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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回 去漠南虎口脫危險 到年底諸事盡繁忙

  玄奘告別了自己的王兄,踏上了漫漫征途。沒走出去多遠就碰上了雪崩,陪伴在他身邊的大多數人都在這一場雪崩當中喪命。這些人掩埋了同伴的屍體,之後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放棄了這一次瘋狂的旅行。隻有玄奘一個人堅持勇往直前,就在這個時候,往來商賈當中有一個人決定拜玄奘為師,而且還要跟著他一起去西天取經。然而之後此人改變了想法,打算將玄奘殺了,再帶著他的人頭去官府領賞。事情敗露之後,玄奘放走了他。這一路之上的種種辛苦不再贅述,隻說我在高昌的時候,有機會聆聽這位大和尚的說法。那是我人生當中非常難忘的經曆,之後開始往東走,進入了漠南。麵對一望無際的沙海,無數次我曾經想到自己有可能會為這種瘋狂的舉動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是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天是灰色的,地上的沙子也露出了灰色。偶爾會在天上看到壯麗的樓閣,偶爾會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牧人的歌聲。


  但我知道這一切都可能是自己的幻覺,我緊握著手裏的橫刀,艱難的邁著步子,在遙遠的異域是不可能得到接濟的。就在我以為自己但一隻腳已經踏進陰曹地府的同時,我發現自己已經走進了一片叢林。耳邊充滿了風吹樹葉的聲音,在這聲音當中夾雜著幾聲淒厲的狼嚎。我把刀橫在自己的胸前,心想狼一旦要是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一定要做殊死搏鬥。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在我的周圍出現了十二匹狼,它們一個個目光犀利,我大吼一聲,說:“我知道你們也正在經曆可怕的荒年,但我吃飯來絕不是給你們送給養的,如果你們敢打我的主意,我一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狼一點也不含糊,悄無聲息的從我的後背撲了上來,我猛地一轉身,一顆血淋淋熱騰騰的康頭滾了下來,我發出一聲狂笑,大聲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爾來投。今日就是你們的末日。”


  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體力,我選擇站在原地不動,隻要狼群接近我,我就揮舞手裏的橫刀。要保證自己的每一刀都不能落空,而狼也是非常熟悉戰略戰術的一種動物。當它們發現偷襲不能成功,就開始在那裏靜靜的等待著,等著我體力一點點耗盡,然後再衝上來將我撕成碎片。我心想這樣下去可不是什麽辦法,於是自己假裝打盹兒,狼一看這個情形,就一起撲了上來。這個時候,我端著手裏的橫刀一通亂砍。隻見不停的有滴著血的狼頭、狼爪子掉到地上,我雖然也負了傷,但事實證明,最終活下來的是我,而不是它們。我喝冷血補充體力,有用狼肉裹腹。在這一刻我意識到我是真正的英雄,我是真正的男人。經曆了這一次,我不再懼怕任何鬥毆。此時風停了,月光灑進了樹林。之後天色突變,兩朵雲彩撞到了一起,然後閃電不斷的從天空降下來。知道在雷雨天是不能待在樹底下的,於是揮舞著手裏的橫刀,砍倒了幾棵樹。


  然後在一片空地上靜靜的等待著天明,等我再一次睜眼的時候。發現我已經被五花大綁,掉在了一個木架子上。腳底下燒著一堆火,我不時被柴煙嗆得大咳嗽。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底下聚集了一大群無人。這些人衝著我不停的叫喊著,此時有一個頭目抬起雙手,現場變得安靜下來。頭目說:“你們這群該死的中原人,搶奪了我們的獵物,讓我們沒有辦法度過這個漫長的冬季,今天我們就把你煮了充饑。”我說:“你要殺我,我沒有多餘的話講,但你要詆毀我們,我絕不答應。從古至今都是你們搶我們,什麽時候借我們衝出長城去洗劫你們的牛羊。”一聽這話,對方立刻炸了鍋,這個時候一位老者站到了人群中間,衝著我發出了一陣冷笑。


