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為人臣自當解君憂 逢天究何以濟蒼生
聽見皇上這麽說,魏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閉上雙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之後慢悠悠的說:“陛下的確如陛下所說,周範將軍的命無論如何是沒有辦法追回來了,但是陛下如果能夠對自己的要求更高一些,陳的意思是陛下能夠始終保持貞觀初年的用心,無以計數的黎明百姓的性命,就會因為陛下的仁慈之心而得以周全。”皇上說:“朕現在要聽的不是大道理,而是能夠化解危局的辦法。”不久之後房喬的處理意見送來了,房喬在自己的奏本當中表示,朝廷製定各項製度是為了執行,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爭執。一切既然都已經有了定製,如何操辦周範將軍的喪事,自然也是應該按照相關的規定來進行。如果陛下想額外表示一下心意,可以額外賜予,但不應該影響喪事的規製。再說張士貴拿到虎符和印信之後,立刻點起兵馬直奔目的地,一路之上馬不停蹄,恨不得在一瞬間將敵人的腦袋砍下來。
聽說發生了戰事,我的心中又開始癢癢。於是我給童舒留下了一封信,在書中我告訴她,我要投軍去了。小的時候我有很多輝煌宏偉的想法,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並沒有逐漸的發現自己的潛力和才華,相反現實不斷告訴我,你隻是一個平凡的人。可我又不願意就這樣認命,我總是心存幻想,總認為會發生什麽事情讓我流芳百世。童舒在看到我的這封信之後,又覺得可笑,又覺得難過,看著童舒在那裏又哭又笑,陪在她身邊的一位男士說:“一個男人能讓你又哭又笑,難道說你為她動心了。”一聽這話,童舒忍不住冷笑起來,說:“他算個屁,我憑什麽為他動心?之所以又哭又笑,我隻是覺得這個人又可憐又好笑,可憐是因為此人注定一生一事無成,可笑的事他也許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這就好比一條蟲躺在河邊自顧其影,仿佛看到河中有一條龍的倒影。”這位男士一顆心落在了地上又說說:“你也不用把人家看扁了嗎?在戰場上得了功名,最終大富大貴的人不在少數。”
童舒說:“好啦,好不容易他不在,我們卻在這裏不停的談論他,難道我們之間隻有他可以談論嗎。”我雖然已經準備要投軍,卻沒有足夠的錢購買鎧甲和兵器。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位老兵自己沒有辦法上戰場了,膝下也沒有兒女,我說:“老人家能不能把你的盔甲和兵器借給我用一用,我說得了富貴,必定不能忘記你的恩德。”老人家看了我一眼,忍不住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說:“你這個人從來不照鏡子的嗎?你看看你的身高,看看你的體型,哪裏像是個能打仗的樣子,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把我的鎧甲兵器騙去賣錢。”我說:“我可以把我自己的東西抵押在你這裏,事成之後我一定奉還鎧甲和兵器,並且另外有一份饋贈。”其實我也沒有很堅持,但是對方還是把兵器和鎧甲借給了我,並且一再告誡我鎧甲和兵器一旦被損害,我需要支付相應的賠償。
這個時候我心裏非常的緊張,生怕這個老人在我歸還兵器的時候抓住了一點瑕疵就向我索要很多東西。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奔向了戰場。當我來到軍中之後,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並且說出了自己以往的經曆。很快我就因為能夠識文斷字兒,被安排在一位赴疆的身邊當差,這位副將二十郎當歲,皮膚白皙、麵容清秀、身形高大,使得一對銅錘,勒下懸掛著一口橫刀。他之所以要把我留在身邊,隻是因為他想要一邊打仗一邊學習,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文武雙全的人。他最為推崇的是漢朝的班超,他夢想著有朝一日他也可以在西域當都護。當他跟我說起自己的這些想法的時候,我說:“你有這樣的想法真是太好了,相信你一定能夠如願。”
