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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苗山風介入盜蠶案 楊鐵超奉命來敦煌

  我說:“你說我出賣了自己的父母之邦,我說我沒有出賣自己的父母之邦。我為什麽要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去尋短見呢?我覺得你高估了自己,因為自己無論說什麽別人都會相信,老實說,那些信任你的人大部分都是你的朋友,而你的仇人是不會相信你的。”聽見我這麽說,對方不禁怒火萬丈,猛的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咬著牙說:“孫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要再這麽胡說八道我就讓你墮入十八層地獄。”話音一落,手上開始發力,我頓時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就在我以為自己要離開人世之際,突然有一個人走到了我們麵前。這個人穿著一身公服一臉嚴肅,用極為犀利的眼神掃視一周,然後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裏不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希望你們給我記住了。”然而對方卻並沒有鬆手的跡象,反而手上不停的加力。就在這個時候,那位穿著公服的人突然出手,一拳砸在了對方的手臂上,隻聽哢嚓一聲,對方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這位穿著公服的人說:“我再說一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們這些人因觸犯王法在這裏服役,卻毫無改過之心。”我趕緊說:“我一定聽從你的教誨。”那位穿著公服的人瞪了我一眼,惡狠狠的說:“如果你真的良心尚在,那就應該把你知道的全部供出來,若是真的,讓那些人把蠶種盜了去,不知道多少人的生計會受到影響。”我說:“我之所以跟尼古拉走的很近,是因為他告訴了我很多我原本不知道的東西,原來真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們以為華夏是宇宙之光,四夷生活在黑暗之中。實際的情形卻不是如此,在華夏之外也有很多文明,隻不過是我們沒有興趣了解罷了。”一聽這話,那位穿著公服的人胸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緩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能說出這種話,真是活該挨揍。”


  我說:“我知道,我這麽說你很難接受,但是我舉出一個例子,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理解我的。你們應該都知道佛法並非華夏所產,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深受佛法之影響,而且很早就有僧人不遠千裏前往佛法誕生之國,想要把佛經請到華夏,使得華夏子民也有機會接受佛陀的教誨。”一聽我這麽說,在場的人目瞪口呆,因為在敦煌以及整個西域都沐浴在佛法之下。就連那位穿著公服的人實際上也是一位居士,我說:“他們想要把咱們的蠶種盜走,我們是不是也願意把他們的東西引進到華夏之地讓華夏之民受益呢?”那位穿著公服的人說:“你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不過我也告訴大家,務必要嚴格遵守律法,一個壞人自由律法來製裁他,千萬不要……”話音未落我就把話接了過去:“我知道我不是什麽好人,但我也不是什麽太壞的人,用不著這麽說我吧!”我還在那裏滔滔不絕的表達著,那位穿著公服的人,突然一拳打在我的臉上。


  不久之後,刺史將一份奏表遞到了朝廷。房喬看了之後在政事堂與諸位廷臣商議此事,他說:“這是當地刺史送來的奏表,大家看一看吧!”李靖、戴胄、侯君集等人看完了奏表,房喬說:“大家說說吧!這件事該如何處置?今天務必要商量出一個結果,完事之後我會想避一下秉明此事。”戴胄說:“保證蠶種不流到域外,這是衙門必須要重視的,甚至可以這麽說,每一個大唐子民都應該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我覺得應該將可疑之人盡數斬首,以儆效尤。”房喬說:“殺雞給猴看,或者說是殺猴給猴看,猴一定會因為這個而不再來盜取蠶種嗎?”戴胄說:“房先生有什麽好的主意呢?我等洗耳恭聽。”


  房喬說:“我是有主意,但我現在要聽你們的主意。”戴胄說:“既然你都有了自己的主意,又何必在這裏與我們浪費唇舌呢?”房喬說:“我問你們隻有問你們的道理,你們隻管回答就是了。”李靖說:“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沒有那麽簡單,如果我是那些需要蠶種的人,我一定不會指派一撥人來盜取蠶種,也許之前數百年與今後數百年,他們會源源不斷的派人來做這件事。所以我們要想出更好的辦法來控製蠶種的流動,必須有相應的律法可以因循,有司在遇到涉及蠶種當案子時必須格外慎重,凡是有人卷入了這樣的案子就該從嚴處置。”房喬點點頭說:“李公老成謀國我很佩服,有李公這樣的人在,相信那些域外之人,休想盜走唐朝的蠶種。”之後房喬來到了禦前,發現長孫無忌正在那裏陪著皇上,看見房喬來了,並沒有要回避的意思。房喬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開口,隻聽見皇上說:“房先生有話直接說,長孫司空也不是外人。”