  我說:“你笑什麽?你心虛了嗎?”這位老者說:“戰國時候有一位趙武靈王,讓他手底下的士兵穿我們的衣服練習騎士,之後大將軍李牧不停的派人來草原上搶奪我們的牛羊。當我們結集重兵想要奪回我們的牛羊的時候,他們就把這些牛羊統統放出來。我們的人看到這些牛羊都亂了手腳,開始搶奪這些牛羊,以至於開始自相殘殺。李牧趁機率軍出擊,將我們殺的大敗。你們中原有一個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派將軍蒙恬把我們趕出了河套平原。在漢武帝的時候,你們做的更過分,大將軍霍去病,率領輕騎兵一路追趕,使得我們逃到了北邊冰天雪地的地方。東漢的時候,大將軍竇憲,滅了我們的汗國,讓我們感受到了亡國之痛。”我說:“知道我們為什麽修長城嗎?就是因為我們並沒有覬覦你們的牛羊和土地,相反是你們不停的派人衝進內地洗劫。今天你們殺了我容易,明天我們一定會加倍的報複。”


  這個時候在這位老者的身後,不停的有人叫喊著要把我殺掉,我說:“我記得你們的可汗帶著你們衝到了渭水以北,當時我們的皇上與你們的可汗舉行了會盟,表示從今以後互不侵犯,可你們並沒有遵守盟約,我們不得已才進行反擊。我們的皇上是非常講信用的,如果你們願意講和,我們就會像當時所做的一樣贈予你們財物,這樣大家都可以熬過這個冬季,則我們不是死於當兵,就是死於天災。”這個時候頭目說:“你閉嘴吧!我知道你們中原人非常的狡猾,說出這一大堆內容,無非是騙我們將你放走。”我說:“長生天把草原賜給了你們,把中原的沃土賜給了我們,我們中原有你們日常所需的東西,而草原上也有我們需要的馬匹和牛羊。長生天的本意是希望我們能夠我交換彼此手中的東西從而滿足彼此的需要,而不是希望我們之間互相殺戮,殺戮就會觸怒長生天,長生天被激怒之後,就會降下可怕的災禍。”


  這些人被我的一通道理似乎說暈了,我說:“你們也許不知道,如今這個年月與以往任何一個年代都不。北方的可汗曾經娶過來自中原的公主,而我們的皇上祖上也來自草原。我們原本是一家人,卻要彼此殺戮,把仇恨的惡果越結越大。就是今天無論是北方還是南方,都在遭災的原因。”我以為自己這一次無論如何是熬不過去的,即便是到這種地步,我仍然不願意放棄希望。然而奇跡還是出現了,在他們決定要把我做成烤肉的時候,天空突然變色,烏雲堆積、驚雷四起。我大吼一聲說:“長生天保佑。”這個時候,一道閃電衝著我的頭頂劈了下來。想到我竟然安然無恙的落在地上,再看四麵都著了火。有許多胡虜被雷電擊中,他們變成了烤肉。


  之後這些人不敢再向我靠近,我說:“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事實,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難道你們不向往這樣一種情形嗎?草原和中原之間不再有戰事,商旅把草原上的牛羊和馬匹運到中原,又把中原的各種器物運到草原。草原上這裏大型的集市,不需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可以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其實相對於讓他們規規矩矩的通過交換獲得他們需要的東西,他們更願意用搶劫的方式。但有時候情況也不是如此,他們也願意用交換的方式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隻不過來了官府禁止他們的百姓與草原上的人進行往來,自然就沒有辦法通商了。我說:“我記得在狼居胥山唐朝的致使曾經與草原上各個部落的酋長舉行會盟,這就意味著你們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們的酋長,後再讓你們的酋長去聯絡其他的酋長,這樣眾多的酋長可以聯合起來向皇上表達自己的願望。唐朝皇上會像對待自己的百姓一樣對待你們,以你們的心願是一定會實現的。”


  之後他們都信了我的話,然後舉行隆重的儀式接待了我,北方的夜晚格外的漫長,特別是在寒冷的冬天。在漫長的黑夜裏,我借著星光與那位酋長進行了徹夜長談,那是一位非常年輕的酋長,但他看上去要比自己的實際年齡要成熟很多。舉手投足之間頗有長者之風,我說:“我曾經聽很多人推算過,明年將會有好事發生,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應該向唐朝方麵表達要去長安朝見皇上的想法。”對方說:“身為尊貴的草原人,我怎麽能去向漢人的皇上俯首稱臣呢?”之後他又鄙夷的眼神望著我,我說:“在我看來誰能夠公平的看待草原與中原的子民,誰才應該是真正的王。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停止草原人和中原人之間的互相殺戮,總有一天中原的百姓開始喜歡來自草原的歌舞,而草原上的百姓也開始喜歡來自中原的各種器物。”