出人意料的是,在行軍途中連降大雨,以至於大軍處於泥濘之中而寸步難行。張士貴為這件事情傷透了腦筋,這位副將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你是讀書人,讀書人是一定有辦法的,如何才能夠及時趕到戰場,不讓敵軍占到便宜。”我說:“雨下的這麽大,有一個情況我們是不清楚的,是隻有我們在淋雨還是敵軍也在淋雨,是敵軍淋的雨多一些,還是我們淋的雨多一些?”副將說:“就算是敵軍淋的雨多一些人家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而我們是在行軍途中,我們遭遇意外的可能要比人家大多了。”我說:“打仗講究的是出奇製勝,如果我們能夠想辦法克服雨水對我們的困擾,及時趕到戰場,一定能夠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副將說:“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以為我不明白嗎?我要聽的不是你說這些,我是希望你告訴我有什麽辦法可以克服雨水對我們的困擾?”我說:“一般來說,軍中應該有一些能夠克服雨水的裝備,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有打贏這一仗的決心和毅力。”
到了這個時候,副將終於不耐煩了,轉而讓我專門負責運送情報。讓一個識字的人運送情報是非常危險的,因為我能夠看得懂情報上的字,一旦讓敵軍抓住嚴刑拷打,我很可能會把軍中的秘密悉數泄露給敵軍。所以我運送情報沒多久又把差事丟了,在短時間遭遇如此多的不順,我常常一個人躲在角落裏,那個時候我常常想一個問題。一個人脆弱是因為經曆的事情太少,當他對每天發生各種狀況習以為常,生活中也就沒有那麽多可以困擾你的事了,由此我得出一個結論,那位副將一定是某位功勳之臣的兒子想要利用這次機會樹立兒子在軍中的威望,這樣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他的兒子就可以像他的腦子一樣成為大唐的柱石。不久之後,那位副將又找到了我,說:“你還是跟著我吧!也許你幫不了我什麽忙,至少有人能跟我一起商量。”
其實此時此刻敵軍正在遭遇更大的考驗,這些獠人居住的房屋都是用非常粗陋的方法搭建起來的,所以這些建築大多很不堅固。麵對風雨的侵蝕顯得不堪一擊。所以他們整天都泡在雨水裏,真可謂是其苦萬狀。大酋長帶著大家住進了山洞,原來山洞裏已經住著很多生靈。於是他們與原本生活的山山洞裏的生靈,發生了激烈的爭鬥和撕咬,最終他們勝出了,大酋長帶著大家在山洞裏舉行了非常隆重的儀式,他說:“雖然我們現在過得非常的辛苦,但我知道中原是非常大的一片地方,那裏土地肥沃,風雨應時,那個地方叫歸我們所有原來在那裏耕種的人將會成為供我們驅使的嚇人。”在場的這些人一個個表情極為豐富,情緒極為高昂。他們相信美好的未來,就在前方等待著他們,對於他們而言,幸福似乎已經觸手可及。
就在這個時候,張士貴的軍隊終於要抵達戰場了。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下令軍隊停止前進。手底下幾乎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他的這個決定,這個時候正應該趁其不備一舉拿下敵營,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停止前進不就是給敵人提供應對的時間嘛。張士貴說:“他們在那裏等候,我們不是一天兩天了,誰也想不好,到底有沒有事先設好埋伏來算計我們,果真要是那樣的話,我們不顧一切的衝上去不是自尋死路嗎?”話雖這麽說,他還是悄悄的派出了一支精銳尋找敵人,並且與之決戰,回到中軍大帳張士貴撓著頭皮說:“長途奔襲最重要的就是要在第一時間找到敵人,並且找到破敵之法,二者缺一都不能獲勝。”這幾天我也陷入了沉思,有什麽辦法能夠及時找到敵人呢?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眼前忽然靈光一閃。對副將說:“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想要找到敵人的地方並且與他們決戰我覺得這是很不明智的。最好的辦法是我們找到一個最有利於我們的地方駐紮下來,然後故意賣給他們一個破綻,吸引他們來攻擊。打仗最重要的不是占領城池,而是最大限度的消滅對手。這麽說吧!如果在跟他們發生衝突的過程當中,每一次結束統計傷亡情況,敵軍永遠比我們的傷亡情況更嚴重。他們越是占領的城池,多兵力就越是分散。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夠將他們一一擊破。”聽我這麽說複講一時興奮的手舞足蹈,說:“真是太好了,你真是我的福星,相信這一戰下來我一定能夠得到將軍的重視,或許等到打下一次仗的時候,我也可以獨當一麵。”於是他來到中軍大帳,向張士貴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張世貴愣了很久,點點頭說:“是哪一位高人指點了你趕緊把他請來。”
