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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苗懷仁攜子歸鄉裏 楊文幹舉兵謀皇唐

  明日朝會,建成主動請纓。皇上大喜,立刻予以批準。於是由建成統領三軍浩浩蕩蕩開往前線,建成說:“這一次我一定要率領大軍血洗山東,讓那些人再也不敢反叛。”魏征笑著說:“殿下覺得那些人為什麽會一再反叛呢?”建成說:“很簡單,是因為世民養寇自重。”魏征笑著說:“殿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些人之所以一再反叛,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竇建德明明已經歸降,卻沒有辦法保全身家性命。他們擔心自己落得與竇建德一樣的下場,此番殿下隻要拿出結交山東豪傑的誠意,這些人將會為殿下所用。想一想,如果殿下是山東豪傑之一,會更願意與劉黑闥為伍,還是更願意為殿下所用呢?”建成說:“先生的教誨真是讓我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此番平了山東之亂,我一定會為先生請功。”魏征笑著說:“我自幼立下治國平天下的誌向,追隨殿下就是為了實現平生所願,願輔佐天下成為聖主,而自己也成為被後世所傳頌的賢相。”


  而此時,元吉在前線接連吃敗仗。聽說是建成帶兵來增援,他反而感到不安。雖然他在感情上與建成更加親近,但他也知道打起仗來世民更加在行。建成離京之後,皇上感到非常的不安。裴寂來到寢宮,皇上的臉上寫滿了憂愁,手裏舉著酒杯說:“你覺得此番打狼能打勝嗎?”裴寂說:“劉黑塔上次已經為秦王所重創,吃飯倉促起兵,雖說看起來聲勢浩大,實際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所以皇上不必為他擔心,他一定會凱旋而歸,為皇上增光。”說到這裏皇上歎了一口氣,目光非常的黯淡,而且充滿了憂傷,說:“使人都希望得到我的這個位置,而他們不知道掙下了這樣一份家業之後會有無窮的煩惱,古往今來多少次骨肉相殘,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種事情在朕的兒孫之間發生。”裴寂說:“皇上應該設法絕了秦王的念想。”


  皇上說:“雖說秦王已經被削去了兵權,可他畢竟征戰多年,軍隊之中很多將領是由他一手提拔,朝臣之中也有人視他如日月一般,要是真的把他逼急了,做出謀逆之事,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所以對,他隻能外以懷柔、內藏鋒芒,用漸進之法慢慢的化解他的勢力。相信隨著承平日久,他的那些軍功也會被人淡忘,人們自知跟著他不能得富貴,最終聚攏在他周圍的人自會散去。”裴寂說:“皇上深謀遠慮,實在是社稷之福。隻不過秦府之中從不缺少智囊,想要算計他們恐怕不是那麽容易。”一聽這話,皇上的目光之中投出了濃濃的殺意,說:“誰要是敢慫恿秦王謀反,劉文靜就是前車之鑒。”裴寂說:“皇上目光如炬,皇嗣非常之仁孝,他一定會光大皇上的基業,也能夠善待他的兄弟。”皇上的雙眼似乎像是看著很遠的地方,說:“你方才所說秦府的智囊是誰?”裴寂說:“皇上要殺掉他嗎?”


  皇上搖搖頭說:“如果真的是棟梁之材,希望建成登基之後能夠使用他們。我打算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把他們調到外地去,日後建成登基再把他們召回來,這樣他們就會對建成心生感激,從而幫助建成安邦定國。”這個時候,蕭瑀是朝中少有的從始至終支持秦王的人,皇上不解的說:“你如此毫不避諱的支持秦王,就不怕建成日後登基找你的麻煩嗎?”蕭瑀說:“多謝皇上提醒,如果命中注定,躲避是沒有用的。所以我做事隻問是非,不計得失。”皇上一臉詫異的說:“自古以來,廢長立幼都是不祥之舉,而你卻自稱隻問是非,難道你不知道長幼有序嗎?你的肚子裏沒有裝著聖賢之書嗎?”蕭瑀說:“皇上,像秦王這樣的英雄,如果沒有被公平的對待,天下人恐怕都會有所怨恨。”