  對方說:“你說的輕巧,我的級別太低了,如果真的去長安朝見皇帝有很大的利益,自然到時候會有很多人爭著去,憑我的實力,我怎麽能去得了呢?”本來我有意說可以幫他想辦法,但是話到嘴邊,我控製住了自己,我發現自己不應該這麽做。本來我有意讓他協助我找到頡利的下落,但我覺得如果自己貿然說出這個想法搞不好適得其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在得到了對方的補給之後,我繼續前行,走了沒多遠,我被另外一個部落的人俘獲。跟我一起被俘的還有多位中遠的同胞,這一次,我們的對手更加凶惡。我聽一位同胞說:“這個部落的人被李靖的大軍洗劫過,所以他們隻要見到中原的人就格殺勿論。”


  心想這一次自己肯定要去陰曹地府報到了,沒想到入夜之後,有少數中原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進來。我們這幾個俘虜救了出去,天亮之後才看清彼此的臉。不禁大吃一驚,原來前來救我的是白肥兒,在他的身邊有何刀兒、趙鐵錘,我也沒有多想,就說:“大恩不言謝,如果有機會報答諸位的恩情,我一定盡力。”何刀兒走過來,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說:“咱們兄弟之間何必那麽見外呢?”白肥兒也說:“你沒有瞧出來短一個人嗎?”我說:“瞧不出來了可是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此公的名字,希望你能夠賜教。”白肥兒說:“這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慢慢想吧!響起來了大家還是兄弟,想不起來我們之間的情義到此為止。”我在那裏抓破頭皮,也想不起來那人的名字,何刀兒說:“不用著急慢慢想,實在想不起來,你也不用太難過,反正你都不記得他了。”這個時候我覺得丟臉極了,也無可奈何。


  於是開始想辦法轉移話題,故作深沉的歎一口氣說:“你們在這裏一定已經盤旋了很久,頡利的下落,現在有眉目了嗎?”白肥兒說:“提起這事兒,我就一肚子火,你說這個人他能平白無故的蒸發了嗎?為什麽一點蹤跡都沒有。”我說:“如果他走了很多路,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一點蹤跡都沒有,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他隱藏的地點與消失的地點非常的接近。”白肥兒說:“要是我們一直找不到頡利,待到草青馬肥就一切都晚了,因為他擁有草原上最高貴的血統,隻要他振臂一呼,草原上人就會群集響應,到那個時候唐朝軍隊必將迎來一場惡戰。”我說:“必須在明年三月之前找到頡利。”何刀兒說:“我覺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也許朝廷給的獎賞太輕了。”我說:“不想那麽多了,讓我們找到頡利,或許我們這些人就會輕視劉明。”白肥兒說:“青史留名的永遠是那些將軍們,我們哪裏有機會呢?”


  孫思邈在杜如晦的勸告之下離開了長安,這件事立刻引起了皇上的警覺,馬上派人緝拿孫思邈。孫思邈這個人為人非常的機警,再加上多年修道,要抓住他無疑是難比登天。你是皇上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下令通緝孫思邈,各地畫影圖形,凡是有人能夠提供相關的線索,最終導致抓到孫思邈的話,官府將會給予重賞。此時的杜如晦已經命懸一線,就在這個時候,孫思邈又一次出現在了杜如晦的府邸,這可把杜如晦嚇了一跳,說:“這裏可不是安全的地方。”孫思邈說:“我來隻為了一件事,就是給你送藥。”杜如晦說:“我現在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位置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有什麽關係呢?”孫思邈笑著說:“難道你不希望看到頡利被抓嗎?”杜如晦說:“我永遠不能忘記你的恩德。”


  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杜公子眼睜睜的看著孫思邈騎著仙鶴飛走了,他竟然將這件事報告給了官府。很快,消息傳到了皇宮。皇上說:“我不知道這裏邊有沒有杜如晦的計謀,如果有他就是欺君。”長孫無忌說:“杜如晦已經是將死之人了,我相信他不會再耍弄計謀,坑騙皇上。因為這麽做會嚴重的威脅到他兒子的安全。”皇上說:“如果這裏邊沒有計謀的成分,那杜如晦的這個兒子是不是也太可惡了。”長孫無忌說:“他雖然不忠於自己的老子,卻能終於朝廷。”皇上搖搖頭說:“自古忠臣都出自孝子之門,一個人如果不能盡孝的話,我絕對不相信他能盡忠。”長孫無忌說:“如今這些還重要嗎?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把事情做到他老子的地步。”杜如晦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很不靠譜,但他已經沒有辦法了,他決定將自己的兒子托付給他的好朋友房喬。