副將沒有辦法,立刻將我請了過去,見到張世貴,我趕緊鞠躬說:“張將軍晚生這廂有禮了。”張士貴說:“我看你很有辦法,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該是讀過一些書的,從今天開始,你就在我的帳中做一位書辦。”我趕緊說:“多謝將軍。”之後副將就被打發出去了,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因為氣不過,就趕緊寫了一封信送回家裏。在這封信中狠狠的抱怨了一通,不久之後家人給他寄了一封回信。說他的父親與張士貴一直不和,所以張士貴不重視你的才華,那是合情合理的,父親之所以安排你在張士貴的帳下做事,就是希望你能夠多一些磨練,人的本事,人的激情,人的心胸都是在一件一件事上練出來的,所以在軍中你千萬不要抱怨,如果連張士貴到最後都能夠賞識你的才幹,最終你一定會有一番成就的。
讀了這一封家書,副將心裏好受多了,不過如何才能夠得到那位與他的父親關係不和的將軍的賞識呢?雖然已經夜深人靜,張士貴人就在那裏辦公,我說:“張將軍原諒我的冒昧,有一個問題我很想向你請教,為什麽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喜歡那位副將呢?難道說他與你之間有什麽過節嗎?”張士貴笑著說:“我與他並沒有什麽過節,但是我與他的腦子素來不合,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要把自己的兒子送到我的帳下,這不是成心給我出難題嗎?”我說:“父輩之間的恩怨沒必要影響到孩子們吧!”張士貴說:“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可他把自己的兒子放在我的眼皮底下,那個家夥還一天到晚想著得到我的認可,這不是為難我嗎?”我說:“張將軍在與副將相處的過程當中,如果覺得有些不自然,恕我直言,你做到行軍總管就算是打住了。要是你能夠吧!上一輩直接的恩怨放下,或許你就可以做到宰相。”
一聽這話,張士貴笑著說:“能做一個行軍總管,我就已經非常知足了,我可不敢得隴望蜀,做了行軍總管,還想著要做宰相,人心不足蛇吞象,多少才算夠呢?我心裏想的從來不是為自己賺取榮華富貴,我隻是說時君之祿,忠君之事,為人臣,自當解君之憂。”這一番慷慨陳詞,聽得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等他終於發言結束的時候,我拱手說:“如果唐朝的臣子都跟你的想法一樣,咱們大唐一定會興旺的,皇上再也沒有什麽值得焦慮的事,因為無論多大的問題,你都會搶在他前麵加以解決。”我努力讓自己說的這番話聽起來非常的真實,然而實際呈現出來的效果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張士貴不耐煩的說:“我最不喜歡整天練嘴的人,關鍵時候沒有一條計策有助於社稷。”我說:“我再說一句話,你不要不高興,這一次仗打完了,也許你得不到應有的賞賜。”
張士貴說:“我拿不到賞賜,不是我失職,要是我的分內之事沒有做好,那才真正讓我感到遺憾。”按照我說的那樣,我們選擇在最有利於我們的一個地方紮營,並且故意讓軍隊看上去毫無秩序。在一天之內就有數百起鬥毆事件,敵軍掌握這一情報之後,大酋長非常的興奮,立在一塊石頭上說:“是人不知道把唐朝的軍隊吹得有多厲害,這位張士貴將軍到時帶著**來了,可他有什麽了不起的嗎?他的軍隊亂七八糟,短短幾天之內鬥毆事件上百起,我還用不了多久,這支軍隊就會自行潰散,張士貴要是識相的話就該自行了斷免得受辱。”這個時候一位族中的長老拱手說:“大酋長我看還是慎重一些好,唐朝的將軍們以驍勇善戰為名,這一次來到我們這裏表現的如此不堪我擔心其中有詐。”
大酋長說:“我看你年紀大了,人也老糊塗了,一張嘴就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唐朝的將軍的確驍勇善戰的很多,但這個張士貴我完全沒瞧出來,你說他在耍詐,難道他手底下的人能跟著他一起耍詐不成。要是我們不能利用這次機會馬上行動,等到朝廷派了新的將軍過來,我們就沒有機會了。”於是他們幾乎把所有的兵力都壓了上去,一時間我們居住的營地一下子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那位長老說:“大酋長情況有點不太對,唐朝的兵力非常多的,怎麽就能讓我們輕易的圍在這個地方呢?是不是它的多數兵力根本就不在那。”大酋長說:“不在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嘴裏這麽一說,腦袋裏嗡的一聲,立刻反應過來,說:“對呀!要是他的兵力根本不在那兒,我們豈不是上當了嗎?他這一招叫做引蛇出洞,不是這樣,我們的主力不會輕易出來跟他們決戰。”
