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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回 大漠烏雲詭譎多變 可汗失意祈禱上蒼

  我說:“你是一個胡人,為何願意做唐朝的將軍呢?”白肥兒說:“有一點你們害人不願意承認,其實唐朝皇帝根本就是胡人,唐朝太上皇的生母獨孤氏是胡人,這就意味著太上皇已經有二分之一的胡人血統,太上皇娶妻竇氏,這位竇氏也是胡人,這就意味著現在坐在禦座之上的那位皇帝隻有三分之一的漢人血統。”眾人聽了無不驚駭,趙鐵錘說:“實不相瞞,我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白肥兒說:“不光是天子,現在天子所娶的皇後長孫是也是胡人,這就意味著下一位唐朝皇帝很可能隻有六分之一漢人的血統了。”我說:“孟子曾經說過,凡是使用華夏的禮節,我們就用對待華夏的方式對待他們。凡是使用夷狄的禮節,我們就用對待夷狄的方式對待他們。現在唐朝的皇帝即使身上漢人的血統很少,但他至少使用的仍然是華夏的那一套禮節。”白肥兒說:“如果比賽過日子,我們的確不如你的漢人會過。”


  張大敬說:“為什麽做一個唐朝將軍會吸引到你呢?”白肥兒說:“在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唐朝就像是太陽,是光明之所在,是長生天垂憐的地方。誰不願意靠近光明多一點,去過那種充滿希望的日子呢?”張大敬說:“過日子可以有很多種身份,你為什麽選擇做一名將軍呢?”白肥兒說:“身為胡人沒有別的優勢,唯有孔武有力善長其事而已。”雖然一路之上艱險無比,但大家能夠苦中作樂,還是勉強可以維持的。不知不覺已經靠近邊界,當時唐朝已經禁止將物資販賣到北邊。因為他們不希望那些處在困境當中的胡人得到補給,這個時候守關隘的士兵從人群當中認出了我,說:“是不是在執行什麽秘密任務?”我鄭重的點點頭說:“請原諒我沒有辦法在這裏說的太多。”那位士兵說:“沒有接到上麵的命令,我也不能私自把你放出去。”我說:“你可以把我們到達關隘的消息告訴你們的上級,就說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須出關。”


  那位士兵當機立斷,說:“沒這個必要,你先找一個地方暫時休息等到天黑之後,我會放你出去,隻不過這物資將會被我們扣押。”我說:“物資要是被扣押的話,一路之上我們用什麽進行補給呢?”那位士兵說:“如果我讓你們攜帶著所有物資就這麽出去,無論你是不是在執行秘密任務,我的腦袋一定會搬家。而且如果是這樣,你的同伴一定會對你起疑心。”當天夜裏,那位士兵將我們放了出去,大部分物資被截留。隻給我們少數的物資在沿途進行補給,白肥兒氣得直跺腳,說:“忙活了半天,到最後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我說:“你也不要過於難過,現如今戰事一觸即發,能夠全身而退就已經難能可貴了,如果那些官兵把你當成是胡虜派到中原的細作,你的下場又會如何呢?”白肥兒說:“可購買這些物資的錢都是從親戚朋友那裏借來的。”


  何刀兒說:“不如這樣吧!我們一起合作,或許可以幹成一筆更大的買賣。”白肥兒說:“你們是來觀光的,我能跟你們做成什麽大買賣呢?”我說:“我們即使來這裏觀光,也是尋找機會。你想想看被這場戰爭卷入的人大多數處於明處,而我們卻處於暗處。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救活一位受傷的將軍,或者更大的人物。也許我們也可以俘獲一個人然後獻給唐朝皇帝。”我把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白肥兒自然聽不明白,我說:“反正事已至此,你也沒有別的選擇,我們一起幹吧!”於是我們繼續往北走,走了沒多遠就發現原來冒險在南北之間做生意的人遠不止白肥爾一個人。更令人感到神奇的是這些人竟然能夠通通穿過兩邊的關隘,當然最難的還是唐朝關隘,因為北邊需要南邊的物資,而南邊不想要物資北運送的北邊。


