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蕭玉蓉人後失體麵 苗山幽夢裏見提婆
魏征說:“長安與地方同頂一片天,如果長安是一個可以說理的地方,在地方也是可以的。”孫思邈說:“如果地方可以說理,為什麽他要被送到長安來呢?”魏征說:“那是因為你隻注意到這一件事,其實在長安也有不公正的事情發生,在地方也有非常公正的時候。其實是否存在公正,是否可以說理,不在於是地方還是長安,而在於有沒有一位可以信賴的長官。如果治理地方的是循吏,這地方就有很多值得期待的東西,如果相反則不然。相比於長安地方其實更容易治理,這一點你可能沒辦法理解,一般地方上會有豪強士族,而在長安則盤踞著更多的皇親國戚,在地方上你是主政一方的大員,他們多少要給你幾分顏麵,而一位地方官在皇親國戚麵前,哪裏還有公理可言的。我們是非常的幸運,趕上了一位明君,若是不巧,碰上一位暗君,情況就不是我們想象中的樣子了。”孫思邈捋著胡須點點頭說:“魏夫子所言鞭辟入裏,我非常佩服。”
魏征說:“正所謂尺有所長,寸有所短。若論觀察施政得失,即使向陛下提供諫言,匡正君王得失,自認為無過於我者。但若處理細碎公務、製定律法,房先生才是一等人才。孫師父精通醫藥之學,造福蒼生,功德甚大,千秋萬代之後,孫師父一定會被後人傳頌。”孫思邈說:“魏夫子所言,我實在不敢當,千秋萬代之後沒有人罵我,我就心滿意足了。”魏征說:“這其實並不難,人生在世大浪淘沙,千秋萬代之後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更不要說他們的生平事跡了。對於孫師夫平時所為,我略有所知,憑借我半生所學,認定先生必定在千秋萬代之後人能夠發光發熱。”魏征的一席話說的孫思邈幾乎要飄起來了,魏征說:“天下很大,人口很多,在這眾多的人口之中,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人才,隻要朝廷提供給他們機會,他們就會還給大唐數不盡的驚喜。”
孫思邈說:“如果一個人真的具有天才,他有可能被淹沒嗎?”魏征笑著說:“我們總說是人才就總會有用武之地,這話說的沒錯,但有一個問題,每個人在成為人才之前都是普通人,而一個人能夠成為人才,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的人生際遇。如果張良沒有遇到那個授予他兵法的人,終其一生,他不過是擁有一點小聰明的人而已。一個人天生具有小聰明,但絕不可能天生就有大智慧。”孫思邈說:“老子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一位老翁的模樣了,佛祖剛出生就已經圓滿具足,請問這樣的事情該如何去解釋它呢?”魏征說:“老子雖然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一位老翁的模樣了,但他到了很晚的時候才成了聖人。佛陀雖然出生的時候就圓滿俱足,可他真正悟道成佛要到30歲以後。”孫思邈說:“可他們兩個人的起點畢竟與常人不同。”魏征說:“迄今為止,沒有人見過他們出生時具體是什麽樣子,我們所聽到的都是道聽途說,所有的記載都模糊不清。”
孫思邈說:“關於老子早年的記載隻有寥寥數語而已,但關於佛陀早年的記載是非常詳細的,為什麽你說模糊不清呢?”魏征說:“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佛經在傳播的過程當中出現了很多偏差,雖然名義上他們大多出自佛陀之口,有很多所闡述的,其實是後來僧人們的主張。”孫思邈在幫助魏征編撰史書期間,兩個人時而聊得非常的愉悅,時而麵紅耳赤。但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是非常嚴肅的,生怕在記錄實施的過程當中出現失誤。魏征說:“編寫史書可是大事,要是真的出現失誤的話,將會貽誤子孫萬代,不可不察也!”孫思邈說:“編寫史書意味著什麽?我是很清楚的,絕對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有所懈怠,甚至信口開河,要堅持秉筆直書,為後人提供一部值得信賴的史書。”
經曆了這件事之後,袁天罡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從此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午夜時分,恍惚之間,他好像到了一個之前從未到過的地方。那裏有很多體格巨大表麵非常光滑的石頭,在這石頭中間有清澈的溪水流過。在石頭的縫隙裏長出一株大樹,它的樹冠像是傘蓋一樣撐開。這個時候他就在一顆大石頭上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的閉上雙眼,調整呼吸,耳邊響著流水的聲音和風聲,風聲和他的呼吸聲交雜在一起,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白光從他的麵前閃過,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屋,同樣盤腿坐在他對麵的一塊石頭上。隻見在著老翁的背後冒出金色的光,袁天罡不敢用眼直視他,隻得垂下了腦袋,說:“這位老神仙,是你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的嗎?不知道有何指教?”