  沒有辦法房喬就把那位刺史的本章遞了上去,然後把針對本章當中所說的事情政事堂討論的結果說了一遍,皇上點點頭說:“十分妥當。”房喬說:“陛下,蠶種涉及到成千上萬人的生計,甚至可以這麽說,華夏之所以能夠成為宇宙之光,讓四方夷狄慕名而來,靠的就是小小的蠶種,有了蠶種就有了絲綢,有了絲綢就有了刺繡,美輪美奐的繡品讓那些夷狄之人如癡如醉,若是蠶種被人盜去了,華夏很可能就會失去它的光彩,相比之下,四方夷狄就會如日中天。”皇上不耐煩的說:“你說這些大道理朕早就聽過了,朕也是非常重視這件事情的,而且朕已經批準了你們所請,所以你還說這些做什麽呢?”房喬說:“臣說這些是為了讓陛下發一份上諭,告訴天下臣民,讓他們知道保證蠶種不被盜走是多麽重要。”一聽這話,皇上點點頭說:“方才是朕錯怪你了,朕這就會通知中書省草擬詔書傳布四方。”


  這是一個美麗的夜晚,滿天星辰之下,大地一片安靜。偶爾會有清風吹過,如果你的心足夠靜,你甚至能夠聽到數十裏之外風吹沙子的聲音。在這裏做苦役,我原本浮躁的心變得沉靜了許多。早年間在南山以及很多寺廟,有機會聽聞佛法。但也隻是聽聞而已,那些法師所講的法並沒有在我的心中形成多大的觸動。到了敦煌之後,發現這裏崇佛的氛圍遠超內地。這裏的百姓實在是太虔誠了,大多數人生活過得還是相對比較貧困,但是他們還是願意拿出僅有的資產用來修建佛窟供養比丘,目的就是來生不要受苦。他們追求的不過是一點小果報,其實人之所以不怕受苦,是因為他經曆了很多苦。假設一個人從來沒有吃過苦。他的苦的承受力一定很低,所以無論他遇到什麽,對他而言都是苦的。


  相反,如果一個人常年被苦水浸泡,等到他離開苦水之後,他就會發現哪怕是一點小小的山包,對於他而言人就是非常甜蜜的。古往今來能夠成就大學問大事業的人,往往是被苦水泡透的人。所以他們能夠適應艱苦的環境,能夠集中精力,能夠持之以恒。在敦煌服苦役的這段時間,我所經曆的事情給了我很大的觸動。我始終處於疲勞的狀態,難得坐下來思考自己到底需要什麽,有沒有可能得到它?不久之後,朝廷發出的上諭傳到了敦煌,上麵還表示說朝廷將派來一位官員專門調查疑似蠶種被盜一案。更有意思的是,尚書省建議派出的那個人竟然是苗山風。刺史朝張都尉招了招手說:“過來一起參詳一下,這個苗山風和苗山幽什麽關係?”張都尉笑著說:“即使苗山幽和苗山風真的有什麽關聯,緊張的也不應該是我們,而是他們,你想想看哥哥調查弟弟,這不是典型的瓜田李下授人以柄嗎?”


  刺史說:“也許那個苗山風會避嫌,也許他跟苗山幽根本沒有關係。”張都尉說:“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假設他們是親兄弟,然後想出應對的辦法。”刺史點點頭說:“所言極是。”而這個時候,我也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聲。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驚喜,相反感到惴惴不安。那個時候我操心的不是自己,能不能脫離苦海。因為我相信自己所遭受的這一切完全是自己種下的,如果此生不能把業障消完。來生還要繼續承受這樣的痛苦。如果因為我的緣故連累到了苗山風,很可能會讓我的業障不斷增加。於是眾人看到我每一天都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不停的在那兒來回走動。他們認定了我心裏有鬼,於是把這件事報告給了獄卒,不久之後張都尉就知道了這件事,並且親自來提審我。他穿著公服很危險的坐在那裏,很明顯為了順利的完成這一次審訊,他在每一個細節之處都下了功夫。