  我說:“我們沒有辦法叫大規模的物資帶進來,而他們卻做到了。要麽他們是給大漠別的部落運送物資,要麽就是他們用什麽方法收買了唐朝把守關隘的人。”趙鐵錘說:“何必費這個腦筋呢?我覺得我們應該找地方埋伏起來,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對方幹掉,再把對方的財物據為己有。”一聽這話,眾人同時投來鄙夷的目光。趙鐵錘說:“你們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要不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我也不願意當壞人。”白肥兒說:“殺人越禍在我們北邊根本不叫事。”我說:“他們會找個地方先把這些物資儲存起來,還是帶回去之後直接賣掉呢?”趙鐵錘說:“如果是我的話就直接賣掉,因為南邊的物資也非常的昂貴,這些年各地都在遭災。要是把這些物資囤積起來,自己很可能因為沒有辦法還債而丟掉性命。”


  我笑著說:“手裏有那麽多物資,而這些物資在北邊又是如此的稀缺,怎麽會沒有辦法還債呢?完全可以有物資抵債嘛。”白肥兒說:“那行吧!我們就幹一票,不過我擔心會出現另外一種情況,我們想要高價出售那些物資,可在北邊大部分人都已經窮的沒錢了。太難聽的話說不出口,我隻能說你的漢人心眼兒太多了。那個趙德言自從被我們可汗重用之後,草原上的律法就越來越多,我們隨便一抬手,一抬腳都能碰到律法。而且這個家夥給可汗出主意,而大量牧民家裏的財物都搜刮走了。所以物資到了北邊之後,很可能隻有一個買主就是我們可汗。而他很可能不會用買的方式,因為搶劫不需要支付任何承諾。”我說:“如此說來,到了北邊我們要藏身就難了。”白肥兒說:“要是那批物資能夠安全的送到北邊,我就會用這批物資打點上下相關的人,不說讓我們暢行無阻,那也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物資短缺的問題,在頡利的汗國越來越嚴重了。頡利每天都被這個問題急得手忙腳亂,他拽著趙德言的衣袖說:“現如今唐朝變得越來越強大,反過來對我們北邊的草原虎視眈眈,所以去唐朝搶劫已經很不現實了。別的部落很多都與唐朝有往來,如今恰逢大災之年,這些部落和汗國都得到了唐朝的資助,要是我們能夠襲擊他們運送物資的隊伍……”趙德言說:“如果這麽幹了,那就等於襲擊了唐朝的盟國,會不會提供給他們進攻北邊的口食呢?”頡利說:“我是沒有主意了,你說吧!要我怎麽辦?”趙德言說:“物資短缺的問題,如果再不解決,不用唐朝大軍來打我們,我們自己內部就亂了。為了解決眼前的問題,我覺得可以襲擊他們運送物資的隊舞。”


  頡利說:“可如此一來,就會觸怒唐朝的天子。根據我們的情報,唐朝很多人在很早就主張對我們采取行動了。”趙德言說:“當初突利可汗派人到長安求援,很快就得到了唐朝的支援。我們中原人就是這樣,隻要你願意示弱,他們就會慷慨的給予我們幫助。”頡利說:“我不是已經派人去求援了嗎?而且表示願意去唐朝的公主做唐朝的女婿,可事實怎麽樣?人家拒絕了我們。”趙德言說:“和親的事情從漢朝開始一直延續到現在,在這期間,中原人也變得越來越聰明了。想想看如果用這種方式我們既得到了急需的物資,又能夠用唐朝公主作為人質,從而在今後要挾他們提供給我們更多的物資。如果唐朝人想到了這一層,他們還能心甘情願的把公主嫁到北邊來嗎?”頡利說:“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讓我提出這樣的請求呢?”趙德言說:“現在我擔心的不隻是物質短缺的問題,正如可汗剛才所說的那樣,唐朝有很多人主張對我們采取行動,如果在這個時候他們發動大規模的征伐,我們即使沒有被消滅,也會受到重挫。”


  頡利說:“我現在不想聽你給我講道理,我要聽的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趙德言說:“一方麵我們要繼續示弱,把北邊牧民的慘狀告訴唐朝皇帝。一方麵要把王庭往北遷移,這樣即使他們發動大規模的攻擊,我們也可以更大的回旋空間,而不會在第一時間被擊潰。”頡利說:“趙先生,自從你來到王庭之後,我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為什麽我們非但沒有變得像當年的秦國一樣強?反而相比於唐朝變得越來越弱了呢?”趙德言說:“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連續的天災,不是克汗心不誠,也不是我不盡心盡力,實在是長生天不願意幫助我們。”頡利舉起雙臂,說:“我是草原上的雄鷹,長生天選定的可汗。他不會拋棄我的,對不對?”趙德言說:“可汗,我們現在要學漢朝的高皇帝,為了能有一個更長遠的將來,眼下我們需要向唐朝稱臣。”