那位老翁說:“隻要兩個字不敢當,我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經曆了此番沉浮,可有什麽要說的嗎?”袁天罡說:“我現在非常的困惑,如果我把平生所學都告訴世人,我這就算是泄露天機,可我若是讓我平生所學都爛在肚子裏,那我學這些東西,它的意義何在呢?”老翁長長的吐一口氣說:“我很高興你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學得文武藝,隻是為了造福蒼生,也是為了給自己贏得功名。不過你是否知道這樣的事,有很多東西雖然無用於擋當世,卻可以利益子孫。就像當年的孔丘一樣,孔夫子當年周遊列國,卻不被重用,惶惶如喪家之犬,可500年之後,孔門之學終於成了天下學問的正統。”袁天罡說:“我覺得既然孔門之學已經成了天下學問的正統,我所學的這一套又怎麽能夠成為天下學問的正統呢?”一聽這話,老翁竟覺得好笑,說:“你想的有點太多了,我隻說你的學問在你離開之後,會被當時的人所重視,但也到不了天下學問正統的地步。”
袁天罡覺得非常的失落,老翁說:“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離開之後,你留下的學問會與孔門之學形成互補,你的著作會被很多人傳閱,你的預言會被一次一次的證實,這樣還不足以消除你的寂寞嗎?”被這麽一說,袁天罡瞬間歡喜起來,微笑著說:“我常常自以為已經悟透了宇宙的真理,然而我常常又感覺自己在具體的行為當中很難掌握其中的尺寸,時而不足時而過之,真真難死了我。”老翁說:“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大家各服其道,不可以混亂。”袁天罡說:“先生的智慧,我非常的欽佩,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向先生請教。”老翁說:“因緣是根據每個人的行為不斷發生變化的,隻要你種下了這樣的因,就會結這樣的果。”
午後的陽光像血一樣坡在街道上,潑在閣樓上,蕭玉蓉在那裏靜靜等候姑娘的到來,自從有過那次相遇之後,兩個人就時常聚一聚,雖然彼此沒有很多的話要說,但隻要四目相對,就能夠感覺有滾滾電流注入體內,以至於有**之感,這種感覺讓人悠然神往。不知道過了多久,姑娘總算是來了。蕭玉蓉趕緊站起身迎了上去,姑娘說:“讓你在這裏等著我,實在是過意不去,但這是我的生計,實在沒有辦法,不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彌補你。”蕭玉蓉笑著說:“我每天都來打攪你,攪了你的生氣不說,還敗了你的雅興,現如今你還要補償我,我又怎麽敢接受呢?”一聽這話姑娘笑了,說:“若說生意受到影響,這個我自會調節,要不然你也不能坐在這裏,媽媽一定會把你請走的。要說敗了我的雅興,這可就真的沒有了,我們是讓別人快樂的,自己是快樂不起來的。”
蕭玉蓉一臉好奇的說:“真的是這樣嗎?”姑娘說:“縱觀天下婦人,多數都願意與心上人皆成伉儷,然後生兒育女,享受天倫之樂。像我這樣的職業,若是青春年華,也許可以逍遙數年,可年年歲歲都是如此,不管是做什麽事,隻要重複的次數太多了,就會讓人厭惡。老實說這種話題不能說的太過於詳細,否則就會給那個作書之人找來很大的麻煩。”蕭玉蓉點點頭說:“我有點能理解你所說的話了。”姑娘說:“你我相識已經有一段時光了,你見我哪一次回來是麵帶歡喜的。”蕭玉蓉說:“每次看見你下工回來都是一臉疲憊。”姑娘點點頭,眼睛裏噙著淚水,哽咽著說:“世人都知道自己難做,不知道別人也難做。”兩個人因為關係一點點走近,他們的舉止也越來越親密,一開始他們並沒有引起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但時間一長,議論就多起來了。