  蕭瑀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刺耳,卻與事實相符。世民在長安百姓的心中是一個幾乎不能用語言形容的大英雄,他之所以會有這麽高的人氣,一是因為他立下了赫赫戰功,二是因為他長得非常體麵,他本人就像是一束光,出現在哪裏,哪裏就會有光明。三是因為在他的帳下聚集了很多英雄人物和智慧超群的謀士。蕭瑀說:“臣知道有心人士總喜歡拿秦王殿下與前朝太上皇做類比,其實這二者有著非常大的不同。”一聽這話皇上來了興致說:“有何不同?”蕭瑀說:“第一,秦王的戰功數倍於當年的太上皇。第二,前朝太上皇在奪嫡的時候有朝中重臣的支持,而如今的秦王殿下幾乎遭到了所有朝廷忠誠的反對,這說明他沒有勾結朝臣?第三,秦王在百姓當中受歡迎的程度遠甚於前朝的太上皇,請皇上想一想,一個人如果被天下的百姓所喜歡,他還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嗎?”


  皇上一聽這話露出不屑的神情,說:“當年往往也有一大群人喜歡,可到最後他做了什麽呢?”沒想到一聽這話,蕭瑀卻顯得十分氣憤,說:“我聽說秦王每次領兵出戰,都會不顧個人安危,親率大軍衝在最前線,卻被自己的父親的事做成王莽,臣為秦王殿下感到不公。”看見這個激動的臣子,皇上的心裏變得有些複雜,說:“行了,你也不要在朕這裏跟朕爭了,還是去做好自己的份內之事,真的家事自會料理妥當,就不勞你這個外人操心了。”在皇上的周圍自然不缺各種眼線,那些不得寵的嬪妃不斷的把消息傳到秦府,世民擺出一幅“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在另外一間較小的房間裏,房喬、杜如晦、長孫無忌三個人看上去都十分的焦慮,長孫無忌說:“看樣子皇上是鐵了心要把皇位傳給建成了,形式對我們越來越不利,房先生,有什麽辦法可以破解這個迷局嗎?”


  房喬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心魔,隻要大王下定決心,我自然有辦法除掉咱們的對手。”長孫無忌說:“我現在非常擔心那個魏征,不知道他又會給建成出什麽壞主意,從而壞咱們的大事。”房喬說:“魏征這個人的確是一把利器,但是這類東西隻有掌握在能夠使用他的人手裏才會有益,對於那些駕馭不了他的人而言,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惹禍。”說到這裏,他的雙眸盯著長孫無忌的臉,長孫無忌說:“我已經勸說過了,可大王就是下不了決心,他說要等到他們動手的時候,咱們再進行反擊。”房喬說:“他這麽說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意外。”杜如晦說:“房先生,你覺得這一次建成能夠立功嗎?”房喬望著屋頂說:“憑借魏征的謀略,這一次他們不但能夠立功,而且能夠立大功。”


  杜如晦說:“要是這樣的話,我們要想辦法應對這種變化了。”房喬說:“我們就是要按照最壞的情形來準備,現如今建成的聲勢越來越大,其實這對我們非常的有利,我們要把利器藏起來,等到最需要它的時候,一舉擊垮對手。”長孫無忌說:“你所說的利器是什麽?”房喬壓低聲音說:“大王身邊有八百名最為英勇的士兵,這些年大王四處征戰,他們都守護在大王的左右。我們要把這支隊伍遣散,以去掉皇上的疑心。”一聽這個長孫無忌,馬上就急了,杜如晦按住他的手腕說:“等他說完。”房喬說:“這些士兵遣散之後,要隱藏在一個秘密的所在,然後艱苦訓練,以備不時之需。”當長孫無忌把房喬的這個建議告訴世民的時候,世民立刻就接受了,有房喬和長孫無忌親自操辦。等把一切都辦完了,才給皇上報告這件事。皇上知道之後沒多久,張婕妤、尹德妃也就知道了。


  不久之後建成的夫人也知道了,在之後身在前線的魏征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但他沒有把這個消息馬上告訴建成,正如同魏征之前所說的那樣,這些人之所以追隨劉黑闥,是因為竇建德沒有被善待,同時又擔心自己會落得跟竇建德一樣的下場。建成來到前線之後,充分的展示了結交山東豪傑的誠意,與此同時有造成大軍壓境的氛圍。在這種情形之下,劉黑闥的陣營很快就崩塌了。事成之後,建成宴請了山東諸位豪傑,在這次宴會上他與這些豪傑煞血為盟,約定大家共富貴、共患難。宴會結束之後,建成心裏樂開了花,說:“世民大舉興兵沒有做到的事情,卻被我施展仁義之術做到了,這都是拜先生所賜。我的先生猶如漢高帝之得張良,劉玄德之得諸葛亮。”魏征在這個時候掏出那封信,說:“秦王解散了自己的親兵衛隊。”建成立刻把信拿了過去仔細的看著。