  一聽這話,頡利立刻跳了起來。衝著趙德言發出一聲怒吼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是被長生天眷顧的人,我是草原真正的主人,居然讓我向唐朝皇帝俯首稱臣。”趙德言說:“以現在的形勢,可汗就是馬上稱臣,也未必能渡過這一關。”當我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驚訝的發現,當地的牧民已經撤走了。觀看他們留下的痕跡,可以發現這些人走得非常倉促。趙鐵錘說:“看來他們是有所察覺躲到更北邊去了。”就在這個時候,皇上已經正式頒布了詔令,由李世勣、李靖、柴紹、薛萬徹統領各路大軍痛擊胡虜。這四路大軍統一由李敬指揮,正所謂兵貴神速。當皇上的詔令發出之後,軍隊已經攻入了胡虜境內。得知消息之後頡利大吃一驚,說:“幸虧我們躲避及時,否則這個時候我已經是被煮熟的羔羊放到唐朝皇帝的麵前了。”


  趙德言說:“可汗,不能再猶豫了,應該立刻往長安派遣使者表示稱臣求和。”不等頡利發話,頡利的夫人義成公主走了出來,說:“草原上的雄鷹,沙漠裏的狼群,我可以向那些中原的羔羊投降。”一聽這話,頡利頓時熱血上湧,說:“草原上的男兒不知道什麽叫屈服。”趙德言說:“這不是屈服,是隱忍,是為了能夠躲過這一劫,然後積蓄力量,等有利於我們的時機出現時,再與唐朝皇帝一決雌雄。”義成公主說:“趙先生對,唐朝皇帝這個人怎麽看?”趙德言說:“公主為什麽要這麽問?”義成公主說:“李世民這個人戰場上就像是一匹野狼,隻要他聞到一點血腥味就會窮追不舍,我們絕不能對這個人心存幻想,想想看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幹掉了,有什麽理由對可汗仁慈。”


  趙德言說:“臣是這樣覺得的,就算是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也應該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爭取。即使這麽做不能夠麻痹唐朝皇帝,我們也能夠通過示弱來隱藏我們的實力。”義成公主說:“先生的謀略讓本已經遭災的汗國雪上加霜,現在還好意思賣弄自己的智謀嗎?”洗聽這話頡利說:“夫人,不可以對趙先生無禮。”四路大軍推進的速度非常快,眼看著他們一點點逼近王庭。頡利隻好再次搬遷,這一次他們選擇隱藏深山之中。頡利笑著說:“但願這樣可以躲過一劫。”趙德言說:“唐朝大軍進發,沒有見到我們的兵馬是不會撤走的。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請可汗盡快派使節前往長安。”頡利說:“趙先生說的道理我全懂,可我就是不甘心,我比唐朝那個皇帝強多了,憑什麽向他稱臣。要知道他的老子也曾經向我稱臣,如今我在反過去想他稱臣,我實在丟不起那個臉。”


  趙德言說:“這個李世民比他的老子可厲害多了,唐朝開國,李世民在元勳當中位列第一。原因就是還能夠率兵四處征討,二十歲出頭就平定四方。”頡利說:“讓我再考慮一段時間吧!”趙德言說:“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一旦唐朝的大軍逼近王庭,我們就算是想長城也來不及了。”於是頡利可汗下定決心派使節即可前往長安,使節臨走之時,趙德言說:“雖說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但是唐朝的將軍們很可能為了自己建功立業殺掉我們這邊派去的使節,從而確保由他們憑借手裏的兵刃平定草原,所以這一路上要格外小心。到了長安之後,說話一定要謙卑,絕不可以顯露出半點草原人的高傲,要想辦法讓唐朝皇帝心軟,隻要皇帝心一軟,這一關我們就過去了。”


