間，緊接著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說：“肯把這樣的尤物獻給我，你們可汗就不心疼嗎？”旁邊一個穿著胡服的男人說：“相對於這些絕美的尤物。，我們可還更加珍惜與將軍之間的友誼。”
高甑生說：“你們想讓我做什麽？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是秦府出來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背叛陛下。”雖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可他的語氣一點都不堅定。那個人說：“我們並沒有要求將軍背叛皇上，隻是希望將軍能夠支持那邊走向太平，而不是鬧到不相容的地步。”高甑生長長的歎口氣說：“其實我一直不支持打這一仗，我所知李靖將軍也不想打仗，問題就在那個侯君集的身上，他是兵部尚書，當年在玄武門之役的時候人就在現場，是他極力主張打這一仗……”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一幕全部說了。對方非常認真的聽著，然後留下美人自己走了。這個時候高甑生高興的手舞足蹈，把雙臂搭在兩位偉人的肩上，笑著說：“我的小祖宗，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動搖我的心誌了。”那個人騎了一匹快馬趕回了吐穀渾，見到了慕容伏允如此這般一說，天柱王在一旁笑著說：“我就說過，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辦法拒絕，兩個絕美的吐穀渾女人。”
慕容順卻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反而長歎一口氣說：“父親是吐穀渾的可汗，那兩個女人也是父親的子民，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送給了一位唐朝將軍，真是暴殄天物，可汗不愛惜吐穀渾的女人，這不是什麽好兆頭。”一聽這話慕容伏允勃然大怒，說：“你少在這裏裝大尾巴狼，你怎麽不說昭君出塞的故事呢？這豈不是更丟人？你說漢武帝的姐姐當年就嫁給了北方的單於。現如今怎麽樣呢？唐朝皇帝都成了天可汗。我看你在唐朝待的時間太久了，以至於你經常不自覺的站在唐朝一邊，像你這種人失去繼承人的身份還敢覺得不滿？”天柱王說：“滯留在唐朝時間太長，這也不是他的錯。”慕容伏允說：“不是他的錯，是我的錯，知道他是中原女人生的，還把他送到中原……”這個時候慕容順瞪圓了雙眼，衝著慕容浮雲發出了一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