話這麽說,然而為時已晚。在張士貴將軍的親自指揮之下,這一隻獠人被分割包圍,大酋長帶著幾位親信從亂軍之中逃了出去。那位長老被俘把它帶到中軍大章的時候,麵對張士貴,這個家夥挺直了腰板梗著脖子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張士貴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陛下為人忠厚仁慈,不忍心傷害你們,而你們卻想著作亂,我們此番來就是來阻止你們作亂的,如果你們能夠不作亂,我保證你們的生計會越來越穩定,你們的百姓會越活越體麵。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們的麵前,一條是歸順大唐,另外一條就是頑抗到底。”張士貴看了我一眼,我趕緊向前一步說:“頑抗到底終究是沒有什麽好處的,你們這些一個一個活生生的人都會灰飛煙滅。”長老說:“我們是神的子孫,寧死都不會投降的。”張士貴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麽會被俘呢?難道你就不怕我們羞辱你嗎?你要是真的那麽願意慷慨赴死,在我們抓到你之前,你就應該自尋短見,可你沒有,可見你是想活下來的。”
長老還想說句什麽話,我卻不打算給他機會了。立刻讓人將他拉了下去,其他人一個個目光當中燃燒著仇恨,我的表情也變得嚴厲起來,聲音也變得渾厚了很多,我說:“唐朝天子愛百姓,就像愛自己的兒女一樣,大唐幅員遼闊,人口眾多,雖然住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風俗,但是大家有一個共同的認知就是是大唐把大家凝聚在一起,是大唐讓廣袤的土地上沒有了戰火,來往的商隊絡繹不絕,無以計數的財富被積累起來,隻要你們願意歸順大唐,你們的風俗不會改變,你們的財富會成倍的增加,百姓會過得越來越體麵,你們的大酋長雖然仍舊受到你們的尊敬,但是他隻被允許做有利於百姓的事情,若是享有危害百姓天子就會代表上天派軍隊懲罰他。”
我的一番陳詞說的這些人心裏癢癢,當有一個人表示願意歸順大唐之後,之後一個接著一個,終於所有的人都接受了我的建議。這個時候那位副將真是失落極了,本指望這一次可以立下戰功,沒想到他的想法就這樣泡湯了。不久之後捷報送到了禦前,張世貴還在捷報當中提到了我的貢獻,皇上禦覽之後歎口氣說:“這世上的事情真是讓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個苗山幽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卻莫名其妙的到軍中效力了,據說這一次能夠得勝,他還有功勞。”魏征說:“陛下,臣覺得這樣的人應該被逐出軍隊。”不久之後,房喬的本章到了,他認為管子說的話是很有道理的,一個人會在什麽情況下不忠不孝呢?往往是這個人非常貧窮,或者是被冤枉的時候。他主張應該把苗山幽留在軍隊,並且讓張世貴好好的提前培養他,天下少一個例子就會多一個孝子,少一個逆臣,就會多一個忠臣,不要放棄任何一個能夠讓人變得善良的機會。
仗雖然打完了,雨還在不停的下著。張士貴說:“雨要是一直不停,這些獠人的生計就一直沒有辦法保證。”這個時候複將走上前來說:“將軍,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請人驅散烏雲。”張士貴說:“我活了這麽大,從來都隻聽說求雨,還沒聽說過要把雨趕走的。”副將說:“要不這樣,我們也不祈禱驅逐雨,也不提驅散雲,隻是祈求上蒼給生活在這裏的黎明百姓一條生路。”張士貴低頭說:“過去的聖人反複的說過了,上天之所以降下災異,皆是因為人事不修,我看最重要的還是應該查一查,在本地過去發生過什麽事?要是查出來朝廷或者別人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們就應該針對這些事情有所行動。”我在一旁附和著說:“將軍說的沒有錯,非如此不足以讓本地人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