  張都尉坐在正中間,他的倆邊站著兩個彪形大漢,手裏各自握著一口橫刀。在他們的身後牆壁上掛著各種刑具,張都尉用極為柔和的聲調說:“這些東西你也都看到了,我實在是一個心軟的人,不希望在你的身上使用它們,但你如果不珍惜我的善意,那我就對不起了。”說著就把臉轉了過去,立刻就有另外兩個狀態衝進來將我拖在了一張條凳上,不由分說先打了四十大板。我的臀部已經被打得開了花,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嘴裏說:“你希望我說什麽呢?如果你希望我說出我知道的一切,我已經說了,如果你想屈打成招,那你直接把口供拿出來,你讓我畫押我就畫押,讓我簽字我就簽字,我實在受不了這份苦,隻求速死。”


  這個時候張都尉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又用極為柔和的聲調說:“你想來個痛快?其實這也沒什麽不行,關鍵是你能不能合作。剛才我也說過了,我是個非常心軟的人,隻要你配合的好,我一定給你一個痛快。同時我也告訴你,我是一個很嚴肅很仔細的人,如果你的表現不能讓我滿意,剛才那四十板子就是個例子。”一聽這話,我瞬間被嚇得魂飛天外,心想,這一次我一定凶多吉少,更關鍵的是我在無法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時,也一定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於是歎口氣說:“我不是個硬骨頭,讓你們指控我的罪名,我一概承認。但你如果要我交代細節,我真的沒有辦法做到。”張都尉的臉陰的如同將要下雨的天,而且是要下瓢潑大雨的那一種。此時他呼吸的聲音越來越重,如同驚雷一般。我說:“殺了我吧!我不想牽連任何人。”我意識到他打算讓我害人,但我的這句話立刻給了對方很多靈感。


  張都尉冷笑著說:“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你真的不了解我,你知道嗎?在敦煌我被大家尊稱為十麵閻羅,之所以說我是十麵閻羅,是因為我精通這世上所有的騙術,同時我鐵麵無私,從不給任何人說情的機會。”說話之間苗山風已經從長安啟程了,他們騎著快馬,一路之上、風塵仆仆。到達敦煌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之下,望著一個接一個的佛窟,他勒住了馬韁繩,看口氣說:“這裏果然是文武昌盛之地,隻可惜在這樣一個清涼之地,卻隱藏著無數的壞人。”他身邊一個手下說:“我們這次能夠順利完成使命,對吧!”苗山風說:“能不能完成使命不好說,人世間的許多事都是如此,不看一個人的願力有多大,隻看上天是不是站在他那一邊。”手下說:“如此沒有把握嗎?”苗山風笑著說:“如果是別人辦這趟差事兒,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查案,我就不一樣了,一邊要長按一邊還得避嫌。”


  之後他們打馬進城,但並沒有去當地官屬。更沒有亮明身份,隻是就近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他們隻是扮作客商到處了解情況,其實在他們進入敦煌的第1天起,就已經引起了當地不良人的注意。當他們開始四處打聽情況之後,不良人就開始在暗中盯著他們。在不良人的眼裏,他們的舉動越來越可疑,終於在張都尉的親自指揮之下,苗山風和他的手下被捕了。之後就從他們的包裹裏翻出了官印和公服,這個時候雙方都覺得尷尬極了。在苗山風看來,自己已經積累了一定的查案的經驗,沒想到剛到敦煌就翻了車。而張都尉抓到了朝廷派來的人,因為擔心自己說不清楚,所以此時非常的緊張。苗山風輕描淡寫的說:“敦煌的不良人如此得力,我覺得朝廷應該放心。”


  嘴上是這麽說,心裏卻不是這麽想,敦煌的不良人是如此的厲害,又怎麽會出現蠶種疑似被盜的事情了,或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敦煌的不良人當中有人出賣了大唐。望著苗山風的表情那位手下說:“你覺得這個張都尉非常可疑?”苗山風說:“不要亂說話,沒有證據不可以懷疑任何一個人。”手下說:“他們在懷疑苗山幽的時候有什麽證據嗎?”苗山風沒有接他的話,而是下意識的把目光移到了窗外。敦煌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城市,這裏永遠是那麽熱鬧,集市上不僅能夠看到來自四方的商人,琳琅滿目的貨物,異彩紛呈的表演。還能夠看到許多行色匆匆,心懷鬼胎的人在這裏出沒,苗山風很喜歡帶著他的手下在集市上走動。然而張都尉卻非常的不能理解,既然朝廷派你來辦案,你不好好辦案,反而整天逛街。於是他每天都裝出認真辦案的樣子,想以此形成強烈的反差,讓對方產生羞恥之心。