一開始姑娘就這樣的議論,還是非常擔心的,但是更擔心的還是媽媽。這個人經常被姑娘提起,而蕭玉蓉卻從來沒有見過她,有一次她向姑娘問起了這件事,姑娘卻沒有辦法把這件事情說清楚,第一,她說的時間有點亂。每次說到媽媽的時候,總是說自己當年在教坊接受訓練的時候媽媽是如何教導她的,總而言之,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了解之後。蕭玉蓉已經可以確定,那位她口中的媽媽其實已經死了,而眼前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很可能患有心疾,蕭玉蓉不禁心疼起來,姑娘說:“你怎麽了?為什麽你在流淚?”蕭玉蓉擦掉眼角的淚水說:“不知道為什麽,我隻要聽到你的故事,我就會感動落淚。”於是二人緊緊相擁,在天上也有兩朵雲彩撞在了一起,按照人們的想象,當兩朵雲彩裝在一起的時候,會響起雷聲,而此刻天空一片寂靜。
又是普通的一天,父親起得很早,洗漱之後就去勞作了。經過了時間的磨練,他的手藝越發嫻熟,製作出來的東西也越發的精巧。當一件器物被製作出來,父親都會用非常慈祥的目光注視著他,就像是在注視著自己的孩子一樣。而此時,魏征手裏拿著一卷紙,一邊聽著孫思邈的講述,一邊用筆記錄著。講的人和聽的人都看起來非常的認真。眼看到了晌午,天空卻忽然暗了下來。這可把大家嚇了一跳,就在慌亂之中,太陽又出來了。魏征一臉緊張地放下手中的紙筆,隻是窗戶外邊的天空對孫思邈說:“日食。”孫思邈說:“其實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我們不必大驚小怪。”魏征說:“日食本身並沒有什麽值得人注意的,可他引起眾人恐慌,這就不可不查了。”孫思邈說:“如果沒有被什麽事情耽擱的話,這會兒已經有人把它稟報給了皇上,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向皇上解釋。”
正如孫思邈所說的那樣,欽天監的人很快就把這件事情並報給了皇帝,之後李淳風就被叫到了禦前,皇上看上去有些緊張,李淳風說:“今年的確會有一些變化,日食就是表征,不過為此而感到驚慌是沒有必要的,如果事情要變壞,我們早有準備,如果事情有變好豈不是驚喜。”皇上說:“你要知道做準備要耗費很大的精力,很多的資源,如果到最後我們都白準備了,這會形成很大的浪費,所以作為欽天監的官員,希望你能夠在做推測的時候,盡可能做到準確。民脂民膏來之不易,我們不能浪費它。”李淳風點點頭說:“其實我們在做預測的時候,已經盡力去做到準確,但是到了禦前,誰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畢竟欺君之罪,非同小可。”皇上說:“但願天下太平。”李淳風說:“隻要陛下不改作為聖君的本色,百姓想要太平就是可以期待的。”
過了一段時間,姑娘驚奇的發現,自己的生意並沒有因為她和蕭玉蓉之間的關係日益走近而變得糟糕。相反,這給她提供了很多噱頭,使得他更加受人歡迎了。這就使得很多人都有了拉近與蕭玉蓉之間關係的想法,為了不把已經到手的寶貝,再拱手讓給別人,她開始想盡辦法鞏固與蕭玉蓉之間的關係。蕭玉蓉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因為這位姑娘是非常具有魅力的,以至於到了她沒有辦法拒絕的地步。因此兩個人正在飲酒,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後半夜。在酒精的慫恿之下,蕭玉蓉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她癱坐在那裏,說話也變得有氣無力,眼神之中不自覺的散發著驚人的魅力。姑娘也喝得迷迷糊糊,以至於說話也說不清楚,蕭玉蓉說:“你知道我最期待你對我做什麽嗎?”