  端詳了很久終於確認了上麵的內容,說:“看來他這是要放棄征戰生涯了。”魏征說:“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建成說:“你覺得這件事背後還有什麽算計不成?”魏征搖搖頭說:“殿下,我們應該早早除掉秦王,以免夜長夢多。”建成說:“我陪伴母親的時間並不長,如果我在除掉他最喜愛的兒子,將來九泉之下,我怎麽麵對她呢?父親為了我已經削奪了他的兵權,我要是再那麽做?我們父子之間便沒有辦法想見了。”魏征說:“殿下,兒女情長是幹不成大事的。”世民遣散了自己的親兵衛隊之後,皇上非常高興,得知消息的當晚就宴請了裴寂和封倫,說:“世民到底還是明白事理之人,為了讓朕與建成安心,他已經下令遣散了自己的親兵衛隊,但是秦府不能沒有人護衛。”是從禦林軍當中調撥了三百人承擔起了護衛秦府的職責。


  這些人到了秦府之後,世民在他們的麵前表現的非常謙虛。而他們的家屬能夠及時的得到來自觀音婢的關心和問候。這些人除了護衛秦府之外,還有一個職責就是監視秦府上下往來人員的行動軌跡與談話內容。每天皇上都能夠及時拿到來自秦府的秘密報告,看著這一封一封的密報,他越來越感到安心。因為密報顯示,世民一門心思都在閱讀聖賢書籍之上。於是皇上讓太監把公裏的一車藏書送給了世民。拿到這些藏書之後,世民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再過一段時間,這些士兵發現,世民這個人雖然貴為親王,即便是麵對最卑賤的人,他都能夠平等使之。經常穿著便裝接待一些身份極為微賤之人,了解他們的疾苦,並且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所以時間越往後,皇上看到的密報就越相識有人精心編輯過的。


  他忍不住歎口氣說:“好手段。”秦府十八學士與世民在一起談論經學的情形被一位叫做閻立本的人畫了下來,這幅畫被很多人臨摹,也被很多人看到。許多胸懷大誌的讀書人看到這樣的圖畫真是激動不已,因為在畫中所展現的就是一個有道明君與智謀知識和諧相處的情行。皇上看著這幅畫的模本皺著眉頭說:“這廝到底有沒有那個心思?”裴寂仔細的端詳著這幅畫說:“皇上,不管他有沒有這個心思,在很多老百姓的心中他已經是有道明君了。”一聽這話,皇上不禁怒火中燒,說:“就算是要把皇位傳給他,那也要等到老子駕崩,他才是有道明君。”裴寂說:“隋朝的前車之鑒希望皇上能夠牢記,曾以為現在的秦王與當年的太上皇在伯仲之間,可如今的皇嗣比當年的楊勇強過何止百倍?”皇上說:“家大業**煩大,你就沒有這樣的煩惱。”裴寂說:“皇上,隻有皇嗣能夠讓你奠定的基業越來越牢固。”


  建成班師還朝,一路上凱歌高奏,進長安城的時候,一時間也出現了萬人空巷的盛況。魏征跟在建成的身後,心中滿滿的都是自豪。元吉坐在馬上與當初跟世民一起進城的心情截然不同,世民受命去郊外迎接,所有的儀式都完成之後,他立刻回到府裏換上便裝,關上書齋的門去讀他的聖賢書了。不久之後房喬來了,世民說:“上天帶我為何這般不公?”房喬說:“大王千萬不要氣餒,隻要大王肯下決心,我可以在頃刻之間讓他們灰飛煙滅。”世民說:“此等非常之事,不到萬不得已之事不忍為之。”房喬說:“魏征這個人大王知道多少?”世民說:“此人我早有耳聞,我也曾經拜讀過他的著作,是一個難得的人才,隻可惜他如今被建成所用。”房喬說:“現如今這個魏征時時刻刻想的都是要了大王的命。”


  晉陽一帶平定之後,父親就一直想著要回去見一見家裏的人。隻是有一節,如今天下初定,一路上會很不太平。但是他最終還是決定帶著兒子回一趟家,二月初二出發,二月十五的時候終於到了晉陽,管家給了他一個秦府的官牌,拿著這一個官牌,就能夠得到當地官府的幫助。於是父親帶著大哥被兩名士兵持械護送到家,回家之後,祖母自然非常的歡喜。卻發現二叔苗懷義、三叔苗懷禮不見蹤影。因為有外人在不便多說,中午招待兩位士兵吃了一頓飯,其中一位士兵說:“到日子的時候我們會再來接你。”父親將他們送出了村,回來之後才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這個時候祖母開始流淚了,之後才慢慢的說:“你的二弟被苗本初先生收做了弟子,現如今他學有所成,在晉陽城開了一家私塾。你三弟我已經把他忘記給了你的二舅。”