  使節騎了一匹汗血寶馬日夜兼程奔赴長安,在這期間,我們5個人幾經輾轉總算是到了頡利可含臨時駐地。那裏的物資短缺的確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因為那個時候有大批的牲畜病死,而牲畜又把病傳給了人。所以頡利的汗國損失了大量的人口,突然看到5個穿著胡人衣服的男人,他們連起疑心的功夫都沒有。直接讓我們參與了他們的工作,雖然可庭隻是臨時把王庭遷到那裏。上流社會的人該有的享受是不能少的,底下的人很多都有怨言。保全身家性命,我們決定反其道而行之。隻要一有機會就大力的讚揚頡利可汗。之後我們才知道,按照趙德言當時製定的法令。對可汗過度的讚揚也可能受到嚴厲的處分。原因是他們不認為這是真心讚揚可汗,而是明褒暗貶。但是在這種特殊時刻,士氣如此低迷,我們的讚美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重要的是我們的讚揚經過仔細推敲的,是很能打動人心的。


  沒過多久我們就吸引了趙德言的注意,不久之後,我們竟然被安排在頡利可汗的身邊工作。理由是希望通過我們說的話激勵他,恢複他的鬥誌,這個做法得到了義成公主的支持。不久之後義成公主單獨召見,我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義成公主說:“我怎麽看你像是從中原來的,是不是唐朝皇帝派你們來的?”一聽這話,一瞬間我被嚇得渾身發抖,我用顫抖的聲音說:“我的確是從中原來的,可不是皇上派我來的,而是中原遭了災,我是為了躲避災害來到草原的。”義成公主冷笑著說:“你在騙鬼呢?居然跑到災情更嚴重的草原來躲災?”我說:“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投奔隋朝,我想在如此嚴重的災情之下我是沒有辦法活下去的,如果一定要死,我願意死在隋朝的治下。”盡管我在很努力的調動自己的情緒,然而真正顯露出來的演技仍舊非常的拙劣,奇怪的是義成公主竟然相信了我的話。


  她哭著說:“父皇要是知道今天發生的這一幕,他一定會感到欣慰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中原的百姓還在懷念隋朝,可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恢複隋朝的社稷。”一聽這話我趕緊說:“在我小的時候,聽過很多關於隋朝皇帝的壞話,可後來我才知道隋朝皇帝的名聲那麽壞原來是因為背後有人栽贓。”義成公主說:“李淵父子,趁人之危才得了天下。到如今李淵竟然被自己的兒子逼的當不成皇帝,實在是天道好還、保應不爽。”我說:“後來我認識了一位老宮人,他告訴我說隋朝皇帝並不想今天很多人所形容的那麽壞。從大業元年他就開始推動自己雄心勃勃的計劃,營建東都、開鑿大運河、發兵征討四夷,完全就是另外一個漢武帝……”話說到這裏,我果斷的停止了,等待著義成公主的反應。


  果然她陰沉著臉說:“帝王的功過也是你該評論的嗎?”我趕緊磕頭說:“我當然不該評論帝王公過,在隋朝的時候,百姓隻管種田,按時交納付稅,與朝廷派出的徭役能夠認真的去完成。至於治國這種大事,百姓就不該品頭論足、說三道四。如今卻不同了皇上對百姓非常的放縱,以至於家家都藏有兵器,很多人說用不了多久唐朝就會被擁有兵刃的百姓掀翻。”義成公主說:“看來你這個人身上還是沾染了很多唐朝人的心氣,我讓你好好去一去身上的驕氣。”話音未落,就讓兩位夫人將我叉了出去,二話不說打了一通嘴巴,我被打的兩眼直冒金星。義成公主笑著說:“從今往後你給我記住了,不可以議論上麵人的不是,你隻要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從那之後,我就死心塌地的做義成公主的一條狗。這種日子無比難熬,但也沒有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唐朝軍隊發現了可汗的藏身之處,頡利非常的焦慮,說:“咱們趕緊再跑吧!”趙德言說:“在這裏,我們剛剛落腳,如果我們繼續逃跑,我們的部眾就會越來越少,我們會失去我們的牛羊,到那時我們就會變成真正的難民。請你想一想誰會為了接待一個難民而得罪強大的唐朝呢?”頡利說:“理永遠在你那一邊,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麽辦?難道我們就在這裏等死嗎?”趙德言說:“唐朝軍隊距離王庭還非常的遙遠,我覺得等到他們軍隊趕到這邊來的時候,長安那邊應該有消息了。”頡利說:“你就那麽肯定皇帝會答應我們的請求?”趙德言說:“當然也要做最壞的準備。”在等待長安消息的過程當中,頡利變得越來越焦慮。白天上躥下跳夜裏難以入眠,無奈之下隻有通過喝酒來麻痹自己。喝醉之後,他的行為舉止變得非常怪異,經常當眾跪下來做祈禱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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