姑娘一聽這話,耳朵立刻就豎了起來。她意識到這樣的話,她一定要非常仔細的聽,把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然後盡己所能去滿足的。蕭玉蓉說:“我最期待的是你對我凶一點,你可以扇我耳光,可以做很多事情,”一聽這話,姑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湊過來用雙手握住他的肩膀說:“你喝酒喝糊塗了吧!”沒想到蕭玉蓉卻顯得非常的真誠,說:“我並沒有糊塗,我非常的清醒,沒有人比我更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在說什麽。小的時候師父雖然對我非常的嚴格,但他的修為實在是太高了,我雖然非常的尊敬他,但也非常的不了解他。他在我麵前從來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所以無論他說什麽,我都會不自覺的遵守。現在我想做一些她不讓我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滿足我。”她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感覺每一個字互相都不挨著,蕭玉蓉接著說:“其實我仰慕你很久了,我一直想讓你對我做那些,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怪,你能答應我嗎?”
這個時候,姑娘緊張壞了。她覺得自己麵臨一次非常重大的選擇,雖然她整個人都在發抖,雖然她的手心裏全是汗。但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即將要做一件非常離經叛道的事情,這個時候,遙遠的天際有璀璨的星河。它顯的那麽神秘又那麽美好。姑娘說:“其實我是很想答應你的,隻不過這件事真的讓我感到有些為難。”這姑娘還沒有把話說完的時候,蕭玉蓉突然把臉迎了上去。而此時,孫思邈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房間裏,星光打在窗戶上,這時候他隱約聽到了昆蟲的叫聲,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思緒被打斷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徒弟,蕭玉蓉此刻在哪裏呢?看為這位徒弟考慮了很多,到底是讓他一直修道,然後成仙呢?還是讓她去過凡人的生活呢?最終他釋然了,每個人都應該走自己的路,至於最終是什麽樣子,也要他自己負責,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
明日中午酒醒之後,姑娘打扮的非常的整齊,來到蕭玉蓉的麵前,說:“你還記得昨晚你說了什麽嗎?”蕭玉蓉感到頭上一緊,皺了皺眉頭,姑娘笑著說:“昨晚你說了很多傻話,把我嚇了一跳。”蕭玉蓉抓住她的手說:“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非常認真的。”此刻她的目光非常的堅定,在她的眼神當中似乎是在乞求對方。姑娘點點頭說:“你知道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不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嚐試著滿足你。”然後她找個位置坐下來,張開雙臂說:“你過來吧!”蕭玉蓉湊過去之後,被姑娘雙手捧著臉,然後將一記耳光甩到了蕭玉蓉的臉上似乎在一瞬間,姑娘就已經進入了角色,他的目光顯得非常的傲慢,語氣也變得淩厲逼人。
從那之後兩個人的關係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而我在敦煌的苦憶似乎永遠熬不到頭,關鍵是我就想著可以一直繼續下去,但這是不可能的。律法有嚴格的規定,期限已滿之後就必須釋放。除非我又犯了新的事兒,想要我邁出的關鍵的一步就是非常困難的。如果我真的就這樣,永遠在這裏服苦役,這個不是能養老的地方。所以我經常想,會不會在我某一次打坐時然後坐化了,一切都在不知不覺當中發生,沒有任何痛苦,然而這種事情隻會發生在那種具有非凡德行的高僧身上。前文書提到過人有這樣的一種心理,如果自己過得很苦,那是因為他前世造孽。如果他想盡快的消除罪業,那就讓自己過得更苦。有的人則是這樣想的,如果自己能夠吃盡天下的苦頭,他將會獲得徹底的解脫。至今是不是真的存在這樣一種平衡和補償的定律?實際上沒有人真的證實過它,但是人們寧願相信他是真實存在的。因為這樣可以讓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雖然這東西並不是真實的,它隻是一個說法,隻是一個願景。
可能很多人理解不了,為什麽苦行會對人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因為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每個人都想過得舒適。可有時候舒適的生活讓人感到不安,反過來痛苦會讓人安心。世間的禍福是在不斷轉化當中的,也許正是這種轉化讓人感覺什麽都是暫時的。如果你正在享福,你會感覺到他正在失去。而一個人想要長久地保有這一份幸福,那就要讓自己吃一點苦頭。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常常會夢見那些管教過我的人,在我的夢裏,他們都變成了菩薩。帶著華麗的配飾,一個個看上去非常的**。就在這一天,在我的夢裏忽然出現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身影,當他一點點向我靠近的時候,我緊張的手心裏出了汗。那個家夥衝過來,就在我的頭上踢了兩腳,我仔細的端詳了他,他似乎長得很像佛陀,於是說:“這位兄台,你是佛陀釋迦牟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