  明日房喬來到了杜如晦的府上,杜如晦把兒子叫進來,說:“來給房叔叔磕頭。”杜公子梗著脖子說:“父親現在是非常時期,有這個必要嗎?”杜如晦說:“我不久於人世,除了你房叔叔,再也沒有人可以照應你。”杜公子驕傲的說:“父親離開人世之後,我自然會承襲你的爵位,想想看,誰會對一個堂堂的國公無禮呢?”原來他的寶貝兒子早就在惦記著承襲他的爵位了,如回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房喬說:“我這一生用了太多的聰明才智,我想你的情況也一樣,我們注定沒有辦法將孩子教導好了。”一聽這話,杜公子滿臉的不樂意,說:“父親之所以遭遇惡運,毛病全出在你的身上,要是你早早的死了,父親會出這種問題嗎?”房喬一臉的尷尬,杜如晦不僅惱羞成怒,說:“混賬東西,你還有一點人性嗎?房公乃是我一生摯友,你居然敢對他無禮。”


  話說到這個份上,杜公子仍舊不退讓,扯著嗓子說:“是,在你的心中隻有這個摯友,在我的記憶當中,你幾乎一年365天天天跟這個家夥在一起,你心裏還有我母親嗎?還有這個家嗎?如果天地之間有一個人是你知己的話,也應該是我的母親,而不是這個男人。”杜如晦氣得一下子坐了起來,說:“我自幼學習兵法韜略,天生具有決斷之能,自以為是宇宙之間一等一的人才,想不到居然能夠生出像你這樣的人間敗類,與其這樣倒不如斷子絕孫的好。”聽見裏麵吵了起來,外麵的家丁立刻派人去把夫人叫來。夫人在此時也不好進去,畢竟裏麵坐著外人。可裏麵吵得越來越凶,他實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於是推門衝進去給了自己的兒子一記耳光,說:“你老子給你掙下了國公的爵位,不然憑你的本事,八輩子也得不到,你竟然敢如此對你的父親大呼小叫。”


  然後走過去,扶杜如晦躺下,說:“都是我平日裏教子無方,竟然出了這樣的逆子。”房喬這個時候真是尷尬到了極點,趕緊找了個托詞走了出去,杜如晦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夫人說:“就算兒子不爭氣,你也犯不著如此。”杜如晦說:“房先生是我一生的摯友,我希望能將兒子托付給他,而這一次居然對房先生無禮,實在是太可惡了。”夫人說:“房先生這個人你是了解的,就算你不把兒子拜托給他,他也會幫忙照看的。”杜如晦說:“你看這廝這個德行,他能聽房先生的教導嗎?”夫人隻是站在地上的兒子說:“也太不像話了,你怎麽可以在自己的老子麵前這麽說話?”杜公子隻有在母親的麵前才能夠釋放出人性的光輝,此時他竟然跪在父親的麵前,說:“我錯了,回頭我到房先生的府上給他認錯。”


  杜如晦說:“不必了,以你的德性,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給自己招禍,所以我死之後不許你去房先生的家拜訪他。”夫人說:“這又是何故呢?”杜如晦說:“他要是惹出什麽禍事來,房先生可以置身事外,這樣才有條件在暗中幫助他。要是讓皇上認為他與房先生來往密切,但這小子那一天犯事了,就會把房先生拖下水,到時候長孫無忌、蕭瑀那些人一定會痛打落水狗,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夫人說:“考慮的如此周到,兒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隨著關內糧食問題的緩解,漸漸的街上又恢複了生機。父親讓人捎信給在身在黔州的苗山風,告訴他可以回京城了。而苗山幽卻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隻知道他在北邊。因為臨近年底,各個衙門都變得非常的忙碌,因為左仆射說了,今年的事情今年畢,萬萬不可以將今年的事情拖延到明年解決,各個衙門凡是有積壓公物的行為,一定要嚴厲的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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