  一聽這話,父親皺緊了眉頭,祖母說:“你不用這麽看著我,我不是沒有後悔過,當時外麵一直在打仗,可是無論這些人在外麵打的有多激烈,都有功夫跑到村裏來收稅。家裏這麽多張嘴,實在是供應不過來了,迫於無奈我才那麽做。你也知道你二舅從小被過繼給了王家,為王家傳承香火。萬萬沒有想到他也絕嗣了,又能夠解你二舅的燃眉之急,又能夠讓你三弟有一口飽飯吃,還有機會上學,又能夠緩解家裏的困難……”祖母一邊說著,一邊像是在自我開解,父親說:“如今我在秦府當差,但我身份卑賤,沒有辦法幫家裏分擔太多。我想等自己攢夠了錢就在長安盤下一院地方,我們舉家搬到長安去住。”祖母說:“我哪裏也不去,就待在翟家河,你父親是在這裏沒的,我將來也要死在這裏。我已經年紀大了,長安路途遙遠,再也折騰不起了。”父親說:“母親,我這麽做是為了廣大咱們家的門楣。”


  祖母說:“沒事,你可以在外麵盡情的翻騰,不用太顧及我,有朝一日能夠幫助你的兄弟某一條出路,我自當含笑九泉。”之後父親出錢修繕祠堂,日子到了之後果然那兩位士兵前來接他們了,父親回到晉陽之後,受命去看了看留守府,記得第1次來到這裏的時候,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然而在看過了長安的美景之後,領略了秦府的繁華,留守府就顯得遜色了很多。按照上麵的旨意。留守府要被改作晉祠,因為此乃皇上當年的潛龍之地,別人不敢在這裏居住,而大唐又汲取前朝教訓,不在各地修建行宮。二叔教書的地方在晉陽的近郊,所謂私塾也不過是一個草棚子而已。二叔穿的極不體麵,好在跟他學習的也是一群家境不好的人。父親留一點錢給他,說:“你要好好讀書,或許將來可以博一個功名。”


  在這一路上,大哥都非常仔細的觀察著。算是增長了不少的閱曆,父親說:“兒啊!你一定要向你的二叔學習,雖然條件艱苦,仍然手不釋卷,亂世要結束了,皇上想要成就一番功業,就一定會從各地搜羅人才,相信像你二叔這樣的人會有一番作為。”大哥說:“我也有這樣的機會嗎?”父親說:“隻要盡心竭力,機會總是會有的。”從晉陽返回長安,又走了約半個月的時間。父親帶了很多家鄉的特產送到了觀音婢手下一名丫鬟的手裏,再由這名丫鬟送到了秦府的廚房。平凡人的生活總是平淡無奇,但就在這平淡無奇的生活當中,又有太多的無奈和心酸。相對於自己的兩位兄長,元吉是一位小人物。從小他就認為世民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那一份愛,長大懂事之後,雖然學會了克製,潛意識裏的東西並沒有發生改變。看著秦王在那裏,若有似無的威脅著大哥的皇位,而大哥卻不能下決心除掉秦王,元吉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大哥除掉這個絆腳石。


  慶州都督楊文幹是一個誌向遠大的人,為了能夠高升一步,他決心靠近皇嗣,並且與元吉取得了聯係。二人一拍即合,於是來往書信不絕。自從魏征跟了建成之後,元吉與魏征也多有接觸,魏征說:“齊王妃是一個隱患,你應該想辦法除掉她。”雖然元吉冷落她,甚至想盡辦法折辱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她,麵對魏征的建議,他竟然含糊其辭。在願意的授意之下,楊文幹開始秘密練兵,並且開始演練如何控製皇帝,如何在第一時間除掉秦王?這段時間皇上總是莫名的感到不安,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跳的如同擂鼓一樣,於是裴寂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說:“為什麽這段時間朕總是莫名的感到不安,會不會有什麽凶險的事情要發生?”裴寂笑著說:“也許是皇上這些日子過於操勞,用心過度才至於失眠,休息幾天就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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