  然而苗山風似乎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相反他走訪當地的寺廟,了解當地的辦學情況。甚至被請到學堂講學,苗山風是一個學問很好的人,麵對學生口吐蓮花。這些學生在麵對苗山風的時候,真可謂是如沐春風,每到一間學堂,那一間學堂裏的學生都像是過節一樣興奮。苗山風離開的時候,他們如喪考妣。如此一來,不過短短幾天。苗山風在敦煌就已經名聲大振,當地的讀書人慕名來訪,到了這個時候,戰都尉似乎沒有那麽緊張了,但他也非常的想不通朝廷派這麽一個沒用的人來,到底是什麽用意呢?在長安很多人對房喬這個決定也感到不滿,其中態度最為堅決的就是長孫無忌,說:“那個苗山風我與他打過幾次交道,在我看來那就是一個書呆子,他也許會把去敦煌辦案當做是一次普通的旅行,到時候肯定什麽都查不出來,我之所以說這些,一來是為朝廷的利益著想,二來也是為了保全房先生的名聲。”


  皇上聽了點點頭說:“既然如此,你來推薦一個人吧!”長孫無忌說:“我認識一個人叫楊鐵超,是一位禦史,此人剛正不阿,把他派到敦煌,一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皇上說:“你難道還沒有想明白嗎?這件事情最關鍵的是保證蠶種不留到域外……”長孫無忌說:“臣這麽想有什麽問題嗎?不把案子查清楚,怎麽知道蠶種有沒有流到域外?”皇上點點頭說:“好吧!朕就讓楊鐵超巡按敦煌,希望他能夠如你說的那樣,把案子查個清清楚楚。”楊鐵超在接到上諭之後,趕緊帶著禮品去拜謝長孫無忌。然而長孫無忌的家丁卻把他擋在了門外,說:“司空是為國舉才,並不是因為貪圖你的一點好處。”


  楊鐵超隻好帶著禮品回家,在他出發之前,長孫無忌派人送給他一封信,信中告訴他務必要把這個案子查個清清楚楚,隻要把這件事情辦好了,他就會有一個錦繡前程,如果把事情辦砸了,他的飯碗也就砸掉了。楊鐵超戰戰兢兢的前行,這差事對於他而言,絕對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然而在這機會當中又隱藏著無窮的風險。房喬已經派人去了,自己再去。兩個人在辦案的時候會不會發生衝突呢?如果到最後案子查清楚了,功勞到底算誰的。這些事越想越讓他感到不安,不過他很快有釋然了,坐在馬上說:“事情還沒有真正發生,何必為此煩惱呢?不如一路之上好好欣賞沿途的風景。”就在他悠哉悠哉緩慢前行的時候,長孫無忌不斷派人來催促他。無奈之下隻好快馬加鞭趕到敦煌。到的時候是清晨,太陽浮出了地平線,整個敦煌城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披上了一層金色。楊鐵成坐在馬上忍不住歎口氣說:“過去我一直以為隻有長安城才是最美的,沒想到敦煌別有一番韻味。”


  當地官府在接見楊鐵超的時候,熱情遠超過接見苗山風。理由很簡單,因為苗山風疑似與苗山幽關係密切,他們擔心自己被算計。刺史、楊鐵超,張都尉三個人一邊用餐一邊飲酒一邊說著場麵話,在寒暄過程當中,大家的關係變得熱絡起來。楊鐵超說:“臨走之前司空特意關照過了,務必把這個案子查個清楚。”張都尉說:“這一直是我們努力在做的,相信楊禦史來了之後,奉命調查此愛的人就如虎添翼,不久之後便會真相大白。”楊鐵超說:“這樣吧!你們先給我透個底,案子到底進展到了哪一步?”張都尉說:“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查出來尼古拉參與了盜取蠶種,但是這個尼古拉卻並沒有供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我們的調查陷入了困境。”說到這裏,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刺史說:“我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朝廷派能人來幫助我們,現在朝廷終於把你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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